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聯邦第二轄區, 東北、西南區域各設有一個軍事基地。

顧君婉與

第五集 團軍司令相約見麵的地方,是距西南軍事基地百裏開外的一處訓練營。

雙方的武裝部隊都在訓練營外圍警戒。

營地之內,攏共不到一百人。

顧君婉帶著自己的助理、全體護衛隊外加十餘名軍中好手步入營地。

而另一名司令員那方, 則隻帶了二十人。

除此之外,營地內還安排有常規的醫務人員以及後勤人員, 人數七八個。

第五集 團軍的司令名叫俞驍, 年近60歲,是名a級alha。

他的體格很是壯碩, 麵龐硬朗棱角分明,看上去就很是驍勇善戰。

緊跟在俞驍身邊的是一名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

這人是他的副官,職責有些類似於司令員秘書。

俞驍與顧君婉的談話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但礙於雙方眼下陣營的不同, 也無法如尋常‘君臣’那樣獨處。

誰知道那個司令員會不會做出什麽挾持的事情來。

基於這樣的情況,兩人麵談的地點就選在了一間特殊的房屋之內。

一道厚實的防彈玻璃將屋子分隔成兩塊區間。

顧君婉與俞驍分別從不同的房門進入屋內,隔著玻璃完成談話。

在室內,雙方的聲音不會受到阻隔,而在室外,無論是人耳還是監聽設備都無法知道裏邊的談話內容。

從功能上說起來,這樣的見麵方式其實跟視頻通話沒多大區別。

但從誠意以及保密性上來講,隔著通訊設備肯定又跟麵對麵無法相提並論。

先進的科技有時候就像是一柄雙刃劍。

給人們帶來便捷的同時, 也給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增加了許多壁壘。

顧君婉兩人所在的屋子其中一麵牆是以隔音玻璃打造。

沈寒等人站在屋外的訓練廣場上,能夠很清楚地看到屋內兩人談話的情景。

許昭不能陪著自家女君進入屋內,索性便取出筆記本電腦,坐在椅凳上開始工作。

談話屋內。

顧君婉隻字未提有關於兵變的任何事。

她跟俞驍就集團軍內被人安插內鬼的事情進行了一番討論之後,整個屋內就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俞驍麵容肅然, 沒有為自己一年半前所做的事情解釋半分, 卻也沒有要著急著結束談話的意思。

他就那麽端直地坐著, 望著防彈玻璃對麵的女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片刻之後,顧君婉率先開口。

“俞叔,當年俞漫那件事”

話才剛說了個頭,俞驍已是瞪著一雙豹眼出了聲:“夠了!你不必再提當年那件事!”

“我支持雨微,並不是因為你做錯了什麽!你比她更適合做領袖,但我卻更認可她的意誌!”

說話的時候,俞驍情緒非常激動。

他抬拳砸在兩人身前的防彈玻璃上,整個談話屋都回**著‘嗡嗡’響聲。

列隊守在屋外的兩波人馬都齊齊嚇了一大跳。

第五集 團軍的成員還要稍好一些,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長官本來就是個暴脾氣。

而以沈寒為首的女君團隊成員則是如臨大敵!

如果不是瞧見端坐於屋內的顧君婉朝著她們這方抬起了手,她們幾乎都想要直接衝進去了。

顧君婉並沒有側頭去看自己的護衛隊員。

她放下手掌後,繼續朝著俞驍開口:“俞叔,舊事重提,我並非是想揭開你的傷疤。”

“隻不過,我覺得應該將另一些調查到的真相告訴你,你可以繼續支持雨微,但我不想你始終都活在仇恨之中。”

聽見顧君婉言語中的‘真相’二字,俞驍先是一愣,而後嘴角就挑出一抹自嘲。

他沉著嗓音開口:“當年衝著我女兒開槍的人,我查得很清楚,我想,這裏麵不存在你所說的另一些調查真相。”

顧君婉蹙眉搖了搖頭:“不是關於開槍那人的事。”

自由聯邦雖然已有很多年沒有卷入對外戰爭,但境內小規模的戰役卻始終沒有間斷過。

首先說來,ao平權理念就會大幅動搖許多老舊勢力的利益。

這種改革需要好幾代人的共同努力才看得到顯著的成效,並非是下達幾道政令就可以改變的。

在顧君婉16歲接手執政那會,俞驍的女兒俞漫剛滿18歲。

俞驍半生戎馬,快要接近40才有了這麽一個寶貝女兒,珍惜得不得了。

給女兒取名一個漫字,也是希望她能夠保持浪漫天真,一輩子都能開開心心的。

所有人都沒曾想到,俞漫的生命之花凋謝在了18歲那年。

分化成為一名與父親同樣的a級alha,俞漫非常自豪。

她考上軍校,立誌想要成為像父親那樣的軍官。

那一年,顧雨微剛剛完成分化,是俞漫最好的朋友。

兩人無話不談,對人生的未來充滿了理想與抱負。

在這兩名尚不成熟的alha少女心中,或多或少皆都覺得天生嬌弱的Omega不太適合成為領袖。

前女帝那麽厲害,最終也不得不因為身體的原因而退下來。

再說了,由alha領導民眾,也不耽擱ao平權這種事啊。

俞漫被人開槍擊中的地方,是剛剛和平解放的一個山寨。

她在土橋上被擊落,掉入下方的河水中。

當時岸邊有著十幾名寨子裏的Omega,她們不久前才被士兵從關押的地方放出來,聽見槍響後,個個都瑟縮地蹲在地上。

看見有人落水,Omega們也沒敢趟下河去救人,她們隻是驚惶地大叫著,呼喚著距離尚遠的士兵。

而當士兵們急急趕來撲進河中,撈上來的,卻隻有俞漫的屍體。

她所中的那一槍,並不是致命傷。

溺水窒息才是。

俞驍見到自己的女兒時,女兒的屍體都已經變得僵硬。

這位鐵骨錚錚的軍人,將無數熱血灑在聯邦大地上的堅毅戰士,生平頭一回嚎啕大哭。

顧君婉說得一點沒錯,俞驍選擇叛變不是為了獲取權勢。

他是在完成自己女兒的遺願。

俞漫的日記裏洋洋灑灑地寫著對未來的憧憬。

她希望自己的好朋友顧雨微能夠成為女君,那樣的話,自己就可以做對方手裏最鋒利的軍刀!

日記所述是青春期熱血少女的一個脫離實際的幻想。

那個夢最終破碎在了冬日河水的冷冽之中。

卻成為了俞驍走出黑暗地獄的一縷微光。

後來被別有用心之人一設局,就成了今日的現狀。

再度回想起那段往事,俞驍眼眶不受控製地開始發紅。

顧君婉心中也不好受,但該說的話,她還得繼續往下說。

“俞叔,當年你們解放的那個山寨,所有Omega從分化那天起就會被關起來,淪為生育機器,當時在岸邊的十餘人,一個都不會水。”

“她們確實自卑又懦弱,但並非是故意見死不救。”

“我知道這件事一直是你的一個心結,告訴你這些,我也不妄圖能夠改變些什麽”

在顧君婉與俞驍進行著新一輪談話的時候。

守在屋外的兩波隨行人員之間,也開始暗流湧動起來。

什麽樣的將領喜歡什麽樣的兵。

跟著俞驍前來的,都是跟他一樣的大塊頭。

這些壯碩的alha斜眼瞧著女君的禦用護衛隊,心裏充滿了不屑。

哪怕他們知道對方隊伍中有著s級的alha,對方還曾上過戰場,但那無形的鄙視鏈卻依然存在。

這種感覺,類似於從槍林彈雨中走出的佼佼者看不上拉練賽場上的第一名。

在前者的眼裏,後者更擅長於紙上談兵,後者的優秀基本上來源於弱者的襯托。

這時,集團軍列隊裏的一名軍士朝著沈寒開了口:“你就是護衛隊隊長吧,這有現成的場地,咱倆練練手?”

沈寒還沒說話,寧希就先出了聲。

“你誰呀?有資格跟我們隊長交手嗎?”

她從剛才起就一直憋著火,因為對麵那些軍士在看向自己這方的隊伍時,眼神中的嘲諷實在太過明顯。

就隻差沒有將‘鄙視’二字寫在臉上了!

眼下,談話屋裏的氣氛早已趨於平穩。

兩支隊伍有序切磋這種事也不算太過出格。

所以,一聽對麵的大塊頭叫囂,寧希頓時就忍不住懟了回去。

然而,她那火藥味十足的一番話,卻令對麵兩列軍士齊齊哄笑起來。

那些人站姿端正,並沒有交頭接耳或是東倒西歪。

但就是這樣才更為氣人。

護衛隊這邊個個麵色都十分不好看。

因為對方的笑聲沒有刻意的成分,仿佛寧希剛才那句話就是一段特別有趣的笑話似的。

alha天生就有著爭強好勝的基因。

這一點,自然也適用於沈寒。

她平日裏為人是溫和有禮,但這並不代表她沒有脾氣。

恰好相反的是,她暴起脾氣來,比任何人都要更渾。

“喂,有什麽好笑的。”

“按我們這邊的規矩,想要挑戰我,你們得先在助理那邊預約排期。”

扔出這麽一句話後,沈寒又扭頭看向了不遠處的許昭:“許特助,他們做過預約登記嗎?”

如果是換成其他人,許昭肯定不會搭理。

但眼前那個‘戲精上身’的人偏偏是女君的alha,她也隻好適當地配合對方演一波。

“請稍等。”許昭有模有樣地在筆記本電腦上敲打一番,而後推著眼鏡公事公辦地回複,“沈隊長這邊,今日無人做過預約登記。”

沈寒點點頭,而後朝著一幫茫然的集團軍嘖嘖出聲:“什麽規矩都不懂可真好,快快樂樂,簡簡單單。”

第五集 團軍的軍士們頓時一噎。

對方如果是出聲奚落,他們還可以完全不當一回事。

但不知為何,在聽見那位沈隊長與許昭之間的簡短對話後,他們突然就感覺自己像個土鱉似的。

等等!女君的特別助理怎麽還有這種業務啊?

搞得跟經紀人替明星接通告似的!

剛剛出聲那名軍士名叫萬鵬,他本打算是看別人笑話的。

萬沒料到,最後笑話竟是他自己。

那可不得行!

萬鵬抬腳走到許昭跟前,嚴肅出聲:“你好,麻煩給我做一下登記,我要預約對護衛隊沈隊長的挑戰!”

有了萬鵬帶頭,立即又有兩名軍士齊步朝許昭走了過去。

“你好,麻煩你,我們也想排個期,預約挑戰沈隊長!”

許昭:“……”

搞什麽呀!還讓不讓人好好工作了!

就在許特助為自己這個‘臨時經紀人’而感到牙疼的時候。

那個始作俑者竟然還在旁邊熱心地維持起秩序來。

沈寒右臂平伸,打了個減速慢行的交通手勢。

“大家都排好隊,不要擠,一個一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