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於半島之上的弗裏城堡, 宛如一個獨立的小王國。

即便是王室,想要將情報觸角伸向城堡內,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弗裏家族的那些個旁支, 因為係屬同源, 再加上滲透多年,這才有了些許可趁之機。

女君受邀進入弗裏城堡之事, 受到了不少人的關注。

隻不過,無論是外界還是堡內, 知道女君具體行程信息的,唯有少數幾人而已。

此時,城堡住宿區某個戒備森嚴的樓層中, 與女君隨行而來的聯邦醫生正愁眉苦臉著。

“許特助,陛下不是讓我來給沈隊長看病的麽?”

“沈隊長人呢?如果是急症的話, 可不能拖啊。”

聯邦醫生並沒有目送女君進入沈寒所在的貴賓套房。

他在同一層樓最偏僻的休息室裏待了好半天, 現在瞧見許昭推門走了進來, 立即就衝著對方一陣發問。

許昭在貴賓套房外靜候了二十多分鍾, 沒聽到屋內傳來什麽響動,這才來到了聯邦醫生所在的區域。

說實話, 她也以為第一個進屋查看沈寒狀況的人會是眼前這名醫生。

但女君想要先行安撫自己的alha,她也不好多加勸阻。

當然, 這些話她不可能透露給醫生, 隻好囫圇著說:“沈隊長那邊你不用擔心, 有問題的話,肯定會立馬安排你工作的。”

聯邦醫生用玻璃杯接了兩杯溫水,將其中一杯遞給許昭:“那行, 沒我的工作其實也是好事, 說明沒人生病、受傷。”

說著, 他又好奇地問了一句:“對了,這裏不是住宿區域嗎?陛下剛才怎麽也跟咱們進了同一部電梯?”

許昭接過溫水喝了一口,麵色淡然地回複道:“住宿區也有接待室,談公務不一定非要去正式的禮堂。”

聞言,聯邦醫生讚同地點了點頭:“那倒也是,哎,陛下可真是辛苦。”

此時此刻,辛苦的女君陛下正紅著臉趴在盥洗室的化妝鏡前,接受著alha的標記。

明亮的鏡麵之上,兩道輪廓正交頸相纏著。

沈寒散亂的長發在大理石台麵上鋪展而開,像羽翼一般,將顧君婉籠罩在她的氣息之中。

已是好幾分鍾過去,alha卻沒有任何要鬆口的跡象。

顧君婉並不是頭一回被她咬得那麽深,但這一次的感官卻是與之前截然不同。

alha充斥著侵略性的禁錮,令她神經為之緊繃。

但由於那強製的程度剛好在她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所以她並無排斥。

另外,讓顧君婉有些難以啟齒的是,眼前這樣從身到心完全被對方主導的感覺,讓正處於發熱期的她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撫慰。

良久,沈寒終於鬆開了對方。

她的眼眸徹底恢複了明澈,意識也不再混沌。

她將自己的Omega從大理石台前抱起,走到靠近浴室的軟凳上坐好。

“對不起。”

沈寒緊抱著懷中柔軟無力的心上人,嘶啞著嗓音出聲。

她垂眸看著對方手腕處被自己捏出來的指痕,心疼得落了淚。

顧君婉靠在自己alha溫軟的頸窩處,抬掌替對方擦去淚水:“沒關係的。”

說完,她又如小貓般蹭了蹭沈寒的下頜,柔聲問道:“你現在好些了嗎?”

沈寒小弧度地點了點下巴:“已經不難受了。”

說完這一句話後,她就沒有了下文。

此時的沈寒內心非常自責。

不僅是因為她先前粗魯地將顧君婉抵在洗手台前就進行了標記。

另外一個原因,是她覺得自己給老婆製造了很大的麻煩。

顧君婉因何而來到弗裏城堡?

女君與易感期的護衛共處一室,傳出去會不會令她名譽受損?

這些問題沈寒能夠想到,卻沒有解決它們的法子。

感覺到自己alha的愧疚,顧君婉大概能猜到對方心中所想。

她伸指將對方散落於側臉的碎發勾至耳後,安撫道:“是小洛特用你的手機找到我的,這裏發生的事情,短時期內不會傳到外界去。”

沈寒握住對方的纖掌,放在唇邊吻了吻,而後才出聲:“那我們現在應該做什麽?”

顧君婉略作思忖,抬眸朝著近前的浴室看了過去:“先沐浴吧,待會我讓許昭把準備好的衣物送進來。”

“弗裏大公那邊,我得去拜訪一二,今天這堡內發生之事,我總覺得有些蹊蹺。”

對於自己老婆所說的話,沈寒向來都隻有順從這一個選項。

待顧君婉恢複了些氣力,她這才打橫抱著對方進入了浴室。

在剛踏進浴室的那會,兩人的情緒都把控得非常穩定。

可當兩人褪去衣物進入溫泉般的浴池中時,氤氳在她們之間的信息素就開始自發地纏繞起來,釋放著想要親密的信號。

沈寒還在因為之前洗手台那事而略有不安,此時也不好意思直接向顧君婉求歡。

她小心翼翼地貼著對方,湊在那玲瓏秀耳邊上輕聲發問:“姐姐,我們可以多待一會兒再出去嗎?”

alha的唇瓣帶著一絲灼人的熱度,擦過Omega耳垂的時候,成功在上邊點綴出一片緋紅。

顧君婉眸間噙著薄霧,泛紅的眼尾為其本就冷豔的麵容增添出幾分神秘的魅惑。

其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如同兩隻振翅欲飛的美蝶。

沈寒白淨的麵龐也被熱霧蒸騰出一抹動人的紅暈。

一縷濕發貼在她的紅唇邊,在她觸著顧君婉耳廓說話的時候,唇角會不自覺地微微上翹,看上去有些邪色。

顧君婉被對方從正麵抱著,看不見自己心上人此刻的神色。

但她卻能從感官反饋中覺察出對方的渴望。

她現在對沈寒輕喚自己‘姐姐’二字簡直毫無免疫力。

而且,雖然先前已經被標記過一次,但她的發熱期其實還沒有完全過去。

她心中略有些糾結,要不要遵從本心與對方在這裏親熱呢?

沒有等到自己老婆的回複,沈寒便又咬著唇邊的耳垂軟軟出聲:“姐姐,可以嗎?”

顧君婉伸臂回抱住對方,將臉埋進沈寒頸側濕發間,輕輕地‘嗯’了一聲。

……

貴賓套房外,稍遠一些的走廊處。

許昭將江心悅拉到旁側,低聲道:“守衛工作有寧希她們看著,你去醫生那休息區歇一會兒吧。”

如今,顧君婉與沈寒兩人的戀愛關係也沒有再瞞著江心悅。

許昭瞧著她麵色不是很好,於是主動替她減輕了工作負擔。

眾人自然是不知道,江心悅其實很早就知道自己那位護衛隊長是女君的alha伴侶了。

在許昭將這個‘秘密’告訴她那會,她還配合著表演了一番震驚的戲碼。

此時,得到了許特助的休息安排,她也沒有矯情。

略作感謝之後,她便朝著走廊另一拐角處走去。

江心悅之所以會出現身體不適的情況,‘罪魁禍首’還是因為沈寒。

對方雖然是在貴賓套房中爆發的信息素,但與之接觸過的小洛特卻無知無覺地將其氣息攜帶了出來。

先前小洛特跟顧君婉說話的時候,江心悅離得並不遠。

她對alha的信息素本就很敏感,稍微沾染了些許,人就有些不舒服了。

好在小洛特很快就離開了這裏,而貴賓套房裏的新風係統也比較先進,這才沒有令江心悅出現被刺激得暈倒的情況。

她尋思著,自己待會正好可以向醫生要些提神醒腦的藥物來緩解一下。

至於原因麽,隻能用中暑來代替了,不然自己還得向那位beta醫生解釋一大堆。

正邊走邊想著,突然間,她聽見樓上有著手推車碾過地麵的聲響傳來。

‘餐車?還是打掃衛生的工具車?不應該啊,這個時候怎麽會有仆人跑來這裏送餐或是做清潔。’

‘弗裏洛特好像就在上一層,難道是小家夥餓了,讓人送去了食物?’

江心悅覺得樓上出現的響動有些奇怪,於是便開啟了自己的異能。

此次出訪克森羅典,她的主要任務就是甄別女君周圍有沒有覺醒者靠近。

雖然覺醒者並不等同於危險人物,但提前預防著肯定更安全。

如今經過一年多的訓練,她每天所能使用異能的總時長已經增長到了10分鍾。

10米有效距離的覆蓋,令她幾乎能將上、中、下三層近處區域監聽完全。

如果有覺醒者正好在區域內想事情的話。

竊聽心聲的異能一開啟,她首先聽到的就是沈寒的聲音。

【我的老婆怎麽這麽可愛~她好香啊~】

【一點都不想從浴室裏出去!】

聽到這兩句,江心悅麵色瞬間漲得通紅。

可就在她打算收起自己的異能時,另一道男性的聲音已是從頭頂上方響徹而起。

【怎麽突然就戒嚴了?是弗裏大公察覺到我們的行動了嗎?】

【可能性不大,如果他知道我們要利用聯邦軍官發狂事件去暗中鏟除他唯一的孫子,他肯定早就將我們送上絞刑架了。】

【不知道我能不能將餐車送進去,萬一洛特沒有選中那兩樣有毒素的糕點怎麽辦呢?】

陌生男子的心聲如同飛射而來的子彈一般,嚇得江心悅亡魂皆冒。

她摸了摸自己腰側的手槍套,下意識地就想跑去上一層看看那名覺醒者的樣貌。

剛跑出兩步,她又匆匆折返回護衛們站崗的區域,找到了寧希。

“我剛剛感應到上一層有覺醒者的波動!”

無需江心悅再多說,寧希立即便朝著其餘隊員一陣叮囑,而後帶著對方直往上一層樓快步走去。

這是護衛隊早就演習熟練的戰術行動。

隻要江心悅察覺到女君附近有覺醒者出現,她們都會暗中留意一番。

兩人在上樓的時候,寧希見對方麵色有些蒼白,額間都沁出了熱汗,她便以聯邦語言低聲安慰道:“別緊張,咱們就像往常那樣配合就行。”

江心悅沒法去跟對方解釋自己所聽見的心聲。

她隻能衝寧希點點頭,而後快速思索著接下來可能會麵對的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