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井貌安丁啞哥幾個被夏十榆訓斥一頓之後,連同夏十榆帶來的駐龍門所錦衣衛校尉全部在虎牙口鎮外五裏接近勝衛倉的鬥牛溝集結待命,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丁啞哥幾個趕到之後就感覺到森然壓抑的氣氛,除了除了深入河套執行秘密任務至今未歸的井運水一組,其餘的百十口錦衣衛都拉出來了,個個全副武裝,健馬良弓,儼然整軍待命的虎狼之師,別看人少,個個精銳。

問誰誰也不知道夏十榆的部署用意,反正知道非同尋常就是了,領軍待命的王小小還納悶了呢,一直不見藍熙書露麵,夏十榆單人獨馬進入虎牙口,這半夜了,隻來了丁啞井貌安和耗子,夏十榆和藍熙書都沒露麵,都不知道虎牙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問耗子丁啞井貌安問也白問,夏十榆都問不出內情,對於王小小哥幾個更是一問三不知,集體搖腦袋裝傻。

哥幾個實在擔心藍熙書,嘀咕半天這才派最機靈的最不引夏十榆反感的耗子來探明情況。

耗子推門進入廂房,第一眼看見夏十榆臉色倒還平靜,耗子鬆了口氣,再轉眼看見藍熙書正整裝一側,脖子上,腮上兩道鞭痕累加折疊瞅著讓人心驚肉跳。

耗子快速和藍熙書對了個眼神。

“大人!”耗子畢恭畢敬行軍禮一畢:“王百戶已按照大人吩咐虎牙口周邊及勝衛倉十五裏範圍內布控完畢,等待大人進一步指示。”

這是丁啞教的,尋個王小小的由頭比較合適。

藍熙書一怔,他還以為夏十榆專門是來教訓自己的呢!怪不得另有心事重重的樣子,對自己小懲完事,感情自己被捎帶角腳了,把人都拉出來了,不是野練啊!

夏十榆隻是微微點頭,看藍熙書在用眼神詢問耗子,耗子一臉茫然的直搖頭。

藍熙書皺眉,看見夏十榆拿眼釘他趕緊弓身說道:“大人!有任務嗎?”

夏十榆一見藍熙書眼睛裏正充盈著興奮的光,這小子跟年輕時候的自己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的,就聽不得有行動。

“大同以北這幾天匪情頻頻,沿邊多有村鎮被搶掠,今天,張大人八百裏急令,著駐邊錦衣衛全員進入戰備,還有附有兄弟線上上報的匪情,哈哈嶺及龍門所防區內的勝衛倉要多加防範,並告知皇上正重新在龍門所一帶部署兵力,匯總各地上報的境形勢,賊心不改的阿魯台可能要有大規模侵襲。”

藍熙書一陣激動,心裏開始摩拳擦掌了。

“我們幹嘛不主動出擊,這樣防守隻助長韃子的囂張氣焰,皇上不一定沒別的意思吧!”藍熙書在夏十榆麵前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隻聽說皇上親征如何如何的浩蕩軍威,自己沒親曆,真是向往啊!

夏十榆暗歎,後生可畏,藍熙書總能從任何的事情上看出端倪,大家也都隻是揣摩聖意,遠隔朝堂,聖令不達,一切都是未知。

夏十榆從炕沿上起身,藍熙書趕緊閃身,廂房空間狹小,夏十榆又坐到椅子上,耗子趕緊摸著壺囤子,裏麵的茶壺還熱乎呢,耗子倒了一杯遞給夏十榆,藍熙書舔舔嘴唇,耗子又倒了一杯,藍熙書接過來咚咚喝了。

夏十榆看著藍熙書喝完,把自己敵情。那杯遞了過來,藍熙書長臉的笑笑,咚咚又喝了。

藍熙書擦擦嘴,好像剛才挨鞭子的不是他。

“今年非比往年,朝中文官反夏十榆橫了藍熙書一眼對對北元舊部大舉用兵的呼聲很高,皇上雖然一向果斷,但牽扯國運,也不得不謹慎決策啊!”夏十榆習慣了和藍熙書閑話一些朝廷局勢,夏十榆雖然從錦衣衛高層得不到有關朝廷局勢,但他的至交好友雖不在朝堂高位,但有些消息還是能透露出一些朝堂動態的。

藍熙書一點就透,忽然湊近了夏十榆:“那就看我們駐九邊偵輯韃匪敵情的錦衣衛獲取的情報的分量了,皇上是不是能左右群臣,大兵壓境予以阿魯台重擊,以皇上一貫對外用兵的雷厲風行手段,皇上不會不把厚望寄予我們錦衣衛,我們的情報會直接成為皇上扳倒文臣的有力武器,我想張開望張大人不會不揣摩聖意給我們某種暗示吧!”

夏十榆不喜歡鑽營投機,但關係到對北元作戰,夏十榆打心眼兒裏主戰,有了對朝廷局勢的分析判斷,夏十榆心中有數,他會先於錦衣衛高峰密令到達之前部署下去。

“這件事不可在外亂說!”夏十榆橫了一眼對他察言觀色的藍熙書,藍熙書點頭,知道自己分析的正確,說到了老大的心坎兒裏,心裏不免得意,臉上卻不敢帶出分毫。

耗子也湊上來:“皇上一言九鼎,還不是想打就打嘛!”

夏十榆隻是搖頭,藍熙書說:“文官連連上奏不是言寶船遠使西洋之弊,就是拿國庫儲備說事,事關國運大局,皇上還是要慎重決定的,即使皇上有意親征也要尋個力排眾意的由頭,情勢所迫不得不用兵邊境,堵住悠悠眾口,皇上才出師有名。”

藍熙書說的頭頭是道,夏十榆忍不住讚許的看了藍熙書一眼:“皇上近年脾氣退了不少,文治武功有所傾斜,開始采納文臣修養生息養民之道,除了邊境戰事吃緊的特殊情況,聽說皇上有意對邊防做出新的調整,鬧得朝中文臣武將的間隙很大。”

朝堂之上人腦子打出狗血來,藍熙書也不關心,他向來對那些個深受聖人教化滿口仁義禮智信的又清高自傲的文人不透脾氣,他是主戰的,男人在戰場上建功立業才是正途,追隨皇上禦駕親征是每個武將兵士向往的,皇上用人向來不拘一格,戰場上認人為用,多少低級校尉因隨軍出征功勳顯著而飛黃騰達,這樣的鮮活例子讓藍熙書夢想著。

藍熙書暗暗熱血了一把,忽然想起夏十榆把人集結勝衛倉的有意不明,見夏十榆臉色平緩問了一句:“大人!是不是有什麽新情況?”

夏十榆曲指一彈桌麵:“有同行通消息,押運備戰物品的專兵隊伍被一股來曆不明的韃匪搶掠,雖然有所防範損失不大,但好似韃子供給匱乏,會對我們的戰備儲藏和糧秣供給不惜代價的下手,龍門所轄區最大的就是勝衛倉,今夜至黎明前會有朝廷特供的重要物品到達勝衛倉,在重兵還未加派勝衛倉之前,我們必須格外小心,這是邊軍將士的命脈。”

藍熙書忽然有了緊迫感,他知道時間不多了,在隨軍出發前他要趕著處理一件事,了卻心裏的後顧之憂。

“大人!我有些私事需要處理妥當,容我些許時間,我回會火速趕到集結地待命。”藍熙書覺得也應該給老大夏十榆和貞姐一些單獨相處的時間,老大此番來公私兼顧也是人之常情。

藍熙書想的倒挺周到。

夏十榆深看一眼藍熙書,警告他不要動什麽歪腦筋。

藍熙書趕緊幹笑一下:“大人放心!藍熙書絕不陰奉陽違擅自更改大人對虎牙口的部署,我想妥善安排妹子。”

夏十榆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