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崧的話叫肖頌很生氣,皺眉說,“顧總,我未婚妻身體怎麽樣我很清楚,你這樣說話有點不合適吧?”

顧子崧對肖頌的警告絲毫不在乎,繼續看向我,“瞳瞳,我跟你有事情說,我想單獨聊一聊。”

他難道就不擔心我不給他麵子直接拒絕嗎?可他突然這樣不顧及這個場合,實在是奇怪。

顧子崧想幹嘛?

不想,他身邊的女人笑起來,告訴我,“是這樣,樓姐姐,顧總總說自己深夜睡不好,夢到樓姐姐,因為之前的一些過節,心裏實在過意不去,反複噩夢吵的別人也無法休息,我是真希望樓姐姐能跟顧總好好談一談,至少該說一說心裏話,叫顧總睡安穩覺,是吧?啊,肖總也不要介意,就是同學之前的一些事情,沒多要緊,我想肖總也不想因為這麽點小小的私事生氣,是吧?肖總是大度的人,對待公事與私事都很平常心放得開的,是吧?”

這個女人真不簡單,一番話說的我們都麵子掛不住了。關係距離都掰開了,再繼續糾纏不給麵子,還真顯得我們多小氣一樣了。

尤其是肖頌,他一改之前的堅定,皺著的眉頭痕跡更重,一臉的無奈,到底是看在麵子的問題上,笑起來說,“這個小妹妹嘴巴真厲害,哈哈,好好,那我還真應該給顧總跟這個小妹妹一點麵子才是,可我未婚妻有孕在身,我必須陪同才行啊。”

見情況緊繃,我知道這樣僵持下去也叫別人看了笑話,不得不出麵主動勸說,“肖頌,我去吧,沒關係的,一會兒就過來,你在這邊等我,好嗎?”

我故意將聲音放緩,溫和的不似我平常的樣子,就是想叫肖頌不要繼續糾結這件事,顧子崧找我,固然有事。

肖總不肯放我走也是處於之前我跟顧子崧隻件的關係和他現在身份的麵子,可我主動說情了,肖頌應該理解。

至少,在外人看來,我們之間是沒有矛盾的。

想到此,我不禁想笑,這可笑的麵子啊,不管到了什麽場合都要維護,拿到了麵子又怎麽樣,沒拿到又如何呢?

他笑起來,一點頭,“好,我在這邊等你,那……這位小妹妹是否也要與我一起呢?”

那女人禮貌的笑起來,主動牽住了肖頌的手腕,回頭對顧子崧眨眼,又看我一眼,這才離開。

詭異的場合,詭異的畫麵,詭異的我們。

我愣了會兒,身邊站過來的顧子崧輕聲告訴我說,“我公司的公關,很久以前在我手下做事,最近才回國,你應該見過。”

我仰頭看向他,有些心虛的點頭。

我懷疑過那個女人的身份,她與顧子崧之間的默契是我沒有的,哪怕是一個眼神的匯合都是一種信號,如果顧子崧不主動給解釋,甚至開始暗搓搓的叫黑子去調查。

可他主動的解釋竟叫我有些不安。

對於他,我要什麽時候才能做到徹底放下?

我偷偷呼口氣,勉強笑起來,看一眼這裏的環境,隻有不遠處的一個房間還算安靜,揚下巴看向那邊說,“去那邊吧,早點說完了事我想早點回去的。”

他一點頭,牽住了我手。

我有些不自在,見多了這裏看熱鬧的人奇怪眼神,可還是渾身難受,抽手幾次沒能成功也到了我指的房間裏。

房間無人,酒水也少,該是沒人來過。

我先進去,他隨手端來了一盤子水果也走進來,順便,房門上了鎖。

我一怔,盯著那道上鎖的房門,十分不高興,略帶幾分怒氣質問,“做什麽?還嫌棄我們之間事情不夠多嗎?”

他聳肩,不在乎的告訴我,“無所謂,我會處理。”

我冷嗤,他能處理什麽?我與他糾纏到現在,哪一件事情是他親手處理好的?我還真不信任他。

我提醒他,“陸蘇蘇與你還是未婚夫妻吧,盡管你們家裏人等報紙澄清那件事,可你們不過是做給外人看,到底如何,我想也你很清楚,把門打開會減少你我之間誤會,說完你要說的事情就離開,或者我離開。”

他對於我的話一點沒在意,哪怕是表情都沒變一下,驚將水果叉一塊送我嘴邊來,觸到嘴角有些涼,卻甜甜的。

我盯住他眼,情緒不明。

這個男人還真是叫人又愛又恨,我此時想撕碎他。

他到底想幹嘛?叫我難看就那麽高興?

“顧子崧,你叫我難看是不是很高興?你知道不知道這樣做對我很不好?”

他語氣淡淡,“我知道。不過也不是不好,你我本是夫妻。”

我忍不住爆粗口,“離婚了,狗屁的夫妻,本就是假夫妻。”

他重複告訴我,“一直都是夫妻,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我找你是因為別的事情。”

我沒心思聽,推開他手要走。

他拉我,立刻說,“江臨在我手上,抓到他的時候正想要殺你,在路上遇到,你想看看嗎?”

江臨?之前他跑了沒消息,現在怎麽又來了?

我問,“在哪裏,人怎麽樣?”

顧子崧突然眉頭打結,不回答我問題反倒反問我,“你還在乎他?”

這人腦子有問題嗎,我的話哪裏能看出來我在乎他?我有些不耐煩,繼續逼問,“到底怎麽樣,在哪裏?他還不能出事,對我還有用處的。”

顧子崧深吸口氣,不知道為何突然看起來十分生氣,卻還是說,“在車裏後備箱,李毅那邊在看著,你回去後會看到,你坐下來,我問你一件事。”

我嘶的吸口氣,這脾氣就有些忍受不住了,以前我脾氣挺好,自從死過一次後,我脾氣越發的無法控製,尤其懷孕,更是說爆發就爆發,眼下我舉起巴掌就要打,可瞧他一雙有些可憐巴巴的眼神,我的手就沒能落下。

瞬間,怒火降下來,我泄氣一般坐在沙發上,“顧子崧,你總能觸碰我的怒火點,到底要做什麽,直接說?”

“不做什麽,我隻問你,孩子的事情。”

哄!猶如雷擊,我瞬間繃直了腰杆子,孩子的事情?他知道了?有知道多少,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的?

我沉默,這件事我不想承認,知道又如何,孩子是我的,不會讓給他。

他說,“肖頌不值得你托付,你跟他之前不管關係是真是假,不能拿孩子當籌碼,要麽打掉,要麽回到我身邊來,孩子我養。”

這……算什麽?

他說的什麽屁話?

我們結婚的時候他對我好那麽一點點我都不至於如此痛恨他,逼迫離婚那件事成為我必須離開他的最後一絲稻草,如今他又轉身回來要養我的孩子,叫我回到他身邊?那之前我的痛苦跟煎熬都白費了嗎?

顧子崧啊顧子崧,他做某一件事之前可有真的想過我的感受?

哪怕一點點,他有嗎?

他想要公司,想要女人,想要孩子,想要錢財跟權利,心中早已經有了自己的定位,不曾想過我一點點。

是,人有追求,想要追求什麽,又如何追求那都是他自己自由。

可能否換一個人欺負?

我樓瞳是不是就長了一張被人欺負的臉,非要利用我到死才甘心?

怒氣暴漲,我卻無比鎮靜,譏諷他,“顧總,你是不是自己生不出孩子,所以對別人的孩子尤其在意?之前是陸蘇蘇,現在是我?你是不是變態啊?就算孩子出生後肖頌不管,可也是我樓瞳的孩子,這個孩子也與你毫無關係。你叫我回去我就必須回去嗎?抱歉,當初你非要與我離婚的時候可有想過,我們分開了就再沒關係?”

我起身,撩了下裙子,直接離開。

他沒追出來,隻安靜坐著,留給我一個無奈背影。

我回頭看一眼,再沒回頭,開了房門鎖要走。

不想,迎麵走來的女人驚嚇的叫出聲來。

這聲音不大,足以吸引外麵的別人,多少雙眼睛看過來,之前的熱鬧瞬間安靜。

那女人盯著我看了看,又看看房間裏麵的顧子崧,不好意思的笑笑,轉身就走。

我認識她,莊白。

她來這裏是故意,尖叫不是因為與我碰頭,而是她偷聽我們談話被我抓包。

她急急跑走,我隻留給她背影一個無情眼刀,再輕蔑掃一眼係數看過來的各異眼神,隻輕笑,提著裙擺離開。

肖頌走過來,眉頭皺起,卻沒有說話,隻遞給我一杯溫開水。

我感激的對他點頭,兩個人並肩走去了陽台。

夜晚的風吹的人渾身清爽無比,不知道哪裏在下雨,空氣有些潮濕。

他擋在風口處,仰頭看向遠方,默了很久才開口道,“他想叫你回去,是嗎?”

到底是男人了解男人,一個窮追不舍,一個無力追逐。

肖頌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明白理解,可也知道自己束手無策。

他的語氣透出深深無力,可我的不領情,也隻能叫他更加失望。

我沒應聲,這件事就當做沒發生,結果如此,我不想在改變什麽。

顧子崧的感情觀我無法理解更加無法接受,我們分開那一刻就注定再不會有任何交際。

很久後,肖總又說,“那試著去接受我。別那麽看我,是,我後悔了,之前說好你我之前隻是演演戲,可我發現,有些東西假的真不了,我對你的心不會錯,你不回應不接受,我也會難過。人都是貪婪的,看你一次就想看你第二次,關係是假的就想變成真的,你接受一下,試試,不多,一個月就行。”

肖頌的話叫我無法拒絕,好像一個正端著破爛的缸子在祈求我給他分點吃食,可我正吃手裏漢堡,叼著肉,望著那樣眼神實在叫我無法搖頭說不。

漫長的等待間,是他幾次可憐的眼神向往,似乎我手裏的刀子就要落在他脖子上。

那份痛我懂,經曆過兩次了,刻骨銘心。

那我又為什麽非要傷害一個無辜之人?

拒絕?長痛不如短痛,他能盡快走出來。

同意?一個月,就那麽短時間,結果如何,似乎我自己也無法說清。

可我真的再不想跟顧子崧有任何糾纏,是否我接受了別人,對我,對顧子崧,對肖頌都好?

肖頌其實不差。

我說,“半個月,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