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離開駐地之後的第3天, 顧君婉就將準備圍巾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她打算親手給自己的alha女朋友織一條圍脖。

那樣的話,以後每逢寒風驟起的時節,自己的心意就能化作alha頸間的溫暖。

這一日正午。

剛過午休時間, 顧君婉便將自己的特別助理叫到了辦公室。

然而,當她瞧見許昭抱著平板電腦認認真真聆聽自己吩咐的時候。

女帝Omega一時之間又有些難以啟齒。

辦公室內出現了長時間的沉默。

空氣中也似乎醞釀出了某種莫名奇怪的氛圍。

許特助有些緊張,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小聲詢問:“陛下, 是遇到什麽棘手的事了嗎?”

顧君婉微微垂眸,盯著自己手裏握著的鋼筆, 輕聲道:“許昭,你會織圍巾嗎?”

“哈?”許特助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她略微俯身,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著自家女君再度確認:“陛下, 您剛剛說的是圍巾, 嗎?”

看見自己助理這樣的反應,顧君婉比她更不好意思。

但這件事她也隻能跟許昭商量,於是抬起美眸, 特別認真地說:“我想給沈寒織一條圍巾, 但我沒有做過這件事, 不知道能不能做好?我需要你的幫助。”

許昭愣是呆了好半晌,才從驚詫之中回過神來。

織圍巾這件事本身倒是稀疏平常,但問題的關鍵是, 提出這個要求的人那可是女君呀!

她隻需要一句話,全球最好的圍巾都能輕易得到, 又何至於要親自做這種事呢?

女君明明這麽忙。

但很快,許昭也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自家女君對那個alha的喜歡程度, 可能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更高。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 許特助充分發揮了自己的特長。

不僅陪著女帝挑選好了針織法以及圍巾的樣式, 還立即下單在商城購買了工具以及材料。

這也是顧君婉為什麽需要許昭幫忙的原因所在。

她不方便親自購買針啊線啊這類東西,隻能由助理下單,先將東西收集齊全,然後再悄悄帶過來給她。

第2天,女君下班回別墅的時候,手裏就罕見地拎著一個皮質公文包。

beta女傭見狀,立馬就要上前接過。

顧君婉剛剛換好拖鞋,見到女傭的動作後,她不動聲色地將公文包朝著身後挪了挪。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

小女傭觸電一般收回自己的手掌,趕忙垂著眼簾出聲:“抱歉,下一次我會記得先向您詢問的。”

顧君婉瞧著這個新來的小女傭神色有些窘迫,覺得可能是自己嚇到了對方。

於是稍稍放緩了聲線朝她道:“沒關係,你什麽時候來的?之前好像都沒怎麽見過你。”

女帝那清婉悅耳的嗓音令小女傭頓時‘唰’的一下就紅了臉。

她交疊於身前的兩隻小手微微攥緊,恭恭敬敬的回答:“我叫小文,才來了三個月,陛下您工作那麽忙,要要多多注意休息呀。”

顧君婉其實也並沒有真的要和對方聊天的意思。

見小女傭沒有了剛才害怕的情緒,朝她點了點頭後,就徑直去了3樓書房。

女帝的書房除了費茜女士,別墅裏的其餘人都不能隨便踏入。

小文整理好女帝脫下來的外套之後,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找到自己的兩個小姐妹,開始嘰嘰喳喳起來。

“女君好溫柔啊!剛才我差點碰到她重要的公文包,她不僅沒有生氣,還問了我什麽時候來的呢!”

另一人立即接嘴道:“對呀,外界都說咱們女君特別強勢,但我覺得女君她人真的特別好,對下人們都是彬彬有禮的。”

幾人正說著。

費茜女士那低沉的嗓音卻突然在女傭們的身後響起:“夜班的工作雖然輕鬆,但也沒有閑到讓你們在這裏交頭接耳聊天的程度。”

一聽見費茜女士的聲音,三名beta女傭頓時就繃緊了背脊。

個個垂手立在原地,連大氣也不敢出。

費茜女士見她們年齡都不大,也不想敲打得太狠了。

於是就沒有再多立規矩,隻嚴肅的說:“陛下的公文包,那是與國家機密同等級別的東西,以後你們再瞧見都得多注意一些,別像小文那樣冒失。”

有了費茜女士的這一句話,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內,整幢別墅的傭人神經都有些緊繃。

因為她們發現,那個與國家機密同等級別的皮質公文包,時常出現在她們視野!

早晨,小女傭端著餐盤走向餐廳,赫然瞧見女君身旁的椅子上放著一個公文包。

小女傭脖梗僵直,看也不敢多往那包上看一眼。

晚上,有女傭去臥房給女君送牛奶。

進門後,猛然就看見那個眼熟的公文包就在女君的床頭櫃上。

女傭端著托盤定在原地,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把牛奶放在哪裏。

顧君婉將自己剛織到一半的圍巾朝被子中輕輕塞了塞。

然後主動拿過女傭托盤上的牛奶杯,這才將對方從緊張的狀態解脫了出來。

女傭離開之後,女帝Omega那清冷的麵容上也是浮出一絲古怪。

這幾天別墅裏的氣氛,她又不是感覺不到。

一想到眾人看向自己公文包時那如同在看一枚炸彈的表情,她在覺得哭笑不得的同時,心裏也略有些羞澀。

心想,也不知母親以前做過這種事沒有?

自己現在真有一種織圍巾如打遊擊的感覺。

女帝Omega緩緩走向窗邊,仰脖之間,柔順的長發隨著肩胛垂落,露出一截優雅如天鵝般的頸項。

“不知道沈寒現在在做什麽?她那邊是否一切順利?”

……

第五轄區,炙興山,自由聯邦政府軍營地。

沈寒正舒舒服服的享受著連日以來第一個熱水澡。

一個多月的作戰,非法武裝組織已是被軍隊端了老巢。

但卻有著近七成的敵人,分散躲進了山脈。

接下來她們將要執行的搜尋任務,在某種程度上說,其實比真刀真槍的戰鬥更為困難。

炙興山區域寬廣,深山茂林眾多。

每一個山坳、每一條林溝,都有可能是敵人們的據點。

想要在這種環境下將那些‘土著們’給揪出來,絕不是件容易的事。

軍隊裏的其他兵士隻需盡可能的完成搜尋任務就行。

但這四十多名準護衛隊成員的考核任務,卻是要以抓捕敵人的數量來論成績。

準護衛隊分做了8支戰術小隊。

沈寒作為其中一支6人小隊的隊長,所承擔的壓力自然比隊員們更多一些。

第2天一早,她就帶著自己的戰術小隊離開了營地。

馬浩宇也被分在了她的隊伍中,整個人都顯得特別精神抖擻。

當其餘4名隊員繃緊心弦查看著荊棘叢的時候。

小個子特工在沈寒身邊開啟了播報模式。

“頭兒,這炙興山裏有著一種叫作凰羅芝的野生植物,清肝明目、寧神益智、補血開竅,藥用價值極高!”

“而且這個凰羅芝非常特別,人工培育無論怎樣模擬這高原的環境,也都無法成功。”

“它就像是不能受到拘束的自由種子,隻能在這種高寒野地裏成長,轄區的城市拿錢都買不到的喲。”

沈寒一邊觀察著四周,一邊出聲詢問:“那這麽好的東西,接壤的縣城我怎麽沒看見有貿易開通呢?”

馬浩宇向周圍瞅了瞅,見別的戰友都離自己比較遠,這才低聲道:“其實在好幾年前,女君就想要開通貿易來著。”

“這裏的匪兵其實都不是最大問題,關鍵是這山裏的部落根本不配合,說白了就是不信任咱們聯邦政府。”

兩人正說著,突然間,走在最前的隊友停下腳步,大聲喝問:“什麽人?出來!”

他這一嗓子,直接令整支戰術小隊進入了戰備狀態。

沈寒手指輕輕按在槍械扳機處,目光凝視之下,瞧見前方的灌木叢邊蹲著一個頭戴布帽的瘦小少年。

對方身上裹著一件髒兮兮的羊毛氈,胸前還抱著一個粗製濫造的土步槍。

或許是因為緊張的緣故,少年抱著的那槍管都抵在了自己的耳下。

沈寒眯眼觀察到這一幕,心裏十分擔心對方的土步槍會突然走火,將其半邊腦袋都給轟掉。

“各成員聽令!槍口向下,在旁戒備即可。”

下達這條指令之後。

沈寒便將自己的槍械挪到了身後,緩緩走出,在距離灌木叢還有三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你是哪個部落的?藏在這裏幹什麽?”

灌木叢後,傳出一道帶著忐忑的公鴨嗓:“我沒有藏!這裏是我們曲比部落的地盤。”

聽著對方明顯還處於變嗓期的聲音,沈寒心中猜測,對方估摸著也就14、 15歲的樣子。

“我們是聯邦政府軍,在這裏搜索虎塔武裝組織,噢,就是你們口中說的虎塔匪兵。

最近這片區域不太安全,你快回去吧,跟你們部落首領也說一下,沒事別往外跑,以免被誤傷。”

少年沒有回話,而是支著大半顆腦袋打量著沈寒等人。

好一會兒,見對方確實沒有要為難自己的意思,他這才抱著土步槍,轉身向後跑去。

直到那少年的背影消失之後。

沈寒這才帶隊繞到他先前待過的灌木叢。

低頭看時,發現在那貧瘠的土地上,竟是生長著一小片飽滿而結實的傘狀植物。

沈寒蹲下身,拿指腹輕輕碰著那略有些發硬的傘蓋,扭頭問向馬浩宇:“這些是不是就是你剛才說的凰羅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