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光陰似乎過得特別快。

時間轉眼就來到11:30。

陽光從雲層探出, 將整個訓練營地照耀得溫暖又和煦。

一道透明的玻璃牆麵,將談話室內室外隔絕成兩處截然不同的世界。

望著近前那紅著眼眶正極力壓抑情緒的男子,顧君婉適時地收了聲。

她知道自己剛剛道出的那部分遲來的真相改變不了什麽。

但或許, 可以讓對方心底的荒涼不再繼續擴散。

不遠處,訓練場地上的兩名alha正在切磋。

汗水沿著麵頰滴落, 揮灑的全是青春的氣息。

人生旅程大抵如此。

有人提前駛入了生命的終點,有人尚在孤獨的旅途中迷茫著, 找尋著。

而有人背負著前人未竟之業繼續奔赴遠方。

沈寒今日過來本不是為了跟人好勇鬥狠, 卻架不住集團軍隊伍成員的執著。

最後她還是接受了萬鵬的挑戰。

兩人都是經驗豐富的格鬥高手, 一個勢大力沉, 一個靈活矯健。

打了一刻多鍾,始終不分上下。

而就在一眾alha們緊張而又亢奮地觀摩打鬥的時候,女君護衛隊中突然有人倒伏在了地上。

沈寒眼尖,瞧著是自己隊伍中的江心悅身體狀況出了問題, 趕忙倒退幾步, 抬臂結束了這番交手。

“不打了,麻煩幫忙聯係一下醫務人員, 謝謝!”

匆匆朝著萬鵬扔下這麽一句話後,她便轉身朝著江心悅那處快步走去。

萬鵬整張臉都寫滿了意猶未盡,他已經很久沒有過剛剛那種棋逢對手的感覺了。但眼瞧著兩支隊伍中唯一的那名Omega像是暈倒了, 他也不好非要讓人再繼續打。

他尋思著,待會一定要再去找許特助預約幾個排期。

萬一司令員與女君的談話要持續到下午呢?

許昭離江心悅的位置最近,在對方摔倒的時候, 她第一個就跑過去了。

此刻瞧見沈寒朝著自己這邊趕了過來,她連忙抬眸出聲:“等等, 你先別過來!”

江心悅並不是因為疲勞而倒下, 她是因為發熱期突然到來了。

阻止了沈寒的腳步後, 許昭又朝著站在旁邊的幾名alha隊員道:“你們也站遠些,這裏讓我來照顧她就可以了。”

江心悅也不知道自己這一次是怎麽回事,發熱期的時間竟是提前了一周。

對於這種事她從來都很謹慎,此刻她的後頸處也貼得有抑製貼。

‘是購買到偽劣產品了嗎?真是的,以後再也不輕信那些突然跑去搞直播帶貨的同學了!’

訓練營裏的醫務人員很快就趕了過來,醫生與護士都是beta。

醫療箱裏沒有適用於江心悅的抑製劑,所以,許昭與一名護士扶著她跟隨醫生一同前往了醫務室。

通常情況下,許昭一般不會擅離顧君婉左右。

但今天情況卻有些特殊,Omega進入發熱期,信息素會不受控製,團隊裏的alha們不方便再陪同照顧。

“陛下那邊你好好看著,我們去去就回,時間應該不會太久。”許昭離開前,特意朝著沈寒叮囑一番。

“放心,接下來我不會再跟人切磋了,有什麽事你就打我電話。”

沈寒將自己的外套重新穿好,目送著許昭等人走遠。

醫務室與她們剛才所在的訓練場其實隔得並不遠。

直線距離還不到1公裏。

隻是兩者之間有著圍牆與通道,得稍微繞幾個彎才能抵達。

整個訓練營事先就清了場,留在醫務室的就隻有一名醫生與一名護士。

醫生是名中年男性beta,戴著一副厚眼鏡,個頭不高,寬鬆的白大褂被啤酒肚挺得有些隆起。

醫務室麵積不大,劃分著不同的功能區。

最外邊的是診室,擺放著辦公桌、電腦、椅凳以及綠植。

中間有著一條小型走廊,兩旁分布著藥室、隔離室、處置室等獨立房間。

走廊的盡頭則是治療室。

許昭在踏足診室區域的時候,護士就不讓她再繼續往裏走了。

“請你就在這裏稍等,還有,患者的基本信息麻煩你填一下。”

登記信息是常規的流程。

許昭也沒多想,接過護士遞來的表格後,找了個位置坐下便開始填寫。

剛才江心悅摔倒的時候被擦破了幾處皮膚,手腕也被扭傷,這些都需要進行一番處理。

餘下三人齊齊進入了治療室。

腳步聲混合著器械盤中輕微的撞擊聲傳**在走廊,給人一種莫名匆忙的感覺。

許昭填好表格之後,一抬眼,卻發現數米開外的治療室房間不知什麽時候竟是關上了。

她抬腳沿著走廊通道往前走,剛走到一半,先前那名護士卻從藥房鑽了出來。

“哎哎,你別隨意亂走啊,就在外邊等著就行了。”

許昭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女子,鏡片下的目光嚴厲又充滿了探究。

“簡單的診療為什麽要關門,你們若有違規操作,我一定會如實上報給女君!”

護士麵色閃過一絲猶豫,但她嘴上卻仍是板正地說道:“那門興許是被隨手帶上的吧,我們並沒有任何違反規定的操作,無論你上報到哪裏,都是無用功。”

“讓開!”

許昭懶得跟她爭論,擠過她身邊,直接就走到治療室門口伸手開門。

門把手壓下,房門卻並沒有成功打開。

與此同時,屋內隱隱傳來了些許器械掉落的聲響。

“把門打開!”許昭拍門出聲,同時摸出手機給沈寒撥了過去。

瞧見這個陣仗,那名護士心裏也有些慌了起來。

她三兩步跨上前去,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與剛才沒有太大變化:“鄭醫生,請暫停一下診療,可別讓人誤會了!”

診療室的門一旦從裏邊被反鎖,就隻能用鑰匙才能開啟。

而唯一的鑰匙又在那名鄭醫生身上。

此時此刻,護士心裏憤恨不已。

她既恨鄭醫生因為扭曲的癖好而連累了自己,又恨眼前那名女子的警覺。

她收錢配合鄭醫生做這種事不是一次兩次了,從來都沒有出過問題。

沒想到今天卻是馬失前蹄。

時間往回撥5分鍾。

鄭金博使眼色將護士打發出去,並悄然反鎖了治療室的門。

他雖然是個beta,可他心底卻藏著一個醜惡的癖好。

他迷戀Omega遭受情熱折磨時的模樣。

對方那種無助、恐懼,渴望幫助的眼神,能讓他感到極致的興奮。

剛開始入行的時候,他還不敢有什麽多餘的舉動。

但後來隨著年齡與事業的上升,他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

醫生以及beta的身份,首先就給他披上了一層天然的偽裝衣。

再加上他隱蔽的操作,別說許多‘患者’壓根就發現不了自己被非禮、猥褻,就算是有所察覺,取證也是個難題。

鄭金博手裏拿著一管針劑,卻並沒有立即給江心悅注射。

他盯著側躺在檢查**的Omega,撥開對方頸後的長發,伸手在其腺體周圍輕輕按壓著。

“別擔心,放鬆一點,你很快就會沒事的。”

江心悅身體顫抖著,咬牙等待。

結果卻聽到了針劑掉落地麵清脆的破碎聲。

“抱歉,我不小心打碎了你的抑製劑,馬上就給你重新準備一支,再忍耐片刻好嗎?”

身後中年男子的溫言細語非但沒讓江心悅覺得受用,反而讓她生出一股莫名的抵觸感。

特別是對方掌心落在自己頸側做出類似於安撫的動作時,江心悅心底的不適感直接拉滿。

她撐著胳膊從檢查**坐起,抬腳下床。

“不用麻煩你了,我讓許特助替我注射。”

鄭金博將第二支針劑收入自己白大褂的衣兜裏,伸手握住對方的腰,將人按回了**。

“別鬧啊,我正要給你注射呢,耽誤了時間,難受的還不是你自己嘛。”

男子突然的貼近與觸碰,讓江心悅幾欲嘔吐。

她猛然揮掌,一把拍掉了對方的眼鏡。

鄭金博不怒反笑:“真是嬌弱的Omega,連打人都沒有力氣。”

說著,他伸手從兜裏取出針劑,當著江心悅的麵將其摔在了地上。

許昭的拍門聲在此時響起,而鄭金博卻並沒有要立即去開門的意思。

他按著檢查**纖瘦女子那不停顫栗的肩,居高臨下地說:“知道我們司令員為什麽要支持北部指揮官嗎?因為他討厭你們Omega。”

“還有,現在是你們女君有事求到我們司令員的頭上,你說好端端的你鬧什麽呀?待會別人問起,你知道該怎麽說才會不給你們女君添亂嗎?”

江心悅渾身綿軟無力,根本掙脫不開對方的壓製。

她伸手自外套內取出自己的配槍,將晃動的槍口對準了身前的中年男人。

鄭金博也不敢真把事情鬧大。

他舉著雙手開始倒退,瞧著對方連保險都沒打開,心中倒也不怎麽害怕。

磨磨蹭蹭間,始終都沒走到門邊。

倒退的時候,他心裏還很遺憾,眼鏡被打掉了,都沒法好好欣賞那個Omega此刻忍受**的模樣。

“砰!”房門被人大力踹響。

不等鄭金博走過去開門,一聲爆烈的槍響已是震**而來。

接到許昭電話快速趕來的沈寒,開槍打壞門鎖,而後再度抬腳。

踢開房門後,一股鳶尾花香立即撲麵而來。

那是一種很幹淨的皂香,芬芳淡雅,氣味獨特。

這時,鄭金博滿帶憤然地從屋內走出。

他一邊指著自己被撓傷的側臉,一邊衝著門外三人道:“你們也太不懂規矩了,裏邊那個無故打人,撥出了配槍,現在還有個真開槍的,你們當這裏是”

後半截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沈寒已是上前一步,單手絞住他衣領,阻止了他的喋喋不休。

沈寒站在門邊,伸著脖子望向歪在檢查**的虛弱隊友大喊:“江心悅,他有沒有傷到你?”

江心悅憋著淚水,也沒抬頭,隻衝著門口位置搖了搖腦袋。

“她還沒打抑製劑,你進去照顧一下她。”

沈寒扭頭朝許昭扔下這麽一句後,便強行拽著鄭金博去往了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