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熾這才恍然大悟,龍館之名早就如雷貫耳,這是一支由青龍皇族子弟組成的特別組織。wWW、QUAbEn-XIAoShUo、COm成員的數目、名單以及個人資料可以說是最高級的皇室秘密,所有成員都有爵位在身,從小修煉,皆是皇族中的絕頂高手。 這支特別隊伍不是正式官方機構,卻擁有超乎平常的能力,專門替皇室監視全國各地,隻聽命於皇帝一人。 「武神殿下是我們景仰之人,當年的青龍之戰讓無數人終生難忘,可惜無緣一見。」 赤熾默默點了點頭,沒有接下話題。 伐越知道他不願輕吐來曆,也不多加逼迫,指著冷巨含笑問道:「這把東西有多重?我見你舉重若輕,必是武學名家子弟吧?」 「武學名家?那兩個可惡的家夥恐怕一輩子也不可能達到!」赤熾咧嘴一笑,彷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伐越被這反常的回應說得愣了,聽口氣明顯在說父母,可用詞十分無禮,連一絲敬意也沒有,不禁皺起了眉頭。孝道便是心道,不孝之人就算實力再強也不可取。 赤熾似乎明白他的想法,卻不想解釋,好不容易擦拭完冷巨上的汙跡,用力伸了個懶腰,嘟囔道:「趕了一夜的路,又打了一架,好累,我先睡一陣!」 說完,他把劍橫放在兩石之間,然後蜷縮著身子躺了上去,巨大的武器竟成了一張床,許多人都為之咋舌。 伐越越看越覺得紅發少年古怪,好奇心也總是揮之不去,回頭看了看城處,喪屍的活動範圍似乎受限製了,並沒有迅速撲出來。 突然湧來一批人,中間是一位老人和一個小童。伐越看到這些人先是一愣,隨即認出那小童正是自己背出城之人,頓時露出了笑容。 「爺爺,是這位大叔把我背出城的。」小童聰明伶利,大眼睛一掃便認出伐越,立即叫了起來。 「謝謝大人救了我孫兒,你們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啊!」老張帶著哭成淚人的族人一起跪到在地。 伐越含笑扶起老張,又朝各方眾人擺了擺手,勸道:「各位不必如此,救人本就是分內之事,何況救小童者另有其人,他就在……」 他回首一指,想點出赤熾所在,卻發現兩石之間已經沒有了紅色身影,隨即明白赤熾避開了。不禁莞爾,這個少年雖然膽識過人,卻也有年輕人共有的特性。 朝日城的動亂在大陸遠東海岸掀起了巨大的波浪,隨著逃難者的出現,周圍各府縣都知道了屍人大舉入侵的消息,一時間人心惶惶不得安生,臨近城村的居民也開始了大規模的遷移。 許多地方以訛傳訛,屍人入侵的消息很快就演變成各種版本流傳開來。是非被混淆,事實被掩蓋,到處都是無知和愚昧,還有許多人藉著這個機會大肆斂財,到處可見賣驅邪物的小鋪。 上林縣、平穀縣、寶安府、定陽城……一個又一個名字與難民潮扯上了關係,一批又一批純樸善良的居民,離開了辛苦經營的家園,一座又一座的城池村鎮變成了死寂的地域。 真正明白事態的人隻有停留在朝日城外為數不多的勇士,城守戰死了,駐留士兵大半也隨之喪生,官員們大都嚇破了膽子,逃之夭夭,在一個隻有屍人沒有活人的地域,就算有皇帝寶座恐怕也沒幾個敢坐。 這個時候敢留下的,不是瘋子就是勇士。 伐越無異是其中最關鍵的人物,領著六十七名士兵和一百五十六名武士退到了朝日城西南的竭石崗,利用地形的優勢監視屍人的一舉一動。 為了安定人心,他直言道出自己龍館成員的身分,擁有子爵爵位和二等衛將軍的軍銜,有了這個地位崇高、實力強大的領袖存在,這小隊伍才有了駐留的動力與信心。 喪屍越來越多,城內已經裝不下了,許多喪屍部隊開始離開城池,推進到城外二十裏左右的位置,許多莊舍田野都可以看到他們的身影。 屍人軍團的動向讓監視者們感到十分驚訝,氣勢洶洶攻占了朝日城後,數目龐大的屍人居然沒有趁勝追擊,而是以朝日城正北的耗子山,正西的越靈山,以及西南的安鶴山為界,穩守在以朝日城為中心方圓數十裏的範圍。 赤熾本想走了,做為玄武國人,朝日城發生的一切與他並沒有直接的瓜葛,不過是人生道路的小小插曲。 但伐越半拖半求半逼地留下了他,巨型兵器的大麵積殺傷力以及強大的弓術是這支小隊最缺乏的力量,更重要的還有赤熾所展現出的自信。 以天為被,以冷巨為床,餓了吃,渴了喝,困了睡,這二百餘人中,隻有他的生活最悠然自得、平靜安逸,讓許多人看了都感到羨慕,甚至還有人找了理由,說他是外人,所以對屍人的出現無動於衷。 赤熾卻不甚在意,他見誰都是嘻嘻哈哈,笑聲不斷,完全是一副樂天知命樣子,武士的氣質之中似乎還隱藏著仙家的清靜出塵。 從神武紀元開始,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就進入了一段非常和平的時代。 沒有軍事上的衝突,軍隊也無用武之地,對於年輕一輩而言,從軍為將已不是理想的職業,更多人選擇了更自由獨立的武士生命,格鬥單挑、比試高下才是讓年輕人熱血沸騰的事情。 因此個人的格鬥修煉興起,產生的結果就是新武學新力量,四國也因此曆史有不同的發展方向。 做為天下第一大國,青龍國格鬥技能最為龐雜多樣,傳統的武學、奧妙的道術,最著名的便是「自然師」。 朱雀國是道教治國,道教的製度、典章、禮儀都很完備,因此年輕人大都修道為主,輔以修武。 白虎國最小,但曾經被幻術統治的國度依然以幻術為尊,雖然以前的邪惡力量消失了,但幻術並沒有消失和萎縮,甚至在幾十年前推陳出新,開創了全新的局麵。 北方霸主的玄武國則是武技之鄉,原本就是崇武的國度自從出現了「武神」斬風,修武之風推到了頂點,無論男女莫不以習武為榮,滿朝公卿無論文武官都修得一身好武藝。 而以黃龍山為基地的黃龍一脈更是精銳中的精銳,法陣以及由法陣演化出來的手印力量,配合上等的武技,獨步天下。 黃龍一脈傳人極少,又有「武神」那樣的光輝,各處的修煉者聽到黃龍之名莫不崇敬有佳,因此當伐越發現赤熾是黃龍一脈之時,便對他格外留意。 不過,伐越並沒有把這件事透露給其他人,因為他很清楚黃龍一脈名動四方,別說來自黃龍山,便是沾上一點光也已經是萬人矚目,少年還不到二十歲,看似已經成熟,實則心性未定,不願讓他受到過多的影響。 肅裁三人見伐越如此看重赤熾,頗不以為然,畢竟都是皇家血脈,也授了爵位,傲氣總是比一般人更高些,因此暗中屢有微詞。 青龍國地大物博,國強民富,可以說是萬盛之世,朝野之間更是人才濟濟,英傑備出。 且不說帝都三傑,像他們這樣的年輕才俊比比皆是。赤熾固然有些特點,但性格張揚,外型古怪,整天嘻嘻哈哈,感覺沉穩不足,心性不定,不是做大事之人。 緊張而又平靜的日子一直維持了三天。站在竭石崗居高臨下,城內外的動靜一目了然,喪屍群越來越多,卻沒有感覺到任何殺氣,衝到城外的喪屍也似遊魂般隨意走動,茫茫然沒有任何目的,明顯不像有組織的侵略行動。 伐越等人不但沒有安心,反而越看越覺得可疑。如此龐大的喪屍軍團,數目隻怕不下五萬,突襲了朝日城卻又停滯於此地,行動漫無目的,任何正常人都會覺得無法理解,然後懷疑是否隱藏著巨大的陰謀。 消息早已隨著難民潮和無盡的是非一起傳到了遠近城鎮,各處反應不一,有的懷疑,有的出手協助難民,各處的駐軍也略有動作,西、北、南三個方向都有軍隊趕來。 然而如此重大的事件,地方將領根本不敢出擊,出兵無非是接應和安置各處逃難的人。 伐越原本希望能等到軍隊趕來,阻止屍人軍團向外擴張的範圍,但三日都沒有消息,派出去的人隻帶回來零星的報告,無非是各處府縣派兵扼守道路,防止流民鬧事。 屍人入侵的事情就像是一把鋤頭,把腐朽的官府與官僚主義,這些太平盛世遺留的產物也翻到了陽光下。 「己經三天了,大軍居然遲遲不到,將軍們的反應也太慢了吧?」 「是啊!難道他們不知道這裏情況緊急?屍人入侵,極有可能是青龍國的大災難啊!」 緊張的氣氛加上無盡的猜疑和不安,肅裁等人都感到非常不耐煩,而且附近的住民完全撤離,百裏之內根本找不到可以購買食物的地方,麵對龐大的敵人又沒有援軍,一些人開始產生離去的念頭了。 伐越怎會不知道手下這二百多人的狀態?除了總是一副無所謂的赤熾,其他人無不私下議論紛紛,再無行動必定人心渙散。 他也清楚大軍遲遲不到的原因。 一則屍人不是普通軍隊,二則敵人動向不明、目的不明、實力不明,不宜貿然出戰,三則調動大軍必須得到統兵大帥的手令,而統兵大帥又需要朝廷的命令,沒有人敢私下調動大軍出兵征討。 有此三點,援兵就算出動也不會與屍人交戰,而是留下一段真空地帶,控製屍人軍團的擴張,也避免了許多問題。 做為首領,他知道就算沒有援軍自己也必須做點事情,沉思片刻後他毅然下了決定,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到一株巨大的鬆樹下。 「各位,屍人占了朝日城己成定局,此事來的突然,舉國上下還未明了,我等不能坐視不理,既然他們不動,我打算主動出襲,尋查屍人入侵之由。」 武士們麵麵相覷,留在此監視屍人的動向已經冒了天大的風險,更別說主動出襲,何況這三天居高臨下,屍人的數目之多絕不是一兩個人所能應付,一旦陷入屍人軍中,再想出來難比登天。 伐越從大多數人眼中找到了懼意,心中微歎。太平日久,格鬥之風雖盛,卻無法激起人們心中的豪氣。 「怎麽?都不願意嗎?」 武士多有些矜持,對望著不敢隨意發言,而士兵們大都是粗人,沒那麽多顧忌,毫不諱言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敵人太多了,主動出擊連一絲勝算都沒有。」 「就我們幾個,沒有必要去送死吧?」 武士們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和表情都流露出相同的意思。 伐越無奈,隻能把目光移到三名部下的身上,同是皇族一脈,同是龍館弟子,又是上司,他自然期望能得到三人支持。 然而肅裁三人皆沉默不語,似乎也在猶豫成敗之事。 他心中不禁大為感歎,亂世方見英雄,肅裁三人年輕英武,素來功績不斐,然而逢此亂象卻少了些豪邁之氣,多少與皇族高貴的出身有關。 正當他無法找到支持時,眼角的餘光突然捕捉到遠處一雙眼睛,一雙充滿了好奇與笑容的雙眼,一雙泛著銀色光芒的眼睛。 「赤熾,你說呢?」 「啊……好困!」赤熾明顯遲到了,正從山坡上慢慢走來,聽了問話並沒有立即回應,連連打了幾個嗬欠,又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一副睡眼惺忪的慵懶之態,神色輕鬆地彷佛不是身在戰場而是身在家園。 見他如此,眾人的臉上皆有怨色,隻是礙於麵子沒有出言。 伐越倒也不介意,含笑又道:「大家都對進襲有些顧慮,不知你意下如何?」 沒等赤熾回應,原本沉默不語的武士們倒是開了口,不是發表意見,卻是朝赤熾發難。 「大人,何必讓一個外人發言?他又不是青龍國人,怎麽也輪不到他說話吧?」 「是啊!事情與他無關,不必聽他的意見吧?」 伐越頗不以為然,但肯留下的武士都是忠勇之士,他也不想過責,擺擺手示意他們安靜,目光則一直盯在赤熾身上,等待他的回答。 赤熾甩了甩在外人眼中詭異古怪的紅色長辮,咧嘴一笑,慢條斯理地答道:「沒必要去,我每晚都去,到處都是一堆死肉,沒什麽好查的,我看還是散了吧!」 眾皆嘩然,就連伐越也勃然變色。 「你……你去過了?每晚都去?」 「反正閑著沒事可幹,我就進城逛了逛,屍人倒是不少,大概在五萬以上吧!不過沒什麽組織,沒有人指揮就是一堆腐肉,沒什麽可怕的。」 赤熾漫不經心地應了句,雙手卻細心地擺弄著長辮,給人一種傲慢之感,不少人都被挑起了怒火。 由於伐越的緣故,肅裁對赤熾從好奇變成了介蒂,早就心存不滿,因此誤會產生得更快更深,撇撇嘴冷嘲道:「我看你天天不是睡就是吃,哪有什麽時間進城?怕是吹牛吧!」 赤熾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氣憤,歪頭想了想,笑著應道:「我看你也沒忘了吃和睡嘛!好像吃得比我還多,昨天晚上我就隻吃了半塊餅,一眨工夫就都被搶光了,好餓啊……」 「你……」肅裁氣得臉都綠了,瞪著赤熾的紅色頭發,半天沒再說出一個字。 伐越一聽,就知道肅裁辯論能力絕不是赤熾的對手,皇室血脈在某一層麵也是一種約束,正規的教育不可能培養出有痞子氣的年輕一代。 除了伐越,大部分武士都看不起赤熾這種半痞子的性格,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讓人無法產生信任感。 倒是粗卑的士兵們對他頗有好感,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這些人大多是兵痞子,沒有文化,粗魯不堪,喜歡直來直去的真漢子。 赤熾似乎真的餓了,從包袱中取出一大塊麵餅津津有味地啃了起來,再也沒有理會發怒的肅裁。 「熾老弟,你真的去了?」 「嗯!」赤熾咽了口餅又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嘟嘟囔囔地道:「這三天算是浪費了,裏麵就是一群會動的死人,沒什麽大不了。」 肅裁發出一連串冷笑,眼中盡是鄙疑之色,其他武士也大都如此,除了不屑便是輕視。 伐越卻是例外,他思索了一陣後,抬眼望向朝日城,黑壓壓的喪屍群依然是城內外的主色調,但空氣中的緊張氣息和戰鬥氣息明顯削弱了。 如果事實真如赤熾所言,留下來的確沒有意義,隻是他心裏隱隱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而且找不到屍人軍團突然出現的根源也無法向百姓交代。 「熾老弟,若有空閑再進城一趟如何?我想做最後一次調查。」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赤熾會拒絕,雖然見他說得輕描淡寫,但出入擁有數萬之眾的敵營絕不是等閑之事。 赤熾沒有回應,斜眼看了看伐越。 伐越見他這般反應,心中微感失望,臉上隨即現了出來,而周圍則是一片興奮的目光,因為他們都覺得以這樣的人數偵查朝日城,就等於送死。 「我們是朋友?」赤熾忽然問道,態度堅定,灼熱的目光直直地鎖定伐越,略顯無禮卻十分誠懇。 伐越與其他人一樣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應道:「當然是!好歹也在城中一起殺過屍人!」 「這話沒錯,我愛聽!」赤熾咧嘴笑了,一拍大腿跳了起來,笑嘻嘻地道:「就衝朋友二字,就算地府鬼域也照去不誤。」 眾人皆驚,以為他說笑,但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就像是被人邀去酒館一樣輕鬆,又不得不信,又見他應得爽快,笑得爽朗,許多人竟開始喜歡他這性格。 伐越大喜過望,沒想到在場的武士中,唯有這個大男孩血性十足,豪氣幹雲,不計初逢,單以情義二字當先,實在是豪傑本色。頓時對他刮目相看,豎起大拇指讚道:「好!我喜歡豪氣之人,你這朋友我認了。」 他早有入城一探究竟的意思,隻是對三位部下和這些武士不抱任何希望,恰好有赤熾在,麵對險境又是如此豪爽,胸中不禁生出一團豪氣。 「既是朋友何必多言?什麽時候出發,你告訴我一聲就行。」赤熾一個箭步竄到樹上坐了下來,又從懷裏掏出一塊餅大口大口地嚼著。 直率、開朗、重義氣,武藝手段也極好,還有一張頗為英俊的相貌,若不是發型發色過於古怪,實在是一位吸引千萬目光的俊秀公子,伐越越發喜歡這個小了他二十歲的少年了。 夜色深沉,月光不知躲到何處,隻有依稀的星光閃閃,更增添了朝日城的陰森之氣。 通往朝日城北門的田埂上飛馳著兩個身影,田間埂邊的喪屍都看到了,卻沒有太大的反應,有的視而不見,有的倒是追了,但速度跟不上,追了幾步便放棄了,還有的迎麵而上,卻被閃開了,無法阻攔兩人。 要想進入被喪屍大軍占據的朝日城,不被發現幾乎是不可能的,也不可能單純用武力解決所有的敵人,如此一來隻會引起軒然大波,對於調查事情的真相有害無益。 伐越原本並沒有太多的勝算,隻希望憑著自己靈活的身手避開屍人的阻截,然後利用城內的建築做為隱身之所探查事情,但看到赤熾移動的方式,他不禁倒吸了一涼氣。 如果說紅色有著火一樣的剛性,那麽此刻赤熾所展現出來的氣質卻陰柔至極,甚至有種陰森森的感覺,他彷佛正跟隨著鬼魅在移動,而這種方式是他這一生從未見過的。 伐越打了一個冷顫,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屍人的樣子,與屍人相比,此刻赤熾的身影更詭異陰森,更像是鬼在活動。 他心裏不禁嘀咕起來:「這少年的行蹤好詭異,青龍國也有潛蹤影技的高明身法,卻不似此子行動詭秘,透著讓人毛骨悚然的陰森之氣。」 赤熾如同一條小魚在屍人之海中遊來遊去,趁著屍人反應遲鈍,剛一露麵便消失了,因此就連屍人也感覺如幻,一個不留神,人已經去遠,因此屍人雖多卻沒有引起**。 後麵的伐越卻沒有這樣好運,他的身影雖然不慢,但路線明顯過於簡單,如果說赤熾是條柔軟的飛線,他便是一支飛矢,直接、快速、明顯。 屍人們不會吼叫呐喊,卻不是沒有反應,很快就朝伐越圍攏過來,堵住了他前進的路線。 伐越見狀不禁皺緊了眉頭,心裏多少也有些不忿,赤熾能輕易擺脫屍人,自己卻不能,差異明顯擺在眼前,嚴重地刺激了他的自尊心,怒火也漸漸由心底冒出,發泄的對象自然就是屍人。 一道劍芒劃破了夜空,瞬間便斬了數名屍人,並在屍人陣形中打開了一個缺口,可是當伐越穿過缺口準備擺脫時,卻發現前方還有更多的屍人趕來,如同麵對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永無止境,他的心一下便涼了。 以他的身手,數十屍人根本近不了身,但麻煩在於身處田埂之中,四麵都是農地,不像在城中可以利用房屋做為進退之階,要想找到安全之地就必須殺出一條血路,但若大肆殺戮,必然驚動更多屍人前來,弄不好一世英名就葬於此處。 就在千鈞一發之時,一條紅線如同飛蛇般突然在他身邊環繞了一圈,逼得第一排屍人飛了出去,重重壓倒在同伴身上,頓時把屍人進逼之勢給擋住了。 「你……」伐越見狀大驚失色,赤熾回身來救本是應該,但鬼魅般的紅影並非從外圍殺來,卻是由腳邊的地麵升騰而起,這一點才令他驚愕。 「快走!」赤熾腳不沾地,冷巨用力一點地麵,身子隨即彈射出十數丈之遠,勝似離弦之箭。 伐越吃過一次虧不敢拖遝,論速度並不比赤熾慢,而且身動之時帶出呼呼風聲,氣勢更勝,隻是此時此地,如此剛猛的飛縱頗有些不合時宜,隻是早已消失的好勝心突然回到他心中,竟然有一種與赤熾比賽的衝動。 赤熾已是輕車熟路,就像走在自己家後花園一樣在城外的阡陌中飛馳穿梭,速度倒也不算太快,但節奏感非常好,或進或退,或繞或跳,每一次的決定都是那樣的準確。 伐越看越久越覺得此子前途不可估量,單看這行進的路線便能感受到,洞察力、分析力和行動力三者融合之一,絕非等閑之輩所能完成的,心中不由連連讚歎。 很快,兩人已經來到了距離北門五十丈的空地,由於喪屍的人數實在太多了,已經完全封堵住前方可以通行的道路,而兩人絕不能有片刻停留,因為隻要停留一下便可能失去移動的角度。 「熾老弟,小心……」 沒等伐越說完,赤熾飛縱中突然縮身,如彈弓一樣跳得高高的,一下子便竄上了左側一株大樹,沒入了茂密的樹冠之中。 伐越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卻見赤熾的那把巨劍平放在兩個樹椏之間,而他則坐在巨劍之上,笑咪咪地喝著竹筒裏的水。 「好小子,反應和速度還真快。」他一甩身也在冷巨上坐了下來,左顧右盼了兩眼,確認樹上安全,神色才放輕鬆,含笑道:「莫不是每天晚上都在這裏歇腳?」 赤熾沒有回答,隻道:「嘿嘿!前麵好應付,下麵的路可不好走。」 伐越早已留意到南門內外擠滿了屍人,門洞被堵得水泄不通,除非動武,否則根本不可能平安從城門進入,心中不禁納悶。 「是不是看著像螞蟻一樣多的喪屍頭疼呢?」赤熾笑著挑了挑眉,露出一副調皮的戲弄之色。 「嗯!」伐越漸漸習慣這大男孩的言行舉止。 赤熾眼睛溜溜一轉,流露狡黠之色,小聲道:「這種時候傻子才會從城門進去,那是找死,喪屍的反應雖然慢了點,但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城門前後至少聚集了數百屍人,恐怕殺到吐血了也未必能從容而退。」 伐越心中一動,言下之意無非是不走城門改走其他地方,身子一躍跳上最高的樹椏朝城的方向張望,隨即發現城池東北角那片倒塌的城牆,露出笑容。 赤熾見了他的表情,笑道:「現在明白了吧?」 「那裏也該有不少喪屍吧?雖然不用衝鋒,但戰鬥恐怕不會少。」 赤熾搖搖頭,晃著右手食指一本正經地道:「往下看。」 「下?」伐越愣了愣,轉頭又望向城的東北角,那片斷城立即又成了焦點,隨著焦點往下移,一條巨大的黑色裂縫赫然進入眼簾,神色不禁一怔,驚道:「那是……」 「屍人就是從那裏出來的,估計能通到鬼界。」 伐越臉色變了又變,再次仔細地打量黑色裂縫,裂縫沿著海岸線伸延,隻有一部分與崩塌的城牆角落相連,大部分都在城的東北部,長度至少有百餘丈,此時周圍都是屍人,密密麻麻數之不盡。 (全本小說網 www.QUA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