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居所是一幢帶有複古韻味的別墅。

在客廳的一麵牆下方還鑲嵌著一個真火壁爐。

費茜女士今年69歲。

而她在上一任女帝還是少女的時候, 就已是顧家的代理管家了。

半年前政變發生之後,她主動從北部帝都和平宮走出。

來到南部轄區,繼續擔任女君的私人管家。

因為前後服侍過兩代女帝, 費茜女士在顧家人的眼裏, 更像是嚴厲長輩的角色。

而不僅僅隻是一個合同製的勞務傭人。

她在看到女帝有什麽言行不當的地方,往往都會直接指出,不會像別墅裏其他人那樣畏懼女君的威儀。

眼下, 兩人正沿著木質樓梯通往2樓的起居室。

顧君婉麵色保持著一如既往的淡然,心緒卻總是控製不住地飄回剛才那個巷道。

alha那溫柔又霸道的雪鬆氣息, 似乎還久久縈繞在她的唇邊。

費茜女士此時腦海中所回想的那個人也是沈寒。

隻不過,她所回想的畫麵,反反複複都是對方瞪向自己的模樣。

想著想著,費茜女士眉頭就皺了起來。

於是,她沉著聲開口道:“剛才送您回來的那個alha, 她瞪我的時候,眼神有些凶狠。”

突然聽到這麽一句,顧君婉腳步驟然一頓。

她側頭朝著身邊的管家女士微微頷首:“下次我會提醒她注意的。”

費茜女士想要聽的可不是這個。

她搖了搖頭繼續說:“我並不在意她對我尊敬與否,我隻是想提醒您,那位alha有些欠缺風度。”

不知為何,聽見費茜女士這麽說,顧君婉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剛才沈寒當街擰那幾個小混混的畫麵。

‘打了人還要讓別人說新年祝語, 確實有些耍橫不講道理。’

‘不過, 那樣的沈寒, 自己很喜歡呢。’

‘而且說到欠缺, 她好像確實缺少一條圍巾。’

‘我是在網上商城給她挑選一條呢?還是’

還沒等女帝Omega將圍巾的事情思索完全。

費茜女士那略顯低沉的嗓音已是打斷而來:“陛下, 您有在聽我說話嗎?”

走神的時候被人當場逮到, 顧君婉麵色卻絲毫沒有慌亂。

她眉眼真誠, 聲線平靜:“在的。”

費茜女士深吸一口氣,然後提醒對方:“陛下,您走錯路了,您的房間不在這邊。”

顧君婉默然攥緊了藏於袖口處的手指,然後趕緊轉身掉頭,朝著自己房間所在的區域走去。

露在頭發之外的兩隻小小耳尖,不知何時已是染得通紅。

……

沈寒獨自走在返回公寓的路上。

她沒有開走停在女帝別墅院子裏的商務車。

那輛車今晚已經夠惹人注意了,再開著它隨意溜達實在不合適。

再有一點,先前與顧君婉在巷道中的親吻,令alha此時此刻渾身都還在散發著騰騰熱霧。

她需要頂著寒風再多走一會兒,以便能更好地釋放自己血肉中翻滾不息的能量。

回想著女帝Omega那香甜柔軟的氣息,某個alha就忍不住在小道上蹦躂起來。

她靦腆的傻笑著,而後在一輛還殘留著餘熱的家用車旁停了下來,貓著腰湊近車輛的後視鏡,盯著鏡麵中自己的唇角發笑。

那個位置剛剛被顧君婉主動親吻過。

正當沈寒衝著鏡子呲牙咧嘴樂不可支的時候。

隻聽兩道車窗玻璃機械升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而後,沈寒身旁的前後車窗齊齊冒出了三顆腦袋,一個中年男子外加兩個小孩,個個麵露詫異的望著她。

沈寒背脊猛然一僵,藏在鞋中的腳趾頓時摳緊。

那種略有些熟悉的突然社死的感覺,如毒液一般迅速彌漫至她的全身。

“嗬嗬,今天中了彩票,高興得有些忘乎所以了,不好意思。”

快速扔下這麽一句,她趕緊繞到車後,朝著遠方迅速跑去。

剛剛經曆了一番社死的alha,甚至都不敢直接跑向自己的公寓正門。

她繞了一圈來到顧君婉所用的那個專用通道,這才抹著腦門上的汗溜回家去。

不遠處。

一對夫婦帶著自己的兩個孩子從家用車上走下。

妻子彎腰將自己的小女兒抱了起來,小聲的朝著自己丈夫道:“剛剛那人已經走了吧?還怪嚇人的。”

丈夫一手牽著兒子,一手拎著購物袋,大大咧咧的笑道:“這裏是駐地,安防嚴著呢!剛才人家不是說了嗎,今晚中彩票了。”

妻子點點頭,忍不住又感歎了一句:“那她中的金額肯定不小,都高興成那樣了。”

新年第一天,準護衛隊的成員們沒有再去執行巡邏的任務。

她們腰杆挺直,端端正正的坐在一間訓練室內。

劉教官穿著一襲迷彩作戰服,站在最前方講話。

“經過幾個月的訓練,你們這45人還能繼續坐在這裏聽我這個老頭子嘮叨,已經算得上是各方麵都十分優秀的精兵強將。”

“但是,一個沒有真正上過戰場的士兵,永遠也學不會對生命的敬畏,永遠都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士!”

“所以接下來,你們將會進入最後一輪考核,考核成績排名在前30的成員,將成為女帝正式的禦用護衛隊”

聽著劉教官那慷慨激昂的戰前動員,沈寒心裏既激動又略微有些鬱悶。

自己這才剛跟顧君婉確認了戀愛關係,咋這麽快就要分開了呢?

上戰場她倒是不太擔心,但這個決定尼瑪也來得太突然了吧!

之前提都沒有提過,現在說走就要走。

自己還想再跟顧同學多親親抱抱呢!也不知這一次得離開多久才能返回駐地?

劉教官發完言後,立即便有另幾名教官拿來了協議書。

一邊講解著上麵的內容,一邊指導著alha們簽字按手印。

畢竟戰場上的磨練總是生死未知。

alha們現在還可以選擇拒絕,但一旦黑字紅印的簽上去,開弓就沒有了回頭箭。

劉教官從訓練室中離開,直接去往了女帝的辦公室。

最後一輪的戰場考核確實是女帝護衛隊的必經項目,隻不過,按理說時間不會這麽提前。

顧君婉沒有立即回複劉教官的請求。

因為她知道這件事一定有人在中間給予了幹涉,而那個人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母親。

或許是瞧著女君思索的時間有些長。

劉教官忍不住小聲的做了一番安慰:“陛下,您其實不用太擔心,打炙興山非法武裝力量不會使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傷亡率相對來說並不大,這是準護衛隊必須得經曆的考驗,我會盡量讓她們全部平安歸來的。”

顧君婉最終還是在文書上簽署了同意。

因為正如劉教官所說,這件事總是避不過去的。

準護衛隊們下午就要集結出發。

沈寒在匆忙間給顧君婉打了一通電話。

彼時,顧君婉正在與別國的國會議員進行視頻通話。

見到沈寒的來電後,她十分抱歉地與對方重新約定了會談的時間,接通了前者的電話。

沈寒先是將自己下午就得離開駐地的事情言簡意賅的說了一遍。

然後又在電話那頭委屈巴巴的說:“出發的時候手機就得統一保管,我不僅見不著你的麵,就連你的聲音也快要聽不到了。”

這一句其實根本算不上情話的嘟噥,卻將女帝Omega敏感的耳尖染出一抹紅意。

但顧君婉卻不知道如何用甜言蜜語去哄自己的alha女朋友。

隻好向對方說了一些注意安全方麵的叮囑。

沈寒聽著電話那頭清婉悅耳的嗓音,小聲笑著說:“等這回執行完任務回來,我就是你正式的護衛了,到時候你去哪我就可以去哪,所以這一次我會好好表現的!”

女帝Omega心中像是飄進了一團雲霧,柔軟地熨貼著她的心湖。

“沈寒。”

“啊,我在!”

“我等你回來。”

隻這一句,alha的腦海中似乎就炸出了禮花。

正當沈寒想要再說些什麽的時候,電話兩頭同時傳來了打斷的聲音。

“頭兒,體檢的醫生在催了。”

“陛下,新麗國總統來電。”

時間緊迫,沈寒沒有辦法去向對方表達自己內心的歡愉,隻好朝著電話親了一口。

那聲異常清晰的親吻聲,讓顧君婉頓時就回想起了昨夜。

她的心髒像是被羽毛輕輕拂過,alha那柔軟的唇瓣仿佛穿透了電流,直接印在了Omega的側臉。

許昭推門進入辦公室的時候,抬眼就瞧見自家女君麵紅耳赤地捧著一部手機出神。

這位雷厲風行的許特助心內頓時就震驚了一把。

狐疑著:陛下這是怎麽了?屋裏的溫度也沒有調得很高啊?

……

沈寒等人去往的營地,位於第五轄區大山深處。

雖然這個星球的科技發展遠超她穿越之前的水藍星球,但這裏也並不是每一寸土地都被信息城市所覆蓋。

在很多有著特殊磁場的地區,沒辦法建立信息基站。

這些地區的人們大多還保持著舊時的生活軌道。

從某種程度上講,倒是與沈寒穿越之前的一些小縣城有些類似。

她們此行的任務,是要參加針對炙興山非政府武裝力量的剿擊。

軍車沿著蜿蜒的山道一路上行,顛簸到半夜的時候,已經有好幾人出現了嚴重的高原反應。

車輛臨時停在崎嶇的山道邊,醫護兵拿著氧氣瓶行色匆匆。

沈寒跳下軍車,滿是寒氣的冷冽山風拂亂了她的耳畔碎發。

少女alha抬手抵了抵自己的帽簷,露出一雙滿含興奮的明亮黑眸。

高原地域?真是熟悉而又令人懷念的戰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