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菩提城（四）
“師傅，弟子，弟子愚鈍。”
“你若拋不開五蘊，終難得道，對她來說也是徒增妄念啊！”
“可是，可是師傅不是說我們要渡眾生苦難嗎？”
“情之一字皆是空無，你若看不開想不透，又如何能得道普度眾生？連你自己都渡不了！”
“弟子，弟子明白了。”原來師傅所說的渡己再渡人隻是要自己拋開情念，修成大道再普度眾生啊。
隻是想明白的伽耶，心裏堵得難受。
日後，他終究是不能再見那個叫姎朵的姑娘了。
緣來緣去，皆成空。
“你們開門，你們開門，讓我再見見伽耶啊！你們開門！”後麵的日子，姎朵在門口大吵大鬧，眾位見著她就會把她攔下來，再或是不給她開門。
伽耶知道這一切，也曾經忍不住想要去見她一麵，隻是他想起了師傅的話，最終還是忍住了。
這樣對他們都好吧？
日子就這樣靜悄悄的過去了，好久好久，姎朵都沒再來過這兒。
伽耶落了清淨，心裏卻說不出的對姎朵生出些掛念來，也對從前她來找他的日子頗為懷念。
哪怕見不到，哪怕隻是聽一聽她在門口大喊大叫的聲音。
也不知那個小姑娘如今還有沒有煩惱，有的話又是誰在開解她呢？
一晃好幾年了，伽耶不再見姎朵之後接了師傅傳下來的衣缽，雖然年輕卻已經是寺裏麵佛法造詣最高的了。
那一日，也是巧了。他因為心裏隱隱有些不安的感受，是以隻是留在禪室裏麵靜靜打坐。
弟子都在大殿裏做晚課，四周靜悄悄的。
他聽見外麵院子裏有什麽聲響，便尋出去看看。
一個姑娘正趴在牆頭，往裏麵看呢。
見他出來以後，姑娘臉上浮現出一抹欣喜，那笑容一如當年初見的一樣明媚。
“伽耶！伽耶！”小姑娘趴在牆頭叫他。
他也認出她來，這樣純淨明媚的笑容這世間也找不出來第二人了。
“姎朵。”他沉沉的喚了她一聲，臉上的神色忽然嚴肅了起來。
“幾年不見，你都成大和尚啦？”姎朵還像從前那樣拍了拍他的肩頭，隻是他已然比她高了兩個頭。
她站在他麵前仰著頭，看向他。
伽耶閉上了眼睛，掛著念珠的手拿起來又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姎朵大笑起來，聲音很是清脆明朗，“不賴嘛，有模有樣的了！”
伽耶在睜開眼睛的時候，注意到姎朵身上的裝扮，從衣服到頭飾都在告訴他，今天的她，該是新娘了。
“你，嫁人了？”他終究還是不能拿出那一套平日端在弟子麵前的嚴肅來對她。
“我，我不想，所以我就逃了出來，來找你啦！”姎朵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這是何苦呢？”
“我，我就是喜歡你，想嫁給你，我們一起走吧！”姎朵臉上還是靈氣生動的表情。
伽耶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當年打趣他心裏念著女施主的師兄已經還俗了，並且娶了親，時常會回來看望他，倒是他這個真的想著姎朵的人坐在大殿裏每日講經論法，一派莊嚴之色。
“切，我就知道，你從小就這樣無趣。”姎朵失了神，但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那你就讓我在你這兒住兩天唄，咱們打個商量唄？”
“佛門清淨，怕是不好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