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火元素異能覺醒者, 沈寒目前能夠維持整隻手掌連帶腕部的火焰覆蓋時長,隻有三秒。

三秒鍾的時間,對於很多普通人來說隻夠眨兩次眼。

而對於快槍手來說,卻足以連續射擊15槍!

沈寒在心裏計算過, 在這三秒之內, 自己必須得做到兩件事。

一是當手掌探入火中的時候, 得直接拿到那截煙嘴, 沒有慢慢尋找的時間。

二是在那鐵質煙嘴燙傷自己之前,就得將其呈現在眾人麵前。

她本就為破冰而來,不管對方是不是在故意刁難, 眼下都由不得她退縮。

頂著滿屋子或驚詫或探究的目光,沈寒猛然抬手朝著那熊熊燃燒的火堆一掌拍下。

突然湧入的勁風,令火勢‘轟’的一聲開始朝外擴張。

炭火爆裂的聲響不絕於耳。

空氣中似乎流淌出一股烈火與喋血的味道。

曲比部落的族人們下意識的就朝後退出好幾步。

那一張張原本帶著訝異的麵孔,也漸漸變成了錯愕。

“啪!”

沈寒將滿帶著炭屑的鐵煙嘴重重拍在了桌麵上:“大祭司, 您要的誠意我已經給到了, 不知道您打算用什麽來進行交換呢?”

沈寒的這句話問得並不突兀, 因為對方剛才曾明確的表達過,第1次合作, 雙方都得拿出誠意。

大祭司將目光從桌麵自己的煙嘴上挪開, 再望向眼前那alha的時候, 麵上已是多了幾分慎重。

他思索了好一會兒, 才緩緩開口:“過兩天我會代表曲比部落去跟沙瑪部落協商凰羅芝采摘地劃分的問題, 你跟我一起去吧。”

一聽這話, 蘇木立即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她趕忙朝著自己的父親說:“阿爹,不能讓她去!凰羅芝的生長地不能讓外人知道。”

曲比首領卻是不以為意地搖了搖腦袋:“聽大祭司的。”

沈寒撿起剛才自己放在地上的衝鋒衣, 擋住自己略微有些灼傷的手臂, 朝著大祭司笑了笑, 沒有再說話。

飯得一口一口來吃,現在這個結果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期,再提要求,反倒是不好。

大祭司看向剛才被自己拿煙管敲過的那人:“阿什,給客人找一間幹淨的屋子,帶她去休息。”

被點到名字的青年阿什立即精神一振,招呼起自己的兩名兄弟,簇擁在沈寒身邊給她帶路。

離開氈房的時候,他甚至還主動幫對方掀了氈簾。

一行人剛離開室內,刺骨的寒風立即打著旋兒的迎麵刮來。

沈寒趕緊將衝鋒衣重新穿好,將拉鏈一直拉到脖頸處,那種冷到骨子裏的感覺才稍微緩和了一點。

一扭頭,卻看見三名部落青年都好奇的打量著自己的手。

她索性將袖子撈起一些,以便讓他們看得更清楚。

那名叫做阿什的青年瞪著眼珠子問:“你是怎麽做到的?部落裏隻有老巫醫能從炭火堆裏取東西。”

想了想,他又補了一句:“但老巫醫手上是塗了藥汁的,你沒有。”

沈寒衝著眾人神秘一笑,說:“我這個叫做戰術性犯規,你們可千萬別學啊。”

阿什三人愣了愣,心說:我們想學也學不會呀。

三名質樸的部落青年雖然沒有聽懂那句‘戰術性犯規’是什麽意思,但他們卻皆都覺得十分厲害。

沈寒進了氈屋後沒過多久,又有人陸續給她送來了熱水、食物、草藥,以及一套曲比部落中唯有勇士才有資格穿上的衣服。

第二天一早,當她穿著一身黑紅相間繡有圖騰的服飾走在部落裏的時候。

每一個見到她的曲比族人,都會駐足朝她張望好一會兒。

在曲比部落中,黑色代表尊貴,紅色則是代表英勇。

這一襲勇士服裝向來都隻會穿在那些能夠徒手撕豬的壯碩族人身上。

沒想到,這個白淨又高瘦的alha,竟然能將勇士服穿得這麽好看!

沈寒一路踱步,走到了昨日關押自己的那個木牢籠旁。

被關在裏麵的三名青年學生頓時都驚呆了。

心想:這個人昨天晚上不是翻出牢籠偷偷逃走了嗎?

沒有被曲比部落的人逮回來打一頓這也罷了,怎麽現在還跑過來炫耀上了?

相較於三名學生的驚訝,那名倒賣物資的中年男子腦海中卻像是有天雷滾過。

他十分清楚對方身上所穿的勇士服代表著怎樣的含義。

心頭震驚:那個alha究竟做了什麽?竟然能在一夜之間得到部落大祭司這種程度的認可!

在木牢籠邊上溜達了一會兒,沈寒就去找部落裏的人聊天去了。

她現在已是知道,這些部落裏的人都很清楚自己生活的地方物資匱乏,也對那些能夠改善生活質量的用品有著極大的渴望。

他們的頑固不是因為對科學技術的抵觸,而是害怕一旦讓現代文明介入,自己的文化以及千百年來的傳承都會因此而斷絕。

所以他們寧願去與倒賣物資的走私販子做買賣,也遲遲不肯接受聯邦政府人員的幫扶以及合作。

沈寒思索著,這個問題其實不難解決。

自家顧同學的理念並不是要將所有民眾都同化為流水線般的工人。

隻要這邊的線路打通,顧同學完全有能力做到讓部落保持各自傳承的同時,也給他們帶來更加便利、優渥的生活。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兩個部落約定協商的那一日。

沈寒原以為自己會跟著大祭司等人騎馬出行,全然沒有料到,一名幹癟的老頭居然從部落裏開了一輛手扶拖拉機出來!

拖拉機後的車鬥之中還坐著六個人。

那位壯碩的蘇木小公主也在車上,她在看向自己的時候,還惡狠狠的瞪了瞪眼。

沈寒沒有搭理對方,而是略顯驚詫地盯向身旁的大祭司:“你們這是?”

大祭司一臉平靜的解釋:“騎馬不方便藏槍,我們與沙瑪部落有過約定,在商談的時候,誰都不許在身上背槍。”

聽完大祭司的話後,沈寒暗自心驚:這個操作還真是騷得一匹!

身上不允許背槍,但拖拉機裏就能藏槍可還行?!

當沈寒與大祭司兩人也上了車鬥,一行人就這樣顛顛簸簸的上了路。

沈寒左邊坐著大祭司,右邊坐著部落青年阿什,突然間就有了一種自己像是擠在上班高峰期地鐵中的感覺。

蘇木坐在沈寒的正對麵。

路途中,她老是忍不住偷偷去瞅對方的手。

沒有燒傷,也沒有紅腫,那雙手掌就像是部落裏供奉所用的白玉石,既幹淨又漂亮。

蘇木突然就想起了細白柔嫩的冬筍,不,冬筍也沒有對方的十指好看。

手扶拖拉機一路吐著煙霧,前行了兩個多小時。

在即將駛入兩個部落約定的碰頭地點時,沈寒突然朝著身旁的大祭司道:“往左開500米。”

大祭司看了看左邊的淺草地,讓開車那幹癟老頭照做。

眼瞧著都快要到目的地了,那個alha卻突然讓人改換方向,然後大祭司還同意了,這讓蘇木心裏有些生氣。

她抬眼又朝坐在自己對麵的那人瞪去,結果對方卻側著身子打量著草地,讓她的眼神攻勢頓時就落了空。

沈寒盯著灰泥地上新鮮的胎痕,一眼就能看出那不是拖拉機的車轍。

那是越野車碾壓出來的痕跡!

大祭司也仔細端詳著那些車痕,瞅著瞅著,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雖然他分辨不出那是被什麽車給壓出來的,但他卻知道,這些痕跡出現在這裏,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情。

“掉頭,往回走!”

沈寒的聲音在車鬥內低低回**起來,然後又被拖拉機的噪音所淹沒。

大祭司還沒來得及發話,坐在沈寒對麵的蘇木終於忍不住出了聲:“憑什麽要聽你的呀?”

沈寒隻是看了她一眼,而後就朝右側的阿什吩咐,讓他帶領眾人悄悄將土步槍都上好膛,放在腳邊容易取拿的地方。

此時,大祭司已經照著沈寒所說,讓那開車的老頭迅速掉頭。

其實他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何要聽從那個陌生alha的話語,但他心裏卻隱隱有著一種直覺,這個陌生的alha不會坑害自己。

就在他們的拖拉機往回開了1千米不到的時候。

兩名沙瑪部落的漢子卻騎著馬從後方追了上來。

“曲比部落的大祭司,首領讓我們來接你們!”

“你們的方向走錯了,快回來!”

這個時候,整個拖拉機上的曲比族人們都感覺到事態不對勁了。

因為對方出現的時機實在太巧了一些。

自己剛掉頭要走他們就追了過來,而這個地方離約定的地點其實還有著一段距離。

“怎麽辦?他們肯定在後邊還埋伏著人。”

大祭司的嗓音又急又沉,他想不通沙瑪部落的人為什麽這樣做,下意識的就朝身旁的alha問起了主意。

這一幕對車上曲比族人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因為他們的大祭司向來都是整個部落的引領者。

而這樣的一個人,現在卻將決策權交給了身旁的那個alha。

沈寒踢起一支土步槍握在掌中,快速說道:“拖拉機速度太慢,而且目標過於集中,去前麵那個樹林,然後棄車入內,你跟開車的老頭說一下,讓他待會兒無論如何也不要停下!”

剛剛說完,兩名沙瑪部落的壯漢已是騎馬追到了100米開外。

眼瞧著其中一人從懷裏掏出了手槍,沈寒立即舉起槍管,朝著對方的肩頭摳下扳機。

巨大的槍響驚飛了不遠處林間的一群冬雀,也將剛剛掏出槍來的沙瑪漢子嚇得一個激靈。

部落裏的土步槍射程短、準頭差。

沈寒的第一槍並沒有打中目標。

她立即踢起另一支上好膛的槍械,回想著剛才子彈的偏差,修正彈道,再度扣下扳機。

不遠處,馬背上的壯漢肩膀一震,墜下馬背。

整個過程還不到短短五秒。

就在第二聲槍響落下的時候,拖拉機後方遠處的斜坡上,突然間衝出了兩輛越野車。

寬幅車輪在空中卷動著紛揚的泥屑,如同兩隻巨大的猛獸,朝著沈寒一行人快速撲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