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部落裏來了一名長得很好看, 出手又特別大方的alha。
蘇木也不顧阿媽還正在給自己的臉上擦藥,抓起帽子往頭頂一扣,急急吼吼的就跑了出去。
她的臉是在前幾日被人扔石頭打傷的。
蘇木隻要一回想起那個高高瘦瘦的穿軍裝的alha, 就覺得一陣牙疼。
那天石頭大戰之後,她頂著一張腫臉回到部落,連阿媽都險些沒能認出她來。
這幾天蘇木連門都不敢出,早就悶得不行。
現在一聽有這麽個新鮮事, 她肯定是要過去好好瞧一瞧的。
而當蘇木興衝衝地跑到族人圍聚的地方, 看見正麵帶笑容走進自己部落的那個人時。
她覺得自己的麵頰好像又被人掄了一拳似的,有種火辣辣的疼。
沈寒在一群部落成員的簇擁下說說笑笑, 一路走來,和諧的氛圍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而就在她想著怎麽跟人提自己想見他們首領的時候。
視線前方突然就出現了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個身形壯碩的部落青年,頭上戴著布帽,身上的衣服掛著有別於眾人的銀飾。
那人的麵部還有些浮腫。
好像是被自己打出來的
望著那個雙眼都似乎要噴出火來的部落青年,沈寒心中‘咯噔’一跳。
而後朝對方露出了一個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微笑。
蘇木跳起腳來大聲喊道:“她是聯邦軍隊的, 你們都被她騙了!這個人沒安好心,趕緊把她抓起來。”
知道蘇木不會在這種事上撒謊,帶著沈寒回部落的那些人頓時就有些後怕起來。
他們讓對方取下身上所有的金飾, 而後提著那沉甸甸的背包,趕緊跑去找大祭司。
在曲比部落中,大祭司的權威更勝於首領。
蘇木則高高興興的帶著人將沈寒關進了部落中的木牢籠。
而後, 她也朝著大祭司所在的地方跑去。
沈寒心裏略有些鬱悶。
這炙興山大大小小的部落少說也有10來個, 自己的運氣怎麽就這麽‘好’?碰上的三撥人都是曲比部落的。
而且,你同一個部落的人衣服怎麽各穿各的呀?
微微歎了一口氣,沈寒瞧著被關在這裏的還有其他人, 於是就朝著三名穿著衝鋒衣的青年走了過去。
“你們好, 你們是怎麽被關在這的呀?”
那三名青年一個比一個愁眉苦臉, 見對方剛被關進來就一副閑不住的樣子,都把頭扭向一旁不去理會。
沈寒蹲到其中一人跟前,盯著他接著問:“你們是學生嗎?”
那人攏了攏自己的衝鋒衣,聲線又頹又喪:“你能換個人聊嗎?”
沈寒見這些人情緒不太好,估計自己也問不出什麽來,於是便起身朝著木牢籠裏剩下的一人走去。
那是一個身形矮胖的中年男子,抬眼瞧了瞧正朝自己走來的alha,他眼神微微一亮,卻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對此,沈寒一點也不介意。
她從衣角掏出半顆豌豆般大小的金疙瘩,熟絡地塞到對方手中:“大哥,小小見麵禮,不嫌棄的話,你跟我講講這裏的規矩唄。”
中年男子捏著半顆金豌豆,湊在眼前仔細看了看,這才笑眯眯地望向沈寒。
“你想知道什麽?”
“你是怎麽被關在這裏的?”
“他們說我賣了一批假抑製劑給他們,但其實我也很冤啊,我特麽就是個中間商。”
“原來部落裏用的也是這些東西啊,還以為他們真的抗拒使用所有現代化的用品呢。”
中年男子鼻腔裏發出兩聲哼哼:“他們以前用的是這林子裏的湯藥,那玩意兒的效果哪能比得上針劑呀。”
“而且,部落裏的人其實對現代化產品需求蠻大的,隻是他們的大祭司一直不肯鬆口,哎對了!出去後,你要不要跟著我倒賣東西啊?保你發財!”
沈寒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的工資其實還蠻高的,那那邊幾個學生又是因為什麽被關起來的呢?”
中年男子神神秘秘地笑了笑,壓低聲音問她:“你瞅瞅這部落裏能看到Omega嗎?”
沈寒從自己踏入部落那時候開始回想,發現自己看過的人好像全是alha與beta。
“不用想了,你當然是看不見的,所有部落裏的Omega都是稀缺資源,活動範圍很小的。”
“那幾個學生也是運氣不好,跑到這大深山裏來搞什麽攝影?
結果就撞見了人部落裏的Omega,還偷拍了照片,後來實慘,不僅相機給砸了,人也被收拾的夠嗆。”
說完,那中年男子又好奇的問對方:“那你又是怎麽被關到這裏來的?”
沈寒幽幽歎道:“可能是因為炫富吧。”
中年男子一噎,搖頭笑道:“我還以為你是得罪了那首領的寶貝小公主呢!剛才我瞧見就是她把你給扔過來的。”
一聽這話,沈寒嚇得直哆嗦,瞪著眼問對方:“小公主?哪裏來的小公主!”
中年男子打了個哈欠,慢吞吞的說:“就剛才那個戴著銀飾的beta呀,臉上帶著傷的那個。”
沈寒:“???”
大哥你莫不是在跟我說脫口秀?
一拳能將人腦子打出屎來的小公主!你是認真的嗎?
部落首領的氈房內,烏泱泱的擠了七八個人。
蘇木也在其中,她抱著雙臂,聽著族人們向大祭司匯報遇見那個alha時的情形。
大祭司磕了磕手裏的旱煙,歎著氣望向其中一人。
“我教了你那麽多,你怎麽還是蠢得跟驢似的?什麽人都隨隨便便的往部落裏帶。”
被他嗬斥的青年立即小聲反駁:“我沒有隨隨便便的帶,她說她是驢友,很想來咱部落長長見識,我瞧她為人特別真誠,這才答應帶她進來瞅瞅。”
大祭司拿著煙杆就往對方頭上敲:“不知道你一撒謊就會使勁眨眼睛嗎?再不講實話,就繳了你的槍!”
青年捂著腦門上的包,哭喪著臉說:“因為她給了我兩個金鐲子。”
蘇木:“!!!”
大祭司打完人,又將煙管塞進嘴裏‘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
“那個alha來部落顯然是別有目的,現在可倒好,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部落首領在一旁伸手烤著火,滿不在乎的提了一嘴:“要不然就直接殺掉嘛,打死一個人,政府軍不會跟我們開戰的。”
聽到這種話,大祭司掄起煙管就想打人。
但一瞧說話的人是首領,便又強行忍了下來。
“自由聯邦的女帝一直容忍我們的存在,不是因為人家怕我們,而是因為人家尊重民族的多樣性。”
“你們如果連這個都搞不清楚,咱們部落遲早會被滅掉!
算了,不說了,明天我親自送那個alha離開,你們幾個去把背包還給人家。”
“不用等明天了。”
一道幹淨的嗓音突然從氈房外傳來。
緊接著,門簾被挑起,少女alha高挑的身形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內。
來者眉眼清秀,身上似乎也沒有戰士常有的那種壓迫感。
如果不是蘇木曾親眼看過對方穿作戰服的模樣,眾人都覺得眼前這個人比那幾個搞攝影的更像一名學生。
或許是因為沈寒出現得太過自然,聲線也給人一種很隨意的親和感。
眾人甚至都沒有去考慮一個問題:原本被關在木牢籠中的對方,是怎麽做到安安靜靜的就走到首領所在的氈房裏邊了呢?
一屋子的人中,唯有大祭司覺得那個alha身上有著一種獨特的氣質。
對方就像是一把藏在鞘裏的寶刀,將自己所有的鋒芒都隱藏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
沈寒頂著眾人或驚詫或防備的目光,隔著中央燃燒的火堆,朝著對麵的大祭師道:“抱歉,剛才不小心聽見了你們的對話,大祭司您是個明白人,我想我們雙方都有著足夠多的需求點,需要借助彼此的力量,來達成有利於雙方的合作。”
大祭司沒有立即回複。
他雙手撥弄著自己的煙管,一雙略顯渾濁的眼睛卻始終沒有從沈寒的臉上挪開。
他沒有開口說話,包括首領在內的其餘部眾們也皆都保持著沉默。
好一會兒過後,大祭司這才擰動著煙嘴,語氣平和的出聲:“在我們曲比部落有個規矩,雙方第一次合作,都得向對方表示出足夠的誠意。”
說完,他抬腳靠近火堆,鬆掌將剛剛擰下的煙嘴落入熊熊燃燒的木材堆。
“你如果能不借用任何外物將那鐵疙瘩拿出來,便是部落所認可的勇士,那樣我就可以跟你談。”
聽著大祭司所開出的條件。
周圍眾人立即就湧動起了小小的起哄聲。
蘇木更是覺得心中莫名解氣,她甚至已經在心中開始思索,待會兒那個alha出聲拒絕之後,自己應該說些什麽才能最大程度的譏諷到對方?
在她看來,從那火堆中將煙嘴撿出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剛剛她可是看見了,大祭司故意將鐵疙瘩扔在了炭火的最下方。
對方就算敢將手掌瞬間伸入火中,也絕對做不到分開火紅的炭木,再將那個不知道已經變得多燙手的煙嘴給撿出來。
正當蘇木在腦海中想東想西的時候。
沈寒已是著手將自己的衝鋒衣脫了下來,她將裏邊所穿的毛衣袖口挽在了胳膊肘上方。
而後走到火堆旁站定,衝著大祭司輕輕一笑:“好,我接受你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