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著自行車把夏心語送回了圖書館,江遠借口自己有事,又馬不停蹄地趕往了郭洪濤所在的位置。

早在他和夏心語在遊樂場的時候,郭洪濤就打了好幾個電話催促,屬實是攪了江遠的興致。

對於這種自己啥事都幹不了,隻會喊老板的員工,換做其他人,江遠早就開除了。

可對於郭洪濤,江遠表示,不應該太苛責他,應該再多鍛煉鍛煉。

現在的高中生被家長保護得太好了,一個個臉皮薄的,連上街買菜都不敢和別人講價,更何況是做生意了。

做生意,臉皮厚那肯定是必須的。必要時候,就算是死纏爛打也要說服對方。

賺錢嘛,不寒磣。

郭洪濤是他麾下的一員大將,應該早點把他的能力鍛煉出來。

江遠心道:“要不給他布置一個任務,比如到街上要幾個妹子的聯係方式?”

“或者是帶他去洗腳城裏長長見識。”

經曆的多了,臉皮自然就厚了。

江遠騎自行車的速度很快,五分鍾後,就來到了一家麻將館,郭洪濤正站在麻將館門口向他招手。

江遠停下車,眉頭一皺,詢問道:“怎麽回事?我教你的你都忘記了?”

在交給郭洪濤這個任務之前,他就叮囑郭洪濤要學會死纏爛打,再說郭洪濤跟著他的時間也不短了,總要有些長進吧。

雖然他不奢望郭洪濤能把這樁買賣談成,但也不至於一點進展都沒有吧。

郭洪濤愁眉苦臉地說道:“遠哥,我也按照你說的去做了,可是人家老板根本不和我談。”

江遠看著郭洪濤這張稚氣未脫的臉龐,頓時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估計人家老板還以為郭洪濤在消遣他呢,怎麽可能浪費時間和郭洪濤在那裏糾纏。

既然這樣,也就不能怪郭洪濤不賣力了,江遠臉上嚴厲的表情逐漸變得緩和。

江遠拍了拍郭洪濤的肩膀,叮囑道:“我給你演示一遍。記得好好學,好好看。”

話音落下,江遠邁步走進了麻將館。

煙霧繚繞的麻將館裏,一股混合著各種味道的氣味撲鼻而來,江遠嫌棄地皺了皺鼻子。

在郭洪濤的指引下,江遠找到了那家店鋪的老板。

老板姓王,約莫三十多歲的年紀,眼眶通紅,看上去像是一夜沒睡,胡子拉碴,手上夾著一根香煙,不時地就美美抽上一口,身上髒兮兮的,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換過衣服了,正興高采烈地玩著麻將。

看到對方的那一刻,江遠心裏最後的一絲憐憫也沒有了。

這樣一個賭鬼,就算是走了大運白撿一筆錢,要不了多久就會被他給輸出去。

與其這樣,還不如把錢留在自己的手裏,至少自己比他更需要這一筆錢。

心裏思緒萬千,江遠表麵上卻不動聲色,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對方在那裏玩麻將。

不知道自己身上是不是自帶厄運體質,自己站了一會,王老板桌上的籌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最後輸得連一個籌碼都沒有了。

王老板抓了抓腦袋,不甘心地在兜裏掏了掏,還是一個籌碼都沒有,他隻能戀戀不舍地離開座位,很快就有一個人坐在他原來的位置上繼續玩了起來。

王老板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了一會,回頭一看,正好看到了江遠和郭洪濤。

他不認識江遠,但他認識郭洪濤,這一天來郭洪濤煩他可煩得不輕。

王老板沒好氣地說道:“你怎麽又來了?”

還沒等郭洪濤開口,江遠就笑著說道:“王老板,我是誠心想要買下你的店鋪,你考慮一下?”

王老板狐疑地打量了江遠一眼,又看了看郭洪濤。

怪不得剛才郭洪濤沒纏著他,合著是搬救兵去了。

他就說一個高中生怎麽會閑著沒事幹纏了他一天,現在他明白了。

郭洪濤大概率隻是個來打前站的,貌似這位才是正主。

“你多大?”王老板問道。

在談生意之前,他要先確定一下江遠有沒有這個實力。

要不然辛辛苦苦談了半天,最後江遠來一句我隻是用這種方式鍛煉一下自己,我沒錢,他還不得氣吐血。

江遠說瞎話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二十五。”

“二十五?”

王老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二十五歲,大學剛畢業兩年,正是心高氣傲的時候。

如果出生於一個富裕家庭,家裏拿點錢供他折騰,這也合情合理。

想到這裏,王老板忍不住撇了一眼郭洪濤。

十八歲來買店鋪,家裏再有錢也不可能同意,這是真拿我當猴耍了?

更何況江遠舉手投足中自帶著一股成熟的氣息,話語間有著強烈的自信,讓人生不出懷疑的念頭,而郭洪濤連說個話都結巴,兩者根本沒有可比性。

一旁的郭洪濤在心裏暗自嘀咕,遠哥真是厲害,說瞎話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不行,我一說瞎話就臉紅。

不過在年齡上麵扯謊很容易被人發現,要是那個老板多問一句,25歲屬什麽的,估計遠哥一時半會兒就回答不上來。

所幸王老板也沒想這麽多,麻將館過於吵鬧,不是個談生意的地方,於是他走出了麻將館。

“王老板,不介意我進去看看你的店鋪吧?”江遠用玩笑話說道。

買店鋪連看都不看,這想想就知道其中有鬼,江遠為了不引人注目,率先提出要進入店鋪仔細查看。

“當然。”王老板笑了笑,朝離這裏不遠的店鋪走去。

他家裏曾經也是大戶,隻不過近些年衰敗了,不過還有不少家產。

老爺子在臨死前交代他錢可以隨便花,但店鋪不要賣,一定要留著收租,他嘴上答應得挺好,心裏卻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老爺子咽氣以後,他跟著那些狐朋狗友染上了賭癮。

賭無大小,一上桌不輸光是絕對不肯下來的。

漸漸地,老爺子留給他的家產已經被他賣得差不多了,就剩下這家店鋪還沒有賣。

這是他安身立命的最後本錢。

不過他手裏正缺錢,正想要趕緊把那家店鋪賣了回回血。

至於收租,光收租金能收多少錢?

他已經掌握了賭錢的訣竅,等手裏有了錢,他一定能連本帶利把這些年輸得全都賺回來。

想到這裏,王老板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手裏都有些癢癢了。

很快,三人就來到了店鋪門口。

王老板拿著鑰匙打開店門,任由江遠等人在裏麵參觀。

“我家店鋪的位置你也看到了,一共一百二十平,一口價八十萬,少一分都不賣。”

王老板說這話的時候非常自信,因為他家的店鋪位置好,麵積還大,絕對不愁賣。

對於王老板的報價,江遠是不可能同意的。

別說他沒有八十萬,就算有八十萬,也不可能花這麽多錢買這麽一家店鋪。

江遠皺了皺眉,道:“王老板,你這可就不地道了,我是誠心買,你給個實誠價。”

“市場價就這樣,降不了。”王老板擺手道。

江遠緩緩開口說道:“據我所知,這條街店鋪普遍每平也就五千來塊錢,你的店鋪位置是好一點,但也好不了多少。”

“更何況現在能像我這樣拿出幾十萬現金的人,應該不多吧。”

王老板臉色頓時一變,確實被江遠說對了。

他的店鋪想租出去沒什麽難度,但想要賣出去,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好辦。

能隨隨便便拿出幾十萬的人哪有這麽多,再說他現在急需用錢,也不想再等了。

“這樣吧,你說多少錢?”

察覺到王老板鬆口了,江遠唇角掀起一抹笑意,“算你一平五千,六十萬。”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王老板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這是他老子留給他的最後家產了,可不能這麽賤賣。

眼看天色也快要黑了,江遠也不想再拖下去。

六十萬的話,看王老板的意思,估計怎麽也不會賣。

“這樣吧,一口價,六十五萬,行就行,不行就算了。”江遠表現出一副很堅決的樣子。

他的手裏就剩這麽多錢了,如果王老板再不同意的話,他還要想辦法再搞點錢,這樣多麻煩。

“這……”王老板猶豫了。

他在心裏盤算著:“一百二十平米,六十五萬,相當於一平五千五百塊。”

本來他的底線是六千塊一平的,但現在手頭緊,都沒錢打麻將了。

賭癮深深地侵蝕著他的心靈,他心想上了賭桌,幾萬塊錢那不是隨隨便便就贏回來了嘛。

“行。”王老板終於點頭了。

江遠心裏自然是大喜,隻不過麵上卻不暴露分毫。

兩人都生怕對方反悔,當即決定現在就簽合同。

現在才四點多,時間還來得及,兩人都不廢話,拿上證件就奔向房管局。

房管局門口,江遠看著嶄新到手的房產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