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耳麵色如常跟黑熊碰碗鬧酒,順便給藍熙書推搡過一個拘謹幼齡的靼韃小女子,看摸樣也就十四五歲,藍熙書一把推開一邊,色眼眯眯貪婪的死盯著井運水懷裏的漢家女人。

井運水一臉慍色,瞪了藍熙書一眼,藍熙書訕笑吧嗒吧嗒嘴巴,百無聊賴的擺弄麵前的青花大碗,咕嚕嚕碗底研磨桌幾的聲音像是抗議。

黑木耳看在眼裏喚過一個韃子吩咐幾句,功夫不大,那個韃子領著一個漢家女人進來,藍熙書隻一眼就哎呦一聲扭臉把頭埋在花奴臂彎裏。

所有人都笑了,井運水笑的最大聲。

甚至連醋海一直泛舟的花奴都忍不住咯咯大笑,一邊笑還一邊攬著藍熙書拍他的背。

被黑木耳專門找來的這位漢家女人有三十多了,長得也算五官端正,就是比楊貴妃胖了那麽三四圈兒,剛從外麵進來,胖臉都凍紫了,先是被眾人看的拘謹不安,兩隻胡蘿卜樣的手沒處擱沒處撂,接著藍熙書一個汗顏動作再加上大家的哄然大笑,賽玉環被笑的莫名其妙,剛化凍的臉就冒汗了,惶惶無措的瞅了轉圈兒絞著手指低下頭,大大的墜馬髻微微抖動。

黑木耳笑著連連扇手,韃子趕緊拉著賽玉環出去了。

“沒這麽這麽惡惡心人的!人家是秀色可餐,到我這兒,食食不下咽!”藍熙書大著舌頭點指一下井運水又點指一下自己的鼻子,別說臉,臉早紅了,脖頸子都紅的發紫了。

黑木耳強忍著笑:“不好意思!實在沒拿的出門的了,我好這口,還以為你也好這口呢!”

大家找到樂子,又是拍桌子砸腿的一陣的放浪大笑。

“你哥成心的!”藍熙書嘴巴堵在花奴嘴角念叨:“還沒花奴好呢!”

藍熙書醉醺醺的這個曖昧動作讓花奴一陣心花怒放,熱浪上湧,花奴不管不顧的剛把臉湊上去,藍熙書恰到好處的起身回臉嚷嚷:“酒呢?酒酒呢?”

黑木耳擺手:“算了算了!藍三少,你身手沒得說,就這酒量操蛋!”

藍熙書不奇怪黑木耳漢話說的溜,倒奇怪了這廝居然會說操蛋,哇靠!這狼崽子是不是北方漢人養大的啊!

藍熙書爛醉的眼神迷離直勾勾的看著黑木耳,一個響亮的酒嗝讓花奴趕緊給他捶打後背。

“早知道你沒量就不讓你了!”黑木耳臉也有點兒紅了,黑熊不知跟黑木耳咬耳朵說些什麽,黑木耳連連擺擺手,一碗酒堵住了黑熊的嘴,井運水順手又倒了一碗,黑熊搖晃著豬頭不含糊,碗碗見底,喝酒跟喝白開水一樣,標準的一酒囊飯袋,藍熙書心裏罵,不知道這酒要喝到什麽時候,黑木耳不會平白無故的把這幾個風牛馬不相及的人湊成塊兒喝酒的,藍熙書有點兒著急,跟花奴搶了幾口酒,越發裝的爛醉如泥。

花奴很高興,爛醉如泥的藍熙書對他曖昧升級,動手動腳的不說,賴在胳膊上胡攪蠻纏的讓她覺得千載難逢的機會來了,藍熙書掉到她的碗裏這次跑不掉了。

最後大家都喝得意興闌珊,黑木耳跟井運水耳語,大家離席,黑木耳看看已經醉得趴在花奴胳膊上起不來的藍熙書,笑著同井運水擺擺手,大家呼嚕嚕起身準備散去。

藍熙書推開花奴,一把拉住井運水的袍子噴著酒嚷嚷:“幹嘛去!喝喝喝酒!”

“你這點兒出息,下次甭想帶你喝酒!”井運水厭煩的抖身掙脫,藍熙書死抓著不放,嚷嚷耍賴,黑木耳和黑熊都笑著走出蒙古包,其餘的韃子早出去了,外麵傳來馬蹄聲。

“我要撒尿成不成?快撒手!你個臭小子!”井運水不耐煩的嗬斥藍熙書,暗地裏卻捏了一把藍熙書的手腕:“沒見過這麽沒酒德的,花奴!弄點水手巾之類的給他醒醒!這樣子誰弄得動他,找個地方讓他睡一覺得了。”花奴拉扯不動藍熙書,一聽井運水這話,正合她意,心裏一陣心猿意馬的興奮,撩著裙袍起身跟搶什麽似的出去了。

蒙古包裏隻剩下井運水和藍熙書,藍熙書猛然睜大眼睛,醉態全無:“有機會嗎?黑木耳這要幹嘛?”

“黑熊要走,黑木耳要送一程,機會也算是機會,但是黑熊的侍衛有三十多個,有來涼鎮的馬幫出了事,大部分韃子跟著瞎豹子去了,黑木耳現在身邊有五個心腹韃子。”

井運水語速很快,他眼睛盯著蒙古包門口,跟藍熙書保持著拉扯的姿勢。

“做了他!”藍熙書馬上接口,神色斬釘截鐵,時間緊迫根本不容他細細盤算:“連同那個黑熊,路線說一下!”

“咱們上次截殺瓦刺頭領的那條路線記得嗎?在月牙灣直直向北!”井運水快速說完,臉色猶疑一下:“三少!敵我懸殊有把握嗎?再說,不要以為黑木耳和黑熊酗酒就有機可乘,如果不能一擊成功,我們就完了!”

井運水有些擔心,雖說黑木耳身邊的侍衛不多,但是黑熊帶來的那三十多個也不是白給的,一旦不能全殲,自己和藍熙書跑路逃命沒問題的,但自己辛辛苦苦為打入涼鎮取得黑木耳的信任所作的種種努力也就白費了。

“特別是黑木耳!”井運水的擔心不無道理,黑木耳太驍勇了,遠距離箭射是他的強項,一般人近不了他的身,殺他談何容易。

“黑木耳交給我!我有法寶對付他!”藍熙書自信滿滿,敵我懸殊的差距藍熙書也飛快的劃算著,黑熊是個草包,草包生命攸關之際也會抵死反抗的,如果不能再短時間內全殲敵人,雪原大漠是這幫的韃子的天下,一人漏網全盤皆輸,畢竟殺了黑木耳不是最終目的,搬了黑木耳這塊絆腳石打入啊巫城才是根本。

藍熙書忽然想到一人,好鋼用到刀刃上,這廝不能讓他閑著:“你馬上讓耗子通知葛大尾隨你們,葛大是個以一敵百的人才!”

“玩命不賺錢的事他不幹!”井運水對葛大很了解,葛大成本核算出奇的精確,天生的買賣精,賠本或者無利潤的買賣他不幹。

“你隻要讓耗子找他,他會幹!這個你不用懷疑,有他我們的勝算就大了。”藍熙書直視著井運水遊移不定的眼睛,藍熙書的自信不容置疑,井運水忽然從藍熙書堅定而狡獪的眼睛裏看到了跟藍熙書年齡很不相稱的老謀深算。

井運水很難相信藍熙書能控製住葛大的命門軟肋,讓他任憑差遣。

“這個以後再說!”藍熙書忽然倒身趴在桌幾上:“你讓耗子速去速回,他得幫我脫身呢!”

花奴一陣風的進來,跟井運水差點兒撞上,井運水抖著胳膊:“要不把他扔這兒得了!”

花奴媚眼撇著趴在桌幾上哼哼唧唧的藍熙書並不回答井運水的話。心裏說:扔這兒不如弄回自己的蒙古包裏方便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