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嬸兒過來王家婆子沒想到, 趕緊讓進來,給那這拿那的。
“嬸,你咋過來了?”
趙母跟王廚子婆娘家裏粘點親, 還是趙父給這丫頭介紹的當時給國營飯店當廚子的王廚子。
後來靠著半吊子手藝還真幹出點名堂來,十裏八村都找他做席, 還有兩家,一家價格貴, 一家偷留的東西太多。
“槐花, 你家誌高這幾天哪天有功夫, 你妹子婆家二叔要結婚,當兵的辦的著急,你看有功夫沒?”
“這一陣還真有, 年前二十六之前都沒時間, 二十六之後的活職誌高都不接了, 要不我到時候讓他跑一趟。”
“你可給嬸定準了,到時候一起湊熱鬧去!”
“不去了嬸,我又懷了, 擱家養著。”
趙嬸驚訝,跟著扯幾句有的沒的,便趕緊回去了, 親家母跟姑爺還等著呢。
郝母給屋裏轉圈,時不時往外張望, 看見親家母回來連忙上前問:“親家母,咋樣!”
“親家母!成事了!二十七行不?”
“二十七二十七,還有三天, 行!謝謝親家母, 那俺們得回去了啊!”
“行, 回去忙活忙活。”
“到時候叫親家一塊過去啊!”
“行,建國你回去騎慢點啊!”
“娘俺們走了啊!”
郝母連忙上車,催著兒子趕緊走,趙母一進屋就看見桌上的豬腿,攆出來就看倆人已經騎遠。
趙家老大一進屋驚到:“娘,給哪買這麽老大條豬腿?”
“你妹夫跟他娘送來的,都說不要不要,這不還偷偷留下了,你去給老二送回去。”
“咋啦老婆子?呦嗬那來這麽大豬腿。”趙父拍拍身上的粉。
“就不能擱道上拍,整一屋灰,建國跟他娘過來讓我幫著找老王家那小子辦席麵,還拿來一條豬腿,這你說說!”
“野豬腿,應該是建國他弟打的,給你就收下,到時候過年他倆來時候多給拿點年禮。”
“那也行,今年年頭好了啊!”
“可不咋的,建國他弟啥時候辦啊。”
“二十七辦,到時候你跟老大去,我就不去了。”
“幹啥不去啊,熱鬧熱鬧看看閨女。”
“那也行。”
郝建國這邊,郝母坐在後邊看兒子要拐忙到:“咱們去趟縣城,買點東西。”
郝建軍這邊還收拾肉鹵東西呢,那邊大嫂跟生歡合計完就帶著孩子走了。
郝建軍看大嫂走忙換上幹淨暖和的衣服:“歡歡,咱倆去縣城啊,給你買點結婚用的。”
“結婚用啥呀?”
“得買喜糖,紅紙,鞭炮,還得買大紅被褥,給你挑大紅衣服!”
“你想晚了,看這是啥?”
“糖,這是給你留著吃的。”
“這是爸媽給我郵來的。”生歡打開袋子露出裏邊一堆金色喜字紅色塑料包裹的糖塊。
“還有你看看這個!”生歡把給郝建軍的高級軍裝拿出來。
“歡歡你這個哪來的。”郝建軍說的很嚴肅,就連自己見過的軍長也沒有這麽好的軍裝。
“我爺爺新發的,給你結婚穿,要郵寄回去的。”
“這不行歡歡,這不尊重。”
“好叭,還有我爸寄過來的西服皮鞋,你看喜歡哪個?”
郝建軍當然更喜歡軍裝,但他還真沒穿過西服,生歡讓他試試。
郝建軍真就試試,生歡給他係上領帶發現他真是衣服架子,這麽古板的西裝愣是穿出禁欲的味道。
“皮鞋你試試合不合腳,我都不知道你的尺碼,估計我爸就是瞎寄的。”
郝建軍穿上發現正合腳,還挺舒服。
餘父還真不是瞎寄的,不隻衣服還有鞋都是擱老爺子那資料上看的。
“喜歡嗎?”
生歡看向郝建軍,郝建軍激動點頭,老丈人給挑的當然喜歡了。
“老丈人真會買衣服。”
生歡撇了他一眼打開櫃門讓他看:“都是你老丈人給你買的。”
郝建軍一眼便注意到了衣櫃裏的一半男士衣服邊上掛著的兩套大紅裙子,情不自禁的上前摸上去。
“媳婦兒,這個真好看,你穿給我看好不好?”
“不行,穿上就沒期待感了!到時候結婚那天穿,滿滿的儀式感!”
郝建軍像是被她說服,抱著小姑娘說好,其實他是被小姑娘的衣櫃放了一半自己衣服,美好和諧的取悅了。
“那咱倆去買鞭炮吧!”
“太冷了不想出門嘛!鞭炮也有,我前幾天去供銷社買的過年放,還買了紅紙貼窗花,還有被罩跟大棉被我媽都給郵寄來了,你看!”
生歡上炕打開櫃門,取出包裹,露出裏邊一套套著紅色被罩的棉被。
“紅的我決定得掉色,等結完婚咱們就換這個!”
生歡拿出一套白色裏,外邊鴛鴦戲水刺繡的被罩:“好看不?”
“好看。”郝建軍不知道想到什麽,臉色跟被罩紅的差不多。
生歡發現他這回回來還白了,應該是冬天了,想來也是,郝家就沒有黑人。
郝建軍把被子疊回去,生歡把紅紙跟鞭炮拿出來:“我買了兩掛鞭,十個雙響炮,本來想多買的,但是限量。”
“沒事,明天我再去買點。”
“郝建軍,咱倆剪窗花吧!我教你!”
“好啊。”郝建軍笑著把桌子放炕上,拿出來兩把剪刀,把身上的西服脫掉就穿著毛衣毛褲。
生歡還真的會剪很多花樣的窗花,以前孤兒院也靠這個維持生計,是一個剪紙大師教的。
生歡先剪了個一圈花中間兩隻燕的圓窗花,郝建軍真的小姑娘手巧,就織毛衣都能看出來,但是這麽精細的窗花,小姑娘幾下就剪出來屬實是驚喜的。
“媳婦兒,你覺得我能學會麽?”
“不能,我教你簡單的。”
生歡拿過一張紙對折之後寫了個端方喜字,之後沿著喜字剪下來展開。
“看!這個你能學會麽?”
“這個簡單!”
郝建軍有樣學樣,精細活他也幹過,這剪窗花他比拆地雷還小心。
生歡驚奇:“郝建軍,你的手好巧哦!”
生歡手上剪了個牡丹花跟心的圈,等郝建軍剪完放在他的喜字上。
“是不是很好看?”
“嗯,貼上?”
“得熬漿糊啊!”
“那剪完熬!”
“好呀,剪完給家裏貼完去叔嬸那邊,最後去大嫂家。”
“嗯!”郝建軍還剪上癮了,剪了一個又一個,生歡就剪花邊,忙裏偷閑剪幾個小猴子跟錦鯉還有福字。
“夠了不?”生歡試探的問這會正剪的歡的郝建軍。
“夠了,咱倆去貼!我先去熬漿糊!”
鍋裏的鹵煮好了,郝建軍先都給撈出來,一回順路就給帶回去了。
每家的腰子跟腦花還有豬心豬肚都留下了,歡歡樂意吃,大嫂跟娘都同意,主要是這些做不好都不好吃,何況生歡不僅給做了,早上還讓他們連吃再拿的。
兩家本來是說留一半給這的,但是生歡說家裏又不是沒有,讓都拿回去吃,郝建軍順勢說的要豬肚豬心跟豬腰子。
這邊生歡收拾好了桌子,把窗花都放進笸籮裏,挑出來些看那個合適貼哪兒,就放那跟前。
漿糊熬的快,郝建軍不一會就端著碗進來。
“歡歡開整?”
“整!”
郝建軍拿著幹布,聽生歡指揮。
“這個櫃子貼兩個小猴子吧,今年猴年,一邊一個!”
“好!”郝建軍按生歡說的,找兩個最佳的位置,在大衣櫃的兩邊櫃門刷上漿糊,生歡小心翼翼貼上兩個抱著壽桃的小孩子窗花。
“箱子貼福吧,福到福到得反著貼。”
生歡把福倒過來,郝建軍在樟木箱子上貼上漿糊。
“炕櫃貼兩個小的年年有魚!”
郝建軍把縫紉機拿出來:“這個上貼個小喜字,到時候得展示出來。”
“嗯嗯!窗戶上貼喜字!”
窗戶郝建軍就自己弄了,挑選個大喜字,再挑個好看的花邊,四扇窗戶,兩邊還貼了鴛鴦戲水的窗花。
外邊也如法炮製,窗花上塑料布上就牢牢凍住了。
缸上,門上櫥櫃上,柴房,大門,郝建軍都給貼上了。
“建軍,這麽早貼對子啊!”
“二伯娘?啊!不是,這是喜字,我合計趁著有假趕緊跟生歡辦了,二伯娘到時候記得來啊!”
“啥時候辦啊?你娘咋沒去老宅那邊跟你奶說一聲。”
“沒定呢。”郝建軍說完便一臉陰沉的把二伯娘關在外邊。
生歡看他出去樂的不行回來咋戰鬥臉:“咋啦,因為什麽不開心了?”
“看見不想看見的人,煩死了,不提那些掃興的,走上爹娘那邊去。”
郝建軍拿著盆鹵肉,生歡拿著笸籮便往東院去。
“爹,我娘還沒回來呢?”
“嗯,估計快了,都半天了,生歡吃飯沒?煮的麵條吃一口。”
郝父就會做這一個煮麵條子,手藝還時好時壞,今沒丟手藝。
“叔,我倆來貼喜字,你們先吃!”
“爹,鹵肉給你,切點吃。”郝建軍手裏一盆鹵肉爺仨老二一進屋就看到了。
“等你娘回來吃,咱這還有早上你給拿的沒吃了呢。”
“叔你吃飯,俺倆貼完去大哥家貼。”
郝建軍跟生歡一處不放過,直到給郝家貼的喜氣洋洋才罷工,臨走還給大門裏外都貼上了。
大嫂家,大哥沒回來,兩個小家夥正睡覺呢,大嫂正洗大掃除呢。
郝建軍跟生歡把鹵肉給大嫂倒進她家盆裏,動作利落把大嫂家也貼個喜慶也不打擾大嫂收拾便回去了。
其實小年都掃完塵,收拾完屋子等著過年了,但是大嫂還在收拾,想來是為了生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