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偉曄幾乎是從京華大學的宿舍被趕出去的。

他提著行李箱走出學校大門的時候,滿臉都是憤怒和不甘。

偏偏他自認為自己在京華大學人緣不錯。

可是,離開學校的時候,卻連一個送他的都沒有。

想起從前在實驗室中師兄弟姐妹的相親相愛,相互幫助。

莊偉曄心中無端端湧起一股悲涼的感覺。

正在這時,他突然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路平生、柳文宣等人。

莊偉曄眼前一亮,連忙幾步上前,正要說話。

卻見路平生狠狠朝他吐了口唾沫:“莊偉曄,我這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你會遭報應的!”

柳文宣拽了路平生一把,撇嘴道:“你跟這種人生什麽氣啊?還非得跑過來罵他一頓,也不怕髒了自己的嘴巴。”

路平生:“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你也知道以前老師對他多好。隻要有點良心的人,都做不出這麽豬狗不如的事情!”

“行了行了,咱們走……別理他。他既然做得出這種事情來,你以為他還會有什麽羞恥心嗎?你罵了也是白罵!”

莊偉曄就這麽看著從前對他親近的師弟和師妹,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他麵部的肌肉一陣扭曲,忍不住大聲道:“路平生,你要是跟我一樣,蹉跎幾十年,卻被一個剛剛大一的小丫頭搶走了一切榮耀,你也會做出跟我一樣的選擇!”

路平生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

莊偉曄深吸了一口氣,走前兩步道:“平生,文宣,你們的水平我都是知道的。但是你們也應該清楚,從江院士發表了論文開始,老師的實驗課題就算是廢了。你們留在這裏,也不會有好的發展。”

“不如還是跟我一起去江院士那裏吧。江院士求才若渴,我們一起努力,隻要將生長製劑的第一階段實驗完成,我可以保證,江院士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

“繼續跟著老師,你們是沒有前途的。我是你們的大師兄,也算是看著你們成長的,我難道還會害你們嗎?”

路平生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突然哈哈大笑了幾聲。

然後再一次朝著莊偉曄的臉,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就連向來好脾氣的柳文宣也是毫不客氣地冷冷道:“莊同誌喜歡跪著發財,那你就去跪著好了。我們這種小民可高攀不起。”

“但願莊同誌以後跪著飛黃騰達,也能跪的開心一點。”

“至於我們從前的大師兄,我們就當他死了!”

說完,直接丟下莊偉曄快步離開。

周圍聽到他們對話的學生,也都對著他指指點點,滿臉鄙夷。

莊偉曄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迅速抱著行李箱離開。

他走在有些狹窄偏僻的小弄裏,心中還是一陣陣屈辱和意難平。

正在這時,他看到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子朝著他迎麵走來。

莊偉曄正要跟他側身避過,就見男人突然微微一笑,朝他伸出了手:“莊先生,您好,我已經在這裏等你很久了。”

莊偉曄一愣,“你是?”

中年男人卻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微微一笑道:“我記得莊先生的家就在這附近吧?我們能不能去您家裏聊呢?”

莊偉曄滿心狐疑,但在看到中年男人提了提手上的禮物時,立刻眼前一亮。

“第一次拜會莊先生,這是我準備的小小薄禮,希望莊先生不要嫌棄。”

這可不是薄禮啊!

莊偉曄有些眼熱地掃過中年男子手上提的東西。

粗粗算起來,這些東西至少值幾十塊。

於是,莊偉曄笑著把人迎進了自己的房子。

他的房子是很久以前分的筒子樓,麵積隻有四十幾平,裏麵的牆壁都因為年代久遠被熏得黑漆漆的。

原本這房間是莊偉曄一家人住的,但前段時間,老婆跟他吵架後就回了娘家,還提出了離婚。

中年男人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房間。

等莊偉曄關上門,用搪瓷杯子給他倒了一杯水後,他才笑眯眯地伸出手道:“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華科院科技促進發展局的一個小科長,我叫曹文斌。莊先生恐怕不認識我這樣的小人物吧?但我對莊先生,可是久仰大名啊!”

莊偉曄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他確實不認識曹文斌是誰。

但華科院中,也確實有這樣一個小部門,但負責的不是科研而是行政事務,所以跟陸教授、莊偉曄他們沒有什麽直接接觸。

但發展局的人,為什麽會來找他呢?

曹文斌卻沒有急著說明來意。

他笑眯眯地把莊偉曄恭維了一番,還著重強調,接下來江院士的那個國家級重大課題,莊偉曄定然是最不可或缺的大將。

一襲馬屁,拍的莊偉曄飄飄然。

尤其是他今天才在京華大學受了一番屈辱,此時聽著曹文斌的恭維,隻覺得一陣舒爽暢快,情緒得到了極大的發泄。

所以在曹文斌說出:“京華大學能有你這樣的老師,真是學生之幸事”的時候,莊偉曄一個沒忍住,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別提了!我已經被京華大學開除了!”

曹文斌的臉上適時露出驚訝的表情,“莊先生,你是開玩笑的吧?以您的成就、資曆和水平,京華大學校長是腦子不清楚了才會開除你吧?”

莊偉曄冷笑道:“嗬嗬,區區學術研究,怎麽能跟人家秦司令的外孫媳婦比呢?”

在莊偉曄收拾東西離開京華的時候,夏染染的丈夫是個超級大帥哥,而且還是秦司令外孫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學校。

莊偉曄卻絲毫沒有後悔之前誣陷了夏染染,隻覺得無比的嫉妒、憤恨和意難平。

為什麽夏染染的命就這麽好?!

哪怕陸教授的實驗研究失敗了,也對她不會產生任何影響!

曹文斌滿臉遺憾,連連搖頭道:“這也太過分了,唉,不是我說啊,這華國的學術氛圍,就是這麽肮髒、不堪,錢權至上。這要是在M國,以莊先生您的成就和水平,那肯定是所有的學校和研究院搶著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