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偉曄立刻屏住了呼吸,他意識到,這就是船票。

他舔了舔嘴唇,壓低了聲音道:“好,我實話告訴你,那個生長製劑的所有研發資料,確實是我從我老師實驗室偷出來的。這一點,我知道,江宏駿知道,江宏駿的心腹和徒弟也知道。”

曹文斌不動聲色,彈了彈船票,沒說話。

隻聽莊偉曄繼續道:“但有一點,是連江宏駿也不知道的。這些研發資料和真正的生長製劑根本不在我老師手上,而是在夏染染手裏。”

“我也是……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原來真正負責這個項目的人,並不是我老師,而是夏染染。

實驗中所有的關鍵資料,一直都是她在保管,有些至關重要的核心數據,甚至隻有她的腦海裏才有,她才是……【基因修複與細胞再生】項目中的真正的主心骨。”

說到這裏,莊偉曄就差連腸子都悔青了。

他會背叛授業恩師,最大的原因就是對夏染染的嫉妒和不甘。

可誰知道,根本就不是陸教授偏心夏染染。

而是因為,夏染染是個真正的天才。

這實驗室,本就是因為有她才存在的。

如果他沒有背叛,如果他還老老實實留在實驗室裏,以他的資曆,還有老師對他的看中,他怎麽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甚至還要背井離鄉,連老婆孩子都不能再見?

想到這裏,莊偉曄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淚,心中一陣酸楚絕望。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曹文斌此時卻已經沒心情去關心莊偉曄。

他已經被這個消息震驚了。

生長製劑的真正研發者竟然是夏染染?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小丫頭?

曹文斌當然聽過夏染染。

所有京華、燕青大學的青年才俊,都是曹文斌他們的重點拉攏對象。

而夏染染作為湖泉省加京市的高考狀元,自然是重中之重。

早就在曹文斌的拉攏名單中。

隻是因為這些青年才俊還小,他是打算等華國再培養幾年,更成熟有價值一點,再用重利忽悠他們去國外效力的。

但曹文斌怎麽都沒想到,這夏染染竟然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年紀這麽小,就已經能做出那樣的成果。

這樣的人才,隻要被發現,肯定會嚴密的監護起來,哪裏還輪得到他挖牆腳?

必須現在就把人弄到國外去!

如果威逼利誘不成,那就直接綁走。

總之隻要把這個人弄回去,他肯定能將功贖罪。

想到這裏,曹文斌激動地拿起電話,又撥出了一個號碼。

這一次,他沒有說話,而是在話筒上輕輕敲擊著,一會兒長一會兒短。

片刻後,才掛下電話,

莊偉曄狐疑地看著他,“你在幹什麽?”

曹文斌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一邊穿外套圍圍巾,一邊道:“這你就不用管了,我做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過問。”

他把船票遞給莊文斌:“四天後記得準時上船。我之前給你的錢裏有不少美金,也夠你在國外好好生活了。”

莊偉曄接過船票,臉上終於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拿著船票左左右右翻著,眼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曹文斌心中冷嗤了一聲,眼中有輕蔑也有憐憫。

這蠢貨,還以為自己真能去國外享福呢?

他剛剛的電話就是故意從莊偉曄家打出去的。

今天他來莊偉曄家裏非常小心,確定了身後沒有任何尾巴,卻還繞了好幾圈,所以根本就沒人知道他來找莊偉曄。

事實上,這段時間已經很少有人跟蹤曹文斌了。

他相信,是因為自己的小心,打消了安全部那些人的懷疑。

而剛剛打出去的電話,如果沒被安全部查到就算了,要是查到了,也沒人會聯想到自己身上,就讓莊偉曄當替死鬼好了。

莊偉曄這蠢貨根本不知道,就算他真的平安上了船,去到國外,以他這偷渡的身份,也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過。

哼,一個欺世盜名的蠢貨還想騙取專家的待遇,做夢呢?

曹文斌戴好帽子,圍好圍巾,才打開房門。

正要往四周看看,確認沒人才離開。

卻陡然對上了幾個黑洞洞的槍口。

曹文斌的心髒驟然緊縮了一下,臉上露出驚懼的表情。

但隻是一瞬,他就立刻道:“你們……你們是什麽人?!”

俞榮生看著曹文斌的表現,忍不住撇了撇嘴。

心裏暗道:隊長真是猜的一點都不錯。

曹文斌這人狡猾的很,除非當場人贓並獲,否則他絕不會露出任何破綻。

即便現在已經被抓到了現行,竟然還能這麽快冷靜下來。

俞榮生拿出國安部給他們辦的臨時證件,淡淡道:“國家安全部辦事,曹文斌先生、莊偉曄先生,現在懷疑你們涉嫌出賣國家機密,請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屋內的莊偉曄手上還握著船票,聞言雙膝一軟,噗通一聲坐倒在地上,麵如土色。

曹文斌卻還在垂死掙紮:“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我跟莊先生是同事,平常在華科院就是比較聊得來,今天也是過來喝茶聊天的,拜會同事,這不犯法吧?”

俞榮生嗬嗬笑了一聲,走進屋裏,從莊偉曄手上抽走了船票,朝著曹文斌輕輕晃了晃,“曹科長,你能先告訴我,這是什麽嗎?”

曹文斌額頭上的冷汗滴落下來,他眼珠子咕嚕嚕轉,正想著要怎麽把罪名都推到莊偉曄頭上。

就聽俞榮生冷笑道:“對了,忘了告訴曹科長一聲,剛剛你打的兩個電話,全都被我們同事監聽了。”

曹文斌隻覺得眼前一黑,這一次臉上露出了深切的恐懼。

他張了張嘴想要大喊。

用槍指著他的鐵牛卻拿出一雙臭襪子二話不說塞住了他的嘴,然後哢噠手銬拷上了他的手腕。

俞榮生冷冷道:“現在想垂死掙紮給你的同伴報信?省省吧。你想說話,就等去了安全部,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統統帶走!”

尖刀小隊的幾人動作都非常快,很快就清理幹淨了莊偉曄家門口附近的痕跡,再將門關上,然後悄無聲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