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的隔間每一個在地下都有空出來距離地麵兩紮高的距離,能夠透到腳踝再向上一點。

“我知道你在裏麵,把門打開。”沈褚弦沒有繼續敲門,而是在門外耐心的等待:“我們可以回家了。”

魏氏不會因為魏遠的死而倒台,反而更多人瞄準了真正的掌門人,忙不迭的想要和沈褚弦合作,這個管家大有作為,早些年就是一條黑心狼犬,將魏遠的財產掏空的一分不剩。

他今天帶著宋允來出席酒會也不過是走個過場,一群人圍著實在是煩得很。

看見宋允和服務生借了電話,卻躲進衛生間裏遲遲沒有出來,直到剛才兩個男人走過來和他交談一個五千萬不到的生意還提起宋允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在今天,終於出現了不耐煩的時候。

衛生間的隔間隻有這個沒開門。

男人平和好聽的嗓音絲毫沒有威脅的意思:“您要是再不開門,我就讓人把門拆掉,抱著您回去,十秒鍾。”

“十……”

九還沒開始數數呢。

裏麵被他的倒數脅迫弄得有點動靜。

隔間的門悠悠的打開,宋允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唇,腦袋埋的很低,像是犯錯的孩子:“對不起……”

映入眼簾的,是剛剛哭過的玫瑰花。

純淨的小鹿眼剛剛哭過,淚痕從他白皙的臉頰而過清晰可見,黑而彎的睫毛上還掛著微小的淚珠,他想要藏身在此將自己的脆弱化身成水溜走。

抬頭而望,紅通通的眼睛,還有白裏透粉的臉讓人看著都心疼。

這幅麵孔讓沈褚弦為之心顫,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亂了。

“怎麽哭了?”

“…………”宋允不肯說,反而更委屈起來。

還沒等他怎麽樣呢。就被沈褚弦拉出了隔間。

“我帶你回家。”沈褚弦居高臨下的看著卑微的身影,伸手想要牽走他的手。

“我…我不想和你走。”

“什麽?”他微眯了眯眼。

他不喜歡聰明的孩子,所以宋允很笨。

衛生間的門被反鎖,無人敢來,給他一次坦白反悔的機會,眸光沉了沉,掌心滑向他的後腦勺托住他的腦袋,居高臨下的眯起雙眼看著他:“我沒聽清,再說一遍。”

宋允抬眼,紅著憋哭腔:“我不要和你走,才不是家……你騙人,你親我就是為了玩弄我,接吻不甜,你隻要錢……”

他沒有任何談條件的資本。

在這個男人麵前他隻是一隻無處遁形的綿羊,是宋家拋棄的兒子,資本的換取物,這裏真的好危險,什麽玩物…什麽不幹淨,麵對著豺狼虎豹,這隻狐狸仿佛是他唯一能夠相信的人。

宋允有些顫抖,輕輕拉住他的指尖:“沈褚弦,你不是說會忠誠於我……”

“是的。”

“那你……”他哽咽道“不要將我送給別人,好不好?”

“沈褚弦,好不好?”

有些撒嬌的味道,卻更多膽怯和周旋的餘地。

沈褚弦將他眼底的情緒看盡,彎了彎唇角慢條斯理的靠在了水池邊,大方的握住他的手:“我不會。”

也不可能。

“宋先生,我不會玩弄你,接吻很甜,我也不僅僅隻要錢。”男人捧著他的臉頰讓他抬起頭來注視自己“我要的,都會為我所有。”

不擇手段,隻達目的,是男人一慣霸道的作風。

沈褚弦時常帶著執事手套。雪白泛著綢緞的光澤,緊貼修長的手指,薄透的體溫順之而來。

他仔細打量著宋允的這張臉,和他心中刻印的形象一點點的清晰起來。

因為生在黑暗,他從未遇見過純真,除了孫鈺,便是宋允。

兩人的身高差距實在有些明顯,沈褚弦修長挺拔的身影能夠將宋允的身板籠罩其中,像是結實的圍牆。

淡淡的軟香好像從男孩的眼淚裏散發出來一樣。

他故意放柔的嗓音依稀透著幾分玩味,聽在耳中意外的撩人:“我可以吻你嗎?”

“接吻是甜的,您要多嚐嚐看。”

宋允思考片刻,他想到結婚那天,魏遠湊過來差點親到自己的嘴,讓人反胃。

而沈褚弦的唇…他的吻雖然不甜,卻是薄荷味的,也是香香的。

“那我可不可以,隻被你親?”

這次換沈褚弦怔住,驚覺他眼底的淚痕,唇邊的笑容一點點的擴大,好看的讓人眩暈。

“您隻能是我的。”拉長的尾音,毫不掩飾的顯露出他的好心情。

“沈褚弦…我什麽都沒有。”

他喃喃道:“爸爸也不要我…你不要不要我……沈哥哥,別不要我。”

宋允含淚看著他,那個陪伴他在貧民窟的短暫時光中的小身影,仿佛在記憶中逐漸清晰。

沈哥哥……這個稱呼恐怕已經快要被時光磨沒了痕跡一般。

“我會乖,一定聽話,給你親親,但是你不要把我送給別人,好不好?”

他眼底的卑微刺的沈褚弦幾欲失控,眸光沉了沉,忽然猛的將他抵在牆上,低頭深深的吻他。

沈褚弦來勢洶洶,嗓音沉啞:“張嘴。”

不斷地與他唇齒交纏,彼此的呼吸纏繞在一起,兩個人之間的溫度似乎也在無形之中漸漸升高。

宋允喘息著,心緒紊亂的隨他擺弄,混沌的思緒被他拽的越發沉淪。

“你剛才叫我什麽?”

沈哥哥。

他怎麽可以叫自己沈哥哥?

懲罰似的吻,像是要洗刷什麽痕跡,讓宋允幾乎喘不上來氣。

許久,他終於放開他,宋允的目光迷離似醉非醉,落在沈褚弦的眼中如同冰錐一般,刺入心底。

男人居高臨下的望著他,修長如竹節般的手指,撫摸上他的眉,他的眼。

宋允乖的過分,甚至讓人有些上癮的瘋狂。

隨著指腹傳來溫熱的觸感,無聲無息的散去:“以後不許這樣叫我。”

“沒有人敢動你,除了我誰也不能碰,宋允,待在我身邊,我會護著你。”

執著著曾經和過去,他早就已經踏入泥中,年少時的純真,是他唯一心中的白月光。

此時此刻他的許諾,是美好而不染塵埃的甜蜜,而不是心存惡念的陰謀。

宋允舔了舔嘴唇,將剛才服務生的手機遞過去到他的手裏:“我…我會聽話。”

“和別人借手機為了幹什麽。”

“我想打電話,已經開學好幾天了,我沒有去學校報道,不想被開除……”

可是現在他明白,自己好像沒有辦法去學校了。

所以他繳槍投降:“我今天親了你好多次,可不可以快一點有舞蹈室?”

“想去上學麽?”沈褚弦伸手拉著他的手,反複捏弄,另外一隻環繞在他的腰上。

確實比正常的男孩要瘦,而且是能夠感受到的軟,纖細的腰一撞仿佛都會散一樣,他想試試……

“想。”宋允點點頭,可他又退了一步“有舞蹈室,已經很好了,原來在家裏,都不可以跳舞的。”

“宋岩鬆為什麽不讓你跳舞?”他問到。

“爸爸不喜歡,說我不學好,在學校裏同學也嘲笑我男孩子學舞蹈太娘了,除了老師以外,沒有人說過我跳的好看,除了你……別人……都會剪壞我的東西,說我怪胎。”

跳芭蕾的男性確實不多,何況是跳的好的。

舞蹈不等於娘,藝術無國界,也無性別。

沈褚弦思考片刻,“我讓你上學,你用什麽報答我。”

“嗯?”

宋允驚訝的抬頭看他,眼中都是不可思議:“能嗎?”

“我要再想想,我不做賠本的生意。”

他唇邊的笑意漸濃:“既然不哭了,那我可以帶我親愛的小先生回家了嗎?”

“那我每天都親你,好不好?這樣可以嗎?”

“不夠。”

“那還要什麽呀…我不會別的了……”

宋允認真的想著,被牽著出了衛生間,沈褚弦的心情大好。

【我的生命不過是溫柔的瘋狂,眼裏一片海,我卻不肯藍。--讓·尼古拉·阿爾蒂爾·蘭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