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不是應該在機要室翻譯密文,兩三天都不會出來嗎?

所以她從未想過,這樣的絕境下會有什麽人來救她。

從小到大的經曆,也注定了夏染染無論何時何地都隻想依靠自己,而不是依賴別人。

如今,她的思想依然沒變,可是卻突然意識到,這世間還是會有一個人那般在乎她,會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一次次從天而降。

沈聿的雙手緊緊抱著她,腦袋埋到她的頸間。

明明男人的身體冷如寒冰,可頸間卻感受到了灼熱的濕潤。

夏染染聽到沈聿用沙啞的聲音一遍遍說著:“染染……別怕……對不起,我來晚了……”

傻瓜!

夏染染勾起唇角輕輕笑了一下。

你是我的蓋世英雄,都踩著七彩祥雲來救我了,為什麽還要說對不起呢?

然而,她的聲音還沒有發出來,就感覺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染染——!!”

沈聿看著懷中滿臉是血,渾身冰涼的女孩,隻覺得心髒仿佛被什麽狠狠揪緊,一瞬間,鋪天蓋地的恐懼湧上心頭,徹底染紅了他的雙目。

正在這時,那幾個壯漢終於到了。

看到沈聿和被踢暈的惡犬,幾人臉上都露出驚疑的表情。

“怎麽辦?好像是軍區的士兵?”

“王八蛋,不就是處理一個臭娘們嗎?怎麽會搞出這麽多事端,要是傳出去,我們就完了!”

“怕他幹啥,就算是軍區的兵,也隻有一個人,我們把兩個一起幹掉,然後躲入石林中,誰能找得到我們!”

幾人互相使了個顏色,手中握著木棍砍刀,慢慢朝著沈聿逼近。

……

十分鍾後。

幾個壯漢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身體蜷縮成一團,發出痛苦的呻吟。

看向那個俊秀青年的眼中滿滿的都是驚懼之色。

誰能想到,他們七八個手持武器,人高馬壯的人,居然對付不了一個看上去瘦削的小年輕。

何止是對付不了,他們根本就是毫無還手之力。

青年的容貌極其俊美,可攻擊他們的時候,雙目赤紅,簡直如發了狂的猛獸一般。

被那雙眼睛盯上,他們就感覺仿佛被一隻手扼住了喉嚨,全身僵硬,無法動彈。

青年的每一下攻擊,都精準無比,不是關節就是要害。

他們甚至來不及反應,就已經感覺到鑽心刺骨的疼痛,然後倒在地上。

沈聿用膝蓋抵著其中一人的背,反扣著他的雙手,將人壓在地上,冷聲道:“說,是誰讓你們來殺染染的?!”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啊——!!”

想要狡辯的男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耳邊仿佛聽到自己全身關節都發出卡啦啦的錯位聲。

他鬼哭狼嚎道:“我說,我說!是,是有人出錢,出了很多錢讓我們殺一個女人。我們不知道要殺的人是誰,雇主隻……隻讓我們在這裏等著,等著車子過來,然後想辦法殺了車子裏的女人,就會把剩下的錢給我們!”

沈聿的眉頭緊緊皺起,“他們怎麽給你錢?”

“是,是匯款單。”

“誰匯款給你們的?”

“我……我不知道,好漢饒命,我真的不知道。我們是個小幫派,那邊聯係的是我們老大……好漢饒命啊!”

沈聿眸色暗地徹底,眼中仿佛沉澱著狂風暴雨。

他壓抑了許久,才將心中洶湧的殺意壓下去,將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歹徒丟在一邊,快步來到夏染染身邊,將人抱起來。

“老大,找到嫂子了嗎?太好了?”

“這些就是想要殺嫂子的人?”

尖刀小隊的人匆匆跑過來,看到夏染染淒慘的模樣,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什麽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在我們的地盤上對嫂子下手!!”

俞榮生一邊引著沈聿去新開來的車子上,一邊微微喘氣道:“老大,這件事恐怕真的有些蹊蹺,等把嫂子送進醫院,我再詳細跟你說。”

……

“還好,隻是皮外傷。”

檢查完夏染染的身體,呂安琴長舒了一口氣,隨後皺眉道:“這傷口怎麽看著像是在水裏泡過?難道車禍後染染掉進水裏了?可頭上的傷口要是一直在水裏……”夏染染怎麽可能活到現在?

沈聿的雙目一瞬不瞬看著躺在病**的昏迷女孩,仿佛沒有聽到呂安琴的聲音。

呂安琴輕輕歎了口氣,搖頭道:“沈聿啊,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染染福大命大,傷口沒有感染,體溫也已經開始恢複了。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沈聿的視線這才落在呂安琴身上,啞聲道:“呂醫生,麻煩你替我照顧染染,我去去就回來。”

說完,也不等呂安琴反應,俯身在夏染染眉間落下一個輕吻,才起身離開。

“哎,沈聿,這時候你去……”

最後一個“哪”字沒有問出口,呂醫生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露出幾分被嚇到的表情。

因為轉過身的青年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肅殺之氣。

就好像是被觸到了逆鱗的龍,讓人不寒而栗。

……

“老大,嫂子怎麽樣了?”

沈聿搖了搖頭:“皮外傷,沒有生命危險。”

“太好了!”

“果然嫂子吉人自有天相。”

“老大,你身上的濕衣服還沒換呢?要不要先去洗個熱水澡,天氣這麽冷,你還在冰冷的河水裏泡了那麽久。”

沈聿麵無表情道:“老鷹,說說你查到的線索。”

俞榮生欲言又止,但接觸到沈聿的視線,還是收斂了情緒,沉聲道:“我們調查過所有知道嫂子要坐李叔車回去的人,有三個後勤部的士兵,但這期間他們都沒有離開軍區,也沒有打電話,所以可以排除嫌疑。”

“剩下的就是軍屬樓中和嫂子交好的那些人,其中有一個人提到了可疑之處。她說,在嫂子走後沒多久,她看到張菊芳在你和嫂子的家門口鬼鬼祟祟的張望,還有人看到她從樓道的公共電話那邊出來。”

沈聿垂下眼簾,冷聲道:“詢問過了嗎?”

俞榮生搖了搖頭,“還沒有,一來怕打草驚蛇,我們隻偷偷找了跟嫂子關係好的幾個私下詢問。二來張菊芳畢竟是王營長的家眷,以我們的身份,無憑無據的也不能傳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