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清小苑畢竟是別苑,玩了兩日還是要回到國公府的。

壽鬆堂內李拾月一進來就看見徐老夫人素日坐著的暖榻前放置著一方小木桌,上麵擺放厚厚的一遝畫紙。

正巧微風穿過窗戶吹進來,吹動其中一張正落在李拾月的腳旁。她俯下身拾起,上麵畫的是一俊俏小郎君,還表明了出身與年齡。

瞧著像是畫本子裏帝王選妃,李拾月掩唇淺笑,拾起畫放回小木桌上。

“今天來得比往常晚些,可是這兩日貪玩累著了?”徐老夫人見她過來,伸出一隻手拉著她坐在自己的手側,愛憐地摸了摸她的臉頰。

見她今日穿的是輕薄的褙子,鬆了口氣,不由得淺笑:“這些時日老天爺就像是鬧脾氣似的,時而冷點時而熱點,我看你前幾日穿著的羅衫是不是涼著了。”

李拾月也不羞惱,抱著徐老夫人的手臂:“這您都感覺得到了呀,這不聽您的話乖乖換了衣裳,才敢過來呀。”

她身上的褙子是銀白暗紋羽緞,正是眼下的季節穿的春衫,在等熱些就該穿羅衫了。

她也是被楊氏寵得沒法了,看著好看亮麗的衣裳,忍不住提前上身,這幾日風寒漸漸欲起,昨日回府就叫徐老夫人教訓一頓。

瞧著徐老夫人嘴唇蠕動,又要說些什麽的意思,李拾月忙拿起木桌上疊放一起的畫,疑惑的目光帶著些許期盼看向楊氏。

“這是什麽呀,畫的都是郎君啊。”

楊氏明白她的意思,笑著看向徐老夫人,順著她的話頭說道:“這些都是京中適齡的郎君。”

楊氏一開口,李拾月就明白這些郎君的畫像是做什麽的了。從出了正月後,楊氏就一直在為徐令姿相看上京城內適齡的小郎君,估計是廢了極大的力氣,能收了這麽多的畫像。

李拾月瞧得出神,每一張瞧著都好像長的一樣,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瞧著她的雙目仿佛已經老眼昏花。

徐老夫人手裏還握著一張,見她放下畫像還搖了搖頭,知道她這是瞧花了眼。眼中含笑,故意問道:“怎麽,可有相中的啊。”

“啊?”李拾月抬頭滿是茫然,略有為難的瞥向那摞畫像,沒能理解徐老夫人話語的含義。

徐老夫人偏生起了逗她的心思,按著楊氏不叫她張口,故意地又說道:“皎皎如今虛歲十七了,雖說我不願你們早早出嫁,六娘也是我做主留到這個時候才開始相看的。”

“你若是有相中的,不如挑出來,若真是品性好的,改日叫你大舅母多多留意。等你到了年紀,準備了嫁妝也將你送走咯。”

李拾月終於聽明白徐老夫人這是要她嫁人呐,臉上鬧得大紅,就好像夕陽時天際的火燒雲般,那般的紅。

她垂首,蹭到徐老夫人的懷中,嗔怒道:“外祖母又拿我說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