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上的追擊者不是沙瑪部落的人, 他們是不久前被聯邦政府軍打得躲進深山的虎塔武裝組織。

密集的槍響伴隨著越野車的引擎轟鳴衝擊而來。

企圖將前方的一車獵物從身體到心理防線盡數擊潰。

幸好在剛才的時候,沈寒讓掉頭掉得及時,現在雙方隔著3公裏的距離, 虎塔成員將半邊身子探出車窗射擊, 充其量也隻能起到恐嚇的作用。

曲比部落那幹癟的老頭也是個狠角色。

他一邊破口大罵著, 一邊將手扶拖拉機開得飛起。

沈寒在埋著腦袋給眾人分配任務的時候,好幾次都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拖拉機咆哮著衝向林間。

下車後, 沈寒背著一杆土步槍,單獨朝著一側跑去。

其餘八人則是統一撤退。

會開槍的邊退邊打,剩餘幾人則在探路的同時也要幫忙監控敵人的動向。

阿什帶著幾名青壯,按照沈寒剛才教給他們的法子進行移動射擊。

他們此時心中的憤怒遠超過對死亡的恐懼。

因為沙瑪部落竟然撕毀了承諾,還跑去與所有人都痛恨的匪兵相勾結。

那些匪兵向來燒殺搶掠, 就在四五年前,他們還曾屠過一個小部落。

那些人將部落裏的alha與beta盡數割了腦袋, 把頭顱堆在了供奉神明的石像腳下。

小部落的Omega則被匪兵們拿繩子拴著手腕, 如牛羊一般拖著帶走。

還沒有走出5裏地, 就已被折磨死了四、五個。

阿什等人當時年紀還不大, 事後跟著曲比部落的勇士過去查看。

望著滿地被野獸啃得七零八落的屍體, 他們皆都忍不住一邊流淚一邊嘔吐。

阿什一輩子都忘不了當時那宛如人間煉獄般的場景。

曲比族人正在退行的時候, 一串子彈連續射來,掃中了其中一名青壯的腿腕,也擦掉了阿什的半隻耳朵。

在這種時候被打傷了腿, 其實也跟等死沒有太大區別了。

阿什雙目爬滿了血絲, 三兩步衝到自己的族人兄弟跟前, 單膝半跪在地上, 而後朝著前方射擊。

就在阿什兩人想著待會兒死也要啃下敵人一塊肉來的時候。

密林的側方卻接連響起了兩道槍聲。

那是兩道有別於虎塔匪兵衝鋒槍的聲響。

或許是這槍聲出現的位置太過奇怪, 導致眾多虎塔成員都端著槍械猛然朝著自己右方那片密林看去。

然後, 他們就發現包圍圈的最右方少了兩名同伴。

“有個漏網之魚在那邊,過去三個人!把那人的耳朵割了給我帶過來!”

虎塔隊長大聲吼道。

他原本是想讓人將對方的腦袋給自己割過來的,但考慮到自己此行的任務是幹掉曲比部落的大祭司,才臨時改為了要耳朵。

因為割頭顱耗費的時間會長一些。

三名虎塔成員應聲朝著右方衝了過去,虎塔隊長則帶著剩餘的七人繼續前行。

可還沒等他們走出5米,右後方就傳來了自己同伴的慘叫。

沈寒趴在最先被打死的一人的屍體旁。

衝鋒槍的槍托穩穩抵在她的肩胛,兩次三連射,打穿了兩名追擊者的咽喉。

她不清楚對方那厚重的棉服下是否穿著避彈衣,也不會對自己的敵人有半分心慈手軟。

所以每一次射擊瞄準的都是虎塔成員的頸部或頭部。

追擊而來的剩下那人趕忙蹲下身,將自己的大半身軀藏在了樹木背後。

他一邊大聲喊著支援,一邊斜擰著衝鋒槍,朝著目標人物所在的方向一通亂射。

而此刻的沈寒,哪裏還會待在原來的位置等著被圍剿?

在射殺兩名匪兵之後,她早已無聲無息的變換了方位。

射擊模式調整為單發,找好角度,對準那仍在大喊大叫的匪兵扣下了扳機。

點射而出的子彈旋轉著沒入匪兵的太陽穴,殷紅噴濺,染紅一麵樹皮。

匪兵倒地之後,就徹底沒了動靜。

虎塔隊伍的急劇減員,令得整片林子都仿佛出現了片刻的安靜。

虎塔隊長心中突然就生出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他開始在腦海中快速計算起對方射擊的次數來。

對方一共出手了五次,而自己這方的成員也死了五個!

那樣可怕的命中率,讓他背脊瞬間就躥出一片冷汗。

他覺得,如果不先將躲在暗處的那名神槍手找出來殺掉,自己剩下的這七個人,絕對沒有辦法活著走出這片林子。

“收縮隊伍,別再管那些曲比族人了,迅速組成戰術小隊,隨我突擊!”

不得不說,這人能夠成為一隊之長,判斷力還是不錯的。

但他的反應卻不及沈寒快,而他的組員們也做不到正規軍隊那般令行禁止。

在他吼聲落下之後,隻有三人縮著腦袋朝他靠攏。

另外三人則是各自躲在掩體之後,動也不敢動。

沈寒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在消滅兩個兵士還是一個隊長之間,她果斷選擇了後者。

一發子彈穿過了半空中正飄落的黃葉。

鑽入正拿著自己隊友當掩體的那名虎塔隊長的側腦。

剛剛才朝著自己隊長靠攏來的三名成員,緊張得連腿肚子都在打顫。

他們在加入虎塔武裝組織之後,每一個人手上都沾著人命。

他們曾在戰場上與聯邦政府的部隊真槍實彈的火拚過。

他們以為自己早已摒棄了恐懼這種情緒。

但此時此刻,當那柄看不見的死神鐮刀抵在他們脖梗上的時候。

他們這才知道,原來並不是自己沒有了恐懼,而是在此之前,那個能讓他們感覺到恐懼的人沒有出現。

剩下的六名虎塔成員開始朝著林外逃竄。

從這一刻起,獵人與獵物的角色已是悄然發生了轉變。

遠處,大祭司、蘇木以及阿什等人,望著前方那些喊叫著逃命的身影,心裏皆都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驚愕。

蘇木一雙眼睛死死瞪著前方,她甚至都看不見那個名叫沈寒的alha的身影。

但每有槍聲響起,虎塔匪兵都會有一人哀嚎著倒下。

最後這場一麵倒的追擊戰結束得很迅速,5分鍾不到,偌大的林子已是徹底安靜了下來。

蘇木與大祭司一行人重新聚集在一起。

空氣中的血腥味與硝煙氣息仍在彌漫,但他們卻有一種做夢一般的感覺。

隔了好片刻,先前開拖拉機的那個幹癟老頭才小聲問道:“我們用去幫忙不?”

大祭司瞥了他一眼,而後吩咐兩名青壯去將那些匪兵的槍支通通撿回來。

“不要浪費時間了,我們得趕緊離開,待會兒若是再有一批人追來,我們就真的走不掉了。”

沈寒背上挎著兩隻槍械,突然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她望著那些杵在原地的曲比族眾們,招了招手:“步行太慢了,我們開他們的越野車回去!”

一行人快速來到密林邊緣。

在確認安全之後,沈寒這才帶著幾人快速跑出。

幹癟老頭一看見越野車,整個眼神都在發亮。

他一邊跑一邊目光炯炯地望向沈寒:“我可以跟你一人開一輛嗎?”

沈寒此時已跑到了車門邊,聞言,側頭朝那老頭發問:“你會開嗎?”

“那當然!我可是咱部落裏唯一一個有駕駛經驗的!”

老頭高高興興地拉開車門坐上駕駛位,然後他就懵了。

沈寒那頭剛剛啟動好車輛,就聽幹癟老頭著急忙慌的在車裏大喊道:“這怎麽是圓形的呀?我扶哪兒呀?”

沈寒:“……”

最終,九個人將一輛越野車塞得滿滿當當。

除了沈寒所在的主駕室門是關著的,其餘車門皆都半敞著,以便能讓坐在車門邊上的那人能將自己的肢體伸一些在車外。

沈寒駕駛著這輛嚴重超載的越野車,當她每每從後視鏡裏觀察的時候,都有一種水藍星球上阿三搭火車的感覺。

回到曲比部落,阿什與另一名受傷的族人立即就被人背去敷藥了。

大祭司瞧著沈寒身上粘著的血漬與汙漬,這才想起來問她受傷沒有。

沈寒抬起手肘看了看:“隻是一些擦傷,沒什麽大問題。”

說完之後,她又盯著大祭司的眼睛道:“照目前情況來看,沙瑪部落已經投靠了虎塔組織,我真誠的希望您能同意與我們聯邦政府軍合作,為了炙興山的和平,也為了您自己的族人。”

大祭司輕輕歎息一聲。

現在這樣的情況他根本就沒得選。

事實上,今天他們一車人能夠活下來,也全都倚仗著僥幸。

準確說來,是倚仗著眼前這名alha。

“行!你先去塗藥再換身衣服吧,然後我們再來商量,看怎麽能讓你的人趕緊過來一批,駐紮在我們這裏。虎塔匪兵們今天沒有得手,估計很快他們就會打過來。”

聽完大祭司的話,沈寒半握著拳輕輕咳嗽一聲。

而後蹲下身去,從自己的鞋底取出一顆紐扣般大小的金屬。

擰動間,金屬小紐扣立即就閃爍起了紅光。

同一時刻,遠在幾匹山外的聯邦政府軍營地,智能係統立馬就偵測到了信號。

劉教官大手一揮,與另一名軍官同時帶著自己的編隊,立即出發!

部落裏。

大祭司鼓著眼珠子問:“這是什麽?”

沈寒靦腆一笑:“這是能讓我的人以最快速度趕來這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