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二鋒輕笑一聲,眼底閃過一抹暗芒,“還記得你當初在我手底下是怎樣戰戰兢兢,乖乖聽話的嗎?我就是被你那楚楚可憐的樣子給騙了…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滑鐵盧,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把我陸二鋒團團耍到這種地步!夏染染,你說,我怎麽能忘記你呢?”

“這些年,我可是刻骨銘心地把你記在腦子裏,連做夢都想象著,你重新落到我手上的那一天!”

下一刻,一隻黑洞洞的手槍就抵在了夏染染的腦袋上。

陸二鋒臉上依舊是溫和儒雅的笑容,但眼底的光芒卻冷得徹骨,“走吧,你來這裏,不就是想見見那個小丫頭嗎?”

夏染染靜靜看了他一會兒,沒有猶豫,轉身就朝化工廠裏走去。

此刻是白天,可是化工廠裏的光線卻格外黑暗。

夏染染一邊走,一邊不著痕跡地觀察周圍,記住地形。

正在這時,她突然感到一股勁風襲來。

一個手腕粗的鐵管,竟然直直朝著她的麵門砸過來。

夏染染的反應也是極快,身體猛然一個下腰後仰。

鐵管險險擦著她的鼻尖略過去。

那掄鐵管的人顯然對此非常不滿意。

怒吼一聲,再度揮舞起鐵管,朝她身上砸過來。

但這一次,夏染染的動作比她更快,單手就抓住了揮過來的鐵管。

巨大的衝擊力,讓她這兩天本就虛弱的身體往後趔趄了一步。

但很快就穩住了。

夏染染拽著鐵管往前一拉,然後抬腳狠狠踹過去。

痛苦的哀嚎聲傳來。

夏染染看到一個麵目猙獰的女人被她踹翻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肚子發出痛苦的嚎叫。

身體在剛剛那一下撞擊後,隱隱傳來虛弱感。

夏染染不著痕跡地抹去額頭的汗水,沒有去看被踹倒的女人。

而是嘲諷地看著陸二鋒,“這就是你給的下馬威?”

她冷笑一聲:“讓一個瘋女人來攻擊我,陸二鋒,你可真是越來越有男子氣概了!”

陸二鋒的眉頭皺了起來。

掠過摔倒那女人的視線中充滿了厭惡。

“姐姐!姐姐……”

原本在楊芳芳懷裏昏迷的朵朵聽到熟悉的聲音,奮力地睜開眼。

當看清是夏染染後,她的眼淚唰一下流下來。

她掙紮著從楊芳芳懷裏跳下來,一下子撲進了夏染染懷裏哇哇大哭。

夏染染被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哭的心都要碎了。

她把朵朵摟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

然後就發現了她脖子上、臉上一道道的淤痕。

夏染染的眼神霎時間陰冷的徹底,她的目光掃過剛剛抱朵朵的楊芳芳和陸二鋒,“朵朵身上的傷誰打的?!”

楊芳芳臉色發白,連連擺手搖頭,“不是我,不是我!”

陸二鋒冷笑道:“夏染染,你是在質問我嗎?”

夏染染目光冰冷地看著他,帶著嫌惡和騰騰殺氣,“我在問連小孩子都不放過的畜生!!”

陸二鋒明明覺得自己是占主導地位的。

可對上這樣的眼神,卻莫名覺得心頭一顫,心虛又心癢難耐。

他撇開視線,淡淡道:“嗬,我還不屑對一個小女孩動手!”

這廢棄工廠裏總共也隻有三個歹徒。

不是陸二鋒和楊芳芳,那隻能是……

夏染染的目光看向那個麵容猙獰的女人。

剛好,她也從地上爬了起來。

一雙眼睛帶著十足的恨意和怨毒死死盯著她。

臉上不知道是燒傷還是怎麽留下的傷疤,因為這樣的表情,顯得越發猙獰。

“是我打的,又怎麽樣?”

她一邊獰笑著,一邊從褲腰裏拔出一把手槍,對著夏染染一步步靠近。

“賤人,我非但要打這個小雜種,我更要把你身上的皮一寸寸剝下來,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夏染染一驚,連忙把朵朵藏到身後。

朵朵的身體發著燙,整個人都微微顫抖著。

她緊緊揪著夏染染的衣服,聲嘶力竭地哭著,“姐姐,姐姐快跑,壞人要殺你,哇啊啊啊啊!”

一邊哭,一邊還用小手把夏染染往門口的方向拉。

可她那麽小的力氣,當然拉不動。

而且他們也逃不出去。

夏染染背過手去,輕輕撫摸朵朵地小手,又重重捏了一下。

用兩人獨有的默契告訴她:朵朵別怕,姐姐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朵朵的眼裏滾出一連串晶瑩的淚水。

可哭聲卻停止了下來。

她乖乖地緊緊地抓著夏染染的衣服,不讓自己哭出聲影響姐姐,拖累姐姐。

姐姐說她們會得救的。

那她們一定會得救的。

安撫了朵朵,夏染染深吸了一口氣,一瞬不瞬盯著靠近的女人,細細打量。

她全身緊繃,麵上的神情卻依舊淡定如常:“我們以前認識?”

女人一把撥開自己蓬亂的頭發,露出另外半張臉。

她的聲音陰測測的,就像是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

“怎麽?我變成這樣,你就認不出我來了嗎?”

“好好看看這張臉,夏染染,我會變成這樣,全都是拜你這賤人所賜!!”

那半張臉上同樣滿是疤痕。

但大部分是細碎的咬傷、刀傷,而不是大麵積把容貌完全遮住的燒傷。

所以幾乎隻一眼,夏染染就把這張臉認了出來。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個名字脫口而出:“夏海棠!”

砰——!

冰涼的槍管頂在她的腦袋上,撞得她額頭一陣生疼。

夏染染卻根本顧及不到這點疼痛,隻能先消化心中驚濤駭浪般的震驚。

夏海棠咯咯笑起來,聲音尖銳而難聽,“對,是我!沒想到吧!我這個被你害慘的人,還會從地獄爬回來,向你複仇!哈哈哈哈……夏染染,當初你把我逼入絕境,讓我被我哥嫂賣給老畜生,心裏很得意,很囂張吧?!”

夏染染慢慢回過神來,看著夏海棠這張幾乎麵目全非的臉,還有她瘸著的一隻腳,心中湧起萬般複雜的情緒。

她之前還以為夏海棠是跑了,原來竟然是被夏家人給賣了。

無論夏海棠曾做過什麽,一個女人被當貨物一樣賣掉,被這樣糟蹋。

也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

她看了一眼頂在腦袋上的槍,淡淡道:“把你賣掉的人是你父母,是夏家人,跟我有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