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的場麵算不上寒酸,也算不上宏大。

竹林被專門清理出了一片空地。

三具棺材靜靜的擺放在那裏,數十個軍士正在持續不斷的挖掘著墳墓。

棺材是空的。

或者說並沒有放置屍體。

隻是放了幾件衣服和一些竹簡書籍,還有幾件玉器,立的是衣冠塚。

盡管是晴空萬裏的白天,可竹林之間卻還是有一些陰沉,顯得無比的肅殺。

郭靖親手用磅礴的真氣將三塊巨石雕刻成了三座方形石碑。

碑麵上也沒有其他多餘的東西,隻是寫上了柯鎮惡、武修文和武敦儒的名字。

大宋軍船上的軍士全部都下來了,他們匯聚在墓碑的旁邊,所有人都默默無語地站在那裏,無悲無喜。

郭靖本來沒想讓他們參加,但耐不住他們自己過來,隻能放任他們了。

大理天龍寺的和尚輝真,他高聲吟誦著佛經。

鄔宮麵無表情的跟在黃蓉身後。

柯鎮惡算得上是郭靖的義父。

自己又喊黃蓉幹娘,所以披麻戴孝也是必須要有的。

天空在佛經中黯淡,幽深的大氣壓抑著悲傷的氣氛。

郭靖的眼神之中全都是悲傷。

自己搜索了一天一夜,卻沒有從海上找到任何的東西。

連一具屍體甚至連一片衣服的碎片都沒有找到。

隻能,立著不明不白的衣冠塚。

“埋吧!”

長歎了一口氣,郭靖揮了揮手。

軍士們一擁而上,將棺材放進了土坑。

“大師父靖兒走了。”

——

“閣下,我們到了!”

濱中武太臉色陰沉無比。

這些該死的海盜實在是太可惡了。

濱中武太都已經看到了傳說中的仙山了。

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磅礴的海嘯,將龍脈再一次吞沒。

而造成這一切原因的。

則是一幫該死的南洋海盜!

看著掛在桅杆上的那些人頭。

濱中武太眼中充滿了陰霾。

輕輕的揮動了一下手掌。

“搜!”

濱中武太不願意就這樣白跑一趟。

如果那真的隻是一個傳說的話,那一切都還好說。

但眼下所見到的這一切顯示,那並不是什麽傳說。

而是真真切切的發生的事情,濱中武太才會如此的不甘。

水手們看著空曠的海麵,不明白有什麽好搜的。

但濱中武太一路上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經徹底的讓他們認可了這一位船長。

望著海麵。

濱中武太突然有了一個意外的發現。

他看到了一團綠色的影子,正在海水上下不斷的漂浮。

揉了揉眼睛,其他的水手們也紛紛發現了那邊的影子。

停在水麵上的船立刻緩緩地靠過去。

兩個水手跳進了海裏。

他們的身上背著麻繩,快速的遊到了綠色的影子旁邊。

是.兩個人,抱在一團好像是水草的東西上麵。

水手們相互對視了一眼,摸了一下兩人的脈搏。

這兩人都還活著。

沒有過多的猶豫,立刻用麻繩纏在他們的身上。

用力的拽了拽麻繩。

船上的水手用力,一起把四個人拽了回來。

說也奇怪,他們才剛剛脫離水草的範圍,那一團漂浮在水麵的綠色水草,便向著海底深處下沉了過去。

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剛剛能夠托起兩個人的浮力,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濱中武太迫不及待的走過來。

開始細細地打量起這兩個人的麵容。

一個腦袋上麵有著還沒有完全愈合的傷口,麵相不像是漢人,身上穿著喇嘛服,渾身上下的衣服破破爛爛,還有許多被海水泡漲的傷口,看上去很狼狽,但是氣息平穩。

另一個人則要好上很多,雖然氣息要弱上一些,可身上卻沒有什麽傷,就是被海水浸泡的時間有些長,手腕上還纏繞著一圈淡淡的綠色藤蔓。

“弄醒他們!”濱中武太一聲令下。

倭人相互對視了一眼。

一個聰明的倭人水手,立刻轉身跑進了船艙之中。

拿了一個木桶,舀了一桶海水劈頭蓋臉澆在了兩個人的身上。鳩摩智一個猛紮子從地上躍了起來,而武修文卻迷迷糊糊,過了許久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看著周圍的人,鳩摩智有一些發懵。

周圍這些倭人身上的穿著服飾,看上去和漢人服飾有很大的區別,讓他不敢確定這是什麽人,不過一個個膀大腰圓,凶神惡煞,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鳩摩智並不認識倭人的服飾,但是武修文可是在舟山群島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見識過倭人,因此一看到這些服飾,臉色立刻變得蒼白。

倭寇罪大惡極,不但會襲擊沿海諸島嶼,經常會做出屠島慘案,沿海的島嶼鄉鎮深受其害,特別是最近這一段時間,就連舟山群島附近也有一些小島受到了倭寇的襲擾,柯鎮惡還專門帶著他們兄弟出海了一趟,斬殺了一船倭寇。

“倭寇!”

武修文說出這句話以後,突然有一些後悔。

因為他看到周圍這些倭寇的眼神,看他開始變得很辣起來!

鳩摩智一直在暗自恢複真氣。

聽到武修文說出來的話語,他默默的將一隻手掌藏到了身後。

趁著所有人都將目光轉移到了武修文的身上。

鳩摩智突然動了。

手掌之上,赤紅色的火焰閃爍飛舞。

炎熱灼燒的火焰憑空出現,直奔向遠處的濱中武太。

擒賊先擒王。

鳩摩智一眼就看出來了人群之中鶴立雞群的濱中武太,因此立刻衝了上去,準備先拿下這個倭寇頭目,好控製整條船。

濱中武太眼中閃過濃鬱的殺意。

他的手指,輕輕的彈起了腰間的太刀。

嗖!

伴隨著刺耳的破風聲響起。

鳩摩智已經衝到了麵前。

鳩摩智此刻並非手無寸鐵,他的手掌就是烈火刀,甚至比普通的武器還要堅韌,比得上一般的神兵利器。

因此他並不能算是手無寸鐵。

這也便是武學的奧妙所在!

練到至高境界,身體就是武器。

濱中武太手中的長刀如雪,看上去唬人無比。

但卻隻是一般的太刀。

兩人相互撞擊在了一起。

手掌和刀刃相互撞擊,竟然發出了叮叮當當清脆的金屬雜音。

隻兩三個回合,濱中武太的太刀已經如同鋸齒一般,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手指印和裂紋,鳩摩智冷笑一聲,麵前這個家夥還算是有兩把刷子,雖然認不出他使用的是何門何派的刀法,但也算是一門攻守兼備的刀術,可以算得上是江湖上一流高手的水準。

隻可惜,他手上兵器,在是太不經用了,在火焰刀砍擊之下,儼然已經是奄奄欲墜,隨時都有徹底崩潰的可能。

鳩摩智眼睛一眯,抓住了一個機會,手掌抽打過來,把濱中武太手中的太刀直接抽飛了出去。

鳩摩智的嘴角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也沒有痛打落水狗。

而是說道:“刀都拿不好,還要再打下去嗎?”

濱中武太看著掉落在地上的太刀,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怒視著鳩摩智,接著從腰間緩緩的拔出了大宋樸刀。

接著,整個人衝了過來。

鳩摩智手指憑空向外延伸了一大截,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骨骼晃動聲,掌刀格住迎麵砸來的樸刀,順著濱中武太的樸刀往下一滑。

濱中武太隻眨個眼的功夫,那掌刀竟然刁鑽地繞過樸刀,向著濱中武太的胸口衝來。

樸刀向上挑起掌刀,讓鳩摩智無功而返。

掌刀和樸刀又一次磕在一起。

然後彼此撞開,鳩摩智反手往回抽掌刀,掌刀擦中濱中武太的樸刀,隨後準備翻轉手掌釋放出熾熱的火焰,重創濱中武太。

可濱中武太在大宋軍營之中就參加過不少的戰鬥,如今成為海盜頭目以後更是經曆了數十場戰鬥,戰鬥經驗格外的豐富。

一眼就看出鳩摩智這一手的毒辣之處,竟然毫不猶豫地學鳩摩智一樣,身體反轉,揮舞樸刀往後倒劈。

兩人擦肩而過,掌刀和樸刀卻在空中相撞,血肉和金屬撞擊,再一次發出了清脆悅耳的鍾鳴之聲。

火花四射,火焰飛舞。

眼花繚亂,讓人目不暇接,看的人熱血沸騰。

鳩摩智收回了手掌。

他的手掌之上竟然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絲絲鮮血從指縫之間向下流淌。

這樸刀竟然不是普通的武器,竟然能夠砍破自己的火焰刀。

濱中武太臉上一片烏黑,頭發也被灼燒的膨脹了起來。看上去十分的滑稽,就像是洋人馬戲團裏走出來的小醜,但他緊握著手中的樸刀,眼神銳利如電,死死的盯著鳩摩智的雙眼。

想要從鳩摩智的雙眼之中察覺到鳩摩智下一步的動作。

“住手!”

倭寇海賊抓住了武修文的脖子,用刀橫在了脖頸之前,開始威脅鳩摩智:“你,趕緊束手就擒,不然我殺了他!”這個海賊也聰明,說的是大宋的官話,隻是結結巴巴,並且口音極重,聽上去很是怪異難受。

鳩摩智眉頭一皺。

麵前這個少年,可以說是他在那座島嶼上最大的收獲。

要是就這麽讓他死了,自己這一次可真的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濱中武太看出了鳩摩智的猶豫,立刻放下了樸刀,用著正宗的大宋官話說道:“這位兄台不知尊姓大名?在下濱中武太,是路過的漁民!”

鳩摩智冷笑了一聲,伸手指向了桅杆上吊著的腦袋:“嗬,你是漁民?”鳩摩智用的也是大宋的官話,常年在中原地帶偷學武學,如果沒有一口流利的大宋官話,走到哪都受人排擠,就更別說是偷學武學了。

濱中武太聽到這句話立刻明白有的談,便幹脆也不裝了,:“我們是來尋找仙山的,這是來的有點遲了,我看閣下在海麵上漂浮,好心相救,誰想到閣下竟然暴起要殺我,實在是太讓我等寒心了。”

鳩摩智再度冷笑了一聲。

不過,這大海茫茫,自己又受了傷,麵對著這一船的倭寇海賊沒有什麽必勝的把握,現在既然做不到一擊必殺,拿下這海賊的頭目,那確實沒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再說,反正大家都不是漢人,說不定還有的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