第三章

西北野戰軍戰鬥在大西北

從西北野戰兵團到西北野戰軍的正式成立,彭德懷帶領西北地區的野戰部隊,從“三戰三捷”到“冬季戰役”,展現了他們為爭取和平、正義而付出的努力和代價。他們矯健的身影戰鬥在大西北,奮勇殺敵,保一方平安,是一支值得稱讚的威武之師!

青化砭戰役

胡宗南占領延安後,高興得忘乎所以,到處宣揚西北野戰兵團不堪一擊,甚至叫嚷著“三個月內消滅陝北共軍”,“六個月消滅全國共軍”。不過,好景不長,延安是座空城的內幕披露出來,令胡宗南羞愧難當的同時,也讓他開始喪心病狂地到處找野戰軍決戰。

利用敵人的這一點心理,中共中央指示西北野戰兵團,集中兵力打運動戰,以一部兵力同敵軍保持接觸,誘敵深入,主力隱蔽延安東北方向待機。因此,彭德懷和習仲勳將野戰兵團主力集結在延安東北的甘穀驛、青化砭地區,以第一縱隊獨一旅的二團二營在延安西北誘敵,並同敵人保持接觸,佯作掩護主力撤退之勢,誘敵主力上安塞。

敵人果然上當了。當敵人發現西北野戰兵團獨一旅的行蹤後,立即派出了整編第一軍的第一師、第90師五個旅的兵力,由延安沿著延河兩岸向安塞前進,並於24日占領安塞。同時,為保障其主力的側翼安全,整編第27師的31旅,由臨真鎮向青化砭前進,建立據點。

得知這一情報後,彭德懷意識到戰機來了,立即召集人到作戰室研究敵情。經過研究發現,敵31旅比較孤立,又在側翼,易於進行伏擊。他對大家說:“敵人終於送上門來了,我們一定要打好這場伏擊戰,嚴密注意敵31旅的動向,封鎖消息。”

隨即,彭德懷開始了排兵布陣:第一縱隊獨立第一旅擔任安塞和延安方向警戒任務,第358旅在房家橋到青化砭公路線以西設伏,待敵人後衛通過後,斷敵後路,而後沿公路由南向北攻擊;第二縱隊和教導旅埋伏於青化砭到房家橋公路以東,會同第1縱隊由公路東西兩側夾擊敵人;新編第四旅設伏於青化砭以東及東北高地,待第一、第二縱隊教導旅發起衝擊後,猛攻青化砭,徹底殲滅進犯之敵。這樣的部署安排,就是在青化砭構成了一個“口袋陣”。隻要敵人進入“口袋”,那麽就穩操勝券了。

青化砭,位於延安東北50餘裏處,在一條40多裏長、東北走向的蟠龍川中。鹹榆公路沿大川而上,穿過青化砭。這條公路的兩側是連綿起伏的山地,便於疏散隱蔽部隊,是打伏擊戰的理想戰場。為了保證初戰的勝利,提高部隊的士氣,穩定當地老百姓的情緒,打擊胡宗南的囂張氣焰,彭德懷等主要領導親自到青化砭實地察看了地形。大家看過地形後,都很佩服彭德懷布下的“口袋陣”,並對打好這場伏擊戰充滿了信心。離開陣地時,彭德懷還特意交代了一下:“這次伏擊戰能否打贏,關鍵在兩個方麵。一是要注意隱蔽,千萬不要讓敵人知道我軍設伏了。二是當敵人進了口袋後,要不顧一切地殺向敵人,要幹淨利索地將敵人殲滅在公路上。”

一切準備停當後,就等著敵人鑽進設好的“口袋陣”了。

根據獲取的情報,3月24日是敵31旅進入青化砭的時間。這天拂曉時分,西北野戰兵團各部隊進入預設的陣地,靜靜地等待敵人的到來。3月,天氣乍暖還寒,夜裏的氣溫還很低。戰士們趴在冰冷的地上,緊握鋼槍,嚴密注視著河川,隨時準備打擊敵人。即便身體凍得冰涼,也沒人動彈一下、抱怨一句。可是,戰士們一直等到下午5點,也沒有見敵人的影子。這下,有人沉不住氣了:難道敵人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計劃,還是他們改變了行動方向?

彭德懷沉思了一會兒後,估計敵人暫時不會進入伏擊地區,便命令部隊撤了下來,進行休息,以待再戰。見軍中議論紛紛,彭德懷開導大家說:“這裏是革命老區,群眾基礎很好,我相信不會有人告密的。敵人沒有來的原因還不明確,很可能是在路上補給,耽誤了時間,最後肯定會來的,大家要有耐心!”

聽了彭德懷的分析,大家的心態才穩定了些。各部隊進行休整,做好第二天早晨再次伏擊敵人的準備。

事實上,彭德懷的分析沒錯。敵31旅之所以沒有按時抵達青化砭的原因,正是在川口營地給部隊補給,暫時停止了行進。不過,敵人確實也探知了青化砭有解放軍的消息。敵31旅旅長李紀雲當即發電報給胡宗南,說明了具體情況。可胡宗南非但不信,還命令李紀雲按計劃行事,切不可貪生怕死、畏縮不前,否則的話以軍紀處罰。無奈,李紀雲隻好領著部隊按原計劃前進。

3月25日清晨,敵31旅在偵察機的掩護下,戰戰兢兢地朝青化砭方向移動。他們每行進一段路,就令偵察機一個山頭接一個山頭地盤旋,遇到稍有疑點的地方,就是一陣狂射,要不然就是投下幾顆手榴彈狂炸一番。如此大的陣勢,令西北野戰兵團的戰士們相信,敵人這次是真的來了。

10點左右,敵人的先頭部隊和旅部進至青化砭地區,後衛過了房家橋,完全進入了“口袋陣”。突然,三顆紅色的信號彈騰空而起,一聲嘹亮的軍號吹了起來。西北野戰兵團按照計劃,一部分戰士在石綿羊溝緊緊封住“袋口”,攔頭斷尾;埋伏在東西兩側的部隊以排山倒海之勢猛烈夾擊敵人,迅速將敵人壓在不足七公裏長、隻有二三百米寬的川溝裏。

麵對突如其來的攻擊,敵31旅嚇得心慌意亂,全部亂了陣腳,到處挨打。戰鬥進行得十分順利。彭德懷站在指揮所的高地上,拿起望遠鏡一邊觀察,一邊說:“敵人占領了延安,其實是背上了一個包袱,我們反而變主動了。雖然敵人的兵力多於我們10倍,但我們可以做到最大限度的集中,在一個局部或是一個具體戰場上,又比敵人占優勢。今天可得讓敵人嚐嚐我們的厲害!”

不到一個小時,西北野戰兵團就將敵31旅收拾得差不多了,除了打死3000多人外,其餘人全部繳械投降當了俘虜,就連敵旅長李紀雲也不例外。他被抓住的時候,嚇得呆若木雞,隻一個勁兒地說:“這下全完了!沒想到這麽快……”而西北野戰兵團則在這次戰鬥中傷亡26人,取得了絕對性的勝利。

彭德懷高興地對大家說:“胡宗南說‘共軍不堪一擊’,實際上他才是一個不堪一擊的蠢家夥。我們先派那麽一支小部隊,就把他的主力騙到安塞去了。古語說‘聲東擊西’,我們這次是聲西擊東。青化砭這一仗,對我們來說是殲滅戰的首戰勝利,為今後消滅更多的敵人揭開了序幕。”戰士們也高興極了,有的戰士還編了一句順口溜:“胡宗南,可真笨,鑽進了彭總的‘口袋陣’!數千官兵當俘虜,氣得胡蠻丟了魂。”

戰鬥結束後,部隊轉移到蟠龍西北待機,並進行兩天的休整,準備著下一次與敵人的較量。青化砭戰役,是西北野戰兵團撤離延安後,彭德懷依靠優越的群眾條件和有利地形,徹底幹淨消滅敵人的第一仗,既打擊了胡宗南部隊,又振奮了西北野戰兵團的鬥誌,提高了邊區軍民的勝利信心,當時被新華社稱為“模範戰例之一”。

羊馬河戰役

胡宗南在青化砭挨了當頭一棒喝之後,惱羞成怒。他把失敗的原因歸於戰術的錯誤,認為不應該將兵力分散開,而是要集中兵力,步步為營。因此,他采取了國民黨國防部提出的“方形戰術”。所謂“方形戰術”,實際上就是隊伍開進時集結幾個旅一路,數路並列,縮小間隔,互相策應,防止解放軍各個擊破。他們白天走山竄嶺,輕易不下山溝,夜間露宿在山頭,構築工事,穩紮穩進。

除了改變作戰戰術外,胡宗南還了解到其實西北野戰兵團的主力並不在延安的西北方向,而是在東北方向。於是,胡宗南開始了新一輪的進攻。

3月25日,胡宗南命令其整編第一軍、第29軍共11個旅,由安塞、延安、臨真鎮地區,兵分三路,經延長向延川、清澗地區前進,企圖在這一線尋殲野戰兵團主力。

麵對敵人重新調整後的戰鬥力量,西北野戰兵團決定不與之硬碰硬,而是等待有利時機,再伺機殲敵。彭德懷在研究了敵人的情況後,認為敵人意欲找到我軍主力決戰,故而可以順應敵人的企圖,誘敵向東,以新四旅的兩個營在青化砭東及其東南方向抗擊敵人,偽裝我軍主力的陣勢。

果然,敵人再次上當了。胡宗南的部隊在受到新四旅兩個營的抵抗後,以為遇到了西北野戰兵團的主力,便派大部隊進行掃蕩,占領了延川、清澗、瓦窯堡三地。結果,他們壓根就沒有看到野戰兵團主力的影子。占領三城並沒有給敵人帶來多大的好處,反而使他們陷入困境當中,部隊不僅被拖得疲憊不堪,而且軍需供給方麵很匱乏。簡單地說,“方形戰術”雖然可以取得一定的成效,減少傷亡,可部隊行動起來很緩慢,部隊的供給也有很大的負擔。

由於敵人已經改變戰術,重兵集團密集行動,而西北野戰兵團兵力少,裝備差,很難像青化砭戰鬥那樣圍殲敵軍。為此,彭德懷找來習仲勳等人商量下一步地作戰方案。中共中央雖然主張打伏擊戰,可是根據當前的情況看,無法實施伏擊戰,因而隻能再次等待戰機。

沒過多久,新的戰機出現了。

胡宗南部隊在尋找野戰兵團主力的過程中,不但沒有找到目標,還被拖得人困馬乏、彈盡糧絕。他趕緊命令部隊,除了整編第76師駐守清澗縣城、整編第135旅守備瓦窯堡外,其餘都退回延安附近進行補給。顯而易見,胡宗南要將主力撤回延安,留下的隻是少數兵力。

當這個消息傳到彭德懷耳邊時,他敏銳地意識到,這是一次難得的伏擊戰機會。彭德懷決定抓住敵人南撤之機,在永坪地區組織一次伏擊,襲擊從瓦窯堡南撤途經永坪之敵。4月6日,敵整編29軍軍部率第12旅經永坪撤退時,被野戰軍狠狠地揍了一頓,損失600多人,其餘的向蟠龍、青化砭方向逃竄。為避免與敵人的大部隊糾纏,野戰軍迅速撤出了戰鬥。

這一仗,打得並不理想。按照彭德懷的預想,是可以將敵人的整編29軍全部殲滅的,但由於參與伏擊戰的部隊事先準備不足,倉促上陣,加上攻擊的時機不對,導致敵援軍火速趕來,最後隻能快速結束戰鬥。

永坪戰鬥後,胡宗南雖然受了些損失,可他也進一步地肯定了西北野戰兵團的主力就在蟠龍以北的李家川、牡丹川一帶。為此,他於4月10日命令駐清澗的整編第76師第24旅第72團於11日開向瓦窯堡,接替第135旅的防務,一舉將西北野戰兵團消滅在瓦窯堡地區。

彭德懷得知這一情報後,立即派人去偵察敵人的行蹤。很快傳回消息:4月12日,敵整編第一軍5個旅、整編第四軍3個旅分別由青化砭、蟠龍地區出動。敵人這樣的行軍態勢,足以說明,敵第135旅一定會經子長、蟠龍大道南撤。

為避免上次永坪戰鬥的失誤,彭德懷於4月13日在瓦窯堡西南麵的桑樹坪召開了軍事會議,各縱隊、各旅的指戰員都來了,擠滿了彭德懷簡陋的窯洞。會上經過討論,一致決定在瓦窯堡南麵的羊馬河地區給敵135旅重創一擊。彭德懷同時要求:一是要堅持阻住南線敵軍主力的進攻,不讓它同135旅會合;一是要速戰速決,不能拖延時間。否則敵人增援上來,不但不能殲滅135旅,還會使自己陷入腹背受敵的被動境地。各部隊要好好配合,堅持打好這一仗!

隨後,野戰兵團各部隊開始排兵布陣:358旅在夏家溝、白家坪、李家岔地帶積極防禦,把敵第一軍吸引向西;獨一旅和警七團在元子溝、雲山寺一線,堅決阻擊敵第29軍;羊馬河地區由第二縱隊、教導旅(在東)和新四旅(在西)設埋伏,擔負殲敵135旅的任務。

羊馬河的地形非常適合伏擊戰,兩邊是山梁,中間夾著一條大路。不過,敵人在青化砭吃過一次虧,這次的警覺度會提高。所以,彭德懷特意命令伏擊部隊讓出敵135旅可能經過的高地,誘其進入包圍圈。

4月14日清晨,南線傳來轟隆隆的槍炮聲。看來,負責誘敵向西的358旅已經開始行動了。上午8點,奉命迅速南下的敵第135旅在代旅長麥宗禹的率領下匆匆離開瓦窯堡南下,沿著瓦窯堡、塔龍大道兩側高地遠山躍進。不出所料,敵人不敢走山穀地區,而是沿著山嶺推進。10點左右,敵第135旅進至羊馬河西北馮家石嘴附近,與西北野戰兵團第二縱隊擔任誘敵任務的小分隊遭遇了。

敵135旅一邊戰鬥一邊前進,不久就進入羊馬河以北的高地。緊接著,預先埋伏在這裏西北野戰兵團第二縱隊、教導隊及新四旅立刻包圍了敵人。一時間,槍炮齊鳴,硝煙滾滾,塵土飛揚。敵135旅的實力明顯不敵西北野戰兵團的伏擊部隊,況且又是被動迎戰,一時之間進退兩難,隻好發電報向胡宗南求援。

胡宗南得知電報後,一方麵命令第135旅抓緊時間修築工事,固守待援,另一方麵命令敵29軍趕快去救援135旅,並與西北野戰兵團的主力決一死戰。可他哪知道,第29軍正被野戰兵團的第一縱隊吃得死死的,自身不保,根本無力去管135旅。

下午兩點左右,彭德懷到前線的一個團指揮所觀察戰鬥進展情況。當他看到359旅和獨四旅打出去的炮彈不斷在敵群中開花,敵135旅卻像喪家犬一樣亂跑亂竄時,連聲讚道:“打得好!打得準!”

戰鬥進行得很順利。下午四點左右,敵第135旅旅部及所屬兩個團,已被第二縱隊、教導旅、新四旅緊緊包圍在羊馬河西北高地。在野戰兵團的猛烈攻擊下,至黃昏時分,敵軍土崩瓦解了,4700多人全部被殲,代旅長麥宗禹被俘,創下了西北戰場上殲敵一個整旅的先例。這時候,敵29軍一部雖然已接近了羊馬河,但在獨一旅的頑強抗擊下,終究未能挽救135旅全旅覆滅的命運。

羊馬河戰役的勝利,相當於西北野戰兵團在胡宗南的十個旅中間挖掉了一個整旅,重挫了胡宗南囂張的氣焰。全軍士氣大振,指戰員都稱讚彭德懷,說:“彭總指揮的羊馬河戰役,可真是虎口奪食呀!”

4月17日,新華社在《評蔣軍一三五旅被殲》的社論中說:“一三五旅的全部被殲,說明胡軍戰鬥力的下降與西北人民解放軍戰鬥力的上升,已經到了一個轉折點。從此以後,胡宗南軍隊就要走下坡路了。”

經過青化砭和羊馬河兩個大勝仗,大大振奮了西北軍民的鬥誌。當時,到處可以聽到這樣的歌聲:

紅旗呼拉拉飄,

喜鵲喳喳叫,

青化砭,羊馬河,

兩仗打得好,

把敵人兩個旅消滅掉,

勝利的消息人人都歡笑。

蟠龍鎮戰役

胡宗南接連吃了兩個敗仗,心中的怒火自然是燒得旺旺的,但是有一個人比他還要氣,簡直要把肺氣炸了,這個人就是蔣介石。蔣介石原本想讓自己的王牌部隊——胡宗南的全部人馬,投放到陝北戰場上,將中國共產黨的首腦機關一舉消滅,並把西北地區的解放軍一網打盡。可誰料,他那麽信任的胡宗南,不但沒有完成任務,反而被中共的軍隊拖來拖去,吃了一連串的敗仗。與此同時,山東戰場上也是狀況百出,連山西、河南也紛紛告急了。為此,蔣介石忙得焦頭爛額。

為了緩解這種不堪的局麵,蔣介石頻頻致電胡宗南,讓他加派人手,一定要盡快消滅中共解放軍的主力部隊。胡宗南吃了敗仗之後,覺得無地自容,也想快速結束陝北戰場的戰爭。隨後,胡宗南拚湊了九個半旅的兵力,於4月26日從蟠龍出發,經瓦窯堡向綏德、米脂一帶急急進犯,並讓榆林的鄧寶珊軍和28旅在米脂一帶會師。戰鬥前,他仍舊改不了誇下海口的毛病,說要打通延(安)榆(林)公路,把中共的解放軍趕過黃河去。

當然,胡宗南的那點“小心思”早已在中共領導人的掌握當中。他們決定再次給這個傲慢的家夥一個教訓,讓他不敢再口出誑語。研究過敵情後,中共中央決定吃掉位於蟠龍鎮的敵167旅。彭德懷當即同意,他說,這個旅是胡宗南的心腹旅部,旅長李昆崗曾當過胡宗南的參謀長,胡宗南十分得信任他。不過,這家夥驕奢**逸,蟠龍鎮的老百姓們都很痛恨他。再說,蟠龍鎮是敵人重要的後勤補給基地,存放著大批物資。把它打下來,我們的補給不就不愁了嘛!我看,就是它了!

就在胡宗南的九個半旅的兵力從蟠龍鎮出發時,彭德懷派出了偵察人員,了解敵人的動向。第二天,彭德懷得到消息:敵人已經抵達瓦市,意欲侵犯綏德。當即,彭德懷命令西北野戰兵團隱蔽於瓦市東南及西南,等待敵進逼綏德時,圍殲蟠龍之敵。

蟠龍鎮位於延安東北45公裏處,坐落於兩條川溝匯合的三角點上,鎮子的東邊有一道由北向南延伸的山梁,最高點為集玉峁,西邊有一道平行的山梁,稱廟梁,上有磨盤山等山頭。兩道山梁拱衛著鎮街,地險易守,所以敵軍在此搞了一個戰略補給站,存有大量的軍用物資。駐守該鎮的敵第167旅,是胡宗南第一師的主力,裝備精良。該旅加上地方反動武裝第三總隊,總兵力接近7000人。為了守住這一重要基地,敵人利用蟠龍的特殊地形,修築了許多大、小地堡,組織了交叉火力網,明碉暗堡星羅棋布。

不得不說,攻打蟠龍鎮是一場無比艱難的攻堅戰。

為了避免西北野戰兵團在攻打蟠龍鎮時,敵人的主力部隊回援蟠龍,增加攻堅戰的難度,因此必須要盡可能地引開敵人的主力部隊,在敵人回援前拿下蟠龍。鑒於此,彭德懷設計了一個調虎離山之計。他派出了359旅的一部,又從其他各旅中各抽出一個排的兵力,配合綏德分區的部隊,扮演西北解放軍主力向北撤退。

這個“偽主力”部隊故意在蟠龍附近暴露了一下,虛晃一槍,又裝作潰敗的樣子朝北而去。途中,他們還故意丟掉一些部隊的臂章和符號,還有一些破舊鞋襪,製造“潰逃”的假象,把蟠龍地區的敵軍主力,引向綏德和米脂一帶。為了保險起見,彭德懷要求這支“調虎”的部隊隻許打“敗”,不許打勝,並且要裝得真,“敗”得像,使敵軍相信野戰兵團主力真的敗退了。

果然,胡宗南又再一次上鉤了。他堅信:共軍主力部隊已被迫北撤,並有東渡黃河的企圖。緊接著,他就下達了作戰命令,讓第一師的167旅緊守蟠龍鎮,負責保衛這一補給基地,並與延安、瓦窯堡保持聯係,確保鹹榆運輸線的安全;令董釗、劉戡兩個兵團的七個半旅,向綏德前進,會同從榆林南下的各軍,將共軍主力壓在鹹榆公路以東、黃河以西這一狹長地帶,將其殲滅。若圍殲不成,就驅使共軍東渡黃河,完成陝北“戡亂大業”。

命令下達後,胡宗南又做起了全殲共軍主力的美夢。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次他又被彭德懷牽著鼻子走了,結局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4月29日,彭德懷、習仲勳發出了圍攻蟠龍的作戰部署:以第一縱隊、第二縱隊獨四旅及新四旅攻殲蟠龍之敵,359旅一部和教導旅分別阻擊南北可能增援之敵。4月30日,西北野戰兵團主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包圍了蟠龍鎮。

戰鬥前一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來。可野戰兵團戰士們依舊熱情不減,一絲不苟地修築工事、搬運物資。指戰員們也沒有閑著,冒著雨、踩著泥水,查看地形,研究敵情和作戰方案。

戰鬥正式打響這一天,天空居然放晴了。當天傍晚時分,蟠龍攻堅戰正式打響了。

令野戰兵團戰士們沒有想到的是,蟠龍鎮的防禦工事修築得如此堅固,盡管大家英勇頑強,反複攻堅,但缺乏威力強大的火炮,僅靠爆破作業,收效甚微。因此,激戰了一晚,僅奪取了敵人的前沿據點,幾次向外壕發起攻擊,都沒有成功。看來,西北野戰兵團這次真是碰上了難啃的“硬骨頭”。

彭德懷十分關心前方的戰況,見強攻不行,立即命令部隊停止攻擊,鞏固已占的陣地,進行修整,又忙召集人員開會,研究新的作戰方案。大家建言獻策,提出了不少辦法。最後,彭德懷根據大家的意見,調整了攻擊戰略,命令部隊集中火力,改進戰術,再次發起猛烈攻擊。

5月3日下午三點,西北野戰兵團開始對蟠龍東麵的集玉峁主陣地發起攻擊。這個陣地是一座最高的山,山上有最強固的工事。占領了它,就可以控製整個蟠龍鎮。戰鬥一開始,野戰兵團炮兵便進行準確、猛烈的射擊,一顆顆炮彈落在敵人的工事裏,整個山頭彌漫起了煙霧。這些炮彈成功地打到了守衛陣地的敵連長,他一命嗚呼。餘下的士兵樹倒猢猻散,立刻亂了陣腳。

這時,野戰兵團的突擊部隊在炮火的掩護下,快速地衝上山頭,不到十分鍾就接近了敵人的外壕工事。戰士們一鼓作氣,快速地解決了戰壕裏的敵人。又過了一會兒,集玉峁陣地被完全攻占下來。戰士們的士氣更高漲了,開始向其它陣地撲過去。

5月4日,西北野戰兵團奪取了蟠龍之東山、北山主陣地,使蟠龍之敵成為甕中之鱉。直接指揮蟠龍作戰的王震給敵167旅的旅長李昆崗給了一封信,勸他放下武器,不要做無謂的抵抗。可李昆崗接信後仍不聽勸告,依舊率部頑抗。既然這樣,西北野戰兵團也沒有必要對之仁心相待了。

黃昏後,野戰兵團從四周居高臨下地向蟠龍鎮猛攻。鎮裏的敵人亂作一團,像一群沒頭蒼蠅似的亂衝亂撞。但是,敵人掙紮了半天,也未能逃出野戰兵團的包圍。除了被打死的,其餘的都乖乖地當了俘虜。

這一仗,除了全殲167旅守敵6700多人、活捉旅長李昆崗外,還繳獲山炮六門,大量的武器彈藥,軍衣14萬餘套,麵粉1.2萬餘袋,騾馬千餘匹,還有其他軍用物資。戰士們高興地換上了嶄新的軍衣。敵人用作“剿共”的補給品,一下子部成了西北人民解放軍的戰利品了。

至於被野戰兵團“調虎”部隊調離的九個半旅的敵人,在抵達綏德之後,發現綏德又是一座空城,幾乎連一個老百姓都沒有,更別說共軍主力了。他們這時根本不知道,蟠龍鎮已經成了西北野戰兵團的囊中之物。

當胡宗南得知綏德是一座空城,根本沒有共軍主力的影子之後,氣得大罵一通後,摔了電話。可是,壞消息再次傳來。蟠龍鎮的167旅全軍覆沒,蟠龍鎮被共軍搶占了。這下,胡宗南的臉色都變了,頹然地倒在了**,他全殲共軍主力的美夢再次破碎。由此可以想象,遠在千裏之外的蔣介石,若是知道胡宗南再次敗北的消息,恐怕是要氣得吐血呀!

後來,新華社在評論蟠龍大捷時,作了這樣一首打油詩:

胡蠻胡蠻不中用,

延榆公路打不通;

丟了蟠龍丟綏德,

一趟“遊行”兩頭空;

官兵六千當俘虜,

九個半旅像狗熊;

害得榆林鄧寶珊,

不上不下半空中。

西北野戰兵團主動撤出延安後不到兩個月,在敵強我弱、力量對比懸殊下,接連取得了青化砭、羊馬河、蟠龍三戰三捷,粉碎了敵人企圖摧毀中黨首腦機關和將西北野戰兵團殲滅或趕過黃河以東的狂妄計劃,狠狠打擊了敵人的瘋狂氣焰,堅定了西北人民打敗蔣介石胡宗南軍的勝利信心。

“西北野戰軍”的成立

在靖邊有一個叫小河村的村莊,若不是當年中共中央的領導人在那裏開過一次會議,恐怕它至今為止仍是一個西北地區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村子。雖然小,但還算一個依山傍水、綠樹掩映的好地方。

1947年7月21日,小河會議召開。會場是一頂用柳枝、草席搭成的不起眼的涼棚。與會人員們坐著從老鄉那兒借來的板凳。雖然簡陋,但不能忽略這次會議的重要性。就是在這次會議之後,“西北野戰軍”被正式宣告成立。

中共中央決定召開這次會議的目的,是總結解放戰爭第一年的作戰形勢,並決定解放軍進行全國範圍的戰略進攻,部署了各解放區的協同作戰問題。

出席會議的有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陸定一、楊尚昆、彭德懷、習仲勳、賈拓夫、張宗遜、王震、賀龍、張經武、陳賡等。賀龍是第一個抵達小河村的,那天是7月18日。當時,他還生著病,一接到中共中央開會的消息,就帶病西渡黃河趕來了。陳賡是從6月25日從晉南前線往小河村的。而彭德懷和習仲勳是從7月16號啟程的,在會議前匆匆忙忙地趕到了。

會上,周恩來總結了人民解放軍在戰爭第一年(1946年7月至1947年6月)所取得的偉大勝利,分析了敵我雙方軍事實力的消長趨勢,指出:從敵方建製人員、武器來說,敵軍損失了約三分之一,若從質量上來說則更不止降低三分之一,這就為我們爭取戰爭的最後勝利奠定了基礎。毛澤東根據戰爭第一年的作戰經驗和戰果,在會上第一次明確提出用五年時間(從1946年7月算起),從根本上打倒國民黨政府的目標。會議研究了第二年作戰的基本任務和作戰方針,研究了解放戰爭由戰略防禦轉入戰略進攻及各個戰場配合作戰的問題。

中央軍委決心組織指揮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主力轉入戰略進攻。以敵人兵力薄弱的中原地區為主要突擊方向,實施中央突破,並據此作了具體部署:晉冀魯豫野戰軍主力四個縱隊,在劉伯承、鄧小平指揮下,強渡黃河後,先在魯西南地區求殲敵人,爾後逐步向豫皖蘇邊區和大別山地區進擊,在長江以北的鄂豫邊區實施戰略展開。

為協助陝甘寧部隊擊破胡宗南係統,同時協助劉鄧經略中原,原擬轉用於陝北戰場的晉冀魯豫野戰軍第四縱隊和新組成的第九縱隊,由陳賡、謝富治統一指揮,改自晉南強渡黃河,在豫陝鄂邊地區實施戰略展開。陳毅、粟裕指揮華東野戰軍的六個縱隊組成華東野戰軍西線兵團,並指揮晉冀魯野戰軍第十一縱隊,在豫皖蘇邊地區實施戰略展開。以上劉鄧、陳謝、陳粟三軍的主要任務是:挺進中原,在中原地區以“品”字陣勢協同作戰,機動殲敵,創建新的中原解放區,調動敵軍主力回援,以此策應內線兵團作戰。

以華東野戰軍四個縱隊組成東線兵團,由許世友、譚震林指揮,西北野戰軍由彭德懷指揮,繼續在南線的兩翼——山東和陝北戰場鉗製敵人,策應劉鄧、陳謝、陳粟三軍的中央突破行動;在敵人主力回援中原地區後,即逐批尋殲留下的敵軍,收複失地,並擴大山東、陝北老解放區。

此外,這次會議還研究決定了加強西北戰場的措施。其實,早在靖邊小河村會議前,毛澤東等人分別同前來參加會議的彭德懷、賀龍、陳賡等,研究太嶽縱隊的使用方向。中央軍委原先準備調陳賡縱隊由晉入陝,和西北野戰兵團一起殲滅胡宗南部集團,解放大西北。鑒於晉冀魯豫劉鄧野戰軍強渡黃河實施戰略突破後,戰局已有重大變化,所以,靖邊小河村會議改變了在陝北打大仗的計劃,決定陳賡縱隊南渡黃河出豫西,協助劉鄧經略中原,從相反的方向牽製敵人,配合陝甘寧邊區軍民擊破胡宗南的進攻。

彭德懷完全讚同中央軍委和毛澤東的戰略決策,他在發言中說:“陝甘寧、晉綏兩個區統一,很有必要,財政統一也很重要。精簡非厲行不可,以90萬人養9萬人,甚至不能維持三個月,農村糧食枯竭,人力浪費太大,前後方均應有嚴格的編製與製度。有人寄希望於陳賡部來陝,而不認真準備艱苦奮鬥,這種思想必須切實解決。”他還建議,野戰部隊成立黨的前線委員會,以討論重大方針政策和執行戰略任務。毛澤東當即表示同意。

小河會議開了三天,於7月23日結束。那天,毛澤東關照警衛人員搞一次會餐,招待參加會議的人員。大家都好長時間沒有見麵了,在一起會餐顯得親熱和激動。一頓簡單輕鬆的會餐後,大家又戀戀不舍地握手道別,各自奔赴所分配的地區,執行新的任務。

7月31日,中央軍委致電彭德懷,同意以彭德懷、習仲勳、張宗遜、王震、劉景範5同誌組成中共西北野戰軍前委,彭德懷為書記,同時宣布西北野戰部隊定名為西北人民解放軍野戰軍,簡稱“西北野戰軍”。彭德懷任司令員兼政委,習仲勳任副政委,張宗遜任副司令員(翌年2月,中央軍委任命趙壽山為第二副司令員),張文舟任參謀長,徐立清任政治部主任,王政柱任副參謀長。西北野戰軍成立之初下轄第一縱隊、第二縱隊、第三縱隊(原晉綏軍區第三縱隊,8月調歸西北野戰軍建製)及教導旅、新編第四旅等部隊,約4.5萬人。

在西北野戰軍成立的同時,中央軍委為了加強西北地方軍區和人民武裝的建設及對後方工作的領導,決定將晉綏軍區再度劃歸陝甘寧晉綏聯防軍建製(翌年2月,改稱陝甘寧晉綏聯防軍區),仍由賀龍任聯防軍司令員,習仲勳兼任政治委員,王維舟、閻揆要任副司令員,張仲良任副政治委員,張經武任參謀長。下轄晉綏軍區及直屬關中軍分區(警備第一旅兼)、綏德軍分區、延屬軍分區、三邊軍分區(新編第一旅兼)、隴東軍分區、警備第三旅和騎兵第六師。

西北野戰軍成立,標誌著西北戰場的我軍無論從編製體製上,還是作戰形式上,都朝著正規化方向前進了一大步。這支部隊將在中央軍委的統一指揮下,積極配合全國範圍的戰略進攻,將國民黨胡宗南集團牢牢牽製在西北地區,並且逐步地、規模一次比一次大地殲滅敵人。

沙家店“過坳”之役

“小河會議”之後,彭德懷對整個西北戰場的局麵進行了全麵分析。盡管胡宗南占領了延安,占領了陝甘寧邊區的大多數縣城,但是要消滅中共中央首腦機關和人民解放軍總部,殲滅西北野戰軍的企圖並不容易實現,況且因作戰麵積擴大,胡宗南的部隊已被耗得士氣下降。而青寧二馬所部因早前遭到西北野戰兵團的沉重打擊,現已為了保存實力不敢輕舉妄動。而鄧寶珊一部則因實力不足,正忙著加固榆林的防禦工事。

因此,為了策應陳賡、謝富治率領的太嶽兵團南渡黃河,挺進豫西,西北野戰軍決定相機奪取榆林,並引胡宗南部北上,繼續把他拖在陝北地區。

榆林,舊稱榆陽,又叫駝城,雖處塞上,但由於靠近無定河、楊林河,地勢平坦開闊,土質肥沃,氣候溫和,物產豐富,素有“小北平”之稱。它在軍事上具有重要的戰略地位:地處陝西、綏遠、山西三省交界的長城線上,北、東、南三麵外山,山上高地多為沙丘,西麵隔榆林河為廣闊的沙漠,東南是丘陵與溝壑,為沙漠與高原之連接點,城牆為磚石結構,比較堅固,易守難攻。這裏是陝北與晉西北逃亡地主的集中地,也是國民黨軍包圍、進攻陝甘寧邊區的一個重要據點。因此,國民黨特別看重榆林的這一戰略地位。

為確保榆林,蔣介石在這裏設立了“晉陝綏邊區總司令部”,由鄧寶珊任總司令,指揮第22軍駐守;胡宗南又將整編第36師第28旅2個團6000餘人,空運榆林,以加強防務,並監視鄧寶珊部。這樣,到1947年7月,歸鄧寶珊指揮的部隊共1.5萬餘人。

正因為榆林有著如此重要的地位,所以西北野戰軍對奪取榆林也是誌在必得。為了加強陝北的作戰力量,中央軍委於7月下旬,命令晉綏軍區的許光達率領第三縱隊西北黃河,參加陝北作戰,歸西北野戰軍建製。

1947年7月30日,彭德懷指揮西北野戰軍由大、小理河向榆林開進。8月6日,彭德懷命令西北野戰軍向榆林發動了攻擊。到了第二天,野戰軍肅清了榆林守敵外圍的據點,對榆林形成了包圍之勢。

當蔣介石得知西北野戰軍圍攻榆林的消息後,坐立不安。他考慮到,若榆林不保,則寧夏孤立,胡宗南一旦失去北麵的作戰配合,必將影響整個西北戰局。因此,榆林之得失對整個西北戰局關係甚大,不可掉以輕心。這樣一琢磨,蔣介石坐不住了,於8月7

日上午帶著國防部作戰司司長等人從南京飛到了延安。此外,他還命令榆林守軍堅守待援,急調在安塞、保安地區的胡宗南主力整編第一、第29軍共八個旅,分兩路開往綏德、佳縣方向。又命鍾鬆的整編第36師組成“快速兵團”,日夜兼程,進抵榆林。

國民黨整編第36師是胡宗南進犯延安的主力師之一。它共編有三個整編旅,即:整編第28、123、165旅。每旅各轄三個團,為半美式機械化裝備。進犯延安時,該師隻率領著整編第123、165兩個旅,而每個旅亦隻帶著兩個團。但是,敵36師在進入陝甘寧地區後,不是被伏擊,就是被牽著鼻子亂跑,以至部隊被搞得疲乏不堪、人心不定。

此刻,敵36師接到馳援榆林的命令後,決心打一場揚眉吐氣的勝仗,故而口若懸河地宣揚:共軍可以吃掉別的軍隊,就是吃不掉36師!

8月9日,彭德懷獲悉援敵急速趕來的消息,立刻向中央軍委請示:榆林城堅,東、北兩麵沙漠,西、南兩麵水坑水道,不易進行攻城。現鍾鬆增援甚急,決心以兩個旅繼續圍城,集中六個旅先殲滅援軍再攻城。當天,中央軍委同意彭總作戰方案。

第二天,西北野戰軍主力開始攻打榆林城,但經過多次進攻,始終未能進入內城。8月11日,西北野戰軍再次攻城,但因攻城的爆破組準備不足,再次失敗。

8月12日,鍾鬆率領著整編36師主力抵達距離榆林不到30裏的地方。無奈,彭德懷向中共中央請示了撤離榆林的要求。中央軍委同意了這一請求。西北野戰軍於當日黃昏時分撤離對榆林城的包圍。雖未能攻下榆林,但達到了吸引敵軍北進的戰略目的,給陳、謝南渡黃河造成了有利形勢。

被“勝利”衝昏了頭腦的鍾鬆,自以為援助榆林有功,加上又獲蔣介石的嘉獎,竟然不顧部隊長途跋涉急需休整和補給的情況,又親自率領兩個旅四個團孤軍南下,向沙家店東麵的烏龍鋪進襲,妄圖再立戰功。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無意中加速了敵36師的滅亡。

而此時,西北野戰軍正在榆林東南、沙家店西北地區休整。這一地區北麵是沙漠,東麵是黃河,西南是無定河和國民黨軍。雖側水側敵,回旋餘地狹小,但正處在鍾鬆的整編第36師南下米脂的道路上,利於部隊隱蔽機動。8月14日晚上八點,彭德懷接到毛澤東的電報後,決定殲滅鍾鬆的整編第36師。

不過,鍾鬆並沒有率領部隊走魚河堡至鎮川堡的公路,而是沿無定河南岸行進,僥幸地逃脫了西北野戰軍預設的埋伏。不過,鍾鬆依舊孤軍冒進,全然不知他的行蹤被彭德懷控製得死死的。

彭德懷分析敵情後,斷定鍾鬆一定會率領36師往東,因此決定集中主力部隊在沙家店地區殲滅這支孤軍前進的部隊。8月18日,西北野戰軍各部隊向集結地開進。不料,天空突然烏雲密布,一時間狂風大作,閃電雷鳴,下起了瓢潑大雨。但是,各部隊克服了重重困難,先於鍾鬆部趕到了預定地區隱蔽起來。

8月19日,鍾鬆部的後梯隊從鎮川堡出發了,準備經沙家店向烏龍鋪前進。當天下午,整編36師進到沙家店附近地區。看來,伏擊敵整編36的時機已經成熟了。大雨一直在下著,這樣的天氣非常不利於作戰,可西北野戰軍不願放棄這個絕好機會,伺機向敵人發動攻擊。就在這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鍾鬆在進入沙家店地區的時候,就發現了西北野戰軍的蹤影,於是一邊部署抵抗,一邊向附近的第29軍軍長劉戡求助。

8月20日拂曉,彭德懷命令西北野戰軍主力對倉促轉入防禦的整編第36師發起攻擊。刹那間,沙家店方圓十幾裏內,響起了一片震天動地的槍炮聲。西北野戰軍第一、第二縱隊,首先將鍾鬆的整編第36師師部及第165旅包圍在沙家店地區;緊接著,新編第4旅和教導旅又將由烏龍鋪西援的敵第123旅,包圍在常家高山附近。就這樣,鍾鬆的整編第36師的兩個旅被分割在兩地,全部被包圍,前後兩個梯隊無法相顧了。

當彭德懷通過電話向毛澤東報告圍殲整編第36師的情況時,毛澤東大聲地說:“好,跟全體指戰員講清楚,這是對整個戰局有決定意義的一戰。沙家店打得好,我們轉危為安,不走了;打不好,我們就向西去,準備走沙漠。因此,這是一場隻能大勝、不能失敗的戰役。要堅決、徹底、幹淨、全部地消滅敵人,不讓一個跑掉!”

彭德懷向全體戰士發出了殲敵總動員:“徹底消滅36師,是我西北戰場由戰略防禦轉入戰略反攻的開始,是收複延安解放大西北的開始。為人民的解放事業,繼續你們無限英勇精神,立即消滅36師,活捉鍾鬆,號召你們本日黃昏以前勝利地完成任務!”

在彭德懷的指揮下,西北野戰軍全體指戰員向整編第36師發起了猛烈的攻擊。第一、第二縱隊密切協同,向整編第36師師部及第165旅陣地發起攻擊,戰至8月20日17時,除鍾鬆和第165旅旅長李日基化裝、帶少數人乘黑夜逃脫外,其餘均被消滅。

在同一時間內,新編第四旅和教導旅與整編36師第123旅的戰鬥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為盡快解除整編第36師師部之圍,旅長劉子奇決定率第123旅離開第493團行動,選取捷徑直接向對整編第36師師部威脅最大的左側翼急進,以占領常高山北麵製高點。但是,當敵第123旅先頭部隊即將進至常高山山麓時,突然遭到新編第4旅的猛烈打擊,前進受阻。同時,第123旅旅主力進到一處地形狹長而比較低窪的山梁上,也受到了稀疏的火力射擊。原來,常高山製高點已被新4旅占領。劉子奇急於與其主力靠攏,率部對常高山製高點發起了進攻。

劉子奇像發了瘋一般命令部隊用大炮轟炸常高山的山頭。很快,山上就硝煙彌漫,敵人乘機往上衝去。新四旅雖然已經打退了敵人的幾次攻擊,但情勢依舊很危急。隨後,教導隊與新四旅會合,一起抗擊敵人的炮轟。

經過一番激戰,敵123旅與整編36師師部徹底斷了聯係。劉子奇預感到師部很有可能被消滅了,於是和兩位團長商量著撤退的辦法。結果,一個團長同意撤退,另一個卻不能苟同。夜色漸漸晚了,情況也越來越危急。劉子奇帶領著殘部突圍,經過多次突擊均未成功。臨近黃昏時分時,敵123旅被全部殲滅,而劉子奇也被生俘。

沙家店一戰,西北野戰軍殲滅敵整編第36師師部及第123旅、第165旅兩個旅,共6000餘人,俘旅長劉子奇。這一勝利,粉碎了蔣介石對陝北的重點進攻,是陝北戰局的轉折點,基本上改變了西北戰場的敵我形勢。

沙家店戰役後的第三天,彭德懷在西北野戰軍的司令部駐地召開了旅以上會議,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等中央首長也趕來參加了會議。一見麵,彭德懷就握著毛澤東的手說:“主席好,辛苦了!”

毛澤東也緊緊地握著彭德懷的手說:“同誌們好,同誌們辛苦了,這一仗打得非常好!”

“是黨中央、毛主席領導得好啊!”

“還是彭老總指揮得好!”

大家一一見過麵、握過手後,坐下來開會。會上,毛澤東說:“沙家店這一場戰役確實打得好,對西北戰局有決定性意義,意味著我們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用我們湖南話來說就是,打了這一仗,就過坳嘍!”

大家被毛主席濃濃的湖南口音逗樂了,但是每個人都深知:與敵人的較量才剛剛開始,未來還要打幾個勝仗,過幾個坳,才能迎來真正的勝利!

清澗戰役

西北野戰軍取得沙家店的勝利後,胡宗南的主力部隊被深深地困在陝北戰場動彈不得。而晉冀魯豫野戰軍的陳、謝集團已經由晉南、豫北交界處南渡黃河,出擊豫西,直逼潼關,嚴重地威脅著胡宗南集團的指揮中心——西安。

為解關中之燃眉之急,胡宗南急忙命令其整編第一軍、整編第29軍主力八個旅南下應急,僅留少部兵力在陝北戰場擔任防禦,使陝北戰場以保衛延安為重點轉入戰略防禦階段。

1947年9月17日至20日,駐守在榆林第20旅、延安的第167旅以及運城的第83旅、84旅等部的敵人全部被空運到西安。而作為延安外圍據點的綏德、子長、清澗至延長的100多公裏交通線上,隻有廖昂率領的整編76師師部、第24旅及165旅殘部等不足兩個旅的兵力擔任守備。

這樣一來,延川至清澗這條線就成了敵人的薄弱點。彭德懷立即提出了利用胡宗南在延安以北兵力薄弱的機會,用拔釘子的辦法,奪取他們固守據點的想法。他把作戰目標選在延川和清澗之間,決定野戰軍各部內、外線配合作戰,先攻延川、延長,同時準備打援,得手後再攻清澗、子長。

9月24日,彭德懷令王震率領第二縱隊由逐漸向關中地區靠近,與王世泰的第四縱隊會合,繼而進行外線作戰。第二、第四縱隊會合後,組成外線兵團,統歸王震指揮,著手開辟黃龍山區的工作。這個部署既可以適時轉向外線,解決糧食困難,又能迷惑敵人,使胡宗南部誤認為西北野戰軍主力意欲南進,以牽製其兵力,有利於野戰軍在內線各個殲滅延安以北的孤立據點之敵。

就在二、四縱隊向黃龍山發展的時候,彭德懷在安家集部署“延清戰役”。他命令第一縱隊從金沙鎮出發,奪取清澗城南的三十裏鋪;第三縱隊和教導旅於10月1日從文安驛出發,奪取延長和延川。當日,第三縱隊及教導旅行動神速,攻克延長、延川兩城,全殲守敵。第一縱隊攻占清澗城南之三十裏鋪,割斷清澗、子長、綏德守敵與延安之敵的聯係,創造了圍攻清澗的有利條件。

清澗城位於延安、綏德之間,九裏山以南。它四麵環山,是延榆公路的必經之地,也是北上綏德、榆林,南下延安、西安的交通要衝。城東北部依托九裏山支脈山麓,城西筆架山與城東北部的製高點與清澗河相望,構成城東、西屏障,城牆一半建在溝底,一半建在東山的山腰上,地勢險要。

防守在清澗城的是敵整編76師,師長正是彭德懷的手下敗將廖昂。廖昂雖占領了清澗城,但城內並無一個百姓,儼然一座空城。盡管後來廖昂以“分得田地繼續有效”、“交易不征稅”、“按戶慰問、計口救濟”等借口招攬百姓回歸,可是回城的百姓仍舊是寥寥無幾。

廖昂深知清澗城的弱點,於是在城周圍築有大小碉堡52個,以交通壕相連,並設有鹿砦、鐵絲網、地雷等大量障礙物,麵積達80平方公裏,並以城東北的製高點為核心陣地,構築了堅固工事和炮兵陣地,企圖憑險固守。他曾向胡宗南報告說,清澗和瓦窯堡兩城雖重要,但是守備力量太薄弱。一旦解放軍來進攻,恐怕是招架不住,同時距離延安太遠,無法起到外圍支撐的作用,不如撤走這兩地的防備,鞏固延安近郊外圍據點。結果,胡宗南壓根就沒搭理廖昂。

10月3日,彭德懷根據軍委精神召開西北野戰軍前委會,研究攻打清澗的部署。他認為收複清澗是收複瓦窯堡和綏德,鞏固後方,奪取榆林,向關中進軍的關鍵。清澗的位置特殊,我攻清澗,敵必來援。彭德懷決定以第一、第三縱隊堅決奪取清澗,新四旅、教導旅分別阻擊南、北來援之敵。

10月4日,西北野戰軍完成對清澗的包圍。彭德懷根據清澗守敵縱深配備、具有相當強的工事,而野戰軍缺乏攻堅火器和攻堅經驗等情況,命令部隊必須準備數日的連續戰鬥,要不怕疲勞,發揚英勇頑強的戰鬥精神;在戰術上,攻擊每一據點事先要有充分準備,隱蔽運動,突然攻擊與短促火力相結合,集中優勢兵力、火力突破一點,割裂敵人陣地,各個包圍殲滅。各部隊必須協同動作,先打弱敵,後打強敵,爭取在敵人援兵到達之前殲滅守敵。

10月6日黃昏,西北野戰軍向清澗城發起了進攻。至次日,第一、三縱隊已攻克清澗城外圍據點十餘處了。

守在城內的廖昂,聽到外城愈演愈烈的槍聲如坐針氈。他一連數日向胡宗南發電報求助,可胡宗南不認為解放軍的目標是清澗,不肯出動主力部隊前來援助,隻讓廖昂自行抵抗。廖昂氣憤不已,再次向胡宗南報告了具體情況,請求支援,情詞懇切。胡宗南見廖昂如此堅持,自然也不能見死不救,便令劉戡率領五個旅赴清澗馳援,並派出飛機助戰。其中一架飛機於10月8日飛到清澗上空,並未投下廖昂急需的彈藥補給,而是空投30億法幣。廖昂一陣苦笑,因為這些錢在四麵楚歌且沒有一個老百姓的清澗城,簡直是一堆廢紙。他最最需要的是救兵!

10月9日,廖昂終於等來了他的救兵。劉戡援軍進至永坪,距清澗僅一日行程。此時,西北野戰軍攻城部隊尚未肅清清澗外圍的據點,特別是可以俯瞰全城的城西高地筆架山,一直難以攻克下來。

筆架山,當地百姓稱之為“耙子山”。它像一整塊灰色的岩石,周圍是數丈高的陡崖峭壁。廖昂進占清澗後,不僅改造了山上原來的工事,還將山壁削直了一次,使其更為陡峭。擔任攻擊的野戰軍358旅由於炮火不足,加上開始時選定的目標不正確,連續數次攻擊受挫。如若不能及時拿下筆架山,必將影響到整個奪取清澗的戰鬥。

在後方指揮所的彭德懷得知後,十分著急。他打電話通知前線指揮員賀炳炎,要求他盡最大能力盡快拿下筆架山。賀炳炎回複說,攻擊部隊的傷亡情況非常嚴重,恐怕一時無法完成任務。

按照彭德懷的脾氣,他已經是火燒眉毛了,但還是壓住了火氣,帶著副參謀長王政柱和幾名參謀、警衛人員,直奔358旅指揮所,然後同旅長黃新廷、政委餘秋裏等,來到攻打筆架山的前沿陣地,觀察地形和敵軍的火力部署。

敵人的火力反擊非常猛,前沿陣地非常危險。餘秋裏趕緊勸說彭德懷:“老總,這個地方太危險了,還是換一個地方吧。”彭德懷說:“你們常在這裏觀察敵情都不怕,我怕什麽!”餘秋裏見勸不動,局勢又很危險,就和黃新廷一起把彭德懷拉了下來。哪知,他們剛離開,敵人的一梭子彈就打在了彭德懷剛剛站立的位置。劫後餘生後,彭德懷幽默地說:“看來任務沒完成,馬克思不要我!”

10月10日拂曉,彭德懷調整了攻擊筆架山的作戰部署,攻擊部隊集中組織了攻擊火力。隨著敵陣地被攻占,火炮前推,在準確的火力支援下,對筆架山發起了強攻。第358旅第716團先攻克靠南的四個小碉堡,接著,獨立第1旅第2團攻克了靠北的大碉堡。上午10點,野戰軍一舉奪取了筆架山,控製了清澗城的製高點。

聽到攻下筆架山的消息後,彭德懷鬆了一口氣,立刻打電話給黃新廷說:“打得好,應該嘉獎攻山的部隊!”黃新廷興奮地回答:“謝謝司令員的褒獎!”然後,彭德懷要求攻城部隊一鼓作氣,當天夜裏發起攻城的衝鋒。黃新廷向彭德懷保證,一定完成任務。

筆架山失手後,廖昂更加得擔心受怕。他原本想組織火力反攻,可擔心筆架山陣地已被野戰軍鞏固難以奪回,遂放棄了反攻的念頭。為了安全起見,他再次向胡宗南求援,並命令警衛人員在指揮所前麵修築了一道遮蔽牆。

大概10點左右,派飛機空投了20個降落傘,上麵裝有廖昂急需的糧食和彈藥。但因敵防禦地區極狹窄,廖昂隻收到八個,其餘全被西北野戰軍所得。援兵無望,糧彈告急,廖昂急得躲在清澗城內的指揮所裏坐立不安。

就在這時,廖昂收到了一封勸降信。這封信是由一個俘虜帶回來的。信是西北野戰軍第三縱隊司令許光達寫的。廖昂看過信後,用征詢的目光看了一下手下。大家在看了信之後,建議廖昂投降,可被廖昂拒絕了。

下午,廖昂命令參謀長用報話機與延安指揮所聯絡,詢問援軍情況,得到的答複是援軍先頭部隊已接近清澗西南高地。延安指揮所還告之了聯絡號音,並囑咐廖昂派人前往聯絡。不多時,西南方果然有聯絡號音傳來。廖昂高興萬分,連忙集中司號員按聯絡號音接應,並派人前往聯絡。結果,派出的人遭到西北野戰軍的猛烈射擊,負傷而歸。廖昂急盼的援軍,隻見其音,不見其人,白高興一場。

雖說援軍劉戡一直在往清澗城趕,可一路上不斷遭到西北野戰軍教導主力和新編第四旅的抗擊,難以接近清澗城。根據劉戡的速度,彭德懷命令野戰軍於10月10日晚上再次攻城,並與次日黎明時分結束戰鬥。

10月10日,西北野戰軍發起了總攻。廖昂急忙命令全城實行燈光管製。霎時間,清澗城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但是,西北野戰軍還是憑借著夜戰的經驗,行動起來了。先是第一縱隊消滅了北門外的敵地堡,攻占了製高點,並利用爆破作業越過了外壕,進入攻擊位置。緊接著,第三縱隊獨立第2旅第5團在火力掩護下,以連續爆破的手段炸開了城東門,一個營又兩個連的兵力攻入了城內,遭到城內守敵的猛烈的反衝擊。突入城內的部隊,因團指揮所未能及時跟進指揮,加之攻城部隊缺乏密切協同,進展受阻,但還是堅持守住了已得陣地。直到第二梯隊加入戰鬥,才打退敵人的反衝擊,並乘勝向縱深發展。

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傳到廖昂的耳朵裏,最終他咬咬牙,命令部隊突圍。他脫下皮大衣,換上了一套士兵服裝,準備混在其中逃出城去。突然,門外一陣**聲,廖昂意識到了什麽,立刻大喊道:“趕緊把門抵住!”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外麵的野戰軍戰士們喊著“繳槍不殺”,廖昂的殘兵們乖乖地繳了槍。門被撞開了,野戰軍戰士們衝了進來,用槍口抵住了廖昂的腦袋。此刻,廖昂身穿一身破舊的士兵衣服,臉色蒼白,渾身發抖,就這樣被俘了。

清澗一戰,西北野戰軍殲敵整編第76師師部、第24旅旅部、第70團、第72團2營、第12旅第35團第2營等共8000餘人,俘中將師長廖昂、少將旅長張新等以下6000餘人。

二次攻打榆林受阻

清澗戰役結束後,胡宗南調整了陝北兵力的部署:第一軍南調,榆林整編第36師第28旅空運回西安,第22軍及保安第五團防守榆林,整編第29軍分散守備延安、甘泉、富縣等地區。如此一來,敵軍完全處於守勢狀態。

彭德懷根據敵軍部署情況,經過認真考慮,決定北上消滅鄧寶珊集團第22軍,奪取榆林、神木、府穀,掃清北線障礙,鞏固後方,解除南下作戰的後顧之憂,並使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機關的安全有可靠保證。為此,彭德懷於10月13日、14日接連向中央軍委報告了進攻榆林的作戰計劃。中央軍委複電,予以支持。

10月22日,西北野戰軍主力集結在綏德城附近。22日至24日,第一、三、六縱隊及綏德軍分區第四、六團,先後向榆林地區開進。

自從沙家店戰役後,胡宗南將其嫡係整編第28旅徐保部運走,董、劉兩軍節節向南畏縮,使榆林成為了一座孤城。此時,守城敵軍的糧彈和裝備極為缺乏。當西北野戰軍將再次進攻榆林時,鄧寶珊一麵急電蔣、胡,要求從速補充械彈,一麵對榆林守城兵力作了重新安排和部署,決定堅守城垣及南門外淩霄塔高地和北關靠城的解宅兩個據點,城外據點一律放棄。

10月26日,南京軍政部派出了一架飛機,由西安向榆林緊急空運軍用物資。第一天,飛機雖然安全抵榆,但運到的槍械很少。第二天,又派了一架飛機,但在跑道著陸時,被野戰軍的炮火擊中,正駕駛員被擊斃,副駕駛員被俘,所運彈械均被焚毀。

10月27日拂曉,西北野戰軍對榆林外因據點發起攻擊,經過兩天的激戰,至10月30日,除城南三義廟、淩霄塔兩個堅固據點外,掃清了歸德堡、三岔灣、五裏墩、九一八高地、青雲寺、金剛寺、無量殿、長樂堡、紅石峽等榆林城外圍的全部據點,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城南的五裏墩、四沙梁,轟擊了榆林機場。

30日傍晚,第一縱隊第358旅第714團、獨立第1旅第2、3團及第六縱隊新編第4旅第771團,又分別對三義廟、淩霄塔據點發起步炮協同的攻擊。與此同時,在其他方向,特別是向北城發起猛攻。

10月31日拂曉,野戰軍攻占了三義廟。31日下午三點,攻城部隊占領南關樓、淩霄塔敵陣地,守敵第257團被殲過半,殘部潰逃城內。當日夜裏12點後,西北野戰軍的各種炮火更猛烈地轟擊淩霄塔陣地的碉堡和二義廟據點,掩護步兵進攻。

激戰了約1小時後,敵前線碉堡多被摧毀,官兵傷亡很多。敵人一麵調遣預備隊投入戰鬥,一麵向指揮所告急。敵指揮部急調兩個連的兵力增援,但均被野戰軍的炮火擊退。淩晨兩點左右,敵前線碉堡全被摧毀,敵團指揮所和第一線部隊均失去聯係。敵軍為鞏固內城防守,命淩霄塔的守軍於拂曉前開始撤退。由於撤退的隊伍十分混亂,相互擁擠,加之南城門堵塞,僅容一人進出,敵軍拖延至31日午後,才撤退完畢。在這種情況下,敵軍受到城西南野戰軍占領碉堡內的火力射擊,傷亡慘重,損失兵力達一個營以上。

榆林戰事吃緊,先前被調到北平的鄧寶珊坐不住了。他親自跑到張家口,與傅作義商量榆林的戰事。他們認為,胡宗南已經自顧不暇,無力援助。而傅作義的戰線太長,也抽不出兵力給予援助。若是從別的地方空運部隊增員,無奈榆林機場已毀。綜合以上的情況,鄧寶珊和傅作義認為,唯一能夠救榆林的隻有寧夏馬鴻逵的部隊。

隨後,鄧寶珊親自飛到寧夏,請求馬家軍的支持。看在蔣介石的嚴令及鄧寶珊的誠意上,馬鴻逵從維護自己的勢力範圍出發,又見有利可圖,遂答應出兵相助。

11月6日,馬鴻逵派出整編第18師第9旅、168旅、騎兵第10旅、寧夏保安第1總隊第4、6團共約3.5萬人,組成“寧夏援榆兵團”,在馬鴻逵的兒子、整編第18師師長馬敦靜的親自指揮下,從定邊、鹽邊地區出發,東進增援榆林。

榆林的守軍得知這一消息後,心裏多少有了一絲的安慰,但緊急的戰事難以讓他們放下心來。相反,馬家軍的援助,無疑給始終攻不下城的西北野戰軍很大的壓力。

11月8日晚,西北野戰軍再次發動了一次規模較大、時間較長、戰鬥最為激烈的攻城戰,主要目標是東北、西北城角和解宅據點。戰鬥一開始,野戰軍步炮密切協同,輪番攻擊,戰至深夜1時左右,轟塌了東北城角。敵人在解宅的據點工事多被摧毀,碉堡也中彈多發,硝煙彌漫。敵軍防線開始動搖。就在此時,敵增援部隊趕到,大批敵機也前來助戰。這種情況下,野戰軍隻好暫緩攻城。

彭德懷分析了攻城受阻的原因是,敵人在第一次遭到進攻之後,對榆林城防禦設施進行了加強和改造,增加了一大批暗火力點,而野戰軍的炮兵火力太弱,不能給予有效壓製。於是,他及時改變決心,下令停止進攻,改用坑道爆破攻城。無奈,坑道爆破的效果也甚微。

11月10日,彭德懷接到消息:鄧寶珊已經帶領暫編第17師抵達五道河子、孟家灣一帶,不日就可到達榆林。同時,馬家軍也日益向榆林逼近。

考慮到敵強我弱的情況,彭德懷為避免不必要的犧牲,暫時做出了撤離榆林城決定,移至響水堡、黨家岔、魚河堡、西岔一線休整待命。北上攻打榆林的戰役結束。

宜川“釣”劉勘

截止到1947年底,全國解放戰爭的戰局是這樣的:處於外線作戰的劉(伯承)鄧(小平)、陳(毅)粟(裕)、陳(賡)謝(富治)三路大軍已完成了在中原的戰略展開,縱橫馳騁於江淮河漢之間,開辟了廣大的中原解放區。內線作戰的華東、晉冀魯豫、晉察冀及東北等戰場的人民解放軍,在反攻與進攻作戰中,收複了大片失地,擴大了解放區,國民黨軍隊不得不進一步向點線收縮,實行分區防禦。

在西北戰場上,雖然總體情況仍是敵強我弱,但西北野戰軍的實力也增加了不少,不僅在武器裝備上得到了提升,還收複了陝甘寧邊區的大部分失地,使之與晉西南解放軍連成一片,逐漸掌握了陝北戰場上的主動權。作為西北野戰軍的總司令,彭德懷強調指出:應遵照黨中央的指示,西北野戰軍要迅速集中力量,不失時宜地轉入外線作戰,為解放大西北創造出必要的條件。

根據敵情,彭德懷對下一步的作戰部署提出了三個方向:第一,收複延安;第二,向隴東出擊,狠狠地教訓“二馬”;第三,南出陝中,向宜川、韓城一帶進擊。經過分析三個方向的利弊,最後大家認為鹹榆公路和黃河西岸的中間地帶,是實施戰略進攻的最好方向。於是,彭德懷決心率領西北野戰軍南出陝中,向黃龍山進軍。

當時,胡宗南軍隊在陝中的兵力部署是:整編76師一部守備韓城及禹門口,阻擋在晉南的西北野戰軍第二縱隊西渡;第24旅防守宜川;整編第17師兩個旅及陝西保安11團守備延安及延安至富縣的公路線;劉戡率主力整編第26、第90師集結於洛川、黃陵、宜君、臨真鎮地區機動,隨時準備北援延安,東援宜川,阻止西北野戰軍南下,並保護其後方補給。

根據敵人的兵力部署,彭德懷製定了一個“圍城打援”的戰役方案,打算把劉戡“釣”出來,在運動中加以殲滅。這個方案有兩個關鍵之處:一是要攻敵必救,打在敵要害上;二是敵增援的路線有西北野戰軍可選擇的伏擊戰場。因此,彭德懷決心打宜川。

宜川東依黃河,西連洛川、富縣,是陝東戰略要地,被胡宗南視為關中屏障。宜川是黃龍區同晉綏、太嶽解放區之間聯係的一個釘子。拔掉這顆釘子,解放黃龍山諸城,可進一步打通與晉西北的聯係,鞏固後方,造成解放大西北的有利態勢。因此,宜川的重要性,對於敵我雙方而言,毋庸置疑。

1948年2月12日,按照彭德懷的命令,西北野戰軍主力分別從誌丹、米脂、綏德、清澗地區向南開進,16日到達甘穀驛、延長待機地域集結,進行戰役準備工作。同一天,第二縱隊由晉南曲沃地區西進,準備由禹門口渡河,參加宜川地區作戰。

2月20日,彭德懷和副司令員張宗遜、趙壽山聯名發出宜川戰役“進字第一號”命令,令各縱隊於24日到達指定位置。24日,擔負協同殲滅宜川守敵,奪取宜川並準備打援的第三縱隊和第六縱隊,完成了對宜川城的包圍。

2月25日,彭德懷叫上副參謀長王政柱一塊到前線查看地形。途中,彭德懷又險些遇險,好在警衛員夠機警,才讓彭德懷躲過了一劫。最後,他們在瓦子街找到了理想的伏擊戰場。瓦子街是洛(川)、宜(川)公路咽喉,由此到宜川西南的鐵籠灣,長約15公裏。在狹窄的公路兩側,山高坡陡,溝深穀狹,遍布樹林,便於野戰軍隱蔽集結,進行野戰。可以說,這裏是一個伏擊敵人的天然場所。

宜川被西北野戰軍主力圍攻後,守城指揮官整編第24旅旅長張漢初驚慌得厲害,連忙向胡宗南和劉戡呼救。這時,胡宗南已從延安溜回到了西安。他在收到宜川前線有關野戰軍的動向報告後,低估了西北野戰軍的實力,再一次判斷失誤。最後。他隻命令宜川守敵借助宜川的險要地勢和堅固工事,堅守待援,同時令劉戡率領整編第27、第90師約四個旅的兵力前去解圍。

劉戡生長在湖南的一個貧困家庭裏,是蔣介石極為賞識的一個將領。自從胡宗南占領延安後,劉戡就成了專門解圍救援的人員了,簡直可以稱得上“救援專家”。他先後執行的救援工作有援救蟠龍、援救榆林、援救鍾鬆、援救清澗等等。無論哪個部隊在什麽地方被圍攻,隻要一發救援電報,劉戡都要率部前往救援。不過,他幾乎沒有一次是救援成功的,不僅吃盡了苦口,還落的一身的不是,常常被胡宗南訓斥。

這一次,劉戡接到命令後,雖然不情願,但還是馬不停蹄地帶領部隊前往宜川救援。2月26日,他率整編第29軍軍部、整編第27師、整編第90師共四個旅八個團的兵力,由洛川、黃陵開進,沿洛(川)宜(川)公路馳援宜川,於27日到達瓦子街。

與此同時,西北野戰軍除以第三、第六縱隊各一個旅繼續攻城外,主力九個旅全部早已集中在瓦子街公路兩側的高地上準備打援。

劉戡到達瓦子街一帶後,察覺到野戰軍的動向後,又考慮到瓦子街到宜川西南鐵籠灣之間的公路兩側都是東西走向的兩道山脈,地勢險要,容易遭到伏擊。故而,他不敢再往前走了。其參謀長建議改變方向,過觀亭而抵宜川。可是,胡宗南的嚴令卻讓他不得不按照原計劃行軍。結果,劉戡一部就這樣乖乖地進了野戰軍的“口袋陣”。

2月28日淩晨,彭德懷根據敵情變化又適當調整了作戰部署,以三縱、六縱各一個旅繼續圍攻宜川,誘使援敵深入就範,全軍集中九個旅的兵力,在瓦子街至鐵籠灣之南北高地按預定方案進入陣地,同時命令二縱隊集結於訖台街與瓦子街之間,準備由南向北側擊瓦子街及以東的援敵。

過了中午,天空陰雲密布,下起了毛毛雨,爾後變成小雪,入夜,漫天飄揚著鵝毛大雪。突變的惡劣氣候,雖然對作戰無益,但對於畏首畏尾的敵軍來說,同樣是困難重重。

2月19日早晨,負責紮口袋的第一縱隊於瓦子街以西尾敵前進,攻占瓦子街,斷敵後路。當一縱隊司令員賀炳炎、政委廖漢生發現第二縱隊因距離遠,雪路難行,不能如期完成合圍任務時,便命令358旅一部向瓦子街東南高地攻擊,以完全切斷敵人南逃退路。358旅的714團加上715團一個營,與敵53旅一個團的兵力相遇,經過激烈肉搏戰,將敵擊潰,占領了陣地,關死敵軍回竄的道路。與此同時,第一、第四、第三、第六縱隊多次粉碎敵人突圍企圖。第二縱隊亦及時趕到投入戰鬥。至黃昏,西北野戰軍已將敵人壓縮在喬兒溝、任家灣、丁家灣之間的東西長約10公裏、南北寬約5公裏的狹小地區內。

3月1日拂曉,彭德懷下達了總攻命令。刹那間,槍聲、炮聲、軍號聲、衝殺聲,震天動地。第一縱隊沿公路及其兩側高地由西向東,二縱隊由南向北,四縱隊由北向南,六縱隊一部分由東南向西北,三縱隊一部由東北向西南,從四麵向敵人發起衝擊。

劉戡拚命抵抗,戰鬥異常激烈。他們與西北野戰軍在公路南側、居高臨下的東南山一帶展開了反複的爭奪戰。漸漸地,劉戡的陣地在縮小,傷亡人數在增加。激戰至3月1日下午4點,西北野戰軍攻占了瓦子街四周的全部高地,全殲敵整編29軍軍部。

劉戡看到大勢已去,慌忙從丁家灣山梁的土寨子往外跑,眼見周圍全是解放軍的身影,自知已無路可逃,無可奈何地躺在一個土坡上,閉上眼睛沉思了一會兒,嘴角**了兩下,伸出一隻瑟瑟發抖的手,拉響了揣在懷裏的手榴彈。下午5點,劉戡增援宜川的部隊全部被西北野戰軍殲滅。

3月2日晚,西北野戰軍攻城部隊對宜川城發起了總攻,至3月3日上午8點,全殲宜川守敵整編第24旅。至此,宜川戰役勝利結束,殲滅胡宗南部1個整編軍部、2個整編師部、5個旅共2.9萬餘人,取得了西北戰場上外線作戰的第一個大捷。

宜川大捷的消息傳到黨中央後,黨中央於3月2日向彭德懷和張宗遜發來了賀電:慶祝你們南線進攻全殲胡敵整編29軍軍部及整編27師、整編90師的偉大勝利,尚望繼續努力,為解放大西北而戰!同時,毛澤東也高度評價了宜川大捷的重要意義,指出:在西北戰場上,這是第一個大勝仗!

寶雞戰役

寶雞戰役後,當時西安的一位學生作了這樣一副對聯:

劉戡戡內亂內亂未平身先死,

徐保保寶雞寶雞未保一命亡。

很顯然,寶雞戰役對於國民黨而言,是繼宜川戰役之後的又一場敗仗。對聯中所

提及的徐保是如何“報效黨國”的呢?

宜川大捷後,西北野戰軍備部隊抓緊時間進行了短暫的休整。這時,在洛河以東、黃河以西這一廣大地區內的20多個縣城中,胡宗南的部隊隻駐守在一些重點城市,大部分地方兵力單薄。敵人的具體部署是:整編第17師守備孤城延安;新編的整編第61旅守備洛川;整編第135旅、暫編第2旅、新編第9旅、騎兵第2旅分散守備銅川至鹹陽和西安以東隴海鐵路沿線。黃龍山以西的中部、宜君和黃龍山以南的白水、蒲城、合陽、石堡地區僅有三個多保安團及各縣保衛隊守備。

鑒於當時敵我形勢和部隊給養麵臨困難的情況,彭德懷決定乘勝南下,向洛河以東、黃河以西廣大地區進軍,首先掃清渭河以北分散的敵人,截斷延鹹公路,圍攻洛川,調動和殲滅敵人,鞏固和擴大黃龍新解放區,解決部隊的糧食問題。

3月5日,第二縱(欠第359旅)從宜川西南的訖台街出發,向白水、蒲城縣城攻擊前進,後因王震病重而在晉綏軍區後方作短暫休整。

3月9日,第一、第四縱隊前進到中部、宜君東的馮原鎮、雷原鎮地區後,以第一縱隊第358旅第714團向北攻擊中部,一部向宜君以南警戒,主力向宜君攻擊。攻占宜君後,原地休息,並征集糧食。

3月6日晨,第三、第六縱隊從宜川及其附近出發,沿洛宜公路經舊縣鎮向洛川前進。9日,分別從城東、城北和城西包圍了洛川城。

洛川位於洛河以東的一個黃土梁上,是鹹(陽)延(安)公路上的一個重鎮,是胡宗南部的重要物資供應基地,它作為連接西安與延安的中介站,也是胡宗南留在陝北的最後兩個孤立據點之一。洛川周圍溝塹縱橫,多隘道,塬上地麵平坦,視野開闊。敵人利用陡峭的溝塹,構築堅固的工事,挖掘深達幾米甚至十幾米的峭壁外壕,設置多層鐵絲網,埋設廣大量地雷,成為易守難攻的堡壘。

當晚,第三、六縱隊向洛川城發起進攻。無奈,城內守敵憑借著堅固的工事頑強抵抗,加之兩日來陰雨連綿,最終導致兩次進攻都沒有成功。之後,彭德懷一邊命令第三縱隊繼續攻城,第六縱隊在外圍打援,收獲甚微。在攻打洛川城將近一個月後,彭德懷最終放棄了“攻洛打援”的計劃,重新考慮下一步的作戰計劃。

下一步,西北野戰軍的作戰計劃是怎樣的呢?

彭德懷和西北野戰軍的指戰員們經過認真分析,最後將目標鎖定在西府地區。他們認為,胡宗南這時把其主力集中於渭河以北、洛河以東地區,而在西府地區兵力較弱,如果抓住這一時機,向西府地區挺進,就能再一次調動敵人。

西府地區,是指西安以西涇河和渭河之間地區。該地區的寶雞市和鹹陽等市縣,地處陝西關中、漢中和四川的咽喉要衝,一向為兵家必爭之地。而在寶雞周圍的縣市,敵人的守備力量十分薄弱,就算是胡宗南的重要軍事補給基地寶雞,也隻有重新組編的整編第76師、第144旅第40團及陝西保安第21團等部的2000多人防守。

重新組建的整編76師,由徐保擔任師長。徐保是胡宗南的“四大金剛”之一,極為驕橫。師部成立後不久,徐保就把部隊所有的事務全部交由參謀長袁致中負責處理,他則在西安市通濟南坊公館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每日非嫖即賭。

根據寶雞的這一情況,彭德懷決定西擊西府,打他個措手不及。這樣既可消滅他的分散守敵,獲取大量戰爭物資,吸引其主力西援,調動延安、洛川之敵,又可開辟麟遊山區,建立根據地。不過,彭德懷也告誡大家,雖然寶雞是一個理想的攻擊目標,可還是要相機攻取寶雞。其主要原因是,攻打寶雞是從胡、馬的夾縫中打出去,不能陷得太深,否則的話得不償失。

盡管這樣,大家還是決定攻打寶雞,發起西府戰役。隨後,彭德懷向西北野戰軍的各路縱隊發出了進擊寶雞的命令:野戰軍主力第一、第二、第四、第六縱隊4月7日由黃陵、澄縣地區西移,4月12日集結於馬欄、轉角、照金地區。張宗遜率第二、第四縱隊為左路兵團,由高王鎮南渡涇河,首先攻占永壽縣的監軍鎮、乾縣,之後一部奪取醴泉、興平,向鹹陽佯動,主力向武功、扶風、岐山,相機攻占寶雞。第一縱隊為中路兵團,攻占旬邑後經張洪鎮渡過涇河,奪取彬縣,向麟遊、鳳翔發展進攻,協同第二縱隊相機攻打寶雞。第六縱隊為右路兵團,掃清太峪鎮、世店鎮等地的地方武裝後,渡過涇河待機。

4月17日拂曉,中路兵團第一縱隊攻擊旬邑城,全殲守敵陝西保安19團兩個營600餘人,殲張洪鎮敵第19團一個連100餘入。18日晚強渡涇河,攻擊彬縣,19日全殲守敵暫二旅第五團二營及偽第七專署部隊共2000餘人。之後,以急行軍直逼麟遊、鳳翔及敵後方基地寶雞。

右路兵團第六縱隊於12日攻占織田,18日肅清淳化至長武、涇河北岸之敵據點,殲陝西保安第19團及世店、大峪鎮等地的敵地方武裝,乘勝渡過涇河,直逼長武、靈台。

不過,左路的進攻並不順利,好在張宗遜臨機處理,改變進攻的方向,最終進占扶風城。至此,西北野戰軍已截斷了西安至寶雞路線,控製了一段鐵路。西府告急!

得知危情的徐保,急忙於4月22日從“溫柔鄉”裏趕到寶雞,召集部下研究對策。當天夜裏,徐保接到胡宗南的命令,要求他以現有的兵力,固守寶雞城,並告訴他已經派出了援兵。事實上,在胡宗南的電報未發過來之前,表麵上要與寶雞城共存亡的徐保,早已經收拾好細軟、準備好汽車開溜了。直到接到胡宗南的電報,才鼓起勇氣來堅守寶雞。

緊接著,徐保將師部移到了地勢較高、可俯瞰整個寶雞的金台觀。同時,他還命令部隊加修、加固工事,以抵抗來勢洶洶的西北野戰軍。

此時的胡宗南在明白西北野戰軍的真實意圖後,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一旦西北野戰軍攻破寶雞,切斷川陝聯係,再揮師東進直搗鹹陽,威逼西安,他這個“西北王”將失去所有的地盤。於是,他急忙命令裴昌會第5兵團5個整編師11個旅的兵力,於4月23日從富平、三原地區分三路馳援寶雞。然後,他又向南京國防部求救,請調青海馬步芳整編82師給予增援。

4月25日夜裏,寶雞四周槍炮聲大作。西北野戰軍第一、二縱隊向寶雞發起猛攻。麵對西北野戰軍強大攻勢,徐保感到自身難保,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急切地尋覓一塊“保命”的地方。後來,他跑到一輛裝甲車裏,準備依靠裝甲車的堅固外表躲過劫難。沒想到,他指揮裝甲車開出一段距離後,就發現無法前進了。前方的道路和軌道已經被西北野戰軍破壞了。徐保後悔莫及,躲在車內,進退兩難。

就在這時,徐保聽到車外有西北野戰軍喊話的聲音:“立刻投降,優待俘虜!”徐保一聽,嚇得六神無主,再三權衡之下,決定棄車逃跑。於匆忙中,徐保換了一件普通士兵的衣服,燒了無線電的密碼,又撕毀了一些重要文件。做完這些後,徐保慢慢地打開了車門,突然轟的一聲,一顆炸彈將徐保炸得血肉模糊,一命嗚呼了。

當徐保被炸死的消息傳到胡宗南的耳朵裏時,他又氣又急,實在無法相信徐保就這樣死掉了。後來,蔣介石在西安召集胡宗南的部下為劉戡等人為之悼念時說:“如今,我們還能祭奠他們,如果你們作戰不力,恐怕到時候就沒人來祭奠你們了。”

就在西北野戰軍攻陷寶雞時,敵人的東西兩線援軍發起了猛烈的圍攻。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彭德懷忍痛下令毀壞了足夠西北野戰軍兩年用的彈藥、物資,於4月28日拂曉倉促撤出寶雞。可是,兩線的敵人死咬著野戰軍不放,彭德懷命令部隊一邊抵抗,一邊轉移,經過一番苦戰後,於5月12日擺脫了敵人的圍攻,化險為夷。

當西北野戰軍西進西府、威脅西安之時,胡宗南為收縮戰線,命令延安守敵何文鼎的整17師於4月20日晚棄城南撤。4月21日上午,被胡宗南侵占了一年又三十三天的延安終於重新回到人民手中。延安城內一片歡騰,老百姓們聚集在城內的角角落落,歡度著這勝利的一刻,高興地喊著:“延安,我們回來了!”

毛澤東等中央領導人得知延安收複的消息後,也激動萬分,於4月24日向西北野戰軍發出了賀電。整個陝甘寧地區全都沉浸在喜慶的氣氛中。

4月26日,洛川解放。4月26日、27日,第三縱隊在洛川南吳莊鎮、石頭鎮地區追擊逃敵,至白水城郊,殲敵第61旅第128團、整17師師部及第48旅第144團各一部,共3000餘人。西府戰役結束了。這次西府戰役,西北野戰軍共斃傷俘敵2萬餘人,收複延安、旬邑、洛川,一度解放永壽、靈台、岐山、鹹陽、寶雞等14座縣城。

反擊胡宗南的“相機防禦”

1948年7月到來的時候,解放戰爭已進入到第三個年頭。國民黨在各個戰場上遭受著各種失敗,兵力調遣可謂是捉襟見肘,被迫從重點進攻轉為重點防守。一時之間,厭戰的不良心理在國民黨軍隊中蔓延,許多高級軍官也感到沒有勝利的希望了。為此,蔣介石決定於8月3日召開一場“戡亂檢討會議”,以掃清軍隊中的不良氣氛,達到挽救頹勢的目的。

就在蔣介石忙著召開軍事檢討會議的同時,中共中央為了奪取最後的勝利,也在西柏坡召開了一次重要的會議。這就是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也稱“九月會議”。這次會議確定了中國人民解放軍在第三年的作戰方針和任務,即繼續發展外線作戰,把戰爭引入到國統區內,並準備打若幹次決戰性的大會戰。

在西北戰場上,胡宗南經曆了宜川、西府兩次敗仗之後,已經無力應付西北野戰軍的進攻,除此之外還要嚴防關中平原的各個要地。胡宗南深感兵力不足,隻好想出了一個“機動防禦”的辦法。所謂“機動防禦”,就是以渭河北岸的三原、蒲城、大荔這三個重鎮為中心,充分利用這三個地點的地勢險要、城高牆厚、交通便利等條件,在三鎮之間的100公裏範圍內,構築工事,集結主力,或東或西,或攻或守,相機應付。這樣既避免了主力分散,又鞏固了西安外圍,也便於屏障關中,有機會時,也可向澄、合、同、耀之線擴張。胡宗南在這一地區部署的兵力主要有整編第1、17、36、38、90師。後來,整編第65、76師也調到這一地區,其他可臨時調來參加作戰的,還有整編第30、135旅等。總體算來,這一地區敵人經常保持在7萬~10萬人的兵力。

相比較而言,解放軍在西北地區的兵力還是比較薄弱。除了西北野戰軍的6.8萬人,加上地方主力兩個旅,8個軍分區3萬人,總計不超過10萬人。而根據中央軍委解放戰爭第三年的計劃,西北野戰軍需要再殲敵12個旅,牽製胡宗南及馬步芳、馬鴻逵集團,使其無法增援中原。

為實現這一目標,西北野戰軍決定,從1948年8月初起,在渭河以北、洛河東西地區,連續進行攻勢戰役。然而,就在西北野戰軍還未發起攻勢時,胡宗南已經下令部隊於5月下旬至7月上旬開始了首先發難。

5月26日,胡宗南命令整編第38、第90師等部先後占領了白水、澄城、合陽,在“掃蕩”關中分區後,又攻占旬邑、馬欄等地,企圖再次封鎖和堵截西北野戰軍南進。

7月上旬,胡宗南又命令裴昌會率4個整編師10個旅,另1個騎兵團,共7.8萬餘人,分左右兩路由白水、澄城、合陽一線,向黃龍解放區展開大規模進攻,試圖首先控製黃龍山區南麓的壺梯山、將軍山、合公山等要點。其中,以整編第38、第17師為右路,由合陽進犯韓城、占領禹門口,企圖切斷西北野戰軍與晉南的聯係,封鎖西北野戰軍南進道路;以整編第36師為左路,由白水進犯石堡;另以整編第1師,由銅川北犯宜君,並隨時準備東援。

鑒於這一情況,彭德懷決定西北野戰軍以第一、第二、第三、第六縱隊於石堡鎮(今黃龍)、韓城等地予以抗擊,四縱南進秦關鎮。隨後,他認真分析了敵情,打算首先消滅敵整編36師。具體作戰部署是:第四縱隊騎兵第六師為右翼集團,於宜君南節節抗擊,吸引敵整一師北進,並阻其東援;以第三縱隊獨立第一、第二旅各一個團,第二縱隊獨立第六旅一個團,黃龍軍分區一個團組成左翼集團,抗擊敵38、17師之攻擊,保障主力左翼安全;集中主力於石堡東南、西南地區,準備在石堡以南山地誘殲由馮原鎮北犯之敵整36師及第142團。

這裏有必要做一下解釋的是,敵整編36師實則為新組建的36師。真正的36師早已被西北野戰軍在沙家店戰役中全殲。胡宗南為掩飾敗績,強充硬漢,命令從敗軍中逃出的原整編第36師師長鍾鬆使用原有的番號,再組編一個新的整編第36師。

大概是因為在沙家店吃過虧,鍾鬆這次十分謹慎。為誘殲敵整編36師,彭德懷於8月3日命令左翼兵團主動放棄韓城,後撤至香山寺、清涼寺、魏山一線,吸引敵36師北進,並拉大與36師的距離,伺機殲滅36師。

不料,鍾鬆變得更狡猾了。他雖不戰而占韓城,但不敢向黃龍山區冒進。他命第28旅在左,於澄城之魏橋、馮原、壺梯山之線占領陣地;第165旅居右,在西接壺梯山東側,東至熊村、劉莊之線占領陣地;師直屬隊位於壺梯山南約3裏的東柳村;第123旅為師預備隊。

彭德懷想出了很多辦法,都無法令鍾鬆向前移動一步。鍾鬆不僅沒令部隊移動,還在馮原一帶加強的工事:命令36師在馮原鎮、壺梯山、劉家凹正麵寬12公裏、縱深長6公裏的地域內,構築了要點式的防禦體係,而以壺梯山為主要支撐點。看來,想引誘整編36師到黃龍地區予以伏擊的計劃實行不了了。彭德懷立刻決定直接向馮原地區的整編36師主動出擊。

8月6日,彭德懷下達了作戰命令。除了少數部隊阻擊援軍外,其餘兵力全部圍殲馮原的敵整編36師。具體的部署是這樣的:主力第一、第二兩縱隊首先東西夾擊敵主陣地壺梯山及其西北魏家橋之敵;第四縱隊向馮原鎮及其以南地區第123旅;第三縱隊向鎮東第165旅;第六縱隊攻擊劉家凹第142軍,采取的是中央突破、兩翼包圍迂回的戰法,中央突破的目標——壺梯山地形十分險要,加上由許多明碉暗堡組成的防禦工事,成為敵人整個防區重要屏障,是一塊很難啃的“骨頭”。擔任攻打壺梯山的部隊,是由王震指揮的第二縱隊。

馮原鎮是黃龍山的門戶,壺梯山則是馮原鎮守敵主要的支撐點。若西北野戰軍占領了壺梯山,馮原鎮以南敵人就無險可守。而西北野戰軍則可以居高臨下,直撲渭南,威逼西安。

王震非常清楚攻打壺梯山的關鍵作用,所以在指揮上也表現得特別細心。他親自到壺梯山一帶熟悉地形,後又做了具體的戰略準備和指示。

8月7日深夜,天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西北野戰軍雖兵分二路從介牌山南下,並未引起鍾鬆的重視。

第二天一大早,雨停了,彭德懷下達了發起攻擊的命令。第一、第四縱隊及警備第四旅於當天中午前殲滅魏家橋、東家渠、關家橋、曹家隴頭等外圍據點的敵人後,向馮原鎮敵整編第123旅發起攻擊。第三、第六縱隊向馮原鎮以東地區的整編第165旅發起攻擊,並把第493團包圍於劉家窪、梁周村。第二縱隊在第一縱隊的配合下,於當天下午四點向馮原鎮東北的敵主要支撐點壺梯山發動進攻。

壺梯山上的戰鬥打得非常激烈。西北野戰軍集中優勢炮火向壺梯山上敵人的主陣地進行了集中射擊,打得敵陣地上塵土飛揚,硝煙彌漫。壺梯山守敵見西北野戰軍攻勢猛烈,急忙向胡宗南求援。不料,胡宗南不但不增援兵力,反用生硬地告訴他們,一定要死守,不許撤退,否則以軍法處置。

戰鬥至中午時分,西北野戰軍已分割包圍敵人在壺梯山的全部陣地,陷敵於各自為戰、不能互相策應的局麵。

下午4點,第二縱隊對壺梯山之敵的總攻開始了。作戰進行得較為順利。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激戰,第二縱隊全部占領壺梯山陣地,負責防守壺梯山的敵82團傷亡慘重,無力再守,團長董文軒隻得收拾殘餘兵力十餘人,逃下山去了。

壺梯山失守後,鍾鬆怕再赴沙家店後塵,命令全師後撤,作梯次配置,對解放軍的攻勢,采取逐次抵抗。同時,他發電報給胡宗南,要求給予支援。可是,由於壺梯山失守,使整編第36師失去了依托,全線立即動搖。在援軍未到之前,整編第36師已經迅速瓦解。後撤過程中,敵師部與第28旅失去了聯係。後來鍾鬆得知,第28旅不遵命令,竟擅自撤到了澄城。為此,鍾鬆氣得咬牙切齒,無從發火。此外,第123旅、165旅、師直屬部隊在撤退中,都擁擠在一條道上,人馬踐踏,場麵混亂不堪,無法收拾。

西北野戰軍乘勝追擊,殲其第123旅第386團於楊家凹地區,將第165旅包圍於王村鎮,除該旅旅部及第495團一部突圍漏網外,均被西北野戰軍消滅。

就在鍾鬆的整編第36師被圍殲時,相距僅25公裏的敵整編第38、第17師懾於西北野戰軍的威力,未敢增援,於8月8日下午放棄韓城,經合陽、澄城南逃。西北野戰軍尾隨追擊,於10日拂曉前,在鎖子頭、段莊附近擊潰第123旅留守白水縣之第369團及整編第17師第12旅、第48旅第142團等部,乘勝收複了韓城、澄城、合陽。8月11日,第四縱隊一部及左翼兵團繼續追擊南逃之敵,擊潰敵騎兵第2旅第4團及第48旅、第55旅第165團的掩護部隊。8月12日,攻占太峪河以東的馬村鎮、韋莊鎮、永豐鎮地區。

西北野戰軍停止追擊,戰役結束。這次戰役,西北野戰軍消滅了敵整編第36師大部,斃傷俘敵9000餘人,擊斃多位國民黨高級將領,從而粉碎了胡宗南企圖封鎖西北野戰軍於黃龍山區的計劃,又乘勝收複了澄城、合陽、韓城,擴大與鞏固了黃龍新解放區。

荔北戰役

為了在渭北更好地殲滅胡宗南部,西北野戰軍在殲滅敵整編36師後,決定利用一個月的時間進行部隊整訓。8月12日,彭德懷發布了關於西北野戰軍一個月整訓的命令。8月13日,彭德懷在給賀龍、習仲勳並報中央軍委的電報中,提出了西北野戰軍淮備完成整訓任務後,在10月初發動秋季攻勢的想法。中央軍委複電同意了他們的計劃。

這樣,西北野戰軍從8月15日開始,在澄城、合陽地區進行了為期一個月的休整。為了進一步做好秋季攻勢的準備,9月13日至22日,彭德懷在西北野戰軍司令部駐地合陽縣雷家莊主持召開了西北野戰軍第三次前委擴大會議。會議決定,秋、冬兩季繼續向胡宗南集團攻擊,以配合中原作戰。

而國民黨一方,則在8月上旬,針對整編36師再次被殲滅的結果,蔣介石在南京召開了“軍事檢討會”,後又派胡宗南飛到裴昌會的司令部駐地——大荔主持召開了“馮原作戰檢討會議”。結果這場“檢討會”因內部矛盾,不歡而散。

會後,胡宗南重新調整了作戰部署,組成以大荔、蒲城為中心的防禦體係,集中機動兵力於交通線上,以防止西北野戰軍南下或西進。

根據大荔以北地區敵軍部署相互間隔大、易於各個擊破的情況,彭德懷決定發起荔北戰役,殲滅敵17、38兩軍。具體部署是:由一縱隊沿澄城大荔公路攻擊敵人正麵,二、三縱隊在左,四縱隊在右麵配合。不過,這個作戰方案很快就被改變了。主要原因是,一縱隊在討論這個方案時,根據他們自身了解到的敵情,認為從敵人防禦正麵攻擊比較困難,不易得手,如從敵人側翼打進去,插入敵人心髒地區,出敵不意,行動突然,可以減少傷亡,又利於消滅敵人,會加速戰役進程。

彭德懷在聽取了一縱隊的匯報後,同意了一縱隊的方案,還說誰的方案好就用誰的方案,主要是把敵人消滅,不必搞什麽將帥麵子。可見,彭德懷是一個非常開明的首長。

9月24日晚,彭德懷發電報給中央軍委,打算於9月28日晚行動,於次日淩晨攻城。中央軍委複電同意,並囑咐他們要相機作戰。

不料,大雨又不期而至,一直持續了一周,直到10月1日早晨才見晴。由於道路泥濘,最後不得不將作戰行動退後兩天。10月5日,西北野戰軍各縱隊向既定目標前進。經過一夜的行軍,西北野戰軍於次日清晨向敵整編17師發動了進攻。

第一縱隊以勇猛果敢、神速機敏的動作,乘黑夜輕裝急行軍,大膽穿插,繞過醍醐、酥酪之敵,突然直插敵人的心髒張家城,切斷了駐守韋莊的整編第17師師部與其第48旅的聯係,並殲滅了由酥酪向韋莊逃跑的第48旅旅部300餘人,活捉旅長萬義賜,使第48旅失去指揮;第二、六縱隊攻占了北黨、寺前鎮和醍醐、酥酪兩鎮;第二、第四縱隊攻占兩宜、雙泉、臨皋、鳳棲,逼近韋莊鎮,切斷了韋莊至永豐鎮和韋莊至宜井之敵的聯係,打亂了敵整編第17師的整個防禦體係。敵人被西北野戰軍打得亂了陣腳,開始四處逃竄,西北野戰軍乘勢展開猛烈的攻擊。

戰鬥進行到黃昏時,敵第48旅大部被殲滅。困守在韋莊鎮的整編第17師師部和第12旅第34、第35團,在西北野戰軍第一、二縱隊的進攻下,也在丟失了韋莊外圍上下堡、新村、東家村、東白等據點後,向西南突圍。結果在逃竄過程中,遭到第四縱隊的攻擊,傷亡甚大,連彈藥也快用盡了,後在突圍時遭到當地遊擊隊的襲擊,全部成了俘虜。

當野戰軍主力追擊敵整編17師的時候,也展開了對敵整編38師的攻擊。戰至下午三點時,整編38師殘部沿著鐵嶺山向西南方向潰逃。第二縱隊奮起追擊,在老君寨以西的洛河河岸,將整編38師殲滅,俘敵1000餘人,繳獲其全部重型武器和其他裝備。

至此,黃河以西、洛河以東以北的廣大地區除大荔城和船舍鎮外,全部解放。消息傳到西柏坡後,毛澤東於10月10日發來了賀電。

胡宗南麵對重創,十分地不甘心,他糾集部隊再次卷土重來。而西北野戰軍主力在完成戰役預定任務後,主動向北撤出戰鬥。如此一來,彭德懷命令部隊連忙作戰,在十分疲憊的狀態下再次迎戰。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野戰軍的戰士們依舊勇猛作戰,沒能讓敵人的陰謀得逞。

10月15日,西北野戰軍奉命向澄城前進,16日進駐澄城,荔北戰役遂結束。

在荔北戰役中,胡宗南動用了第17、38、36軍等六個師的兵力及重炮、戰車等特種部隊,結果各師均遭受重大損失,僅第65軍即損失一個整團和一個營,全軍傷亡達5000餘人。而西北野戰軍在取得重大戰果後,安然撤退。然而,胡宗南為了鼓舞士氣,欺騙人民,竟將荔北戰役渲染為“大捷”,強迫西安市民舉行“祝捷大會”,真可謂無恥之行為。

相反,在荔北戰役中,西北野戰軍取得了重大戰果,創造了平原作戰的經驗。它為西北野戰軍今後作戰創造了條件,並有力配合了中原解放軍在平漢路的作戰。

永豐戰役

到1948年11月,解放軍在全國的各個戰場上向國民黨軍發起了總進攻。解放戰爭到了最後戰略決戰的階段。此時,東北野戰軍在東北戰場上已經取得了遼沈戰役的勝利。而在華東戰場上,淮海戰役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而在華北戰場上,也正在籌劃著平津戰役。蔣介石集團和國民黨軍即將麵臨滅亡的命運。

蔣介石為了贏得淮海戰役的勝利,不惜血本地要將西北戰場上的胡宗南一部借調過去。為此,緊緊拖住胡宗南一部,則成為西北野戰軍當務之急的戰略任務。彭德懷在野戰軍前委會上斬釘截鐵地說:“為了配合淮海戰役,決不能讓胡宗南抽調一兵一卒到中原戰場!”同時,他指出:要達到這個目的,關鍵是要給胡宗南以狠狠地打擊。我們要讓他不能自保,根本無力派遣兵力到中原地區。

前委會議結束後,彭德懷決定於11月中旬發起冬季攻勢,再殲滅胡宗南兩到三個師的兵力,以改變目前兩軍在渭北相持的狀態。根據敵人兵力部署和作戰地區的地形,他最終確定冬季戰役要改變以往的打法,將五個縱隊的兵力組成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