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晟臥回到自己家,金香珍望著兒子隻是傻傻地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她望著兒子說:

“你真的命好,希望菩薩保佑你這一輩子都命好。”

秉晟撒嬌地靠緊娘,拉著娘的手說:“這還不是托爹娘的福,娘,兒子還真的很想念爹,娘,您告訴我爹是甚麽樣子。”

“年輕時還不是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金香珍想象著劉老員外年輕的樣子。

“就是老了也很順眼,很精神的。老家裏有他的畫像,回去以後你就看得到了,他還指望你坐長沙呢。”想起老員外,她心裏還是蠻溫馨的。

兒子望著母親傻笑。

“你也該累了,快些歇息吧。”金香珍一邊說著,一邊幫兒子開好被子,安排他睡覺。

等兒子睡好了她才離去,臨了還說:

“明天晚些起來,前些日子一定睡得不夠。”

第二天清早秉晟就要走,這使得金香珍大驚失色,昨天晚上兒子還隻字未提要走的事。

她堅決不讓兒子離開。

呂海隻好叫她過去,說是有話要和她說。她生怕兒子趁機逃走,離開時還把兒子交給呂夫人抓著:

“請您幫我抓好,不要讓他跑了。”

呂海簡要地說完京裏發生的事後,語氣鄭重地說:

“為了秉晟的安全,必須盡快說服皇上製造假像,暫緩行動,等到製定出周密計劃後再決定如何辦事。”

金香珍頓足說:“早知有這樣的事,我就不叫他去趕考了。”

呂海微笑著說:“早知三日事,富貴萬萬年。今日已身不由己,隻有保證安全第一了。”

金香珍仔細想了一陣後,知道確是為了秉晟安全,這才破涕為笑,化悲為喜。

隻住了一個晚上的兒子大清早就要走,好多要說的話還沒有開始說,就連看都沒有看夠。但是沒有辦法,母親還是不得不送他走。在去瀠灣市碼頭的路上,金香珍後悔地說:

“為娘的隻盼你早日當官,哪知道這當官還真不是什麽好事。”

秉晟安慰她說:“娘,您放心好啦,不會有什麽事的。”

金香珍叮囑說:“話是這麽說,你可真要處處小心。”

秉晟說:“兒子會小心的,娘,您要知道,不幹出幾件事情,又怎能出人頭第?”

金香珍說:“娘要是早知道功名是這個樣子,說甚麽也不會讓你去求他了。娘寧願要你平安,寧願不要出人頭第。”

秉晟笑著問道:“您不是說爹還望兒子坐長沙嗎?沒有功名哪裏能坐得了長沙?”

金香珍正色說:“你爹那隻是幾句氣話,為證明我們母子清白的。其實,我們平江劉家的祖訓是不要做官的。”

秉晟順她的口說:“那兒子就不做官行了,辦完這件事,兒子就回來。”

金香珍喜出望外地問:“這件事能不辦嗎?”

秉晟無可奈何地說:“兒子已經答應了皇上,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金香珍搶過來說:“那娘天天燒香,請菩薩保佑我兒清吉平安。辦完這件事你就快快回來。”

她把秉晟送到瀠灣市碼頭,直到看著秉晟登上對岸,消失在人群之中不見身影才回過頭來。

第二天清早,呂夫人就陪著金香珍到麓山寺大殿上香。

他們穿著整齊,薄施粉脂,在佛堂掛上盤香,跪在佛菩薩前燒香許願,默念禱告。祈求佛祖和觀音大士保佑秉晟清吉平安,一帆風順。

拜完菩薩往回走的路上,金香珍忽有所悟地對呂夫人說:

“還是老師和您想得開,看得遠,少了好多煩心的事。”

呂夫人說:“人世間的事總是這樣的,有得有失,我們也失去許多機會的。”

金香珍說:“早知如此凶險,還是放棄那些機會的好。”

呂夫人說:“你不要想得那麽多,更不要盡往難處想,自然有個而然的,要相信秉晟。”

金香珍說:“他必竟還是個孩子,擔不起這麽重的責任。”

呂夫人:“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讓他走下去,而且要讓他走好。你不能老是婆婆媽媽的讓他掛心。你還要鼓勵他,支持他,讓他放手把事情幹好,幹得很出色。”

金香珍說:“道理上我也明白,就是心裏放不下。”

呂夫人說:“放不下也要學著去放,即使放不下,也隻能留在心裏,不能讓孩子分心,更不能成為他的掛礙。”

金香珍真還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謝謝師母,要不然我還真會成為他的掛礙,今後我可得注意啦,以後還要請您多加提醒才好。”

呂夫人說:“什麽提醒不提醒,說穿了就是一句話,男人的事讓他們放手去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