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夏染染一腳踹過來,直接踹中了她的膝蓋。

熟悉小姑娘的甜美聲音中第一次染上了殺氣騰騰的嘶啞,“我讓你們滾開,聽到沒有!!”

“好疼,好疼啊!”陳巧英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大哥,攔住她,決不能讓她跑了!”

看到攔在自己麵前的陳建國。

再看看懷中燒的越來越嚴重的沈軒。

夏染染心急如焚,恨不得把眼前這些人渣全都丟去喂狗。

正在這時,院外傳來朱迎春的聲音,“染染,我把沈支書帶來了……哎呀,小軒這是怎麽了?”

聽到朱迎春熟悉的聲音,夏染染好不容易忍住的淚,幾乎再度決堤。

她看向跟在朱迎春身後的沈春德,突然雙膝一軟跪了下來,“沈支書,求你救救小軒,小軒他快不行了。”

“什麽?!”

沈春德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兩步,看到沈軒的樣子,再一摸他的腦袋,頓時臉色大變。

“國富,快,你去把沈大夫叫過來,速度要快!”

沈懷民是嶴口村唯一的赤腳大夫。

平日裏村民有些頭疼腦熱,都是找他看的。

沈國富從隔壁借了輛自行車急匆匆離開。

沈春德這才厲聲問夏染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沈軒怎麽會燒成這樣?你之前才答應過會好好照顧他,結果就是這麽照顧的!”

“這怎麽能怪染染呢!”朱迎春急道,“她昨天晚上被人強製帶走,差一點都回不來了。某些人就是趁著她不在,才對沈軒下手的吧。”

沈春德剛剛急匆匆被朱迎春拉來,還沒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此時一聽這話,當即愣住:“被人強製帶走?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清楚!”

朱迎春嘴皮子利索,頭腦又清楚,當即劈裏啪啦就把夏染染告訴她的話轉述了出來。

在場的別說沈春德,所有的嶴口村村民都聽得目瞪口呆。

把自己的兒媳婦賣給鰥夫為妻?

開什麽玩笑?

現在可是新社會了,竟然還有這種事?!

沈春德更是氣的狠狠一拍鐵門,對沈老頭怒目而視,“友德,這件事是真的嗎?”

“當然不是真的。”

沈老頭蹙著眉頭,一臉憤憤道,“支書,我在嶴口村土生土長,我沈友德是什麽樣的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今日你寧可聽信一個外來的丫頭,也不信我說的話?”

“沈聿是我的親生兒子,我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分明是夏染染她自己耐不住寂寞,偷偷半夜出逃。”

王秀蘭大聲附和:“就是,那小賤人勾三搭四慣了,跟別的男人跑了有什麽稀奇的?夏家教出來的賤蹄子,水性楊花不要臉,跟我們沈家有什麽關係!”

“我呸!王秀蘭,你個嘴巴流膿屁股長瘡的爛貨,在這說什麽屁話呢?!”

一道尖利的咒罵聲陡然打斷了王秀蘭的嚷嚷。

隻見吳美珍不知何時從人群中鑽出來,插著腰對王秀蘭破口大罵:“要不是你個黑心爛腸的東西讓人給我家大江傳話,說沈聿要休了染染。我會急吼吼地給她另謀出路,讓人帶她去李家村?我還當你沈家是好心呢!”

“原來是想謀奪我家染染丈夫的津貼啊!前腳剛哄著我把染染賣走,後腳就虐待沈軒,哎喲,把人都弄死弄殘了,沈聿每個月的津貼就都是你的了是吧?真是好算計,好毒的心腸啊!”

吳美珍陪著夏染染回到嶴口村後,就自己去到處打聽。

這一打聽,真是讓她心花怒放,又激動萬分。

原來沈聿每個月的津貼真的有一百二十塊啊!

發啦!這下真是發啦!

所以一確認完,她就急匆匆地趕過來為夏染染“撐腰”。

這錢可都是他們老夏家的,王秀蘭這潑婦想要獨吞,門都沒有。

沈老頭看看吳美珍,又看看夏染染,狠狠咬牙,眼中憤怒而焦躁。

王秀蘭則是被嚇了一跳,好半晌才怒道:“你,你胡說,我什麽時候給你傳話了,你少在那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話可是我們村的王麻子帶給大江的,你們要不信,我們現在就把人叫來當麵那個啥……對了,當麵對質!你這個八婆敢不敢啊!”

王秀蘭臉一白,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吳美珍見此越發得意,轉著圈嚷嚷道:“大家夥快來看看啊!天底下有這樣狠毒的公婆嗎?我家染染在沈家做牛做馬,照顧小的,伺候老的,給沈聿守活寡,結果沈聿寄回來的津貼,她一分錢都撈不到,人家還要把我家染染給賣了……大家夥說說,天下有這樣的道理嗎?”

沈春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圍觀眾人也都連連搖頭,神情難看。

丟臉!

他們嶴口村的人被王家村的人指著鼻子罵,太丟臉了。

沈老頭氣的渾身發抖。

他本以為自己的計謀天衣無縫。

可誰知道,夏染染這個女人竟然逃了回來。

而且不知道用了什麽邪法,讓貪得無厭的吳美珍都站在了她這一邊。

吳美珍:“這件事要是不給我們染染一個交代,那今天就沒完!染染是我們夏家嫁出去的女兒,我是斷斷不能看她受欺負的。”

沈春德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想怎麽樣?”

吳美珍臉上閃過一抹喜色,“分家!必須分家!這日子過不下去了。染染和沈聿已經結婚了,分家出去單過是理所當然的。當然,沈聿的津貼以後理所當然要交給染染來保管。”

“你做夢!!”王秀蘭尖叫一聲,“想要津貼,門都沒有!!”

沈老頭陰沉著臉道:“我絕對不會同意分家的。老三家的,你鬧了一出,歸根到底不就是為了錢嗎?你要多少,我都給你行了吧?要不要連我的棺材本也都給你?!”

此話一出,那些原本同情夏染染的人也都露出不讚同的表情。

父母在,不分家。

這是村裏許多人普遍認同的道理。

更何況沈家還有兩個小的,根本沒到成家的年紀,怎麽說都不是分家的時候。

“舌頭和牙齒還有打架的時候呢,一家人磕磕碰碰是常事,倒不至於分家。”

“是啊,事情說不定有什麽誤會呢!我看沈聿媳婦兒你大度點,揭過就算了,畢竟是公婆長輩……”

絮絮叨叨的聲音混亂的傳入夏染染耳中。

可她卻幾乎什麽都聽不見了。

此時此刻,她的眼中隻有發燒的沈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