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關上了院門,隔絕了村人的視線。

夏衛東才冷冷看向夏染染,沉著臉道:“二丫頭,你這是什麽意思?都是一家人,你非要看著別人笑話我們老夏家才開心?”

夏染染淡淡道:“我不懂大伯是什麽意思。別人就算要笑話老夏家,那也是因為大堂哥違法犯罪,被關進牢裏,大堂姐未婚先孕,還妄圖栽贓表妹……這些可都是大房做下的事情,跟我有什麽關係?”

“你——!!”

夏衛東氣的一張臉通紅。

夏老太太拄著拐杖狠狠一敲地麵,一雙三角眼陰沉沉地盯著夏染染:“二丫頭,你就說吧,能不能安排你大伯一家去作坊裏工作?!”

夏染染一臉公式化:“我剛剛說的很清楚了,大伯一家想去作坊工作,就走招工流程。通過了考核,自然能入作坊幫忙!”

吳美珍急道:“考核什麽考核?我們親戚之間還有什麽不了解的?染染,我告訴你,現在是你奶發話了。你要是不聽,那就是不孝,名聲就壞了,像你這種名聲壞了的媳婦,哪個婆家肯要,小心回頭沈聿休了你,你哭都沒地方哭。”

“這樣,我也不多要,一個月四十塊,就我跟你二堂哥二堂嫂去作坊幫忙。你都賺這麽多錢了,手指縫裏給我們漏這麽點,不過分吧?”

夏染染聽了這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你笑什麽?”

夏染染斂了笑容,冷冷看著她道:“我笑,是覺得大伯母你們的臉皮是真的挺厚的。大伯母,你們為什麽會覺得自己值那麽多錢呢?是憑你們的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懶樣,還是憑你們之前想綁架我賣給李家村鰥夫的惡毒心腸?”

這一點不留麵子的話,說的一院子的人,臉色都陰沉的徹底。

“混賬東西,你就是這麽你長輩說話的!”夏老太勃然大怒,敲著拐杖大聲吼,“我告訴你,就憑他們是你的大伯大伯母,憑我是你奶,這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夏染染嘲諷道:“夏老太太,之前你不常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讓我以後少回娘家妄圖占娘家的便宜嗎?既然都潑出去了,那這老夏家的大伯大伯母,跟我有什麽關係?我現在可是沈家的人。”

夏染染這下連奶都不叫了,輕飄飄地直接把夏老太太氣的七竅生煙,拄著拐杖的手直顫抖。

另一隻手則指著夏染染怒罵:“畜生,畜生!”

剛好這時院門被敲響,外麵還傳來夏衛方和何淑蘭的聲音。

夏老太太索性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蹬著雙腿,揮舞著雙手,大哭大喊,“沒法活了!這日子沒法過了啊!連自家孫女都能欺負我一個孤寡老婆子,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啊!”

嚴葉芳眸光一閃,立刻衝過去打開門。

一臉焦急道:“二叔二嬸,你們可算回來了!奶都要被氣死了!”

說完一把將夏衛方和何淑蘭拉進來,然後砰一聲關上門,隔絕了村民窺探的目光。

夏衛方和何淑蘭一頭霧水。

剛進門,就看到夏老太太坐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夏衛方再也顧不得其他,眼裏隻有被氣得要暈過去的夏老太太,立馬扔下手裏的籮筐,跑了你過去,“娘,娘你怎麽了?”

何淑蘭和夏磊的目光則落到了夏染染身上。

“姐,你從京市回來了?”

“染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快讓娘看看!哎呀,這都瘦了!”

夏染染看到兩人,眼中的冷意消散,露出柔和地笑容。

非常耐心地回答了兩人的問話。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夏老太太一把推開夏衛方,怒道:“你還有臉問我怎麽了,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這是不把我氣死不甘心啊!”

夏衛方被推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臉上滿是茫然和關心,“娘,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吳美珍立刻嚷嚷道:“還能發生什麽事?不就是你們教出來的好女兒,奶讓她做點事情不肯做,還當著那麽多村人的麵頂撞奶,回頭把奶氣出個好歹,讓咱們一家子可怎麽活哦!”

嚴葉芳補充道:“唉,染染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口口聲聲壞我們老夏家名聲,還說要分家。這不,差點沒把奶給氣死!”

夏衛方一愣:“分家?”

夏老太一把抓住夏衛方的手,高聲尖叫,黑色的指甲幾乎掐進夏衛方肉裏:“想分家,除非我死!老二啊,你這是想逼死你娘啊?你們爹死的早,可憐我一個老婆子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們拉扯大,老了老了,還要受著這欺辱!你要是想分家,那我現在就一頭撞死在你麵前。”

夏衛方連忙道:“娘,聽你的,不分家,我從來都沒想過分家。”

說著,他皺著眉頭看向夏染染,大聲道:“染染,還不快過來給你奶道歉!”

夏染染眯了眯眼。

還不等他說話,夏磊已經上前一步擋在夏染染麵前,大聲道:“憑什麽讓姐道歉?每次都是他們欺負我們一家子,夏海棠誣陷我姐懷孕墮胎的時候,大房道歉了嗎?大伯娘和夏大江要把我姐賣給鰥夫的餓時候,他們道歉了嗎?我姐什麽都沒做錯,她不就是想分家嗎?我也想分家,你憑什麽要讓她道歉!”

夏磊今年才十四歲,原本非常黑瘦。

但這幾個月,因為吃的好,個頭飛竄,已經比夏染染高了。

此時擋在夏染染麵前,整個人都散發出男子漢強大的氣魄。

隻是骨子裏他到底是少年,麵對自己的父親,心中覺得委屈,聲音到後來不自覺就帶上了哭腔。

夏染染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有姐在呢!”

夏磊眼圈一紅,差點落下淚來。

夏衛方被質問的啞口無言,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才囁嚅道:“老人在不分家,染染,你這樣不對……不應該……”

對夏磊剛剛說的,大房的所作所為,卻是隻字不提。

夏染染垂下眉眼,心中那點對原身父親的溫情,漸漸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