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

趙紅霞和朱迎春齊齊驚叫出聲。

就連沈春德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道:“夏染染,別鬧了,隻是讓你說清楚去省城做了什麽,你扯什麽離婚?”

夏染染輕笑了一聲:“沈支書,你就當我是去省城打胎了好了。否則我如果不承認,還不知道要被安上多少罪名。不就是離婚嗎?離了婚我又不是活不下去了。”

王秀蘭急道:“那我老沈家的東西呢?你村西頭那屋子裏的所有東西,可都是我老沈家的,還有當初沈聿給你的一百多塊錢彩禮,全都要還回來!”

陳巧英也大聲道:“夏染染你給我記住了,你跟我三哥不是離婚,是你跟人通奸懷了野種,被我老沈家趕出去的!通奸可是重罪,鬧到派出所,你可是要坐牢的。

我勸你識相點,乖乖把禮金和從我三哥那拿走的錢都還回來,怎麽……怎麽著都得有四五百塊了吧!”

“對對!”王秀蘭一聽有四五百塊,立刻激動的眼睛都紅了,“離婚,然後把從我老沈家騙走的五百塊還回來,否則這事就沒完了!”

說著,王秀蘭就要衝上前拉扯夏染染。

因為剛剛有被夏染染襲擊的陰影,這一次她拉上了人高馬大的陳建國。

“不要!不可以離婚!!”

就在這時,一聲淒厲的哭喊從人群中傳來。

緊接著就見兩個小小的身影如炮彈般衝過來,凶狠地推開了王秀蘭和陳建國,然後撲進了夏染染懷中。

“嫂嫂——!!!”

沈軒的小手緊緊抱著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嫂嫂,不要離婚,不要走!你不是答應過小軒,不會丟下小軒的嗎?”

朵朵還不太懂什麽是離婚,但是看到哥哥哭的那麽傷心,還提到了走,立刻也扯開嗓子大哭起來:“姐姐,姐姐不要走!”

夏染染怔住了,心中的酸楚與不舍,在這一刻被放到了最大,無法抑製。

如果跟沈聿離婚了,朵朵她是一定會帶走的。

可是沈軒呢?

就算她想帶走,沈聿會同意嗎?沈春德會同意嗎?沈友德一家會同意嗎?

不,他們肯定不會同意。

甚至連趙紅霞都不會同意她帶著沈軒離開嶴口村。

一旦離婚,她就注定要跟沈軒小天使分別。

夏染染的眼圈紅了,她蹲下身將沈軒擁入懷中,啞聲道:“小軒,對不起,嫂嫂沒辦法遵守跟你約定了。等我跟你哥離婚後,我就不是你的嫂嫂了,但如果有什麽事,你一樣可以來王家村找我……”

“不要不要不要!!”一向乖巧聽話,從來不會發脾氣任性的沈軒此時卻一邊嚎哭一邊高聲尖叫,“我不要哥哥跟嫂嫂離婚,我不要嫂嫂離開。嫂嫂你答應過我的,不會丟下小軒不管。哇啊啊啊——!”

那樣淒慘絕望的哭聲,聽得周圍的人都一陣動容。

原本還在對夏染染怒目而視的眾人,此時都露出茫然的表情。

“不管怎麽說,夏染染對沈軒這個小叔子是真的好!”

“是啊,小軒離開老沈家後,日子過得好多了,你看小臉都有肉了,穿得也是新衣服。”

“要是對他不好,沈軒知道哥哥嫂嫂離婚,怎麽會那麽傷心呢?”

“我總覺得這裏麵還有什麽蹊蹺,我跟夏染染接觸過好幾次,她不像是這種人啊!”

村民的們的竊竊私語聲傳入沈友德一家耳中,讓他微微變了臉色。

沈友德朝陳巧英使了個顏色。

陳巧英立刻上前,一把將沈軒從夏染染懷裏拽出來,把他拖得遠遠的。

“小軒,你還叫她什麽嫂嫂啊?這賤人配當你嫂嫂嗎?她背著三哥偷人,還懷了野種,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幸好三哥早就看透了他的真麵目,要跟她離婚,以後她就再也不是你嫂嫂了!”

“才不是!”沈軒拚命掙紮想要退開陳巧英,高聲尖叫道,“嫂嫂才不是那樣的人,她沒有偷人,也沒有懷野種。我不許你胡說,不許你汙蔑嫂嫂!!”

小孩子的手亂抓亂打,陳巧英一個不慎被拍在臉上,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陳巧英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抬手就要給沈軒一個巴掌。

但想到周遭圍觀的人,還是硬生生把自己的脾氣忍了下來。

摸著臉上傷口的時候,心中卻在咬牙切齒:等把這小混蛋重新領回老沈家,她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以泄今天的心頭之恨。

沈軒拚命掙紮著往夏染染方向撲,口中聲嘶力竭喊著:“嫂嫂,如果你一定要走,小軒跟你一起走,你帶小軒一起走好不好?嗚嗚嗚!”

夏染染幾乎要忍不住,將她的小天使搶回來。

可下一刻,沈友德的手按在沈軒身上,讓他動彈不得。

沉沉的聲音,帶著父權獨有的威嚴:“沈軒,你鬧夠了沒有?你是我沈友德的兒子,是我沈家的血脈,現在卻開口閉口說要跟一個外姓女走?你要走去哪?”

陳巧英也道:“小軒,這個夏染染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把你哄得暈頭轉向的,現在連爹娘和哥哥都不認了嗎?你知不知道這個女人她做了什麽?

她背著你哥哥跟別的男人睡覺,還懷上了野種,然後假意說要去省城替朵朵看病,實際上卻是去打胎的。”

沈軒聞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幾乎脫口喊道:“嫂嫂去省城醫院才不是去打胎的,她是去……”

“小軒——!!”

夏染染一聲厲喝,打斷了沈軒的話。

沈軒淚眼婆娑地看過去,看到夏染染正小幅度地對他搖頭,神情是從所未有的凝重。

他的腦海中又回想起了嫂嫂說過的話。

“嫂嫂帶侯爺爺去看病的事,不管誰問起都不能說知道嗎?”

“如果被別人知道,嫂嫂帶侯爺爺去看病了,那麽嫂嫂和侯爺爺,還有剛子哥哥、徐爺爺都會被壞人抓走。”

他不要嫂嫂和哥哥離婚,可是也不要嫂嫂和剛子哥哥他們被抓走。

淚水從他的眼眶滾滾落下來。

小小的孩子第一次感受到了進退兩難的絕望。

趙紅霞急道:“小軒,你知道你嫂子去省城幹什麽對嗎?快告訴嬸子!”

沈軒一邊哭,一邊搖頭:“不能說,我不能說!嗚嗚嗚!”

“嗬嗬,我就奇了怪了,如果隻是去給朵朵看病,有什麽不能說的。”陳巧英冷笑道,“說來說去,夏染染她去省城醫院,就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那這個見不得人的事情,除了打胎還有什麽?

夏染染,這下你沒有什麽好抵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