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和穀正中一起朝石波走去。石波舉起右手,他後麵的人立刻停下,剩下石波一個人迎著小妖和穀正中走過來。

穀正中緊非常緊張,握著雙鉤的手心中全是冷汗,不過他還是搶先一步,先到石波的麵前,指著莫素秋等人沉聲道:“少榔頭這是什麽意思?”

石波被穀正中古怪的稱呼鬧得一愣。小妖拉穀正中一把,嗔道:“穀大俠,你不知道就別出聲。”自己笑笑道:“石波,他是漢人,不懂,你別理會他。”

石波點點頭道:“那些人跑到我們的桑波寨中胡鬧,你看怎麽辦吧?”

小妖淡淡道:“我既然來了,自然是要帶他們走的。你應該也知道央宗小姐和莫素秋大小姐是什麽人,你留著她們隻會給你惹麻煩。”

石波挑眉道:“我不管他們是什麽人,他們無緣無故來桑波寨,就憑你一句話就想帶走也太輕巧了吧?”

小妖道:“那你想怎樣?”

石波看著小妖道:“我要你!”

小妖大怒道:“妄想!我告訴你,你綁架大少夫人已經給你們自己惹下大麻煩了!我今天不是來求你的,而是來警告你,趕快放了我們的人,不然我早晚鏟平你們桑波寨!”

穀正中嚇一跳,自己這邊一大堆人在石波手裏,小妖說話還是這樣不客氣,見石波氣得臉色發白,急忙拉著石波的手道:“石波,這個你聽我說……”

石波摔拖穀正中的手,氣哼哼地道:“什麽這個那個的?小妖,我喜歡你才帶他們來見你的,你不要不識好歹。”

小妖冷哼道:“漂亮話誰不會說?你口口聲聲喜歡我,可是你為什麽還要讓人把大少夫人給綁走?她難道也到了你們的桑波寨了嗎?你知道我和大少夫人是什麽關係,分明是有意讓我難堪!”

石波沉聲道:“上官真真殺害我們的理老,我們找她有什麽錯?”

小妖咬牙切齒地道:“假如不是你們的理老一直追在大少夫人的後麵不肯罷休,大少夫人又怎麽會殺她?你們不過是想要藍姬回來而已,有本事自己去找藍姬,為什麽要找大少夫人?我告訴你們,假如大少夫人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一定會把藍姬手裏的黑虎神君磨成齏粉,讓你們永遠也得不到!”

石波大吃一驚,回頭看看,然後壓低聲問道:“你從什麽地方知道黑虎神君的事情?難道是藍姬說的?那我可饒不得你們了!”

小妖冷笑道:“你饒不了我又如何?你幾次三番帶人來糾纏我,我早就不想饒過你了!別以為你們會下蠱就天下無敵了!”說著突然發難,伸手朝石波抓去。

石波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同時身上飛出好幾條黑色的蠱蟲直取小妖。可是小妖根本就沒有理會蠱蟲,動作又是極快,追著石波欺身上去,一把扭住石波的雙臂,反剪到背後,從懷裏拿出一根細細的絲線,三下五除二就將石波綁起來,然後才道:“穀大俠,你過來幫我把蠱蟲挑掉。”

穀正中沒有想到小妖的作風超級強悍,自己中蠱毒,對方又抓著一大堆人質也敢來硬的,嚇一大跳,定睛一看,小妖身上叮著好幾隻黑色肉蟲,不用問也是蠱蟲。他自己不敢碰這東西,上前去用鐵鉤把蠱蟲一一挑下來,丟在地上踩死。然後才覺察出今天的蠱蟲特別老實,愕然朝石波看去,就見石波臉色慘白,瞪大眼睛看著小妖,仿佛見鬼一般。

這時候那些看守俘虜的苗人才察覺情況有異,紛紛朝這邊跑來。穀正中又嚇一跳,忙問:“這可怎麽辦?”小妖胸有成竹湊近石波的耳朵前,聲音低低的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麽。石波突然回頭大吼一聲:“都回去看著,別過來。”苗人互相看了看,還是依照石波的吩咐退回去。莫名其妙的穀正中看得直發懵,心裏對小妖越發重視。

小妖一直等苗人都退回原地,才道:“石波,我還趕著回去,沒時間和你羅嗦。我知道大少夫人的事情輪不到你來作主,我今天也不為難你,就讓大少夫人留在你們這裏,可是莫大小姐和央宗小姐我一定要帶回去。我剛才對你說的事情暫時還隻有我知道,你回去和你阿爸商量一下,明日午時三刻,我在百花山等你們。”

石波陰沉著臉考慮良久,點頭道:“那好,我們一言為定。你可以給我解開繩子了吧?”

小妖搖頭道:“我身上的蠱毒可是還沒有解呢!”

石波這次沒有考慮,立刻點頭道:“好,你解開繩子,我給你們解蠱!”

小妖也不再多說,果然上前去解開石波手上的繩子。穀正中急忙道:“小妖,讓他先解蠱!”小妖搖頭道:“不用,苗人說還向來算話。”

石波活動活動雙手,看著小妖道:“小妖,你也是苗人,何必和一群漢人混在一起?跟我走吧,憑你手裏的東西,我一定會當上下一次的榔頭,不會虧待你的。”

穀正中從來還沒有見過這樣求愛的,想到石波剛剛才和小妖較量一場,還輸了,感覺暈乎乎的。小妖怒道:“死心吧,告訴你別來糾纏我!我要回去了,你還不動手?”

石波看看小妖,從懷裏拿出一條黑色的蟲子遞給小妖。小妖接過蟲子,在自己的左手小手指上碰了碰,她的小手指就恢複成正常顏色。然後小妖把肉蟲又還給石波。石波點點頭,放聲高歌,轉身朝回走去。從他身上飛出一片黑壓壓的飛蟲叮在莫素秋等人身上。片刻後,飛蟲散去。石波歌聲不停,又回頭看小妖一眼,帶著苗人離開了。像是在做夢一般的央宗和莫素秋急忙跑過來,把小妖和穀正中團團圍住。

穀正中一句也聽不懂石波在唱是什麽,隻覺得曲調高亢,像是吵架一般,扭頭去看小妖,就見小妖的臉色極為難看,心裏不禁打鼓,終於忍不住問:“小妖,他唱的是什麽?”

小妖陰沉著臉道:“他說他一定要娶我!我們別理會他們,回去吧!”帶頭朝回走去。

穀正中看小妖臉色實在不好看,並不敢多問,低聲問莫素秋和央宗:“你們怎麽會被苗人抓住?”

央宗垂頭喪氣地道:“別提了!我原本以為可以給天悚幫個忙的,誰知道會弄成這樣。”

穀正中看著她們,失聲道:“難道你們想自己來救真真。”

莫素秋頹然點點頭,看小妖一眼,猶有餘悸地道:“這地方實在是太可怕了,任何東西都不能碰。我到現在也沒有明白我是怎麽中蠱的。打死我,下次我也不來這樣的地方了!”

曹橫打倒莫天悚以後才算是出了一口多年來一直憋在心頭的惡氣,幾步來到莫天悚身邊,一把揪住莫天悚的衣襟,把他從水裏拉起來,冷笑道:“小子,骨頭夠硬的,居然沒有死!再接我一掌試試!”舉手又要打,忽然看見莫天悚的嘴角益處一絲笑意,舉了一半的手又停下來,冷哼道:“你笑什麽?”

莫天悚伸手cha一下嘴角的血跡,裂開嘴笑得更燦爛了,道:“龍王,我笑你居然又上當了!你也不想一想,我可不可能把解九幽之毒的方法告訴莫桃和遠山?看看你的雙腿吧,黑螞蟥是什麽樣的東西,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嘴上說得輕鬆,心頭卻緊張得要命,眼角餘光不住地四處亂飛,隻希望那傳音的不管是鑼夫人還是鼓夫人都快點出來救救自己,可惜他就隻看見黑沉沉的潭水。

曹橫低頭一看,腿上不僅僅有鋼針,還叮著不少手指粗細的黑色螞蟥,心頭也是一緊,但是他實在太熟悉莫天悚,看見莫天悚眼珠亂轉的樣子就知道莫天悚又在玩花樣,冷笑道:“我聽你的話才是又上當了呢!黑螞蟥是毒蟲不錯,但是你知道被黑螞蟥叮咬以後會有什麽後果嗎?就是會一直不停地吃東西,控製不住的話,撐死也不會停下來。我以前就想到這東西可能解九幽之毒,僅僅是不敢肯定,現在可是完全可以肯定了!”

莫天悚其實對黑螞蟥一點也不了解,聽後一愣,想起羅夫人曾有讓羅天變成肥豬之語,料想曹橫說的多半不錯,眼看騙不了他,冷笑一聲,淡淡道:“黑螞蟥能解九幽之毒是不錯,可是你知道怎麽使用嗎?是外敷,還是內服,還需要不需要加一些別的藥物調配?”

曹橫一下子想起多年以前,他用九幽之毒威脅莫少疏,莫少疏幾乎說的也是同樣的話,勃然大怒,森然道:“你不告訴我是不是?那好,我不要你性命,但是我也不想你日後再給我找麻煩,讓我先砍下你的雙手,再砍下你的雙腿,最後再砍下你的**,我看你日後怎麽去找梅翩然和央宗?”伸手淩空一抓,剛才莫天悚掉在水裏的烈煌劍就製動飛來他的手裏。

曹橫舉劍就朝莫天悚砍下去,莫天悚慌忙叫道:“慢著慢著,你真要這樣做,就不怕飛翼宮的孟綠蘿了嗎?”

曹橫停下寶劍,哈哈大笑道:“天悚啊天悚,你平時自詡英雄,又保護這個又保護那個的,怎麽?到了危急時刻,居然要一個你恨之入骨的妖精女人來救你嗎?”

莫天悚後退一步,笑嘻嘻地道:“這叫做好漢不吃眼前虧!”等半天還不見有人出來救他,他不禁心冷,一邊笑著敷衍曹橫,一邊腳下用力,暗中彈出鞋子中的鋼刀,飛起兩腳朝曹橫踢去。

隻可惜曹橫的武功真的很厲害,不等他的腿踢過來,寶劍已經閃電般的劈下去,部位奇準,正好砍斷莫天悚兩腳上的鋼刀,卻沒有傷害到莫天悚分毫。不過莫天悚出腿後自己重心不穩,又一次跌倒在潭水中。心頭卻是一愣,曹橫竟然沒出重手,看來剛才曹橫是實在氣極了,此刻已經冷靜下來,還是不想要自己的小命,他到底想留著自己幫他做什麽?

曹橫上前一步,又一把將莫天悚從水裏抓起來,瞪眼凝視莫天悚,點頭氣哼哼地道:“小子,不錯,腦袋瓜子夠靈,知道我不會輕易傷害你,可是孟宮主不會在意幽煌山莊的,你可別逼著我去一把火燒掉幽煌山莊!”

莫天悚急忙舉手投降道:“不就是解藥的用法嗎?我告訴你就是,何必把話說得那麽絕呢!魚死網破可是對誰都沒有好處。”莫天悚早察覺曹橫這些年都留著幽煌山莊就為在必要的時候能威脅他,可是他還是沒辦法不受威脅,因此這次出門前盡管曹橫沒有開口,他依然乖乖地將解藥奉送。

曹橫放開莫天悚,森然道:“快說!我的耐心就快沒有了!”

莫天悚笑嘻嘻地道:“龍王就是龍王,天悚不佩服也不行!”

曹橫怒道:“你哪裏來的這麽多廢話!快說。”

莫天悚很是心疼的樣子,頹然緩緩道:“辦法很簡單,你在這裏搜集一百條黑螞蟥,拿回去曬幹,磨成粉末,用燒酒調服即可。”

曹橫看莫天悚一眼,還是無法判斷出他說的是不是真話,低聲命令道:“你,趕快抓螞蟥!”

莫天悚後退一步,扭頭朝岸上看去,看不見狄遠山的影子;再朝莫桃倒下的地方看去,莫桃在水裏依然是一動不動的,生死不知;等這麽久那傳音的人也不出來救人,看來是不會主動出來了。莫天悚又後退幾步,離開曹橫遠遠的,彎腰假意在湖水中尋找黑螞蟥,其實卻是暗中握住藏在綁腿中的匕首抽出來。

曹橫似乎看見了莫天悚的動作,但彼此間的距離讓他放心不少,冷笑道:“小子,你又想玩什麽?趁早死心吧!”

莫天悚緩緩站起來,右手握著一把匕首,又恢複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道:“龍王放心,這次花樣是給我自己準備的,誰讓天悚學藝不精呢?”說著一匕首刺進自己的胸膛,又伸出左手去握住匕首捂在胸前,疼得臉青唇白的,皺眉低頭看著自己的鮮血從自己的左手滲出來。

曹橫大吃一驚,叫道:“天悚,你幹什麽?”拔腿就朝莫天悚跑。

莫天悚抬頭大叫道:“別過來!”

曹橫在這時候還真不敢不聽莫天悚,又停下來,叫道:“天悚,你是聰明人,別做傻事!”

莫天悚淡然一笑道:“龍王,你不知道嗎?大部分傻事都是自以為聰明的聰明人做的!今後你再不用為我耗費精神了!”匕首用力地朝自己心口一送,更多的鮮血從他的手指縫隙中湧出來。莫天悚搖搖晃晃地倒下去。

曹橫不顧一切地衝到莫天悚身邊,還沒來得及查看莫天悚的情況,忽然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天悚!天悚!”曹橫猛地扭頭一看,驚奇地看見梅翩然從榕樹林中飛奔過來,一臉的惶急。可是還沒等曹橫明白是怎麽回事,他的心口處又傳來一陣劇痛。

曹橫難以置信的回頭,就見剛剛才重傷倒地的莫天悚又站起來,手裏的匕首正cha在他的心口上,得意地獰笑道:“龍王,我剛剛才告訴你大部分傻事都是自以為聰明的聰明人做的,你還不聽勸告!”匕首再用力一捅。

曹橫勃然大怒,一掌將莫天悚打得飛出老遠,拔出匕首隨手丟掉,反手又將烈煌劍拋出射向已經進入黑龍潭的梅翩然,背後現出翅膀,飛起來迅速逃走了。

梅翩然閃過來勢迅捷的烈煌劍,顧不得去追擊曹橫,飛奔到莫天悚的身邊,駭然看見莫天悚氣息全無,急忙把他抱起來回到岸邊放下。然後跪在他身邊,撕開他的衣服,看見他貼身穿著嬰鴞背心,稍微鬆一口氣,剛才的匕首壓根就沒有刺穿背心,曹橫的掌力也被背心擋了一下,莫天悚應該不會有事。xian起背心就看見一個觸目驚心的黑色掌印,顯見得曹橫剛才已經憤怒到極點,手下一點也沒有留情。她深悉曹橫的厲害,剛剛放下去的心又提起來,小心地查看莫天悚的傷勢。伸手輕輕觸摸掌印,隻覺得異常燙手,嚇得她六神無主,眼淚忍不住就滴下來。

忽然聽見莫天悚虛弱地道:“別哭,我還死不了呢!翩然,原來你沒有丟下我回淼彌梅莊。太好了!”聲音弱得不成樣子,可是依然透著一股喜悅,費力地伸手來抓梅翩然的手。

梅翩然抓住莫天悚的手,發現他的手中有一道深深的傷口,還在流血,驀然明白他剛才用匕首自刺,匕首被嬰鴞背心當著,壓根就沒有刺進去,所有流出的鮮血都是他手上的血,哭得更厲害了,哽咽道:“你知道曹橫不會殺你,就是想把我逼出來,是不是?”

莫天悚歉然笑笑道:“翩然,不騙你,我真不知道是你,我以為是你師傅。”

梅翩然並不滿意他的解釋,嗔道:“是我師傅,你就應該逼她嗎?我們是真心關心你,你卻利用我們。”

莫天悚吃力地搖搖頭,低聲道:“我要是知道你沒有走,早想辦法把你逼出來了!翩然,別離開我!你知道央宗追我追得很緊,你老是不在,我可能真的會和央宗好了!”說到央宗,他才想起莫桃和狄遠山,掙紮著要坐起來,急道,“翩然,你快幫我看看桃子和大哥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