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重要的事情,你之前怎麽不說啊?”

“不用問了,來根一家肯定是楊芳芳那個姘頭燒死的!”

中年男人渾身顫抖著蹲下去,抱住自己腦袋:“我……我怕啊!我怕被楊芳芳姘頭知道我那天晚上跟著她,他會連我全家一起燒死。你們不知道,那個男人和他手下的眼神有多可怕,他們殺人不眨眼的,我……我真的很怕啊!”

沈聿蹙眉沉思,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他讓俞榮生把村民全部召集過來問:“你們之前說,楊芳芳在三年前曾經帶回來一個男人?”

“對對!”

“那是一個怎麽樣的男人?楊芳芳從哪帶回來的?”

這話讓村民們都陷入了沉思。

有個小孩怯生生地道:“楊老師帶那個人回來的時候,我看見了。那個叔叔身上全都是血,腳不能動,可嚇人了!”

另一個小孩道:“對對,我還知道楊老師是從後山那條河裏把人撈起來的。”

村民們見小孩說了後沒有受到責罵,俞榮生反倒是掏出糖果給孩子吃,一個個膽子立刻大起來。

“你還別說,那野男人吧,剛帶回來的時候,全身血出淋漓的,要多可怕有多可怕。後來洗幹淨後,長得可真俊。”

“就是腿瘸了!”

“對對,我聽來給他看病的醫生說,背後有一個大洞,說是傷到什麽……什麽柱了,這輩子想站起來是不可能了!”

“哎喲喂,站不起來不是更好嗎?養這麽個的野男人在家裏,不是剛好如了楊芳芳的願嗎?想什麽時候……”

這村民的汙言穢語剛說到一半,對上沈聿他們冰冷的視線,立刻嚇得渾身一個哆嗦,悻悻閉上了嘴巴。

俞榮生問道:“你們還記得,楊芳芳帶回那個男人是在哪天嗎?”

“這……時間都過去那麽久了,早記不清嘍!”

“我有些印象,好像是在夏天的時候!那晚我們正在曬穀場乘涼!”

“對對,是夏天!”

沈聿豁然站起身,對其中一個孩子道:“你能帶我去那條河嗎?”

“可……可以!”

沈聿摸出糖果,遞給這小女孩。

小女孩立刻接過來胡亂塞進嘴巴裏。

滿口的清甜與在唇齒間化開的奶香,讓小女孩露出驚喜快活的表情。

兩隻眼睛笑的彎彎的,黑黢黢的臉上,露出兩個可愛的梨渦。

小女孩立刻就不怕這個冷麵叔叔了,一蹦一跳地在前麵帶路。

尖刀小隊分出了一部分人在這村子裏看著,免得村民亂跑,泄露消息。

隻有王勇豐和鐵牛跟著沈聿一起去了河邊。

小女孩口中的這條河離村子還是有一段距離的,要翻過一整座山。

小女孩的動作也算靈活,卻終究人小腿短走不快。

鐵牛索性把人抱起來放在肩頭,跟在沈聿身後一路飛奔。

惹得小女孩不時發出興奮的笑聲。

很快,一跳湍急的河流出現在眼前。

“就是這裏?”

小女孩重重點頭,“對,楊老師就是在這裏把人撈上來的,我跟楊老師一起來這裏抓魚的,我都看見了!那人就是從上麵下來的,還把我們的魚都嚇跑了,河裏都是紅紅的血。”

小女孩指了指上遊的方向,臉上露出幾分害怕的表情。

沈聿深吸了一口氣,對鐵牛道:“你先帶著孩子回村子,在我回來之前,絕對不許村裏任何人離開,或者傳消息出去!”

鐵牛大聲應了,扛起小女孩就往村裏飛奔。

王勇豐看著沈聿道:“老大,你怎麽了?是不是這個韓越的身份有很麽問題?”

沈聿眯起眼,森寒的目光看著上遊的方向,緩緩道:“我有一個猜測,需要驗證一下。”

說完,他沿著河流開始一路往上遊尋溯,王勇豐連忙跟了上去。

這一走,兩人就走了好幾公裏,天色都漸漸黑了下來。

直到他們的路被一個巨大的瀑布擋住。

王勇豐微微喘著氣道:“老大,還要繼續往上嗎?你到底在懷疑什麽?”

沈聿沒有多解釋,而是從背包裏拿出裝備,淡淡道:“準備攀岩。”

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說了,王勇豐恐怕也不會信。

因為這猜測太離奇,太詭異了。

詭異到連沈聿自己都不敢相信。

王勇豐滿心疑惑,但出任務的時候,他們早就習慣了服從沈聿的命令。

所以二話不說掏出裝備,開始往崖頂攀爬。

直到太陽完全隱沒在西邊,天空中隻剩下金紅色的夕陽,王勇豐才氣喘籲籲的爬上了瀑布頂端。

而此時沈聿已經登上崖頂很久了。

但卻站在那裏,望著遠方一動不動,仿佛僵住了一樣。

王勇豐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也沒看出那片起伏的山巒有什麽問題,忍不住問道:“老大,怎麽了?”

“你沒認出來那是什麽山嗎?”沈聿指著河流源頭方向的山,低聲問道。

隨即他想到了什麽,“對了,你不是這裏長大的,所以沒認出來也正常。你現在看到的這座山,就是大青山。”

王勇豐先是一愣,覺得大青山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然後,雙眼一點點睜大。

“大……大青山,那不是老大你們村所在的……”

沈聿緩緩點了點頭,眼中湧動著濃烈的情緒,與微微激**的恐懼:“三年前的夏天,背部中槍,順著這條河流淌下來的……你想到了誰?”

王勇豐倒吸了一口涼氣:“被老大你擊中了後背又掉落懸崖的陸二鋒?!這……這不可能吧?!當時陸二鋒掉下去的懸崖那麽高,不摔死也殘了,怎麽可能從大青山到馬鎮村還活著?那可是好幾公裏啊!而且還有個瀑布!”

沈聿沉聲道:“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毒蛇的幾個手下曾說過,陸二鋒是他們之中最聰明,最能忍的,聰明和狠辣,甚至超過了毒蛇。”

“隻要有一線生機,他都一定會想盡辦法活下來。更何況,青山派出所那邊,後來搜到陸二鋒的屍體了嗎?”

王勇豐的臉色有些發白,“沒,沒有!臥草,這也太可怕了!這陸二鋒竟然這樣還能活下來,他屬蟑螂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