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立倒吸一口涼氣,道:“原來,搜集六神的竟然是正一教!這該如何是好?”

惠立原本以為搜集六神,想要解開蚩尤碑的是什麽邪教異人,做夢也沒想到會是正一教中人物。正一教門下雖然也沒有特別出類拔萃的弟子,但正一執掌天下道教,勢力終究還是極大,以密宗三聖之能,與整個道門相抗,終究不啻以卵擊石。

宗真道:“不是,此人並不是正一教中人。”

惠立一揚眉,道:“師兄何以見得?”

“此人正一法術雖然精純,但也會許多旁門異術,是當初被正一教逐出門外的人物。”

惠立忽地“啊”了一聲,道:“難道是你說的那個無心?”剛說出口,又皺了皺眉,道:“不對,他的功底分明遠沒到這等地步。”

“無心雖然也學了許多旁門左道之術,但他不是歹人。”宗真忽地歎了口氣,又道:“隻是……無心似乎與這鳴皋子頗有淵源。”

惠立皺了皺眉頭,道:“是麽?師兄,你受傷太重,先在此間將息吧,那鳴皋子來曆,我會查清的。”

他站起身,行了一禮,道:“果毅,走吧。師兄,你不必起身了,好好將息。”宗真還了一禮,抬起頭,臉上卻多了幾分憂色,低低道:“師兄,請你對無心手下留情。”

丹增已死,此事若不能真相大白,密宗與正一教之間定然會結下深仇。惠立與果毅二人走出門,在門口,惠立又施了一禮,方才將門掩上。

回到他自己的房間,一進門,惠立對果毅道:“果毅,將門關上吧。”

門一關上,果毅坐到惠立對麵,麵色顯得極是凝重。惠立頓了頓,道:“宗真大師已經發現了吧?”

果毅低聲道:“師父明察,宗真大師果然已有所察覺。”

這果毅在惠立三大弟子中,功底不算最深,專修六神通。所謂六神通,乃是天眼通。天耳通。知他心通。宿命通。身如意通。漏盡通這六通。顯密兩宗,雖然同屬釋門,但顯宗不修神通,密宗卻專注於神通,隻是能修成前三通者聊聊無幾,修成後三通者當世無一。這果毅年歲不大,人又木訥寡言,在修行上卻大為精進,居然在知他心通上頗有造詣。《般若經》有雲:“三他心通,能如實知十方沙界他有情類心心所法,謂偏知他貪嗔癡等心,離貪嗔癡等心。乃知聚心散心,小心大心,寂靜不寂靜心,解脫不解脫心,皆如實知。”果毅雖然不能如經中所言,“能如實知十方沙界他有情類心心所法”,對麵相坐,旁人想些什麽卻大半可了然於胸。惠立昨夜救回宗真來,見宗真欲言又止,大為吃驚。宗真本有道高僧,竟然也會有什麽隱事不說,因此才讓果毅前來查看。

惠立深吟了一下,道:“那,宗真大師可有何不實之言?”誑語本佛門大戒,若宗真口不吐實,隻怕他的近百年修行已毀於一旦,已為妖魔所附了。惠立嫉惡如仇,若宗真真個墮入魔道,那他便要親自動手。

果毅心中微微一驚,道:“那倒沒有!”他有知他心通,已知惠立心意,隻覺師父的心緒如波濤狂瀾,此起彼伏,咽了口口水,嚅嚅道:“師父,弟子狂妄,師父似乎動了無明。”

惠立心頭一凜,掃了果毅一眼,臉色沉重之極。忽地長籲一口氣,道:“果然,果毅,什麽都瞞不過你。唉,數十年苦修,好勝心還是不能斬斷。”心中暗道:“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