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寒冬, 郝建軍帶著生歡有一次去了大集,與第一次來不同,這回不僅有各種幹貨, 還有堆砌成牆的大魚。

奈何家裏魚太多,買幾條就當嚐鮮了, 奶酪是家裏孩子們的最愛,每樣都買不少。

快過年了, 集上的人挺多, 生歡還看見自己隊裏的嫂子了, 看推著自行車,點點頭就各買各的了。

這回來喝吃羊肉泡饃,已經是在當地獨有的帳篷裏了, 帳篷裏有小板凳, 郝建軍要了三盆泡饃, 畢竟真不夠吃。

“誒呦小夥子,有兩年沒來了吧!”

“大爺你還記得我啊!”

“咋不記得,來我攤子上就數你倆最俊。”

“這不我媳婦給我生了三個娃, 這才剛撒開手。”

“誒呦!還能兩年抱仨?”

“哈哈哈,一個老大,老二老三是雙胞胎, 長得一模一樣,家裏人都老認錯。”

“誒呦!雙胞胎啊!這是無上的福氣啊!”

大爺聽著樂嗬, 給倆人羊肉的分量也足。

溜達一大圈,買了不少的特產,倆人中午就回家了, 下午, 郝建軍找了幾個小子, 一起到湖裏切冰,運進地窖裏。

去年的冰其實也沒咋化,但是新冰凍的更好,老冰跟東西也都叨登出來了。

新冰運進去,食物就都能放進去歸類了。

生歡擱家張羅飯菜,不能讓人白來給幹活啊。

江魚今天是吃不上了,魷魚化上七八條,鯧魚也好化,畫上七八條,大蝦化上兩斤,羊排化兩扇,鱸魚化上幾條,再有就是五花肉化一塊,大骨頭棒子敲幾根。

五花肉大骨頭燉湯,劉姐切酸菜絲一絕,那叫一個細。

羊排醃製上之後上烤箱一烤,大蝦開背去蝦線下鍋一炸,土豆條也炸一下,炒個香辣調料澆上去,放在銅火鍋裏,邊吃邊加熱。

鱸魚清蒸,鯧魚紅燒,魷魚跟洋蔥爆炒加孜然辣椒麵。

菜挺多量不太多,生歡覺得不能夠吃,正好剁了兩隻雞,直接燉上,加上土豆榛蘑跟寬粉。

大火就燒著,正好留的雞翅醃好剪一下,淋上點醬油,放點水燉著。

大蝦開背去蝦線剪過之後放番茄粒跟醬油燉,撈出來蝦之後攪個雞蛋倒進湯裏,加一把麵條碎。

都弄完生歡出屋看幾個人正搬東西呢,生歡正好看見小王:“小王,你們團長呢?”

“底下整理東西呢!嫂子!”

“行,喊他們先吃飯!吃完飯再弄!”

“快弄完了嫂子,再有幾分鍾。”

“行,正好我把血腸放鍋裏。”

進屋生歡打了兩盤熱水,等進屋就能用,血腸下進鍋裏,劉姐搗好了蒜醬。

五花肉跟血腸撈出來切片,酸菜撈盆裏,五花肉跟血腸鋪上。

羊排烤的外焦裏嫩,用刀切開端上去,紅燒魚裏邊放點香菜蒜,清蒸魚淋上熱油。

香辣蝦鍋底放上兩塊烤箱裏的炭,給奶包的麵條盛出來放涼,大米飯跟饅頭管夠。

一桌豐盛的飯菜,看的幾個小戰士直分泌口水,郝建軍發話:“別不好意思,就跟自己家一樣,飯菜有的是。”

“謝嫂子!”

“誒呀,快吃飯!快吃飯!”

桌子夠大,都圍在一起吃飯,奶包福寶跟元寶沒醒就先不叫醒了。

餘母好信:“建軍啊,正好有時間,你明天給小王照兩張照片,我過完年拿回去給相看小姑娘。”

“好嘞媽,等明天王兒你打扮的精神點!”

“是!團長!”

“阿姨,我也沒對象,我比這小子還大兩歲,阿姨給我也介紹個對象唄。”

“阿姨!我也沒對象!”

郝建軍輕咳一聲:“消停吃飯!”

“是!”

郝建軍無奈,現在知道自己老大難自己團長無奈了。

餘母教高中的,一批一批的高中畢業生,優秀的還真不少,但是還真不知道能不能相他們,不是說配不上,是這邊通訊不發達,不隨軍基本是見不著麵。

哎,就算隨軍人高中畢業的小姑娘有自己工作也不能樂意過來。

郝建軍想著不能等他們三十轉部隊了才去找對象吧,哎。

“建軍你別愁,他們出任務的時間你就讓政委聯係當地部隊,弄個相親啥的,畢竟部隊裏大部分都是品德人品不錯的小姑娘。”

“媳婦!你說的對!”郝建軍有了主意,幾個小子心裏也欣喜。

吃完飯就回去了,劉姐收拾屋子,生歡把奶包弄醒:“兒子~起來吃飯飯了!”

小家夥早就醒了,不哭不鬧等著媽媽來叫自己吃飯,一直沒等到,生歡一進屋他立馬裝睡,小耳朵聽著動靜直接睜開眼睛:“吃飯飯!”

“嗯!把弟弟們叫醒。”

小家夥伸手拍拍弟弟:“元寶!吃飯飯!福寶吃飯飯!”

兩個小家夥被哥哥叫醒,迷迷糊糊的聽見吃飯飯,砸吧砸吧小嘴:“啊啊!”

郝建軍把三個小東西的座椅拿出來,進屋給三個小崽子提溜進去。

福寶每次都拿著勺撅的哪裏都是,元寶呲著小牙咬著小碗著急的不行。

郝建軍把勺給他們三個就讓三個小家夥自己吃。

“老二,還有幾天就過年了,磨點豆腐掃掃塵,買兩掛鞭炮。”

“行!二十三就休息了,到時候做糖瓜給咱家三個崽崽粘粘嘴,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年雞,二十八把麵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郝建軍坐在三個小家夥對麵,嘴裏說著順口溜,奶包跟著有樣學樣。

“肉肉!雞雞!發發!”

郝建軍被逗的直樂,揉了揉小家夥的腦瓜,小家夥咯咯樂,生歡瞪了他一眼:“別逗她。”

“好了,乖乖吃飯長身體!”

隔一天,郝建軍就放假了,小年這天,郝建軍還真熬了幾個糖瓜。

二十四家裏就開始掃塵,這天部隊裏大部分人都回來了,第二批開始回家,二十五郝建軍做了些豆腐,因為做的多,拿到食堂中午做。

二十六就後勤部又開始殺年豬,上一批人都分了,這一批也不能少。

二十七宰了兩隻雞,二十八這天可算休息一天,第二天又開始發饅頭,轉眼到了過年這天。

一早上先給首都的留守爺倆打了電話,接電話的是早早起來鍛煉的老爺子:“喂!哪位?”

“爺爺!過年好!”

“太爺爺過年吼!”

奶包被生歡教了好幾回可學會了才打電話。

“誒呦,太爺爺的小乖孫哦!”

“姥爺過年好!太爺爺過年好!姥爺過年好!”

小奶包抓著電話線,搖頭晃腦的說話脆生生的,給老爺子哄的直迷糊。

“爺爺,今天你們吃啥呀?”

“ 獅子頭,醬豬蹄,鹵豬頭,燒雞,烤鴨,醬牛肉!老趙昨天就開始做了!”

“你倆少吃點油膩的!少喝點酒,我媽不在家你倆別放肆!”

“好了好了知道了!先掛了,你爸還睡覺呢,一會給你回電話啊。”

“那行吧,奶包說啥?”

“太爺爺過年好!”

“不是這句,掛電話要說什麽?”

“太爺爺再見!”

“誒呦,這小乖乖真聰明啊!”

掛了電話又給郝家致電:“郝建軍來接電話啊!給咱爹打的!”

“來了來了!接了嗎!我也跟老頭子說兩句!”

電話接通,還是秦叔接的:“是郝家二小子不?”

“秦叔!您咋知道是俺!”

生歡看他一眼驚呆了,這人方言說的怪垮的呢。

“哈哈哈,我就合計你年年打,今天特意等你呢,你打完電話我也要回去過年了。”

“秦叔提前祝您過年好咧,幫俺叫一下俺爹唄。”

“好好好!”秦會記頭一回用上了大喇叭,郝建軍就聽裏邊喊:“郝二哥!你家郝建軍給你打電話了!來接大隊接電話!”

擱家逗孫子孫女的老爺子早就穿好了衣服,聽見大喇叭喊直接穿鞋往大隊部跑,他估摸著老二也要打電話了。

電話先掛了,過了五分鍾,郝建軍又給打了一個,自己老爹已經等著了。

“爹!過年好!”

“爹過年好!”

“爺爺!過年好!爺爺過年好!”

“誒誒好好!誒呦奶包說話都這麽利索了,老二啊,我前幾天收到照片了,你媽好看了。”

老爺子說著有點惆悵,還有不安,郝母還不了解他:“你瞎想什麽!過完年跟親家母俺倆人就回去了!”

“回來!好好好!老婆子啊,俺都想你了。”

“死老頭子你說啥呢!孩子都在呢!”

老爺子也是說的臉紅脖子粗的,郝大哥也跟在後邊帶著姥姥姥爺來了。

“誒呦,女婿跑太快了!俺們老骨頭都要跟不上了!”

“芬啊!娘看見照片了,咱家娃張的真俊,你也胖了,好啊!”

“奶包!來叫太姥姥,太姥爺!”

“太姥姥過年好!太姥爺過年好!”

“誒呦!奶包我是你大伯!”

“大伯?波波過年好!”

“誒誒誒,好好好,小家夥說話這麽利索了?”

“嗯,小嘴吧嗒吧嗒才能說呢,生歡跟老二也沒這麽能說啊!小嘴跟抹了密似的,要給人哄溝裏去。”

郝姥爺哈哈大笑:“那是隨了老二了,小時候他嘚吧嘚吧小嘴說個不停,後來鍛煉之後也不知道咋的八竿子打不出來一個屁。”

生歡好笑的看向郝建軍:“原來隨你啊!”

郝建軍扶額,自己小時候是挺能說,但是大點發現說的沒啥內涵就懂了惜字如金。

掛了電話就開始準備年夜飯了,昨天炸丸子該準備的都準備了,炸完的虎皮扣肉跟四喜丸子放進了碗裏,上鍋一直蒸著,大肘子昨天就鹵上了。

燉上一條濱江大魚,還是上回擱集上買的,必不可少的蒸大螃蟹跟油燜大蝦,還有劉姐燉的小雞。

郝建軍喜歡的溜三樣,刨前的醬豬蹄,再有生歡的一個素燴湯十全十美。

奶包的清燉獅子頭,茄子大蝦跟煎雞翅,就連小家夥都開葷了,米粉裏放肉泥菜泥蘋果泥。

一年到頭能喝一回酒 ,但是除了郝建軍就都是女人,生歡示意郝建軍:“老公!地窖裏有我第一年來釀的葡萄酒,你拿出來看看能喝了不?”

郝建軍聞言懂了,穿上大棉襖下地窖,果然明麵上擺著一個壇子,直接就抱上來。

“開壇吧,好不好喝就不知道了。”其實肯定能好喝,這是特意跟古代位麵的酒神哪裏買的葡萄釀,是專供世家小姐寫詩作畫小酌的。

郝建軍打開泥封,開蓋濃濃的果香淡淡的酒香就飄出來了。

郝建軍拿來勺子跟搪瓷缸子,小心翼翼的打酒,澄澈的酒液有這紅寶石般的通透色澤,就看著酒液進入被子都能感受那濃厚的口感。

幾個女人都沒忍住湊上前來:“誒呦,釀的這麽好!這紅酒你爸跟爺爺肯定喜歡。”

生歡想起爺爺跟爸爸是時不時就討論一番,奈何市麵上的葡萄酒都不盡人意。

“還有一壇,等您回去帶回去些。”

生歡想著,夏天是要向酒神請教一下這麽釀葡萄酒了呢,不然不好交代呀。

坐上桌,大夥最期待的還是葡萄酒了,都忍不住喝了一點,眼神不由都是一亮,甘甜醇厚的口感,濃鬱的果香還帶著些煙熏味兒。

生歡沒忍住又喝了點,沒想到這酒這麽好喝,在地窖擱了一宿,這會冰涼的口感讓酒口感更好。

郝建軍是專門研究過各自酒的味道口感以及酒量的,畢竟出任務時候有臥底任務,能快速分辨酒裏有沒有被下藥跟如何不把自己喝醉。

卻沒有一種酒口感香氣這麽讓人喜歡,微微酒香還沒有辣的感覺,郝建軍喝完神情舒展:“好喝。”

餘母激動:“我現在懂你爺爺跟你爸的心情了,原來我覺得酒再好喝能多好喝!不行我得給你爸打個電話!”

電話嘟嘟的響,吃飯的爺倆抬頭,餘父無奈接電話:“你好哪位!”

“老公!我跟你講啊!我喝到女兒釀的紅酒,終於懂了你說的時間煮酒,歲月飄雪,平凡日子的優雅與浪漫了。

時間沉澱的果木香氣,醇厚濃鬱的果香,順滑甘甜的口感,入口微涼,每一口都有著愜意!

行了,不跟你說了,吃著飯呢,就想好東西跟你分享,掛啦!”

媳婦兒掛了電話,餘父心裏不好受了,自己聞不到看不到抓心撓肝的難受。

老爺子看兒子一句話沒說掛了電話便問:“咋了?”

餘父一聽原封不動的把媳婦告訴自己的說了一遍,要難受也得倆人難受。

老爺子聞言歎口氣,撂下筷子就要起身,餘父不淡定了:“爸你幹啥去?”

“我這會去正好還能趕上年夜飯。”

“誒誒爸爸爸!你消停的,我去拿茅台!”

老爺子聞言嘴角上揚,小兔崽子還跟你爹我逗,嫌棄的把手邊今年發的茅台推到一邊去。

餘父心疼的到後屋拿鑰匙打開櫃把珍藏已久的茅台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