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窩裏人滿為患,熱哄哄混雜著各種味道,這種地方簡直不能和大明最簡陋的酒館相比,藍熙書看見花奴在門口等著了,臉色很難看,抱著膀子,眼皮撩著藍熙書,那口氣就像剛灌了一桶陳年老醋:“這麽難請啊藍三少!”

藍熙書皺眉沒說話,眼睛掃視亂哄哄的金銀窩,沒看見黑木耳和井運水。

耗子栓好馬見藍熙書還在門口躊躇不進,伸脖子看了一眼:“這鬧勁的!”

“後麵呢!”花奴白了一眼對她愛答不理的藍熙書,也裝作洋洋不睬的撇嘴扭臀擰著臉奔金銀窩的後門,有韃子放浪的對著花奴吹口哨,花奴下巴高抬,藐視群雄的姿態扭搭著而過,那酸不溜丟的矯情勁兒直讓藍熙書倒牙,什麽地方什麽審美,唉!藍熙書心裏歎息,無比想念大明,想念房子和那些哥們,甚至想念一直較勁的王小小他們,想念南京,想念虎牙口,想念大明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隨便個飯館酒肆客棧大車店都有點兒滋味,哪像這跟個豬圈一樣。

穿過金銀窩的後門卻是露天,一拉溜的蒙古包很密集,花奴看了一眼藍熙書,那眼神跟刀子似的恨不能千刀萬剮了藍熙書。

雪地有人打掃過,通往各個蒙古包的路上還有夥計撅著屁股在打掃。

藍熙書觀察周邊,發現蒙古包之間的間距四通八達,並非隻能通過金銀窩才能另途。

這太有利於進退了,藍熙書見花奴站在了一個蒙古包跟前等他,藍熙書低低跟耗子說了一句,耗子立馬反身退回金銀窩。

藍熙書跟著花奴鑽進蒙古包,隻覺得眼前一亮撲麵一暖,蒙古包兩側一人高的銀高腳燭台,燭火錯落有七八盞之多,拱形的蒙古包空間敞亮,都用駝絨鋪就,與外麵的風寒簡直恍如兩季,地上雙層的彩錦織毯鋪坐,方闊的矮幾有三張,藍熙書第一眼先看到了靠門邊的矮幾旁盤膝而坐的井運水,緊挨著的黑木耳見他進來了,起身打招呼。

藍熙書應承著看到黑熊也在,而且在貴賓位置,這讓藍熙書心裏微微一緊,心裏的警惕又高了一個等級。

怕不是鴻門宴吧!

藍熙書轉念覺得不是!井運水麵色平常,毫無示警之意。

黑木耳和稀泥來了?用得著嗎?

藍熙書跟黑木耳和井運水打著哈哈,甩手將的鬥篷遞給旁邊的花奴,頭不歪眼不斜好像差遣慣了似的,沒辦法,就是骨子裏散發出少爺氣質。花奴隻好悶聲接過來,藍熙書挨著井運水坐下來,花奴一屁股在藍熙書旁邊坐下來,執壺倒酒。

另外兩張矮幾上五六個韃子看來都是黑木耳的心腹,有一個獨眼的禿眉韃子引起了藍熙書的注意,這個人的特征這麽明顯一定就是屈居黑木耳之下的瞎豹子了。

黑熊抗擊打能力及恢複能力超強,被胖揍的痕跡不怎麽明顯了,也是,皮糙肉厚的。藍熙書毫無歉意,但表現的也很沒心沒肺的毫無惡意,坦坦然一坐,黑熊一直在看著他,放下了酒碗,好像黑木耳做了功課,雖然看表情不自然,倒也沒有劍拔弩張的殺氣。

黑木耳打圓場說了一堆誤會,都是好兄弟的廢話,藍熙書和井運水隨聲附和,把前嫌了了帶過,看得出來黑木耳有點兒奉迎黑熊,藍熙書覺得這個黑熊有來頭。

“兄弟!不如搬來金銀窩,方便些!我給兄弟準備了上好的蒙古包,而且,女人隨你挑。”

黑木耳抽機會跟藍熙書套近乎,藍熙書看人很刁,透視人心從絲毫處體察入微,來金銀窩擱他眼皮底下,傻子才幹額!

藍熙書一碗酒下肚直皺眉,臉已經紅暈初染了。

“一樣,古亭客棧有幾個聊的來朋友,再說,老大!涼鎮哪兒都好,我就是住不慣蒙古包,這那睡得著覺啊!”

“臭毛病!住住就習慣了。”井運水在場合一貫跟藍熙書唱反調,好像兩人天生不對付。

“人家在古亭客棧有戀頭。”花奴倒酒的手被藍熙書攔下了,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小妖嘛!嫩了點,還不如她娘有韻致。”說完藍熙書揪了一下**袍襟,無恥的色相畢露,引得黑木耳和井運水哈哈大笑,花奴臉黑了,胳膊頂了一下藍熙書的胳膊,藍熙書眯眼轉過頭:“花奴!你想喝死我啊!專盯著給我倒酒。”

“你就這點本事啊?”花奴迎著藍熙書。

微醺微醉的眯眼,心裏一陣熱浪翻湧,她斜身湊近藍熙書:“求饒我就放過你!”

“嘁!”藍熙書梗著脖子卜棱腦袋,花奴對藍熙書的貼乎早有韃子妒意,一看藍熙書喝酒慫包,紛紛來讓,你一碗他一碗,倒把黑熊和黑木耳的風頭給搶了,明顯的想往死了灌他。

花奴開始還有點幸災樂禍,慢慢的發現藍熙書幾乎爛醉了,才有點急了,連連對拚酒的韃子喝罵。

十來個豔裝的女子魚貫而入,韃子們蜂擁嘻笑,藍熙書是最醜態百出的一個,他一把將一個漢人女子拉倒在懷,醉眼還沒細看,驚叫失聲的小女子就被井運水給拉走了,藍熙書一臉不悅,黑木耳招手一個韃子女人至藍熙書身邊:“兄弟!那是大個的女人!我就奇怪了,你們連挑女人的胃口都一樣的。”

藍熙書迷瞪醉眼湊上黑木耳的臉:“溫柔,懂不?”

“溫柔你個頭!”花奴豎著耳朵聽見了,剛替藍熙書擋了酒,一看藍熙書目不轉睛的盯著井運水懷裏的漢家女人,就來氣了。

“改天單獨給兄弟物色一個。”黑木耳瞪了一眼花奴,花奴推搡了一下藍熙書翻了翻白眼,藍熙書晃了一晃反而一頭紮進了花奴懷裏:“真小氣!花奴生氣不好看,我喜歡看花奴笑。”

花奴一囧,藍熙書劃拉著腦門晃起頭,摩擦著花奴的臉頰又囈語了幾句,花奴沒聽懂,但藍熙書的靠近讓她心裏異樣,甚至連藍熙書一嘴的酒氣都讓她著迷,她覺得她的機會來了。

酒壯色膽,藍熙書表現的很明顯了。

女人給酒場增氣氛,果不其然,誰也顧不上藍熙書了,人身一個如膠似漆,藍熙書眯眼枕著花奴的肩膀看見一個韃子匆匆進來,在黑木耳耳邊耳語幾句,黑木耳放下酒碗一開韃子女人,眼神一下子淩利起來,他看了一眼跟一個韃子女人滾做一團的瞎豹子,報信的韃子轉到瞎豹子身後一拍他的肩膀,瞎豹子立馬跟黑木耳對了下眼神,跟報信的韃子出去了,緊接著有三個韃子跟了出去,井運水跟懷裏的女子竊竊私語著,一抬眼皮,藍熙書與之閃電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