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了一通遲禦的電話,她的力氣就已經耗盡,又想來片安眠藥來吃。

可是家裏沒有藥,有遲禦在的時候,他就是她的藥,現在他不在……左盼揪著胸口的衣服,好累好累!

打電話給淩小希,那一頭的女人很快就接了。

“小希。”

“嗯?我在準備材料準備明天開會呢,怎麽?”

“給我講個笑話吧。”她說,身體無力的朝著沙發躺去,看著蒼白的天花板。

淩小希頓了下,這種情況不正常,怎麽了。她沒問,“行,給你講個笑話哈。”她快速的打開笑話網頁,找最好笑的給她念。

念了五個,問,“怎麽樣,好不好笑?”

“嗯,真好。”能聽到她的聲音,左盼就覺得心裏還有一份溫暖。

“怎麽了,實在不行給遲禦打電話,讓他陪你。別那麽累,左盼,你這樣我不放心。”

給遲禦打電話啊……打不了了,也不能打了,為什麽……她偏偏會是遲瑞的女兒。

“好,你去忙,我要去吃早餐。”

“好,快去,有事兒給我打電話,乖。”

“嗯。”

手機從手上自由掉落,砰的一聲掉在地上。這世界真荒涼,真安靜,眼前好像有許許多多的幻物在飄散。

左盼伸手去抓,卻什麽都沒有。她起身到了樓下,腳下虛浮,跟著那幻影到達了一樓。

還是這是好,有花,有水,有人,看著像個人的世界。

水裏的花朵開的正嬌豔,沒的正芳華。左盼慢慢的走過去,一步一步………

“哎,有人跳水了,快救人!”

有人在喊。

“快!”

一會兒後她的身體就被提了起來,那個人長什麽樣兒她看不見,模模糊糊,好像遲禦啊。

遲禦啊,她的親哥哥,怎麽能這麽抱著她。她不知哪裏來的力氣,雙臂一推,人有滾了進去,還是這裏麵好,冰涼舒服。

隻是下一瞬她又被抱了起來,那手臂結實有力,打橫往起一抱!

“小姐!”

左盼真想睡覺,胸口累得慌,無法睜開眼睛,意識是有的。

“別輕生,你這麽美。”

誰輕生了,她可是左盼,怎麽可能,就是那朵花太美了,她想去摸摸。可怎麽就是睜不開眼,也無法說話。

等再醒來時,在醫院裏,黑夜,烏漆麻黑,什麽都看不見,而她全身疲憊果糖,酸軟無力。

夜黑了那就繼續睡吧,有手伸過來摸了摸她的頭,用著純正的英語,“怎麽還沒有退燒,都快四十度了。”

對方還說了什麽,她已經聽不到了,無限的疲憊,這下子好了,她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上一個好覺。

她做了一個夢,一個亂七八糟的夢,家庭、孩子、姑姑還有她所經曆的一切一切。醒來時胸口還是麻木的,還沒有從夢裏那種遲鈍的疼痛裏出來。

依舊是全身無力,依舊是在黑夜裏,她抬手摸了摸胸口……

還沒有碰到呢一隻手就伸了過來把她的手包裹在手心裏,用著他流利的英文:“小姐,你終於醒了。”

這聲音真好聽,透著成熟男人的溫潤如玉。

但是是個陌生人,她動了一下手指,那人方覺有些失態,在抽回手之前還很紳士的把她的手放進了被窩裏,“若有哪裏不舒服,就提出來。”

夜這麽黑,怎麽不開燈呢。

“你是?”她也用英語回。

“我是Abel,我們在同一個小區,你跳……你落水,我把你救了起來。”男人原本想說她跳水,臨時而改口。

“謝謝。”左盼不會尋死,隻是在坐了一整夜之後,眼晴幹澀生疼,看東西模模糊糊,腦子裏又很混亂,一時出現了幻覺,便當是失足掉水吧。

“可以開下燈嗎?”她又道,對於會掉水她沒有多做解釋。

這話一出男人停頓了下沒有說話,但是呼吸上的變化左盼卻感覺到了,有輕微的抽氣聲,似乎不敢相信。

“你好好躺著,燒還沒有完全的退去,剛剛醒,我去叫醫生過來。”他起身,出去,腳步聲很沉穩。

少傾醫生就過來,對左盼進行一係列的檢查。

……

恭喜她吧,又瞎了。

前段時間在國內每每到了晚上都覺得眼晴看東西很模糊,她以為自己是很累。到了倫敦來之後,也有這種情況,那時候一心照顧孩子也沒有多想,後來和遲禦在一起,她睡得早,好了很多。

今天在一次高燒之後又瞎了,什麽都看不到。從醫生的嘴裏她才知道是晚上七八點,那名送她來的一聲,一直在這裏守著她,沒有走,也替她交了醫藥費。

她瞎過一次,那時第一次做完人流,好幾天的時間高燒不退,暫時性的失明,沒幾天就好了。

這一回瞎,她竟然沒什麽反應,瞎就瞎吧,要是能失憶就更好。

………

她哪裏都不能去,就隻能躺在**。畢竟是身子虛弱,所以醒了沒多大一會兒,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倒也沒受什麽眼瞎的影響,隻是等到醒來時,她的床邊又換了一個人。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和她有什麽肢體接觸,她就已經知道是他了。

聞到了來自於他身上的味道,在他的鼻腔裏縈繞了很久的時間,她繼續閉眼,沒說話。

過了一會的時間,旁邊響起了稀稀疏疏的聲音,很小心翼翼,他拉著她的手,一根一根的摸著他的手指頭,流連纏綿。

一會兒病房的門打開了,有另外的人進來。要不也是很小心,生怕吵醒了睡著的她。

“怎麽回事啊?怎麽會跳水?她不是回國了嗎?”

這聲音是遲瑞的。

“不知道。”遲禦的聲音很低,握著她的手指,一點一點的按摩著。

隨後又道,“這我應該問你吧,昨天你做了什麽?”

遲瑞的臉龐一瞬間很抽搐,他深深的閉上了眼睛。手在口袋緊緊的捏住了布料,再睜開眼睛,發現遲禦正在看著他……

那目光精銳的很,似乎在睥睨著什麽。遲瑞一驚,然後視線開始閃躲。

“你……你好好照顧她。”他出去。

“爸。”遲瑞叫住了他。

遲瑞沒有回頭,隻是背影很僵硬,“好好照顧她吧,別讓她出什麽事,你們的孩子還在國內呢,孩子還需要人照顧,也離不開父母。”人流已經走了。

遲禦沒有叫他,他想……這大概是都知道什麽了,否則左盼不會突然這樣。

他玩著她青蔥白嫩的手指,那麽細那麽長,盡管這個女人的一生都是波折不斷的,可是這雙手一點都沒有被歲月給摧殘的,皮膚緊致,紋理線條都清清楚楚。

他低頭親了親,就知道她會有事情,果然……

然而隻是親一下,她就把手給抽了回去。遲禦知道她醒了,淺道,“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左盼沒有睜眼,把手縮在被窩,聲音很啞,“你來幹什麽?”

“陪你。”

“不需要,回去陪孩子吧。”

“左盼。”遲禦坐上了床,撫摸著她冰涼的小臉,“孩子在我的心裏重要,你也重要。告訴我發生什麽事情了,嗯?”

有些事情她是不會說出來的,就隱藏在心裏好了。她沒有想過去和他們任何一個人相認,可是她要怎麽去麵對她和遲禦這種關係的轉變,從父親到兄妹,這就算了,他們之間還有個孩子。

她該如何去麵對!!

她始終沒有睜眼,指甲都陷入了掌心的肉縫裏,“出去,我不想看見你。”聲音沙啞而低沉的不可思議,隱忍著從喉嚨裏迸發出來。

遲禦沒有說話,他看到了她扭曲的五官,眉頭狠狠地擰在了一起,似乎正痛苦萬分。

他應該陪她,也應該去幫她,可是有一個過程,她需要時間。

“冷靜,我在外麵等你,有什麽事情就叫我。”

他出去,輕輕地關上門。

……

病房的外麵,幽長幽長的走道,遲瑞站在窗戶邊上看著外麵,哪怕是年紀大了,老是身體不好,卻也沒有見他鞠樓著身體,還是挺直的,但寂寞孤獨。

從他和海棠離婚以後,就沒有別的女人,更別提結婚,這漫漫的人生應該很孤苦。

遲禦走過去,“爸。”

遲瑞收回實現,朝著病房的門口瞄了一眼,“她怎麽樣?”

“沒有外傷全是內傷,我已經在聯係心理醫生。還有,從病曆上看,她又再一次失明。”

這多舛的人生。

遲瑞下顎一沉。

“發生了什麽?”

遲瑞道,“你沒有必要知道。”

“左盼是我老婆,我們還有一個孩子,她如今這樣躺在**,你說我能不知道麽?”

遲瑞看著遲禦那張臉,這件事他該如何說出口,怎麽說!!!

這種關係,天理不容啊。

“遲禦。”遲瑞手握空拳,捂了捂鼻子,掩去了臉上哀戚的神情,“陪她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

“沒有什麽說不出來口的,爸,就是她……”事情都已經到了這一步,還有必要遮遮掩掩的嗎,大家心裏都有數了。可是話到了嘴邊,遲禦還是沒有說出口。

遲瑞神色已變,“你……你知道?”

遲禦筆挺的站在那裏,道:“我早就知道了。”他前兩天還在想這件事情就讓他一個知道就好,沒想到這麽快就已經捅破。

遲瑞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他萬萬沒有想到……瞳孔擴張看著他,蒼白的唇在蠕動著,“你……”

“你是怎麽知道的?”

“個中原由就不更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