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莫天悚又翻一個身,央宗實在無法再忍耐,猛地坐起來推莫天悚一把,氣乎乎地道:“天悚,你要實在擔心翩然就去找她,別在我這裏裝睡,弄得我都睡不著了!”

莫天悚急忙也坐起來去拉央宗,賠笑道:“你又生氣了?我不是擔心翩然,而是想不明白下午桃子去找她談半天,都談了些什麽,要弄得兩個人都晚上不睡覺要先後出門。”

央宗推開莫天悚,冷笑道:“所以叫你去看看他們。你人在我這裏,心不在我這裏,有什麽用處?你從來就沒有真心對待過我,我不要你假惺惺的。你走吧,去找你的梅翩然去。”

莫天悚頓時很火,怒道:“我走了你可別後悔!”

央宗氣道:“看,說真話了吧!我就知道你不想陪我!我後悔嫁給你!”鼻子一酸,淚水湧上眼眶,突然哭道,“你欺負我。我要回家,回官寨去找我阿爸!”

莫天悚非常內疚,心又軟了,忙賠小心說好話,費半天力氣才哄得央宗睡著。心裏越加煩悶,再也睡不著,披著衣服起身走出臥室,在起居室的桌子邊坐下,點燃蠟燭,隨手拿過一本例報打開。剛剛披閱一本,心有所感,回頭一看,央宗也披著衣服走出來。莫天悚愕然起身,遲疑道:“你沒睡著?央宗,是我不好,總是氣你。你別往心裏去。這時候不比平時,你該多休息,熬夜不好。”

央宗似乎很感動,將一套夜行衣遞給莫天悚,輕聲道:“我還以為你會出門去找翩然呢!天悚,去找她吧,我沒有生氣,不想看著你兩頭掛心。”

莫天悚愣一下,接過衣服隨手丟在桌子上,笑著道:“我還是不去了。桃子的感覺敏銳得很,發現會不高興的。”

央宗道:“可是梅姑娘正在氣頭上,二爺畢竟眼神不太好,萬一把事情搞砸了不好收拾。”拉下莫天悚外衣,拿過夜行衣幫他換上,輕聲道,“我以後盡量不拖累你。”

莫天悚急道:“你沒有拖累我,是我拖累你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央宗轉身又拿來烈煌劍遞給莫天悚:“快走吧!萬一去晚了就沒有用處了!”莫天悚也實在是擔心,終於還是穿好衣服走出房間,愕然發現向山站在外麵。

向山過來施禮,將一張萬府的地圖遞給莫天悚,道:“二爺命我在這裏等三爺。梅姑娘是去的萬府,二爺去宮裏接皇上一起去萬府。淩爺想跟著二爺來著,被二爺訓了一頓。”

莫天悚失笑搖頭,借著月光一眼看出地圖是穀正中的手筆,知道莫桃準備充分,放心不少,問清楚情況,也來到萬府。按照向山說的位置翻進萬府,避過一個巡夜的更夫,十分順利來到管家萬洪的房子頂上,探頭朝下一看,皇上和莫桃一起蹲在窗子下麵偷聽。覺得很有趣,伏在房頂,也把耳朵貼在瓦上凝神細聽,正好聽見一個聲音在說:“……不該躲出去殺了沙全,更不該沒告訴萬大人自作主張!現在漕運的問題沒解決,大理寺又查得緊,你突然又回來,疑點重重,查到你頭上怎麽辦?”

莫天悚更是覺得有趣,揭開瓦片,才看見屋子裏除萬景福和萬洪以外,穀正中也在,蹲在窗子下麵,嘴巴裏含了一個東西,一人扮兩人說話,竟一點破綻也沒有。萬景福和萬洪對穀正中一點反應也沒有,顯然是迷迷糊糊。

莫天悚完全放心了。坐起來調息靜氣,努力捕捉,竟然真的聽見一絲剛才聽不見的極細笛音。雖然很不真切,還是如一個霹靂在頭頂炸響,震得莫天悚渾身麻木,口鼻都像是被人用棉花塞住,出氣也無,進氣也無。他無法接受這個意料之中的事實,過好半天才逐漸恢複知覺。緊緊咬咬牙,循著笛音找過去,看見隔壁的房簷上cha著一支竹笛,笛子上一隻美麗的綠色精靈緩緩煽動翅膀,又是渾身一震,一屁股坐在房頂。怪不得莫桃上次沒找到梅翩然,原來她處於這樣一個意想不到的位置,又不是用嘴在吹奏,而是恢複原形利用翅膀煽出氣流發出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莫桃先帶著皇上飛簷走壁地離開了。緊接著穀正中也走了。莫天悚發現自己麵前忽然多出一個人來,歪著頭細細打量熟悉的容顏,令人心悸的茶眸中映出一個鬼魅樣的黑色影子,感覺是那樣好笑,咧開嘴綻放出一個無聲的燦爛笑容,喃喃道:“你是妖,我是鬼,可不是天生的一對嗎?桃子是人,皇上是人,所以他們一起走了!”

梅翩然害怕地抓住莫天悚,急道:“天悚,你怎麽了?”

莫天悚道:“桃子就這樣走了還是有破綻。”拉著梅翩然跳下房頂,推開萬洪的房門,就見裏麵兩個人還一動不動的,傻呆呆坐在桌子旁邊。

梅翩然低頭道:“桃子說要他們明早起來不記得今夜的事情。”莫天悚淡淡問:“他們瘋了嗎?”梅翩然搖頭道:“沒有。不過明天頭會很暈。”遲疑片刻,又補充道,“天魅音並不能做太精細的事情。萬洪被北冥抓住毒打,我怕天魅音並不能讓他把所有事情都忘記,就算是他忘了,別人追問也會讓他又想起來。”

莫天悚親熱地摟著梅翩然,淡笑道:“聽說見過你師父的人都隻會說一句話,‘美,太美了!’你有沒有這樣的本事?讓萬洪也學學?既然天魅音還不能做太精細的事情,必須讓穀大哥來演口技,那麽就不能讓萬歲爺有機會再聽見他們的聲音,桃子還是太迂。你去把萬洪老婆的剪刀拿來塞在萬洪手裏,戳死萬景福。”

梅翩然驚疑不定地看著莫天悚,良久才點點頭,輕聲道:“好,我就照你說的做。”莫天悚放開梅翩然,道:“那你忙,我先回去了。”

莫天悚走了,梅翩然在隔壁找來剪刀塞在萬洪手裏,站在門口,笛子橫在唇邊,卻久久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按照莫天悚的要求去做。

遠處響起一聲雞啼,似乎在催促梅翩然早下決心。梅翩然終於吐出蘭氣,奏出哀怨的笛音。萬洪身不由己地站起身來,雙手握剪,刺向還傻呆呆一動不動坐在凳子上的萬景福。但是剪刀剛剛接觸萬景福的衣服,梅翩然忽然深深歎息,放下笛子,萬洪也停在萬景福身前。

一個手掌大的閃光蝴蝶忽然飛來,撞在萬洪的背心上。萬洪超前一個趔趄,剪刀深深刺入萬景福的胸膛。梅翩然大怒轉身,竹笛指著房簷上一個黑色的身影,厲聲道:“天悚已經放過你,你卻不斷來激怒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曹橫從房簷上飛下來,站在梅翩然的麵前:“翩然,這裏說話不方便,天又快亮了,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如何?”

梅翩然扭頭看著一邊,怒道:“你怎還沒有走?我再告訴你一次,我和你沒話可說!”

曹橫道:“胡塗!你還看不出來今夜他們兩兄弟都背棄你了嗎?既然聲音可以偽造,那麽人也可以偽造。皇上也不認識這兩個管家,莫桃弄暈他們,隨便找兩個人出來就能讓皇上聽見他想讓皇上聽見的話。天悚是見過阿山才能順利找來萬府。你真以為莫桃是想你戴罪立功好給你求情?他是想天悚親眼看見你能夠用傳音入密演奏天魅音!莫天悚為什麽叫你殺人?他是自己不忍心出手,想激怒莫桃出手。”

梅翩然冷冷地道:“你以為這樣你的陰謀就得逞了嗎?不是你偷偷去給央宗下藥,天悚怎麽會懷疑我?告訴你,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就算是被莫桃劈成兩半,我心裏樂意!你走吧,以後再跟著天悚,我絕對不再幫你!萬一被天悚發現你的行蹤,沒人能救你。”

曹橫道:“別傻了!天悚心思縝密細膩,若非事先就猜疑你,如此明顯的事情他會看不出破綻嗎?不管天悚有多喜歡你,你又有多喜歡他,你們都是兩個世界的人,你永遠都僅僅是水青鳳尾,他骨子裏也永遠是心狠手辣的魅影殺手。孟宮主在卡瓦格博遭受重挫,回去以後痛定思痛,特意遣人來請我回飛翼宮。翩然,孟宮主也請你回飛翼宮。那裏才是你真正的家。”

梅翩然愕然失聲道:“你終於被獲準重返飛翼宮了?”

曹橫點點頭道:“是的,不枉我盡心盡力培養天悚一回。他的確不負期望,讓孟宮主害怕了,隻好找我回去對付天悚。孟宮主還答應我,隻要殺了天悚,我回去後就是元宰。”

梅翩然笑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之位。恭喜龍王,終於能衣錦還鄉。要是翩然沒猜錯的話,曹蒙又恢複元督之職了吧!好好好,果然是國亂顯忠臣。借助外人之手,飛翼宮又成了曹家的天下。我若是答應回去,孟綠蘿拿什麽來安排我?”

曹橫皺皺眉,低聲道:“左翼飛天。”又一聲雞啼,曹橫顯得有些著急,“真的快天亮了!翩然,既然你肯掩護我進莫府,那麽說明你心裏還是有我這個父親的。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說好不好?”

梅翩然嫣然一笑,忽然尖聲大叫道:“有刺客!”發出五六個暗夜破從窗子鑽進旁邊的屋子中,裏麵立刻傳來一聲婦人的驚恐的尖叫聲。梅翩然躍上房頂,化身水青鳳尾,消失在黎明前的夜色中。

曹橫勃然大怒,一道劈空掌擊中桌子上的油燈。油燈倒在桌子上,燈油流出來,連累整張桌子都冒出烈焰。桌子旁邊的兩個人卻不知道躲避。到處都傳來人聲,曹橫並不敢耽擱,也化身水青鳳尾溶入黑暗中。

莫桃一掌推開擋在外麵的格茸,闖進屋子裏。莫天悚抬頭道:“喲!又怎麽了?這麽大火氣?你幾夜沒睡覺了?這麽憔悴,被人看見,還以為我怎麽折磨你呢!”邊說邊放下手中的毛筆,拉開一張椅子,殷勤地扶著莫桃坐下來,“我們說話小聲一點,央宗昨夜擔心,剛睡著沒多久。”

莫桃深深吸一口,沉聲問:“是不是你幹的?”

莫天悚笑道:“什麽是不是我幹的?一切不都是你安排的嗎?皇上親耳聽見萬景福指責萬洪因為漕運殺沙全,我也親眼看見翩然用傳音入密演奏天魅音。多麽完美!”

莫桃更氣,聲音不覺高起來:“你別在這裏裝蒜!我並沒有叫翩然殺人放火,毀屍滅跡。天悚,你說外麵的事情由我負責,你為何要cha手?”

莫天悚也火了,沉聲道:“你也別在這裏裝好人!你為何要逼著翩然用天魅音?一切如你所願,你還不滿意?你到底想我怎麽做?”

央宗從裏屋衝出來,急道:“有話好好說,別吵!”

莫天悚急忙笑一笑道:“別擔心,我們沒有吵,隻不過是說話的聲音高了一點,對不對,桃子!”莫桃輕輕歎息,點點頭。莫天悚將桌子上的灑金箋小心仔細折好,遞給莫桃道:“幫我送給翩然。”

莫桃實在是忍不住,一把抓住莫天悚的手,急道:“我隻是想你看清楚事情的真相。正好央宗也在,翩然這次做的事情非常過分,但是受傷害最深的乃是央宗。天悚,你該把翩然交給央宗處置。”

莫天悚淡淡道:“我的決定就是央宗的決定。是不是,美麗尊貴的公主!”央宗遲疑道:“翩然做什麽了?”莫桃低聲道:“在你藥裏麵下藥的人是她!”

央宗神色大變,看看莫桃又看看莫天悚,轉身回到裏麵的房間裏。莫天悚怒極,用力推莫桃一把,憤然道:“你滾,趕快滾!我已經沒有翩然,你還想讓我也失去央宗嗎?”追著央宗也進了裏屋。

莫桃猶豫片刻,拿著灑金箋走出屋子。向山迎過來道:“二爺,大理寺卿趙大人、沙鴻翊沙將軍、萬時萬閣老都在前麵等你。淩爺把他們分別安排在正廳、花廳和水閣中,問你先見哪位大人。”莫桃的頭立刻大了一圈,呻吟道:“他們約好的?怎麽來得這樣整齊?”

向山莞爾道:“小的聽淩爺說,今早萬歲爺下朝後隻讓趙大人來找你,沙將軍和萬閣老可能是得到消息,趙大人剛剛到,他們一前一後也到了。萬閣老由屈宜勖陪著,帶著好多東西呢!這是禮單。光是好地就有一千畝,真是大手筆!屈老太爺太不夠意思,竟然讓屈宜勖躲著不見我們!哼,今天屈宜勖看見淩爺把臉都快笑爛了。”

莫桃鬱悶地笑笑,擺手道:“我看不見,你把禮單交給管家好好收著,別動一動。趙大人先到就先見趙大人吧。他在哪裏?去請穀大俠來,一起去看趙大人。”一邊走一邊將灑金箋塞進衣袖中收好。

好容易把三位大人都打發走,穀正中去送客。莫桃頭昏腦脹,累得kao在椅子背上連手指頭也不想再動一下。梅翩然走進來,討好地笑道:“你沒應酬習慣,肯定覺得比打一場大仗還累。要不要我幫你按摩一下?”

莫桃振奮一下精神坐起來,失笑道:“不用!其實以前在九龍鎮我的應酬也很多,不過多數時候是互相說些好聽的,不像今天事關生死,被他們揪住不放手。”

梅翩然勉強笑一笑,在莫桃對麵坐下,遲疑道:“天悚怎麽說?他同不同意讓央宗來處理?央宗會不會原諒我?”

莫桃苦笑道:“我今天隻開一個頭,央宗和天悚都激動得很,我不好說太多。放心,央宗像所有的藏人一樣篤信佛教,心地絕對比你想象的還要善良。天悚有一張紙條給你,你先看看他說什麽。”掏出袖子中的灑金箋遞給梅翩然。

梅翩然展開一看,裏麵是一副對聯。上聯是上次莫天悚出的“絕對”:“蘭家女,出南門,上南山,手提籃,去采蘭,遇見男子把路攔,你說為難不為難?”梅翩然始終沒有對出的下聯被莫天悚對出來:“竹翠仙,離竺域,棄竺經,夜秉燭,謀奏竹,遭逢蠋卿沿笛躅,君意當逐不當逐?”還有一個橫批是:“不工不公不恭”。

莫桃聽梅翩然久久無語,遲疑道:“天悚是不是趕你走?放心,有我擋著,你不走天悚也沒有辦法。等明天他們冷靜一點,我再去幫你勸說。”

梅翩然折好灑金箋,低頭苦笑道:“你不擋著他也不會對我來硬的。隻是我看他決心已定,不會改了!桃子,為何這次你對我這樣好?”

莫桃淡淡道:“你不用懷疑我的誠意,這是我欠你和娘的。但我隻會這樣做一次而已。”

梅翩然愕然看著莫桃,還是有些不能理解,又一次久久無語。莫桃有些不耐煩,正想問問莫天悚到底都寫了些什麽,向山慌慌張張地闖進來,焦急地道:“二爺,小叫化子袁叔永惹是生非,連累和戎也被妙應寺的和尚扣住。淩爺已經帶人去妙應寺。可是我怕淩爺不肯好好說。你還是去看看吧!”

莫桃急忙朝外走。路上向山說出來龍去脈。

袁叔永到處流浪,最善察言觀色,進莫府就知道關心他的不過莫桃一人而已,可是莫桃事情多得根本顧不上他。和戎晚上回來,也很喜歡他,他便決意討好和戎。跟著和戎在妙應寺吃兩餐素食後覺得嘴淡,見法事不過才剛剛開始,就去寺外的農戶家裏偷了一隻雞,烤熟後自己都沒舍得吃一口,偷偷帶進寺裏孝敬和戎。

和戎對佛事非常虔誠,看見雞就訓袁叔永一通,又拿銀子讓袁叔永去賠給農戶。袁叔永出去賠了銀子感覺非常委曲,回到寺裏挑唆十八衛說莫天悚是空架子,隨便一個農戶和尚也能欺負。

別說是一個小小農戶,就是朝廷的許多大官十八衛也沒有放在眼裏,領著袁叔永氣勢洶洶地找上門去,搶回銀子不說,還把農戶家裏養的七八隻雞全部殺了。農戶找到妙應寺方丈哭訴。方丈去找和戎理論,十八衛氣焰逼人不肯認錯還與寺裏的僧人大打出手。妙應寺是皇上賜名的皇家大寺,有上千僧人,跟著和戎到這裏來的十八衛不過四個人,寡不敵眾,全部被擒,扣在寺裏,隻放出一人回來報信。

莫桃趕到寺裏的時候,淩辰已經先到了,態度居然並不蠻橫,說了不少好話。莫桃再去賠禮,方丈本來就是慈悲為懷的出家人,並沒有太多為難就同意放人。莫桃狠狠訓一通十八衛,讓淩辰帶回去處罰,卻並沒有太多指責袁叔永,僅僅是告訴他做人不能這樣而已。回去以後還叫和戎安慰他。

袁叔永非常意外,但知道向山、淩辰都很討厭他,覺得沒臉再待在莫府。晚上所有人都入睡以後就偷偷從後門溜出去。剛走出莫府後門,就看見眼前站著一個穿著綠裙子的絕代佳人,美得讓人不敢仰視。袁叔永緊張得手足無措,渾身冒汗,囁嚅道:“梅……梅姑娘!”

梅翩然親熱地拉起袁叔永的手,嫣然笑道:“小兄弟,姐姐想請你幫個忙,可不可以?”

袁叔永受寵若驚,隻覺得梅翩然的手柔若無骨,溫暖滑膩。被這樣一個仙女一樣的美人拉住,一輩子都值了,能為仙女辦事更是一輩子的榮耀,連話都說不順暢,結結巴巴地道:“可……可……可以!姐姐讓我做什麽都……都……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