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頭皺起來,顯然是生氣了。

我被氣的笑起來,他生氣還真是新鮮了,憑什麽生氣?

我不管他的樣子繼續說,“顧總,我的事情不勞煩你來插手,我有男友,就算我男友是個廢人我還是個好人呢?何況我男友也是個出類拔萃的好男人,顧總,慢走,不送。”

我死命的瞪著他的眼睛,腦海中想起很多次他這樣紅著眼睛望著我的畫麵,多少次他因為我出事不能安心入睡的陪在我身邊過我已經記不大清楚了,隻感激著,心動著,接受著。

可這一次我們卻仇人一樣針鋒相對。

他的好心,他的好意哪怕是真的在此刻也都成了假意,隻因為我們之間永遠隔著一個陸蘇蘇。

我輕笑,“顧總,還不走嗎?你這樣對待一個孕婦,怕是不好吧?再有,之前顧總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的孩子哪怕肖總不負責我也會自己養,不勞煩顧總操心。”

我發狠的瞪他的眼睛,赤紅的眼睛裏麵兩個縮小的我虎視眈眈,猶如吃人的魔鬼。

我與他,當真到了要刀劍相向的時刻。

片刻,他轉移開視線,看向我身後的肖頌,似乎要說些什麽,肖頌站起來,我拉住肖頌,知道他跟顧子崧出去肯定有話要說,事情已經如此,還有什麽好說的?我對肖頌說,“我餓了,給我點吃的吧?”

肖頌為難起來,可還是說,“好,想吃什麽?”

顧子崧站著沒動,我沒去看他,不知道他臉上現在的表情。

“我想吃你做的炒飯了,你做了嗎?沒準備的話現在回家去做吧,順便給我準備一些日用品過來。”

肖頌笑笑,點頭,“好,那我現在回去?”

我沒應聲,這樣蒼白的對話無非是想叫顧子崧先離開。

一時之間房間裏麵安靜起來,氣氛緊繃的要爆炸。

顧子崧又是輕聲歎息,這才轉身離開。

我鬆開肖頌的手,身子也軟下來,瞬間被抽走了全部力氣一般,心口如針刺一般痛。

肖頌問我真的要吃炒飯還是米粥,問我是否不舒服,問我是否還需要休息,問我是否在乎他?

我大驚,猛然抬頭。

他笑起來,一臉的無奈,坐在我跟前,低頭輕輕捏我的手指頭,語氣有些幽怨,“你還想他,那就去追,他說的也未必是錯的,為什麽對他這麽大的意見?”

意見?不,是恨。

每次一想到他與我之間隔著一個陸蘇蘇,我就無比痛恨他。

如果不是他,不是那個看上了他的陸蘇蘇,我會少多少麻煩?

孩子是我的,也是他的啊。

就算他不知道孩子的事情,難道就真的不在乎我的感受跟安全嗎?陸蘇蘇做了那麽多壞事他為什麽一直不除掉那個女人?之前他在我麵前主動與陸蘇蘇劃清界限,我還以為他真的想忘掉她,可剛才竟然還在為陸蘇蘇說情,那之前的所作所為是不是演給我看的?

我真的不懂他顧子崧到底想幹嘛,想跟我和好那就坦誠相待,我們是否能回到從前那是後話,可至少不該再出現陸蘇蘇這個女人,他竟然還在為陸蘇蘇開拓?他為什麽那麽肯定不是陸蘇蘇做的,就算不是,這番話也不該他說。

又因為,我一想到他口中提到別的女人,我就生氣,發怒。

肖頌繼續有些怨氣的說,“忘不掉就去追,我不會攔著你,你現在是我的預備女友,你這樣我該怎麽做?”

我怔了會兒收起神思,有些抱歉的道,“對不起。”

他笑了,問我,“為什麽要道歉,我說對了?你還想著他?”

我啞口無言,是,我想著他。

“想著他就追。恨的話,嗬嗬,我不覺得你這是恨他,而是撒嬌。聽到她說陸蘇蘇你就火冒三丈,瞳瞳,你這是自欺欺人。”

我的心被他看的如此透徹,竟有些害怕。

可這是撒嬌嗎?

肖頌又說,“撒嬌可以,不過我希望那個你撒嬌的對象是我,顧子崧……嗬嗬,如果你在這樣,我擔心我的槍口對準我最好的朋友,到時候會發生什麽,我真的不知道。”

我驚愕的抬頭,對上他似笑非笑的雙眼,他說的不是假的。

他卻哈哈大笑起來,“開玩笑。好了,我回家給你做炒飯,馬上回來,啊,李毅他們沒事,就在外麵,有事的話叫他們就行,我先回去,等著我!”

他輕輕抱我,一個有些濕的吻落在我額頭間。

我心虛的縮了縮脖子,沒躲過去,卻被他抱的緊了。

他呼吸溫熱,噴灑我耳邊,本以為是溫柔的話,卻不想,這幾個字冷的徹骨,“不要躲我,我也有心,會痛。如果我痛了,我也會叫你痛。”

像是威脅,也也是威脅。

我險些忘記了肖頌以前在我心中是個變態,隻是最近接觸多了了解多了才知道他的另外一麵。

可能在生意場上走到如今的人,又能多溫和?

他是變態,冷血的變態。

我倒抽口氣。

晚上肖頌的炒飯才送過來,來的人不是他,是他的秘書。

李龍看著那個小姑娘,眼神冒火。

我輕聲咳嗽,提醒李龍,他隻看我一眼,蹙眉沒吭聲,接過小姑娘手裏的炒飯有些粗魯的趕人走。

那小姑娘瞧著年齡不大,也就是才畢業,估計還是實習生。

肖頌與她如何我其實一點不在乎,可肖頌現在與我的關係已經如此了,我哪怕是不在乎也要裝作很在乎,不然對不起我當初對肖頌的承諾。

為此,我主動問了那個小姑娘的名字。

她笑起來,眼睛亮閃閃的,彎起來的眼神就像快要滿的月亮,聲音也很好聽,軟柔如同糯米團子,“樓總,我叫杜悅,是肖總的秘書,我才來沒多久,是實習生呢,我就是跑跑腿,偶爾打印文件的。嘿嘿!”

她笑起來很有感染力,我也心情好的跟著笑,繼續問,“多大了?在肖總公司多久了?”

她似乎興致很高,對於我的提問很高興,臉上的笑容更大了,“我二十二歲了,嘿嘿,在公司才一個多月,肖頌說我年輕腿腳利索,所以每次出來都叫我來的。”

我點頭,一個月啊,好像之前聽肖頌說是要招聘一批學校的學生培養,他還親自麵試過幾個高層,之後如何我再沒關心。

誰能想到,就是這個偶然,肖頌的生活中就多了這麽一個可愛的小姑娘?並且還曖昧不明?

如果我對肖頌當真上心,我事畢會將這個叫孫悅的小姑娘全部信息翻個底掉,可她對我來說實在沒什麽興趣,肖頌的私生活我也不關心,他想玩,那就去玩,少了幾分心思在我這邊也落得我清閑,不管我們約定好的幫半個月後情況如何,對我們彼此都不會有半點幹擾,我又何必攪合了他的樂趣呢?

我笑笑,餘下的問題就沒問出口。

可小姑娘卻自來熟的主動說了,“樓總,我在學校學的是速錄,我們老師說我們一畢業就會成為秘書的,是嗎?我當初想都沒想過我能去肖總的大公司,當時還是肖總親自麵試的我呢,嘿嘿,肖總對我很好。”

我似乎聞到了火藥味。

小姑娘才走入社會,不知道這裏麵一些肮髒的東西,看不清楚,摸不透徹,所以她總以為自己在某個時刻遇到的對自己有些不同的人就真的是個偉大的人,她會當做寶貝一樣護著,其實呢?肖頌當她隻是花園中那麽最近的一朵,采了就采了,順手而已,僅此而已。

我的息事寧人反倒叫她覺得我是個好欺負的人,這就有意思了。

可我還真沒心思跟她糾纏,“孫悅,肖總對你好是應該的,你是他的秘書,不對你好對誰好呢?”

這話是雙重意思的,就看她怎麽理解了。

我口中的好與她口中的好到底是哪一種好,看她如何想了,不管哪一種對我都毫無影響,可對她影響就打不同了。

上下級的好還是男女之間的好?

嗬嗬,有意思了。

作為過來人,瞧著一個渾身上下都冒著青春氣息不知道社會黑暗的小丫頭在我這裏作夭,我真的要笑出聲來。

她低頭沉默了會兒,笑了,“樓總,你要保重身體啊,未婚先於對女人影響不好,要管理公司還要照顧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哈,這個丫頭真是拎不清。

不過我還真沒心思給她下刀子,我當做聽不懂她這話的威脅,笑著感激說,“是呢,你還能替我考慮真是好姑娘,嗬嗬,不過沒關係,我能應付的來,那你的東西都送到了,早點回去交差吧?肖總那邊肯定有事情麻煩你做。”

她笑笑,一點頭,“那我真要回去了,肖總總要我給我他泡茶喝,這個時候了喝茶肯定睡不好了,我估計又要加班了。”

我笑著目送她離開,關門的那一刻,我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攏。

房間裏麵的火藥味還沒散,那李龍就已經著火了,生氣的在門口繞,指著門口氣的好半晌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這個毛丫頭才多大,啊?小小年紀不知道自己努力工作整天想一些沒用的東西,是不是覺得自己真的就被肖總看上了?她為什麽想不明白自己已經吃虧了?這要是我女兒我能抽死她。”

李毅哈哈大笑,順手翻開飯盒說,“師父,所以你沒女兒,你生氣什麽,樓總都沒在意。不過,嘶……樓總,你真不在乎?小丫頭都主動來示威了。”

我笑笑,聳肩說,“怕什麽,還真的在乎了?吃飯吧,我真的有點餓了。”

那李龍卻依舊暴怒的指著門口低嗬,“什麽東西,現在這個社會完了,樓總,我跟過去看看她?萬一兩人在公司……”

我搖頭,算了,我不在乎。

不過我說,“萬一什麽,能發生的遲早都會發生,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