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爛尾樓中,一聲聲的哀嚎如同讓人無法共情的猴子慘叫。

沈褚弦半天覺得煩亂,走過手下的麵包車旁,從裏拿出了修車用的長錘拖地走向被幾個保鏢圍住的男人。

滋啦滋啦的聲音,金屬碰撞在地麵小石子的聲音格外要刺耳一些。

手下們紛紛退下,因為他們知道沈褚弦的手段,敢把他抓來,斷然也敢去弄死他,不會留下一絲一毫的情麵。

阿翔在外抽了根煙,聽見裏麵幾聲悶響,類似於骨頭被砸碎的聲音,心尖也是一顫。

跟著沈哥這麽多年,他還是會覺得做人做事像這個男人一樣幹淨利落要牛逼很多。

沒有兩分鍾孫恩山的手骨和膝蓋就已經血肉模糊了,終於才肯吐口。

“當年…當年是有人說這場火災政府能補貼不少,我能從中撈點,我沒想到他…他誆我啊!我妻女還在他手裏,我不能說啊…求求你們放了我吧!”

沈褚弦皺了皺眉,他不喜歡聽賣慘,單刀直入:“是誰告訴你卷款就行,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這筆錢救命。”

“我真不知道是政府啊!當時他就說,一場火已經死了不少了,災後重建,這條貧民街地段不錯,就是住的這群人太多太雜,他就說讓我先別給錢,等人都走了,跑了,我再回來,哪成想我就被通緝了……”

當年在火災以後,貧民街被大火吞噬,一直沒有被鎮壓火勢,除了孫鈺這一家死人了以外,周邊的人隻有一些嚴重的燙傷,卻無傷亡。

可是住在這裏的人大多都是沒錢沒勢的貧民,等著政府的救助,卻遲遲沒有,最後在冷風口裏凍死不少。

可第二年春,這地段就被劃分進地鐵線,並且重新開發樓盤,而唯一的承包商就是孫恩山,大賺一筆後潛逃。

聽他交代了半天,卻遲遲沒有供出最後的人,他的耐心不多:“一分鍾,說出那個人是誰。”

沈褚弦的皮鞋踩在他剛剛被砸的手腕處,孫恩山蒼白的臉更加猙獰起來:“啊!”

“我能保你妻女,說了才能活命。”他的目光沉沉,似乎已經篤定。

聽到這裏,孫恩山也沒有了繼續倔強的理由,他已經堅持了很久,逃亡這麽久也已經夠了,妻女才是男人最重要的軟肋。

隻見他連連點頭:“我說,我說!”

“恩。”

沈褚弦從口袋裏夾出一根香煙,阿翔趕緊上來遞火,火星吧嗒一聲照亮他半張輪廓,清晰卻看不出神色。

“是宋家,宋岩鬆,他說的…對,就是他!”

“宋岩鬆?”

“對,後來新建在貧民街的樓盤,法人是他的老丈人啊!他入贅的,所以…當初就是他,引導我去當這個替罪羊。”

宋氏……

在m城這些年生意已經大不如前了,壓根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業績,被同行打壓的不像話。

宋岩鬆是入贅的,一直謹小慎微像個奸商狐狸,這些年一看生意已經提不起勁頭,所以才讓宋允出席了社交晚會。

如果在那場酒會上,不是自己看上了宋允,就會有別的男人,他會成為別人的玩物。

宋岩鬆連百姓的救命錢他都敢貪,宋允從小長在他的身邊,怎麽可能清白?

他想到小宋允今天背著他的書包去上學之前還給了自己一個吻,不免有些反胃。

宋允這些錢花的,說不定就有孫鈺的救命錢…

他不幹淨,是生長在淤泥裏的爛根,在自己身邊的天真也應該是裝的,沈褚弦之前一直對他保留著養寵物的心態,想著開心就給自己玩一玩,不開心再扔掉。

這樣看來確實沒有什麽留下去的必要。

*

晚上六點還有一場酒會,高談論坐的在場各位都在紛紛調侃著最近商圈的變化。

宋岩鬆自然也在其中。

他的老丈人已經病危快要不行了,他入贅這些年是個妻管嚴,是圈裏公認的小人和偽君子,背地裏也**情人無論男女,隻不過被宋夫人知道後,沒有一個好下場。

“褚弦啊,我家小允怎麽不見你帶出來?這孩子和家裏感情好,被寵壞了,你啊平時多擔待!”他笑笑,和沈褚弦碰杯。

“他將公司給我打點了,很少出來走動。”

宋岩鬆開懷笑了幾聲:“宋允這孩子,肯定是惹你生氣了,你放心~這孩子我**好了才送去的,什麽都會,試過沒有?不滿意你多教教他啊!他喜歡的!”

“喜歡什麽?”

“哎呀,小允給我打電話,沒事就說你好!你哪裏都好。說你疼他,我懂~”

“宋先生看來很會教育兒子。”沈褚弦目光越發冷淡。

在這個男人口中。宋允完全變了一個人。

不是膽小怯懦,也不是天真無邪,他是可教育的,會聽話的,而且會在**很聽話。

不知道為什麽從宋岩鬆的口中聽著,他更加的不爽起來:“我從不知宋先生會這麽多東西,我以為他隻會跳舞。”

“跳舞?不不不,娘們的東西……嗝,你喝,來喝,這孩子你回去就說我說的!讓他乖乖伺候你,保證你滿意!情趣嘛哈哈哈哈哈。”

情趣?

保證滿意?

宋允盡然會做這麽多。

沈褚弦的疑心越來越大,他甚至看不起在男人**討生活的男人。

剛和宋岩鬆提起十一年前的貧民街項目,他雖然臉色一變,卻斬釘截鐵的說一共就死了兩個人,一個女人和她沒有戶口的兒子。

那人,應該就是孫鈺。

他頭一次在酒會上喝的多了些,大約是終於坐實了孫鈺的死,酒精入喉,宋岩鬆拍拍他的手背:“你放心,魏總死了,我家小允還在,你啊多玩肯定就喜歡啦,他一定聽話。”

沈褚弦輕笑:“他確實聽話。”

酒會結束,他走出門下車庫,酒精終於在腦海當中有些作用,衣兜的手機裏嗡嗡作響。

“喂……”沈褚弦的聲音沙啞。

電話那頭卻很興奮而清脆的聲音:“沈褚弦!今天老師在課上說選我當女主角啦!雖然是反串角色,但是我真的沒想到呀!我以為隻是老師為了鼓勵我,沒想到我真的可以!”

“回去了嗎?”

“我在呀,我在家等你呀,你不是說晚上要有晚安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