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陝甘寧與“內戰”作鬥爭

蔣介石撕毀了“停戰協定”後,發動了大規模的內戰。這種舉動是違背重慶談判精神的,也是違背全國人民希望和平的願望的,所以他的陰謀從一開始就注定會失敗。本以為攻占延安,就令中國共產黨無後退之路,可中國共產黨卻將計就計,以退為進,令蔣介石一失足成千古恨!

反抗內戰的晉北戰役

1946年6月,蔣介石終於揭開偽善的麵具,撕毀了停戰協定,對全國的解放軍發動了戰爭,大規模的內戰正式爆發了。

為了有效地對付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抗擊國民黨軍對全國解放軍的攻擊,中央軍委製定了一係列有效的戰略防禦計劃。對於晉綏軍區的作戰方案是:在晉北地區組織一次戰役,奪取同蒲路北段的一些據點,以便下一步集中兵力對付傅作義部的進攻。根據中央軍委的指示,賀龍司令員、李井泉政委等晉綏部隊首長經過討論認為,晉綏部隊北要對付傅作義,南要打擊閻錫山,兵力不足,須在傅作義部尚未進犯之前,爭取時間,迅速消滅閻錫山的一至兩個師,奪取晉北同蒲路沿線及其兩側的岱嶽、寧武、崞縣、代縣、五台、定襄、忻州等地,使晉綏、晉察冀兩解放區連成一片,獲得人力、物力的補充,以利於爾後會攻大同。目前,應對傅作義控製區暫取守勢,對閻錫山攻占區采取攻勢。賀龍把這一方針稱之為“遠交近攻,睦傅打閻”。

那時,晉綏野戰軍的358旅、獨一旅、獨二旅正在北線綏東地區防備傅軍進攻,成立不久的獨四旅正在南線汾陽、文水抗擊閻軍侵犯,晉北隻有雁門軍區幾個地方團分布在各縣。為了保證戰役的順利進行,賀龍決定從綏東部隊抽一個旅,晉察冀部隊抽一個旅,共同完成晉北戰役任務。

當月,中共中央決定,由賀龍兼任晉綏軍區司令員,並擔任晉綏分局常委。同時,成立晉北野戰軍司令部,由周士第任司令員兼政治委員,賀炳炎任副司令員,廖漢生任副政治委員,王紹南任參謀長,統一指揮晉綏野戰軍獨二旅、雁門軍區地方兵團和晉察冀野戰軍第十一旅等部發起晉北戰役。

閻錫山是山西的“土皇帝”,擔任國民黨第二戰區司令長官。他總攬山西軍政大權,實行封建割據,把山西變成了自己的“獨立王國”。日本投降後,他冒天下之大不韙,把沾滿中國人民鮮血的大批原侵華日軍改頭換麵為“特務團”、“保安隊”,作為骨幹兵力配置在重點、支點上,餉糧特殊優待,形成錯綜複雜的關係網,與他本人保持著多樣化的聯係,達到執行反共政策的目的。

內戰打響後,閻錫山將從大同至忻州晉北同蒲鐵路沿線的12個城市,劃分為北嶽與關南兩區,以五萬多人的總兵力據守於各處,形成強大的火力網。針對閻錫山的布局,晉北野戰軍司令部認真分析了敵情,認為敵人的部署貌似嚴密,實則存在著致命的漏洞,比如戰線拉得過長,配置分散,內部矛盾重重等問題。將敵人剖析得一清二楚後,晉北野戰軍隻需要在戰鬥中堅持集中兵力、逐個拔點、逐段殲敵的戰略,就能將總體的弱勢變成相對的強勢,將全局的被動防禦變成局部的主動防禦,最終取得戰鬥的勝利。

戰情分析妥當後,晉綏軍區的首長決定先攻取朔縣,截斷敵人戰爭體係中的中間一環。朔縣位於敵人北嶽區南端的一個縣城,也是敵人北嶽區和南關區的結合部,大概有1000多人駐守在那裏。為此,晉北野戰軍命令從綏東調的獨二旅36團和雁門軍區第三團、第一團一部擔負攻城任務,同時派出遊擊部隊破擊北至岱嶽、南至寧武與忻州間的鐵路並打擊沿線據點,阻敵增援,使朔縣之戰如同“甕中捉鱉”一樣簡單。

在當地群眾的支持下,攻城部隊預先深入朔縣城周圍勘察地形,偵察敵情,在野外進行爆破訓練,利用山崖演練攀城,並且綁紮了大批雲梯。

6月17日零點半,攻城部隊在夜色的掩護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城下,快速地豎起雲梯,繼而快速地爬上城牆,如同天兵天將一般出現在城牆上。守敵見晉北野戰軍突然出現在城牆上,嚇得來不及排兵布陣,就被全部拿下。很快,城西北角被攻破,主力部隊衝進城內,一邊向縱深發展,一邊配合其他方向的攻城部隊夾擊敵人。不到一個小時,全部攻城部隊衝進城內,向中心製高點鍾鼓樓和敵縣公署、公安局及指揮部攻擊。至17日早上,攻城部隊成功占領朔縣城,全殲守敵1200餘名,活捉敵團長和縣長。

賀龍聽了首戰告捷的消息後,高興地對周士第司令說:“晉北野戰軍要乘勝奪取寧武、原平、崞縣、代縣,然後攻占五台、忻州,完成任務後再行北上奪取懷仁、應縣,為今後會攻大同造成有利形勢。”

按照賀龍的指示,晉北野戰軍乘勝追擊,立即南下攻擊寧武。寧武是敵人關南區的第一城,大概有1400人在此駐守。敵人為了防止晉北野戰軍侵襲,在距城200~300米的地方修建了碉堡和護城墩,還在北麵的大河堡及東麵的寧武車站駐有一兩個連以待救援。

6月29日夜,晉北野戰軍以獨二旅36團、雁門第一團攻城。當夜,攻城部隊冒雨接近城周據點發動外圍戰鬥,先後攻占大河堡、車站及碉堡、護城墩,掃清外圍。30日夜裏向城內發起進攻,城內守敵趁天黑棄城突圍,沿途不斷遭到襲擊,最後隻剩300多人跑到原平鎮。

7月1日,周士第司令、賀炳炎副司令率晉北野戰軍司令部進駐寧武城,並在城內召集獨二旅和雁門軍區團以上幹部會議,總結了朔、寧戰鬥的經驗教訓。

7月8日,周士第、賀炳炎率晉北野司及獨二旅、雁門地方部隊抵達崞縣附近。10日,晉察冀野戰軍派出的參戰部隊第十一旅於7月3日奪取繁峙城、7月5日奪取代縣城後也抵達崞縣附近,加入到晉北野戰軍戰鬥行列當中。

崞縣城位於大同至太原公路上的崞陽鎮,駐有敵人2270人。晉北野戰軍司令部經過研究決定,由獨二旅擔任攻城部隊,由第11旅作預備隊並派一個營擔任警戒,雁門地方部隊攻擊崞縣西南同蒲路上的重鎮大牛店並破擊原平至忻州段的敵人,各部隊於11日夜裏統一行動。

7月11日晚,獨二旅在掃除外圍碉堡後,於23時集中火力攻城。各團將山炮與迫擊炮、輕重機槍、擲彈筒集中使用,進抵到前沿戰線內,在統一時間一齊開火,打得城頭上的敵人根本無法抬頭,爆破組、突擊隊踏著硝煙直撲到城下。36團以四個連隊爆破組連續爆破的方式僅用十分鍾就把北門的兩道城門炸開了。第17團奪取了西門鼓樓;第21團在先期入城部隊的協同下,也從西門南段登城,團長帶五個連堵擊南關逃敵。敵人在攻城部隊猛烈攻擊下大部被殲,其餘的敵人棄城而逃,出城不遠又被第11旅警戒部隊和獨二旅偵察隊消滅。

這一戰鬥,晉北野戰軍全殲守敵2200名,而僅以傷亡71人的較小代價獲得了重大的勝利。

晉北野戰軍取得的一係列勝利,令閻錫山惶恐不安,他意識到自己的戰略布局可能存在漏洞,於是收縮了兵力,以備再戰。

苦戰沂州城

針對閻錫山將兵力緊縮到忻州的舉動,晉北野戰軍決定不給敵人任何喘息的機會。

7月16日,晉北野戰軍抵達忻州。賀龍總司令給周士第下了命令:閻錫山怕丟了忻州,危及太原,很可能調兵增援,那時,你們可以打援,在野戰中消滅敵一部,並力爭將敵各個擊破。周士第接到命令後,趕緊進行了軍事部署。

忻州是太原的北大門,也是敵人關南區的總指揮部所在地。因此,這樣一個軍事重要陣地,敵人是不可能掉以輕心的。他們把日軍曾在此經營多年的城防工事進行了增修加固,並配以重兵防守。忻州城四麵都是高大堅固的城牆,牆頭架設雙層電網,築有掩蓋工事,城角突出部挖有高高低低的火力點形成交叉火網,城西門、南門均被堵死,隻留東、北兩門進出。城周數百米內構築了大批護城碉堡,每個碉堡直徑有一丈多,高三丈多,能容納約一個排的兵力,敵軍稱其為“望樓式碉堡”,而晉北野戰軍則稱為“水蘿卜碉堡”。

此外,在據點、碉堡、城牆外皆挖有深寬各丈餘的外壕和護城壕,壕內灌注泥水。而據點、碉堡與城內挖有暗道相通,便於相互聯絡、支援,地麵開闊處鋪設了大量絆雷、拉雷、觸發地雷。同時,在忻州城的外圍,敵人在匡村、營盤、車站等處布置了數百至數千人的兵力。由此可見,忻州戰役必是一場苦戰!

對於晉北野戰軍的靠近,準備充分的閻錫山也驚恐不已,他不僅讓第七集團軍總司令趙承綏從太原到忻州為守城官兵打氣,還急調第68師師長許鴻林率兩個團北上增兵忻州。

晉北野戰軍獲知敵人增援忻州的情報後,立即做出了“圍城打援”的軍事部署,以一個旅在忻州外圍監視敵人,主力八個團則南下打援。

7月22日夜裏,晉北野戰軍主力部隊與敵援軍在平社相遇,一場刀與火的戰鬥打響了。順利的是,晉北野戰軍在攻打平社東南陣地時,相繼攻下了六個陣地,令敵人在次日淩晨向南逃竄,結果遇到了預先埋伏好的晉北野戰軍第36團,被打得落花流水,丟盔棄甲,最後隻有200多人僥幸逃脫。

小小的平社戰鬥,晉北野戰軍殲滅敵人2000多人,繳獲三門大炮、兩門迫擊炮以及大量的軍事物資。平社戰鬥的勝利,讓太原之敵無心前來援助忻州。沒有援助的忻州之敵,有如困獸之鬥,隻能一邊嚴防固守,一邊反擊晉北野戰軍的攻城部隊。

當然,閻錫山也不能見死不救,他很清楚忻州城的重要性。於是,他改從空中援助,一邊向晉北野戰軍的陣地掃射,一邊向忻州城內投放物資。

鑒於此,賀龍打算趁著平社戰鬥的勝利,乘勝追擊攻下忻州城。他命令獨四旅的兩個團立刻北上,加入晉北野戰軍的作戰行列,增加攻城的力量和獲勝機會。

7月28日,晉北野戰軍司令部召開前委擴大會議,分析敵情,並研究部署攻城戰略。會上決定,於7月31日晚攻打忻州城,由獨二旅打南關之敵並從南麵攻城,第11旅攻打匡村、營盤並從西北麵攻城,獨四旅為預備隊並在東南、西南麵佯攻,晉察冀第二軍分區部隊從東北麵攻擊並牽製敵人。

孰料,發起進攻的那天晚上下起了傾盆大雨,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晉北野戰軍向敵人發起衝鋒的決心。各個攻城部隊從預定方向行進,經過激烈的戰鬥,獨二旅將南關之敵掃清,並拔掉了城外幾個碉堡,第11旅攻入匡村、營盤敵軍陣地,但因雨大路滑,部隊機動相當困難,加上敵工事堅固,待部隊接近城牆時天色已漸亮,不便繼續攻城。因此,晉北野戰軍司令部決定各部隊撤出戰鬥,返回原出發地休整。

晉北野戰軍在返回原出發地途中時,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天亮後,敵人的飛機又開始了肆無忌憚地掃射。其中,一架敵機在攻城部隊的上空盤旋和騷擾。第11旅的戰士們見了之後,氣憤地將機槍架了起來,對準敵人的飛機就是一頓猛射。結果,敵機被擊中了,隻好迫降下來。戰士們見了,歡呼著跑過去,發現敵人已經斃命,飛機卻還是完好無損的。就這樣,晉北野戰軍意外地繳獲了一架飛機。恰好這一天是“八一建軍節”,算是戰士們收到的意外禮物,就連周邊的老百姓們也紛紛趕來一睹飛機的風采。

8月4日,晉北野戰軍司令部召開旅以上幹部,總結攻城的經驗教訓,並研究下一步的作戰方案。會上,大家一致認為,應當首先消滅城外車站、營盤兩處敵軍。會議之後,各部隊進一步摸清敵情,調整部署,準備再次攻城。

8月11日夜裏,晉北野戰軍再次吹響了進攻忻州城的號角。由獨二旅、11旅同時向營盤、車站守敵發動攻擊,接連摧毀了數個碉堡,突入部分陣地之後,又與敵軍展開了數次衝鋒與反衝鋒,斃傷俘虜了一批敵人。不料,淩晨3時許,天公不作美,再次天降大雨,部隊進攻速度明顯慢下來,到天亮時攻城部隊不得不撤出了戰鬥。

經過兩次攻城失利後,賀龍分析認為,晉北野戰軍對忻州的工事了解不夠詳細,炮兵不能按時到達指定陣地充分發揚火力,加上連日大雨,若是再打下去,成效不大。於是,索性結束了忻州戰役。

這次戰鬥結束後,晉察冀參戰部隊奉命相繼調回,歸還原建製。8月15日,賀龍下達了晉北戰役結束的通知。在晉北戰役的50多天裏,晉北野戰軍收複了9座城池,殲滅閻軍8600餘人,切斷了大同、太原之間敵軍的聯係,控製了忻州以北的同蒲鐵路,使大同之敵陷入孤立,戰役任務基本完成。

迎接自中原北上的359旅

1944年11月9日,王震率領著由359旅主力部隊組成的南下支隊,離開了延安,開始了南征北返的艱難路程。

南下支隊是帶著兩個任務離開延安的。離開前,毛澤東曾對王震叮囑道:“南下途中可能會出現兩種情況,要及時地作出調整。若是抗日戰爭在一定時期內不能快速結束,那麽,南下支隊要在華南地區利用蔣介石和日偽的矛盾,發動群眾,壯大革命力量,鞏固敵後革命根據地;如果,抗日戰爭很快結束了,那麽你們要隨時提防蔣介石的全麵反攻,到那時你們的生命安全可能會受到威脅,要做好充分的準備。”

南下支隊從延安出發後,行程2000公裏,於1945年1月27日到達鄂豫邊的大幕山根據地,與李先念領導的新四軍第五師勝利會師。在短暫的休整後,南下支隊於2月23日渡過了長江,並取得了大畈大捷,痛揍日軍,大快人心。

3月1日,南下部隊向湘贛邊進軍,初步開辟了以鄂南為中心的湘鄂贛遊擊根據地,把江北和江南兩片區域連接了起來。7月,部隊繼續南下,於8月底進抵廣東南雄縣境。誰知,就在部隊要進入五嶺地區時,時局發生了改變。日寇舉起了白旗,向中國人民投降了。可是,蔣介石卻想竊取抗戰勝利的果實,把槍口轉向了辛苦抗戰的八路軍和新四軍。蔣介石糾集了七個軍21個師,共15萬兵力,在從鄂南到粵北長達1000多公裏的戰線上,不論白天黑夜,風雨陰晴,對八路軍和新四軍進行了大規模的圍追堵截,戰鬥頻繁且殘酷。

為了避敵鋒芒,南下支隊於1945年8月17日轉入高山叢林的八麵山中,不料再陷敵人的重圍,全軍處於危亡和饑餓之中。兩天後,王震帶領令部隊殺開了一條血路,才避免了全軍覆沒。

為了避免大規模的內戰,南下支隊奉中央的命令,回師北返。於是,南下支隊開始了艱難的北返之路。

9月,南下支隊來到湘北,強渡大渡河,進入鄂南

根據地,並於月底渡過長江。10月,南下支隊與新四軍第五師會合,並和新四軍第五師、河南軍區部隊等在河南桐柏地區組成中原軍區,王震兼任副司令員和參謀長。

中原解放區位於全國心腹地帶,雄踞江淮河漢之間的武漢外圍,長江自西而東,平漢鐵路貫穿南北。抗戰勝利後,中原解放區是國民黨反動派搶占華中、華北、東北,向全國部署內戰兵力,進攻解放區的戰略要衝,同時也是掩護華中、華北、西北解放區轉入反內戰準備和戰略展開的支撐點。因此,中原地區成了敵我雙方激烈爭奪的戰略樞紐。

盡管蔣介石簽署了“停戰協定”,但他私底下的動作一刻也沒有停止。1946年4月底,蔣介石從西安飛到漢口,召見國民黨武漢行轅黨政軍要員,直接謀劃中原之戰,並指使白崇禧在河南新鄉秘密召開軍事會議,謀劃突襲宣化店,同時進攻豫皖蘇解放區為策應,發動全國性的內戰。

接到情報後,中原軍區一直在考慮突圍的計劃。6月24日,中原軍區首長李先念等根據中央軍委的指示,下達了突圍計劃和行動部署。當天夜裏,突圍計劃的第一步悄悄地展開了,還好敵人根本就沒有察覺。6月26日,中原軍區主力部隊開始突圍。

7月初,由王震率領的359旅越過平漢路封鎖線,突破國民黨軍的包圍圈,粉碎了國民黨軍的追堵合圍計劃。蔣介石得知這個消息後,勃然大怒,立即派民黨第五戰區司令劉峙繼續追擊,同時命令胡宗南派兵迅速進至鄂豫陝交界的紫荊關一帶堵截,嚴防王震帶領359旅進入陝南。

7月11日,王震率359旅進至豫陝交界的淅川附近,突然與胡宗南的堵截部隊遭遇。王震沒有想到胡宗南的動作如此迅速,當即決定搶占荊紫關,並相機奪取淅川縣城,以便迅速打開向陝南進軍的通道,爭取盡快進入陝南的秦嶺山區。

經過一番血戰,王震終於率領359旅進入了陝南地區,並創建了以陝南為中心的鄂豫陝根據地。考慮到敵情嚴重,會威脅到部隊的生存,王震請示黨中央,要求將部隊帶回陝甘寧地區。與此同時,黨中央也預見到敵人將大量調集兵力圍堵359旅,因而決定派陝甘寧晉綏聯防軍前去接應,迎接359旅進入陝甘寧邊區。

8月15日,中央軍委為使第359旅擺脫險境,增加陝甘寧邊區粉碎胡宗南等部進攻的兵力,批準第359旅北上返回陝甘寧邊區。從8月19日起,第359旅分左、右兩路縱隊,經三天兩夜急行軍175公裏,突破國民黨軍的追堵,由寶雞、鳳縣間通過川陝公路,強渡黃河,穿越隴海路開始北進。

8月28日,359旅進到離西蘭公路上的瓦雲寺還有20裏路的地方時,尾追的敵135師和359旅的後衛部隊又展開了戰鬥。而前麵瓦雲寺和西蘭公路各要點已被敵36軍控製,359旅再一次陷入到重圍當中。王震見狀,高聲地呼喊道:“同誌們,這是最後一關了,邊區的兄弟部隊就在前麵迎接我們,我們一定要打過去,勝利到達邊區!”

359旅的指戰員和戰士們聽到這一聲呼喊後,立即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隻要過了這一關,勝利就在眼前了。於是,在王震一聲命令下,個個都爭先向前衝去。王震親率第八團集中火力,向正麵之敵猛射,從中央突破敵人封鎖。

在359旅的猛烈衝擊下,敵人退守村莊,359旅乘勢占領公路,迅速跑步通過。戰士們通過公路後迅速鑽入路旁的高粱地裏,很快擺脫了敵人。29日,在一片歡呼聲中,359旅主力在屯子鎮和晉綏聯防軍警三旅部隊會師了。359旅第七團從8月2日與主力分路行進後,經過30多天的戰鬥,從平涼以西突破西蘭公路,最後從孟壩以北進入陝甘寧邊區,於9月8日與旅部主力會師於慶陽。

中共中央在第359旅和警備第3旅會師的當天,給王震發來了賀電,祝賀部隊重返陝甘寧邊區的勝利,命令他提前返回延安,部隊則留在隴東休整。

陝甘寧邊區的老百姓們得知359旅回來的消息後,紛紛趕來慰問,給部隊送菜、送肉、送麵。部隊到達慶陽後,隴東地委組織了盛大的歡迎儀式。劉景範率領地委領導在慶陽城外迎接359旅,老百姓則把街巷擠滿了,群眾蜂擁上來給路過的戰士戴光榮花,戰士們早已忘掉了征戰中的疲勞,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9月26日,王震到延安向毛澤東匯報情況。毛澤東在窯洞口接見了王震,望著他那長長的胡子,深情地說:“王震同誌,你辛苦了!現在你可得好好地刮了胡子!”隨後,又親切拉著王震的手,進入窯洞,進行了長時間的談話。

第二天,王震帶著359旅進入延安,回到日夜思念的黨中央和毛主席身邊。大家激動地笑著,又禁不住地留下了激動的淚水。延安人民高舉著“威震華夏”的巨幅條幅,敲鑼打鼓,歡歌笑語,像過年一樣歡迎359旅的回歸。

9月29日,黨中央在楊家嶺中央大禮堂為返回延安的359旅召開歡迎大會。毛澤東在會上高度讚揚了359旅在北上途中的英勇精神。毛澤東對同誌們說:“南下支隊的同誌們,你們辛苦了。你們不怕困難,不怕犧牲,深入敵人心髒,敢於同敵人作鬥爭,打破了國民黨反動派數十萬大軍的‘圍剿’,勝利地返回延安。這次征戰雖然犧牲了不少同誌,但你們光榮地完成了黨交給的任務,你們是黨的寶貴財富。你們勇敢頑強,不怕敵人圍追堵截,經曆了第二次長征。將來,你們還要把359旅的旗幟插到北平城頭上!”

隨後,黨中央的其他首長也發表了講話。聽了中央領導的鼓勵,359旅的戰士們都感到無比的欣慰,在北返途中所受的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當天下午,中共中央以毛澤東、朱德的名義發出請柬,在王家坪禮堂宴請了359旅團以上幹部。朱德在舉杯祝酒時說:“這次南征、北返和中原突圍,共走了二萬七千裏路,同誌們辛苦了。”王震當即站起來回答說:“僅僅是二萬二千裏!”參加宴會的革命老人續範亭看到這一切,興奮不已,即席賦詩一首:“王震將軍不會飛,八千子弟兩條腿。天羅地網都突破,萬裏長征百戰歸。”當天晚上,毛主席和其他在延安的領導同誌又陪同南征的全體同誌觀看了文藝節目。

10月3日,延安人民廣播電台向全國播送了王震題為《人民軍隊是不可戰勝的》的講話:全國同胞們!從中原突圍的359旅,經過了無數次英勇的血戰,打破了國民黨劉峙、胡宗南等部的圍殲、追擊、堵截,現在已經勝利地到達延安了。

由於戰事危急,359旅在一番休整後,轉歸晉綏軍區建製,增強了晉綏部隊的力量。

蔣介石欲襲擊延安,胡宗南狡猾獻計

內戰爆發後,蔣介石在神州大地上調動了大量的兵力,企圖將中國共產黨及所謂的“共軍”消滅幹淨。可實際上,就在內戰爆發的10個月內,蔣介石便嚐到了挫敗的滋味。他費盡心力安排的幾次圍追堵截,都被各路解放軍所粉碎。為此,蔣介石決定向中共中央的中心樞紐——延安發動進攻。

延安,早就是蔣介石的“眼中釘”,一直在醞釀著把它拔掉。聽到蔣介石要襲擊延安,胡宗南立即獻上了一計。他對蔣介石說:“委座,我們已經製定了一個詳細的‘引蛇出洞’的計劃,可以順利占領延安。”

“哦,說來聽聽。”蔣介石的眼睛裏閃爍著感興趣的光芒。

“這個計劃是這樣的,我們打算吸引陝甘寧主力於隴東,形成決戰態勢,而乘機襲擊延安。具體來說,就是以整編第29軍向隴東的慶陽、合水進攻,將延安主力部隊引出來,然後輕而易舉地占領延安。”胡宗南小心翼翼地說著。

蔣介石聽了之後,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看來他是讚同這個計劃的。接著,蔣介石對胡宗南說:“對延安作戰的關鍵是消滅共匪的有生力量。據可靠情報,延安的總兵力加起來不過幾萬人,你們可以出動十倍於他們的兵力,以壓倒多數的力量消滅對方。他們是小米加步槍,你們是飛機大炮加機槍,應當充分利用這些優勢,給共匪以重大殺傷。我看,差不多三個月,最多六個月,天下就要變樣啦!”

蔣介石將攻占延安的重任,交給了他的同鄉、嫡係親信胡宗南。這個他們認為可行的計劃,不但沒有達到“引蛇出洞”的目的,反而讓他們成為了“甕中之鱉”。

國民黨攻占延安的重點進攻策略是重點進攻陝甘寧邊區。為了完成攻占任務,胡宗南決定先奪取陝甘寧邊區南部的突出部位,以消除攻占延安時側背的威脅。這個突出部位是陝甘寧邊區的關中分區,從宜君向南折經今銅川、耀縣,向西經淳化再向北折經旬邑至甘肅的正寧,形成一個向南的囊形。國民黨軍稱之為“囊形地帶”。這個地帶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因而國民黨軍一心想奪取這一地帶,並誌在必得。

1946年12月31日,胡宗南派出了整編第十七師第48旅、整編第36師第123旅、整編第十五師第135旅及兩個保安團,先後占領了解放軍關中軍分區西坡店、鞏家斜、長舌頭、武王山等地,後擴大占領區,進而侵占了關中要地。

為了奪回關中地區,陝甘寧晉綏聯防軍派出了新編第四旅及警備第一旅第三團,警備第三旅第七團向進入關中分區之敵展開了反擊。見共軍開始反攻,國民黨軍急忙調集兵力與之抗衡。經過一番激戰,晉綏聯防軍將敵人的團直屬隊及兩個營全部殲滅,致使胡宗南攻占陝甘寧關中地區的計劃破滅。

胡宗南在第一次攻占關中地區失敗後,重整旗鼓,意欲卷土重來。1947年2月9日清晨,胡宗南乘專車來到三原整編第二十九軍軍部,召集參加對“囊形地帶”作戰部隊旅長以上的軍官舉行作戰會議。沒想到,這次會議開得並不順利,內部的意見沒能統一,無法達成一致。最後,胡宗南拍了板,他在考慮到自己部隊不受損失的情況下,采取了一意孤行的作戰方案。盡管其他軍官都不同意,但考慮到胡宗南在黨國中的地位以及他的脾氣,便忍氣吞聲地咽下了自己的意見。

2月14日淩晨,國民黨軍按照胡宗南的作戰方案,從東、南、西三個方向對“囊形地帶”進行攻擊。當胡宗南的部隊進抵這一地區時,原本固守在這裏的陝甘寧部隊第四旅早就向北撤走了,除了胡宗南的第十二旅在爺台嶺一帶與解放軍掩護撤退的部隊發生戰鬥外,幾乎沒有打什麽仗。國民黨軍輕而易舉地占領了這個地方,這樣的勝利讓胡宗南有些頭腦發熱。

隨即,胡宗南命令整編第七十六師師長廖昂率領該師和整編第十七師第四十八旅朝隴東慶陽、合水進軍,企圖吸引陝甘寧部隊西調,然後集中主力襲取延安。

與此同時,中共中央軍委為了統一作戰指揮和提高作戰能力,決定以進駐陝甘寧邊區的晉綏軍區第一縱隊及陝甘寧晉綏聯防軍所轄新編第四旅、教導旅、警備第一旅、警備第三旅等部組成陝甘寧野戰集團軍,共2.8萬人。張宗遜任司令員,習仲勳任政治委員。除以教導旅和警備第七團及延屬分區獨立團守備黃河以西、鹹榆公路以東富縣、臨真地區,保障延安的安全,警備第一旅收複關中地區並堅持鬥爭外,野戰集團軍指揮部決心集中第一縱隊及新編第四旅、警備第三旅打擊進犯隴東之敵,相機出擊關中國民黨區。

2月28日,國民黨第四十八旅進攻赤城鎮。熟料,這裏的陝甘寧邊區部隊早已安全轉移,敵人再次撲了個空。3月1日,國民黨第四十八旅再次沒有經過任何戰鬥地到達板橋,正準備宿營時,卻接到了向合水進發的命令。由於夜色沉重,人困馬乏,不少人在渡蓮花河時在睡夢中墜河而死,傷亡慘重。等他們慢慢騰騰到達合水時,又是一座空城。無奈,敵人隻好在合水城宿營。大約黃昏時分,城周圍爆炸聲四起,敵人趕緊重新武裝,準備戰鬥。結果,當整個部隊如驚弓之鳥,驚慌失措地窺視解放軍的身影時,卻得來消息:幾個士兵在搜尋食物時,不小心踩了地雷,才引起的爆炸聲。第四十八旅的旅長得知後,氣得直罵人。

本來是執行“引蛇出洞”任務的,可敵四十八旅卻像一隻無頭的蒼蠅一樣,抓不到一個“共匪”,反而被弄得惶惶不可終日。就在第四十八旅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上級傳來了的命令:第四十八旅在攻占合水後仍由原路撤回寧縣。得到這個命令後,第四十八旅的旅長急忙召集幹部開會,研究如何返回寧縣。最後決定經西華池南下,抵達寧縣。

其實,敵第四十八旅之所以取道西華池,其真實目的是為了搶劫糧食,搜刮民脂。因此,部隊到達西華池後,隻顧搶劫財物,根本沒有注意警戒,故而在西華池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全旅被陝甘寧部隊全殲。

蔣介石見“引蛇出洞”這一計劃並不怎麽好使,開始使出了單刀直入、直接宣戰的策略。2月28日,國民黨首都衛戍司令部致電中共南京聯絡處代表,要求他們要在3月5日前全部撤走。同日,其他各地的國民黨也向共產黨聯絡處發出了類似的“通牒”,幾乎都是一樣的腔調:誣蔑共產黨拒絕和談,製造內亂,為確保治安,限期3月5日前撤離。

種種跡象表明,蔣介石要大舉進犯延安了,並且來勢洶洶。

保護延安

蔣介石決定大規模進犯延安的時候,就開始了作戰大調兵。整個用於進攻陝甘寧邊區的兵力共有34個旅25萬人。其中,蔣介石嫡係西安綏署主任胡宗南集團的20個旅17.1萬人,西北行轅主任張治中、副主任馬步芳、馬鴻逵集團12個旅的6.9萬人;晉陝綏邊區總部總司令鄧寶珊集團兩個旅1.2萬人。

而在陝甘寧邊區的西北解放軍共有野戰部隊7個旅,包括第一縱隊轄第358旅、獨立第一旅8367人,第二縱隊轄第359旅、獨立第四旅8650人,教導旅5236人,新編第四旅3441人,共25000餘人。此外,陝甘寧晉綏聯防軍所轄警備第一旅、第二旅,新編第十一旅,騎兵第六師,共16178人。也就是說,整個陝甘寧邊區的部隊僅有4萬人。

通過對比敵我雙方的實力,明顯說明陝甘寧邊區的部隊實力遠遠不敵國民黨軍的部隊。另外,陝甘寧邊區土地貧瘠,資源匱乏,野戰軍的後備力量有限。在充分考慮到各種情況後,中共中央確定了最後的作戰方針:誘敵深入,必要時放棄延安,與敵在延安以北的山區周旋,陷敵於十分疲憊、十分缺糧之困境,然後抓住有利戰機,集中優勢兵力在運動中逐批加以消滅,鉗製胡宗南集團主力於陝北戰場,以利解放軍在其他戰場打擊和消滅敵人,收複失地。

1947年3月8日,延安各界召開了保衛陝甘寧、保衛延安、保衛黨中央和毛主席的戰鬥動

員大會。參加動員大會的有一萬多人,絕大多數是延安周邊的農民及民兵。會場內外,人山人海,人們士氣高昂,手舉著紅纓槍、長矛、步槍,誓死保衛延安。

大會開始後,朱德總司令和彭德懷副司令先後號召大家,一定要團結起來,建立民兵自由隊,配合正規軍作戰,堅決打退胡宗南的部隊,粉碎蔣介石的陰謀!大家聽了這些話後,頓覺熱血沸騰,高聲喊道:保護延安!保衛陝甘寧!保護毛主席!就連不能上一線的婦女們也紛紛表示,一定做好後方工作,保障前方戰士的軍需物資,不讓敵人有任何的空子可鑽。

動員大會結束後,延安人們立即奔走相告,重新拿起武器,組織農民自衛隊,為打退敵人的進攻而做準備。與此同時,一些非戰鬥人員開始疏散人員,轉移物資,進行宣傳工作等。

就在胡宗南的幾十萬大軍向陝甘寧邊區逼近時,陝甘寧部隊也在進行著戰前準備工作。作為總指揮,彭德懷也一刻沒閑著,從一個戰略點到另一個戰略點,細心查看,鼓舞士氣,無不展現著大將忙而不亂的風采。

3月10日一早,彭德懷乘坐吉普車前往金盆灣進行視察。金盆灣是教導旅所在地,當時。中央軍委指示教導旅和警備第七團、延屬分區第三團組成防禦兵團,在東西長約百餘華裏寬的正麵,縱深七八十裏的山地設防,準備抗擊敵人的進攻。

汽車沿著鹹(陽)榆(林)公路向南行駛,途中經過了著名的南泥灣墾區。這個原本是一片荒原的地區,在人民軍隊的大力開墾下變成了“陝北小江南”。如今,這裏再也沒有人們熱火朝天勞動的場麵,大家都忙著堅壁清野,無暇顧及生產。彭德懷看到這些,心情十分沉重,一路上都沒有說話。下午兩點,彭德懷抵達金盆灣。

教導旅旅長羅元發已於前一天晚上就得知彭德懷要來的消息,一直在等待著他的到來。當彭德懷乘坐的車子出現在教導旅旅部駐地時,羅元發率領旅、團幹部前來迎接。彭德懷一下車,就親切地和大家一一握了手。

羅元發考慮到路途遙遠,對彭德懷說:“首長一路辛苦了,先到旅部休息一會兒吧。”

彭德懷揮了揮手,說:“不了,天色也不早了,還是抓緊上前方陣地看看。”

教導旅的旅、團幹部陪同彭德懷騎馬到金盆灣的山嶺上視察。路上,彭總和藹可親地問:“敵人即將進攻延安,你們準備得怎麽樣了?戰士們的情緒如何?”

羅元發說:“指戰員的決心很大,情緒很高,各項準備工作都進行得很順利。”

彭德懷放心地點點頭。

走了一段路,山間小路越來越難走,各種工事交錯其間,絆得馬兒無法前行。於是,彭德懷一行人從馬上下來,改為步行。金盆灣的樹林密集,裏麵還遍布著荊棘。彭德懷一邊撥開樹枝前行,一邊叮囑道:“這裏的地形很有優勢,你們一定要對每一條山道,每一個路口,都要做好周密的部署,加緊修築防禦工事,這樣打起仗來才不會捉襟見肘啊!”走了一段路後,彭德懷身上那件本就破舊的棉衣上,被撕出了好幾道口子,破爛的布條在風中飄蕩。他甚至沒有注意,自己的手臂上和臉上都留下了幾道荊棘拉出的血痕,隻是一邊看,一邊作指導。

當彭德懷來到第一團第一營陣地時,看到戰士們正在加固工事,搬運物資,一副熱火朝天的情形。見彭德懷親臨一線,戰士們立刻湧了過來,圍住彭德懷。彭德懷望著大家,親戚地問道:“大家準備好了嗎?”大家異口同聲地回答道:“請首長放心!”彭德懷看見戰士們飽滿的士氣,滿意地笑了,最後號召大家要保持旺盛的鬥誌和必勝的決心。

彭德懷一行回到旅部時,天已經黑了。晚飯後,彭德懷又與羅元發及其他旅部幹部共同商量了作戰方案,並要求他們盡全力堅守一個星期,為中央機關和人民群眾的轉移爭取更多的時間。

3月11日,彭德懷乘車離開金盆灣,途中又折到茶坊看了看習仲勳等人。當時,習仲勳是中共西北中央局書記兼邊區野戰集團軍的政治委員。他剛剛率領部隊從西華池戰鬥回來。彭德懷到達茶坊後,聽取了習仲勳關於西華池戰鬥的匯報,並鼓勵他們要在戰爭中學習戰爭,不要怕打敗仗。此外,他還向營以上幹部傳達了黨中央的戰略決策,要求部隊堅決貫徹中央的指示,迅速搶修工事,配合其他部隊準備迎擊胡宗南的軍隊。

3月12日,彭德懷向毛澤東匯報了他在視察南線防務的情況,並自願請命暫時領導邊區的部隊,與胡宗南的隊伍進行戰鬥。毛澤東同意了他的這一請求。

3月16日,毛澤東以中央軍委主席名義發布關於保衛延安的作戰命令,命令邊區部隊迅速調整部署,組成三個防禦兵團:由第一縱隊和警備第三旅七團組成右翼兵團,由張宗遜、廖漢生指揮,在道佐鋪、甘泉、大勞山、小勞山、清北溝、山神廟地區組織防禦,堅持抗擊;由教導旅和第二縱隊組成左翼兵團,由王震、羅元發指揮,在南泥灣、臨真、鬆樹嶺地區組織防禦;新編第四旅為中央兵團兼延安衛戍區,以不少於四個營的兵力在廟爾梁、程子溝、三十裏鋪地區組織防禦戰鬥,堅決抗擊由南泥灣向延安前進之敵。

命令明確指出,上述各兵團及邊區一切部隊,自3月17日起,統歸彭德懷、習仲勳同誌指揮。

同時,中共中央軍委下達命令,以陝甘寧邊區野戰部隊和地方武裝組成西北野戰兵團,由中央軍委副主席、中國人民解放軍副總司令彭德懷任司令員兼政治委員,習仲勳任副政委。

撤離延安

就在保護延安的戰鬥進行得如火如荼之時,撤離延安的工作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延安,這個“紅都”,經過中國共產黨十年的經營,說放棄就放棄,這是為什麽呢?

對於這個問題,當時擔任中共中央書記處辦公室主任的師哲回憶說:

在延安保衛戰打響後的一天晚上,我特地從棗園騎馬急行幾十裏趕到王家坪去見毛主席。到了那,我憂心忡忡地問主席備戰工作到底該怎麽做?一定要疏散嗎?可否設法保住延安而不撤退?主席點燃了一支煙,轉過來微笑著打開了話匣子:你的想法不高明,不高明。不應該擋住他們去進占延安。你知道嗎?蔣介石的阿Q精神十足,占領了延安,他就以為自己勝利了,但實際上隻要他一占領延安,他就輸掉了一切。首先,全國人民以至全世界就都知道是蔣介石背信棄義,破壞和平,發動內戰,禍國殃民,不得人心。這是主要的一麵。不過蔣委員長也有自己的想法:隻要一占領延安,他就可以向全國、全世界宣布:‘共匪巢穴’共產黨總部已被搗毀,現在隻留下股匪,而他隻是在剿匪,這樣,也就可以擋住外來的幹預。不過這隻是蔣委員長自己的想法,是他個人的打算,並非公論。但此人的特點就在這裏。他隻顧想他自己的,而別人在想什麽、怎麽想的,他一概不管。另外須知,延安既然是一個世界名城,也就是一個沉重的包袱。他既然要背這個包袱,那就讓他背上吧。況且,話說回來,他既然可以打到延安來,我也可以打到南京去。來而不住非禮也嘛!

聽了毛澤東的解釋,師哲才覺得茅塞頓開,心中的疑惑也消失了。當然,類似於師哲這般的困惑,不少人都存在,甚至在感情上接受不了。畢竟,很多老同誌和老百姓在延安生活了很多年,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那樣的熟悉。延安,就像他們的第二故鄉,意義非凡。這麽輕易地離開,實在是無法釋懷。

針對這一情況,毛澤東於3月13日晚上接見了來到延安的新四旅的幹部。他說:“我們在最艱難的時候來到了延安,是延安人民用小米養育了我們。這裏是我們革命的大本營,陝北人民與我們血肉相連、休戚相關。如今,這裏有難了,我們一定要挺身而出,保護陝北人民,保護人民勝利的果實。”

聽了這番話,大家紛紛表決心,哪怕是戰鬥到最後一個人,也會拚盡全力保護延安和陝甘寧邊區。

毛澤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我說這番話的意思,並不是要大家一心戰鬥到底的意思。延安是要保,可也不可保啊!我們與敵人之間的懸殊對比,意味著我們不能拿雞蛋碰石頭,這是錯誤的選擇。可不能因為一點小利,而失去了全局的考慮。”

聽了這席話,大家才明白了毛主席話裏的真正意思:說是撤退,其實是以退為進啊!大家心裏的疙瘩終於解開了。

最後,毛澤東幽默地說道:“蔣介石要占領延安,就讓他來嘛!我們要用一個延安,換來整個中國。到時候,他心疼也沒辦法嘍!”這句話,引得大家哈哈大笑。接著,毛澤東又說:“延安是人民的延安,延安永遠是我們的。少則一年,多則兩年,我們是一定要回來的!我們下一次在哪裏見麵呢?可能不在延安了,也許是南京、上海或者是北京吧!”

同在這一天,胡宗南率部從洛川、宜川一線開始向延安發起進攻。他向蔣介石保證:“三天之內占領延安,向校長、向全國,也向全世界報捷!”

陝甘寧野戰集團軍和西北野戰兵團開始了艱難的保衛延安的戰鬥。

3月18日,胡宗南部兵臨城下,延安市內已經聽到炮聲和隱隱約約的槍聲。下午,槍炮聲響得更近了。前線傳來消息:敵人離延安隻有30裏了!

到這時,最後一批撤離人員已經在部隊的掩護下向北轉移了。但是,毛澤東、周恩來等中央首長仍舊堅守在王家坪。彭德懷催促著毛澤東等人趕快離開窯洞,可毛澤東堅決要求最後一個離開延安。沒辦法,彭德懷隻好把毛主席的警衛參謀和警衛排長叫到自己的窯洞裏,嚴肅而鄭重地對他們說:“現在,全黨、全軍、全國人民都在關心黨中央、毛主席的安全,很多同誌也希望毛主席盡早渡過黃河。可是,毛主席不同意,不願在敵人打來的時候離開陝北人民,而要留在陝北指揮作戰。你們是直接保衛黨中央、毛主席安全的戰士,一定要保證毛主席的絕對安全。”最後,他以命令的口氣說:“毛主席一向不顧自己,必要時,你們抬也要把他抬走!”

到了黃昏時分,槍炮聲更近了,胡宗南的部隊已經過了七裏鋪,接近寶塔山了。毛澤東這才走出窯洞,對彭德懷說:“胡宗南就算占領延安,也挽救不了蔣介石滅亡的命運。”然後又對警衛排長閻長林說:“你帶一個班,再檢查一下房子,要把房子打掃一下,文件不要丟失,家具也一點不要破壞,叫胡宗南知道,延安,我們還要回來的!”

院子裏,吉普車已經發動了,毛澤東環顧四周,看見了人群中的毛岸英,便招了招手,說:“岸英,來,我們照一張相好不好?”葉子龍端起相機,為他們父子兩人拍了一張合影。照完相,毛澤東對周恩來說:“你看,我要最後一個走,他老彭不同意,我就服從命令吧!”這才同彭德懷握手道別,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居住十年之久的延安,坐汽車向東北方向轉移。

彭德懷送走毛主席、周恩來等人,又回到王家坪住處。第一縱隊司令員張宗遜、政委廖漢生等著匯報情況,接受任務。彭德懷對心情焦急的指揮員們說:“你們一定要領會黨中央和毛主席的意圖,要告訴我們的幹部和戰士,放棄延安是中央和毛主席決定的,是暫時的。我們的指戰員對黨中央、對毛主席感情深,就應該聽毛主席的話,不計較一城一地的得失。”

夜深了,敵人離延安越來越近了,槍炮聲沒停,反而越來越靠近。偵察員不斷地回來報告,右路敵人的炮彈已經打到了飛機場,順公路向東撤退已經是不可能了。周圍的人開始催促彭德懷早點撤離,他沒有著急,還親自到楊家嶺等地進行了檢查,直到最後給各部隊打了電話,規定了撤退路線和時間,才於3月19日淩晨離開了。

此時,延安已經是一座空城。

3月19日下午三點,胡宗南的第一師的攻城部隊在飛機的掩護下,用兩個營的兵力向延安老城的西山頂突擊。當敵人所謂的王牌部隊進入延安時,實際上城內早已空無一人。當這個消息傳到蔣介石耳邊時,已經距胡宗南誇下海口的“三天”過去好幾天了。

為了爭奪頭功,胡宗南的第一師不顧實際情況,向位於洛陽的胡宗南發去了“捷報”,聲稱:“我軍經過七天七夜的激戰,第一旅終於19日上午占領延安。”

胡宗南接到這個“捷報”後,激動萬分,立即命令中央社發表兩則勝利聲明,並向蔣介石發去了電報。蔣介石接到電報後,高興極了,立即給胡宗南發去了嘉獎令。

第二天,南京的國防部根據胡宗南捏造的戰報大肆宣傳延安占領的消息。一些為美、蔣捧場的反動報刊記者也自然而然地跟著搖旗呐喊。國民黨《中央日報》頭版頭條以“國軍收複延安,生俘共軍一萬餘人”為標題,發布了胡宗南取得“延安大捷”的消息。國防部新聞局專門編印了一本叫做《收複延安》的書,書中說“共軍被俘及投誠者達萬餘名”、“共軍三五八旅、三五九旅及教導二旅全部全殲”等,還真是一派胡言!

蔣介石看著這些報道,有些興奮過了頭,他再次給胡宗南發去了一份嘉獎令。胡宗南更是高興若狂,更加肆無忌憚地宣揚自己的戰功。在一片讚揚聲中,胡宗南忘乎所以,幾乎忘了這個所謂的成功隻是一個假象而已。

隨著“占領延安”的消息廣泛傳播,一些中外記者都一致要求要到延安參觀戰績,采寫戰地新聞。胡宗南心想,這是一個宣傳自己的好機會,便親自趕到延安,分派人手進行準備工作和接待工作。

為了營造一個經過激烈鬥爭獲勝的假象,胡宗南開始了偽造證據。他派人連夜挖了坑道、修了一些簡易工事,以示戰況之激烈。然後,又指定綏署第二處處長劉慶曾、新聞處長王超兩個人負責連夜籌備,成立了一個“戰績陳列室”。另外,他們還抓了一些老百姓,充當解放軍的俘虜,還威脅他們不能說錯話,否則槍斃。對於抓來的一些婦女,就讓她們剪短頭發,冒充解放軍的女同誌。後來人數實在不夠,就讓自己的士兵充數。

與此同時,他們還抽調部分人力日夜加班地在延安東北延水兩岸建造了許多假墳,並用木牌分別標明國民黨軍的陣亡“烈士”或共軍“死者”的墳墓,用以自欺欺人。

胡宗南以為,做了這些工作就可以瞞天過海了,可假的畢竟是假的,真相一定會大白於天下。當一批批中外記者來到延安後,很快就發現了其中的“秘密”。原來,這些所謂的勝利都是胡宗南一手遮天偽造出來的。記者們覺得受到了愚弄,將真實的情況披露了出來,甚至連延安是座空城的內幕都報道了出來。

胡宗南再也瞞不下去了,一時之間騎虎難下,惱羞不已。最終,胡宗南這場自導自演的“勝利演出”以一場滑稽的鬧劇結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