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慵懶的背kao一株火紅的楓樹坐在草地上,端著一杯梅翩然精心衝泡的清茶,耳聽得梅翩然的吹奏的和緩樂曲,沉浸在氤氳的茶霧中。目光落在專心吹奏笛子的梅翩然身上,變得有些迷離,淺啜一口已經續過幾次水,味道變得淡淡的茶水。這次梅翩然衝的乃是聞名天下的綠茶龍井,而不是莫天悚習慣的,經過悶堆渥黃而形成黃葉、黃湯屬於黃茶的黃芽,但他依然喝得非常過癮,從中品出一份清清淺淺的苦澀,不由得想起自己一些濃濃淡淡的心事……

梅翩然放下笛子,看莫天悚一直沒出聲,忍不住問:“想什麽呢,少爺?我們來虎跳峽這麽久,中午都過去半天了,還一直沒有看見你大哥他們出現,你就不擔心他們,一句也沒有問過我關於嬰鴞的事情,真就這樣相信我?”

莫天悚放下茶杯,淡淡笑笑道:“說實話,我是不放心的,很想問問你,但我還記得你留給我的‘將心換心’那四個字。而且我很喜歡這樣和你待在一起,就是單純地喝喝茶,聽聽曲子,對對對子什麽的,不想去想那些煩心事。”

梅翩然緩緩道:“少爺,你在賭!你氣我說你上次丟下我去救莊主,這次就幹脆問都不問一句。你用你大哥的性命在賭,賭我是不是真心對你。”

莫天悚搖搖頭,目光追隨一片黃葉飄飄蕩蕩地落在地上,柔聲道:“不是,我在鬥,想在今後完全贏得你的心。其實你也在鬥,希望我能做出一些讓你有理由離開我的事情來。但是我不希望你離開,不想給你任何一個借口。翩然,你知道嗎,你和我太像了,所以我丟不開你。”

梅翩然一愣,不自然地笑笑,低頭道:“不如我們對對子吧。峰上載楓,風吹楓動峰不動。”

莫天悚仰頭看看楓葉,微笑道:“好聯,應景應題。如果我真能是一座山峰,而你也真是一棵美麗楓樹有多好?”

梅翩然幽幽地道:“東風惡,歡情薄,楓隨風舞峰不舞,有什麽好?你的下聯呢?”

莫天悚沉吟良久才對道:“路邊棲鷺,lou降鷺寒路亦寒。”又笑一笑,接著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我比不得屈子,不想再去求索,隻希望在今後的路上有你陪著我,路寒心不寒。”

梅翩然蹙眉愕然道:“少爺,你怎麽突然變得沒有信心了?你真的打算放棄飛翼宮?我不相信。你不會聽人勸說的,就像這裏的山峰,任憑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所以我隻好改變初衷來將就你。”

莫天悚緩緩道:“滄海桑田,沒有東西是永遠不動的。我知道你始終是沒有相信我,你若是答應我,聽過之後也不離開我,我就說給你聽。”

梅翩然長歎道:“我去蝴蝶泉都能被你找到,不會走了。你說吧!”

莫天悚笑笑,道:“這要分兩個方麵來說。第一,剛才你吹笛子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你從前去幽煌山莊,一定也去過孤雲莊。曹橫後來其實對我不錯,至少是真心在教授我武功。我不能肯定這裏麵有沒有你的功勞,但有一點我能肯定,曹橫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即便是他受人威脅,他也不用那樣盡心盡力來教我。而且我猜他知道我離開他是想對付他,他反而給我送來穀正中。他從來也沒有碰過大哥,沒有碰過八風先生和崔管家。也就是說,凡是真能幫助我的人,他就不碰。我曾經用毒殺過好幾個十八魅影中的人,曹橫雖然抓不著我的把柄,但相信他一直就知道是我做的,我本以為他會報複在八風先生他們身上,可是他竟然沒有,還約束十八魅影讓著我。最近他甚至把天一功傳授給莊主,你說這是不是很奇怪?”

梅翩然皺眉道:“他把天一功教會莊主了?我是去過孤雲莊,還和龍王接觸過很多次,也的確警告過他,但內容僅僅是要求他不傷害你而已,並沒有要求他教你武功,聽你這樣一說,我也覺得很奇怪。不曉得你知不知道,闇沒是飛翼宮派去監視龍王的人,但闇沒去了之後沒多久就有把柄落在龍王的手裏,早被龍王收服,聽龍王的話多過聽孟綠蘿的話。龍王這些年苦練天一功,功力已經和從前不同,實際孟綠蘿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他和你爹積怨很深,的確是可以陽奉陰違,去對付你身邊的人。他的目的是什麽?”

莫天悚淡然道:“最大的可能是他想把我當把劍,一把刺向飛翼宮的劍,所以想把劍磨鋒利一些。”

梅翩然一愣,點頭道:“很可能,他要報當初差點被殺之仇。以你們三兄弟的個性,他越把飛翼宮的事情弄得神秘,你們越想知道飛翼宮的事情,雖然飛翼宮實際一點也不神秘。你既然知道,應該不會再被龍王利用了吧?”

莫天悚苦笑道:“我昨夜發誓不去飛翼宮,你也沒有相信我,可見你知道我有一個非去飛翼宮不可的理由。這讓我感覺很冷。事情很可能就像你說的那樣,我不去飛翼宮,大哥也會去,大哥不去,莊主也會去。我沒可能丟下他們不管。特別是大哥,這些年為我做過那麽多事情,放棄家裏舒舒服服的日子不過,就為找出一個謎底來,現在我們已經開始了,目前看來也還順利,你讓我去對他說我不幹了,我實在是說不出口。”

梅翩然歎息道:“是啊,不管飛翼宮有沒有秘密,你若是不去飛翼宮看看,怎麽能甘心呢?這是第一點,那第二呢?”

莫天悚低下頭,多少有些不服氣地道:“見過卓瑪我才知道,我的武功根本就不算什麽。我就不相信別人能做到的,我卻做不到。飛翼宮有暗夜破,我也有九幽咒。九幽咒實際上我隻是才起步,到最後能練習到什麽程度我還不知道,估計不會比暗夜破差。”

梅翩然幽幽地道:“難怪你見過卓瑪後便跨過你守了那麽多年的那道門檻。唉,少爺,你太好勝了!卓瑪算什麽?你心裏恐怕是看見卓瑪的能力後,氣不過莫桃已經學會天一功,很有可能在今後超過你吧?暗夜破和九幽咒實際都不屬於武功的範疇,而屬於是一種法術,和仙道鬼道沾邊。你要是想學,我可以教你暗夜破,憑你的底子,學起來是很容易的。”

莫天悚每每被梅翩然說中心思都很溫馨,可惜這次一點也不溫馨,尷尬地叫道:“翩然,有些話你心裏知道就好,不要說得這麽lou骨,感覺衣服都被你扒光一般。暗夜破可能不適合我,有機會你可以教教莊主。”

梅翩然搖頭歎道:“你不僅好勝,還傲氣。好在你也有資格傲氣。幽煌劍的內功練習到最後,一點也不比天一功遜色,隻是……”

莫天悚急忙問:“隻是什麽?你說話不要說半截,吊我的胃口。”

梅翩然遲疑一下,道:“天一功一共有九重,但是飛翼宮曆屆宮主最多也不過練習到第六重,也就是現在孟綠蘿的水平,後麵三重從來也沒有人練成功過。據說是因為有一個練功的關鍵他們還沒有掌握,而這個關鍵就在你手裏的幽煌劍中。”

莫天悚失聲道:“難道這就是幽煌劍的秘密?那你怎麽說幽煌劍沒有秘密,一切都是我爹編造出來的?”

梅翩然苦笑道:“我沒有騙你,炎帝寶藏的確是你爹編造出來的。幽煌劍的秘密的確是牽扯到仙道,但與寶藏沒有關係。”

莫天悚還是不太相信地喃喃道:“可是我觀察過幽煌劍無數次,無論如何也看不出其中能有什麽秘密。而且按照你的說法,飛翼宮應該很想得到幽煌劍才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怎麽不來搶這把寶劍?”

梅翩然道:“因為幽煌劍的秘密要練習幽煌劍法內功的人才能破解,飛翼宮得不到幽煌劍內功,得到幽煌劍也沒有太大用處。比幽煌劍還鋒利的寶刀寶劍飛翼宮有不少。這次翠兒給莊主帶來的無聲刀,鋒利程度就一點也不比幽煌劍遜色。就因此我覺得你們還會和飛翼宮糾纏。即便你們三兄弟都肯放手,孟綠蘿也不見得肯放過你們,這也是她派丫頭給你們的一個重要原因。你這些年在孤雲莊一直軟硬不吃,實際也讓孟綠蘿頭疼,不知道拿你怎麽辦才好。”

莫天悚苦笑,疑惑地問:“翠兒還給莊主帶來一把刀?就是莊主從蝙蝠洞中帶出來的那把刀嗎?看起來很普通啊。我就會幽煌劍內功,但我還是沒有發現幽煌劍有秘密。”

梅翩然道:“莊主曾經用無聲刀在蝙蝠洞中挖出一條通道出來,翠兒發現後就給他換了一把普通的大刀。無聲刀此刻在我手裏,等我們離開這裏的時候,我會拿給你。你帶給莊主吧,就不知道他肯不肯用。”猶豫片刻,然後道,“不僅僅是天一功,你練習的幽煌劍內功其實也有九重境界,你目前僅僅是達到第一重而已,所以你和卓瑪不能相比。要知道幽煌劍的秘密,你至少需要把你的內功練習到第六重以上才行。”

莫天悚又聽暈了,他從來還不知道自己練習的內功竟然還分九重境界,忍不住叫道:“翩然,你好像比我還了解幽煌劍內功?”

梅翩然嫣然一笑,道:“我知道僅是一些皮毛而已,練功的具體方法就一點也不知道了。其實幽煌劍內功有一個正式的名字叫做九九功,取九九歸一之意。”

莫天悚皺眉道:“當初爹怎麽不告訴我這些?”

梅翩然道:“別怪他,他也不知道。實際他爹也不願意他再去飛翼宮,所以他知道的也不過就比你大哥多一點點而已。文家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疑心重,總覺得周圍的人會對自己不利,哪怕是親生兒子也不敢完全信任,情形很像你和莊主明明都很關心對方,卻忍不住要彼此猜疑,而你大哥開始也不肯對你說實話,瞞著你他的身份一樣。九九功原本是非常了不起的內功,但他們每次都沒有完全傳下去,包括你爹文沛清,怕你把莫桃比下去,實際也留了一手,傳到你這裏,便隻剩下一些最基本的入門的功夫,僅僅能讓你武功出眾,但碰著法術就基本上沒有用處了。這也是孟綠蘿一直沒有動你的一個原因。你現在還不值得她動。”

莫天悚看一眼梅翩然,問:“你說的這些孟綠蘿也知道嗎?”

梅翩然搖搖頭道:“放心,她不知道。這些事情連我師傅也不知道,就隻有我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當初練功從來沒有背著過我,還對我嘮叨過很多練功的細節和你碰見的問題。後來我遇見師傅,聽她說過一些飛翼宮和文家的糾纏,慢慢自己清理出來這些。”

莫天悚鬆一口氣,道:“這些話我們今天說過以後就再也不要提及。被孟綠蘿知道不得了。”

梅翩然古怪地看一眼莫天悚,低聲道:“原來你真的相信我。我還以為我說了以後,你會把我殺了滅口呢!”

莫天悚不悅地翻個白眼,悶悶不樂地沒有出聲。

梅翩然的心情看來好多了,失笑道:“好了,別生氣,我現在知道你是真心的,不會再試探你了。其實你大可不必緊張,孟綠蘿真的是和你爹有些糾纏不清的感情問題,即便是知道你再沒有利用價值,也不會輕易除掉你的,而且飛翼宮的人實際並不奢殺。你大哥他們快到了,讓我給你講講嬰鴞吧。知道為什麽左頓一見你的暗器手法就想到要你來對付嬰鴞?”

莫天悚還是不太高興地道:“翩然,我知道我給人的印象不算好,但你應該了解我,你真的認為我能下手傷害你嗎?我就是傷害我自己,我也不會傷害你一分一毫的。”

梅翩然幽幽地道:“天悚,你別生氣了。我以前也以為你不會,但我真沒想到你會對卓瑪下手,給我的感覺就像是看見當年的文沛清對莫桃的母親孟青蘿下手一樣。你們的手法如出一轍,都是利用了對方的愛意,且手下不留一點挽回的餘地。你知道嗎,當初孟青蘿重傷後本來也有能力殺掉文沛清的,但是她最後還是沒有動手。此後文沛清也是愧疚,所以盡管離開飛翼宮,也沒好意思回去找玉卿夫人。他給自己住的地方取名就叫幽煌山莊,其中不無昭示之意,就是在等著飛翼宮找上門來算賬,好一了百了。但是這有用嗎?就像你現在這樣,即便你想辦法留下嬰鴞不殺,對卓瑪來說又能有什麽意義呢?”

莫天悚啞口無言,他對從前的事情知道得很少,聽後也找不出話來反駁,加上也實在是覺得對不起卓瑪,能反駁也不會反駁。其實他在知道幽煌劍是大家爭奪的目標以後,一直對莫少疏會把山莊直接取名叫幽煌山莊很疑惑,聽梅翩然分析才算明白。他現在的又悔恨又無奈的心情其實和當初莫少疏的心情很相似。

梅翩然笑笑,拿出一枚銀質的飛鏢遞給莫天悚,岔回去道:“我早料到你最終會對付嬰鴞,所以早給你準備好武器。”

莫天悚接過飛鏢後才發現飛鏢的尾部還連著一根極細的絲線,比他頭上的銀簪子中的那條絲線還細,纏繞在飛鏢上麵,疑惑地問:“你要我用這個去射嬰鴞的眼睛?“

梅翩然點點頭,解釋道:“若僅僅是射嬰鴞眼睛這樣簡單,左頓找誰做不行,何必見著你的暗器手法以後就像撿著寶一樣?你必須要射一個眼對穿,也就是說要保證飛鏢從嬰鴞這邊眼睛進去,從那邊眼睛出來,發射飛鏢的力量、角度和時機都錯不得半分。嬰鴞非常記仇,若是你令它受傷而沒有讓它失明,他必然會發起反擊,今天我們所有人都可能喪身在嬰鴞的尖牙利爪之下。它失明後就失去攻擊的目標,大家才可能無事。”

莫天悚沉吟道:“打中眼睛應該沒有問題。到時候角度不對,我可以用九幽咒稍微調整一下。就隻是你說的眼對穿恐怕不容易,雙眼之間應該隔著一層頭骨的,我怕我沒那麽大的力氣射穿頭骨。再說這樣嬰鴞恐怕會送命。我現在真的想為卓瑪留下嬰鴞。其實我們可以同時發射兩枚銀鏢,同時擊中它的雙眼,也能讓嬰鴞失明,做起來要容易很多。”

梅翩然搖頭笑道:“你不能用咒語。左頓不會咒語嗎?若是用咒語能行,他自己不會用?嬰鴞聰明得很,你一旦用上咒語,手法必然會被它學去,那它也可以控製飛鏢離開它自己了,所以這次全要憑你的真本事。你不用擔心這樣會使嬰鴞送命,那扁毛差不多有九條命,否則也不會又活過來,我也不會讓你打眼對穿了。嬰鴞的雙眼之間也的確是隔著一層頭骨,很薄,這就是我和左頓都特別選用銀子做暗器的原因。銀子對嬰鴞而言是有毒的,能軟化它的骨頭,當然要完全軟化需要一些時間,但我們的目的就是射出它的眼睛,隻要你手勁夠大,相信問題不很大。用雙鏢射擊是能讓嬰鴞失明,但我們就無法抓住嬰鴞了。失明後的嬰鴞必定會逃走,最後可能會養好傷又回來報仇。它的力氣非常大,不管看不看得見破壞力都非常大,因此連左頓都不敢輕易去對付它。你看見飛鏢上的絲線沒有,和你簪子上用的是同樣的東西,雖然細,但是非常結實。在你射穿嬰鴞的眼睛以後,嬰鴞必然會發狂掙紮,我們就要憑借這根細絲,時收時放,像吊著大魚的漁夫那樣,先讓嬰鴞掙紮一陣子,等它掙紮累了,才能去抓住它。”

莫天悚抬頭望天,就隻見紅日西沉,紅彤彤地掛在天邊,映得周圍的雲彩一片燦爛,已經是傍晚時分了,歎息道:“實際這次嬰鴞也是什麽也沒有做,我們這樣處心積慮地對待它,是不是很像當初索達吉對付卓瑪呢?”

梅翩然低聲道:“這次它不是什麽也沒有做。實際虎跳峽的納西人就是在被嬰鴞襲擊以後,才讓出本地灣,任由藏人在那裏設立關卡的,所以很多同樣是做馬幫生意的納西人沒有和藏人起衝突,反而是白族人和藏人起了衝突。昨夜你和央宗胡鬧的時候,嬰鴞還在白水台襲擊過南無他們。你永遠也見不著十八魅影中的西天了。嬰鴞也喜歡在夜裏發動襲擊。西天有點喜歡黃鸝,約黃鸝去附近看風景,但是黃鸝沒有赴約,他一個人在外麵傻等,沒等來黃鸝,卻等來嬰鴞。”

莫天悚又意外又難過地低頭道:“真是沒有想到,以前在九龍鎮的時候我一點也沒看出來。從前我殺死的那個西天也是喜歡黃鸝,而黃鸝好像也是不肯理會他。”

梅翩然幽幽地道:“西天喜歡詩歌,喜歡詩歌的人感情都敏銳而細膩,從前的西天是不敢。現在南無告訴他們今後會跟著你,他們不用再怕龍王,所以西天才敢去找黃鸝。若非西天出事,他們此刻早過虎跳峽了。他們是在等左頓,才會拖到現在,而我是不願意去見左頓,才一直沒帶你去和你大哥匯合。嬰鴞一般喜歡在黃昏時分發動攻擊,昨夜它也是趕路趕得太急,才會在夜裏襲擊西天。少爺,我在這裏等你,你現在就下去找你大哥他們吧。具體怎麽做,你可以和左頓商議。”

莫天悚緊緊握住手裏的銀鏢,卻看著梅翩然不肯走。梅翩然抿嘴笑道:“你又小心眼!放心,我說過不走就不會走。”莫天悚尷尬地笑笑,低聲道:“你會飛,我不會,你要走了我還真的找不著你。見著大哥他們以後我不一定立刻就能拖身,你一定要等我。”梅翩然又點頭做了保證,莫天悚才戀戀不舍地朝山下的小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