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淳慧公主被嬤嬤催促,故作高傲不肯低下頭,才往那船隻走去。

李拾月絲毫沒放在心上,隻是歪頭看向殿內,依舊是一片觥籌交錯,連榮國公身側的徐雲辭,不知喝了多少,看過來時眼中似有些許迷惘。

徐雲辭透過歌姬的身影,一眼就看到殿外的人兒,他甚至想起身過去,就好像擔心淳慧公主會對她做些什麽,心裏的擔心並沒有騙人。

他的喉嚨吞咽,在抬眸時眼中一片清明,仿佛方才迷惘隻是一瞬間的錯覺。

隻有他自己明白,自己的心裏想的什麽,甚至他終於開始重視,這一份擔心究竟出於何種目的。

他身側最近的正是徐雲洋,將徐雲辭的反應收入眼底,徐雲洋內心嗤笑。

抬眸時順著方才徐雲辭的視線看過去,李拾月與徐令姿正邁過高大的門檻走進殿內,如同乖巧的貓咪一樣,步伐輕盈,生怕驚動旁人。

縣主...徐雲洋的目光有片刻的露出貪婪,若她能成為自己的新婦,那樣好看的容貌,光是想一想,徐雲洋隻覺得喝下去的酒水,如同滾燙般流淌去往自己的身下。

可一想到李拾月躲避時,眼底厭惡的目光,對待徐雲辭時可不見得這樣。

有種自己對李拾月來說,瘟疫一樣避之不及。這個想法冒出來,徐雲洋的眼底浮現一層陰翳,他總會有辦法得到自己想要的。

側首看向徐雲辭,他端坐如君子般,就像是天上仙君不沾凡塵俗世,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徐雲洋看在眼裏,這十幾年他心中的憋屈如同傾泄一般,都聚集在酒杯中。

還以為兄長真如外人所說,那般高貴儒雅,如今不也在小表妹的石榴裙下拜倒。男人最了解男人,兄長的目光,說實話同自己看向小表妹有何兩樣。

徐雲洋舉起手中的酒杯,目光悠哉地落在看過來的李拾月麵容上,衝著李拾月舉起手中的酒杯。

意料之中的是李拾月視而不見地移開目光,也不惱怒,酣甜帶著些許辣味的酒水滑入咽喉,他用拇指抹擦掉嘴角的水痕,目光深長地看著李拾月那姣好的側顏。

李拾月自然不想去搭理徐雲洋,那樣的動作在其他女娘眼裏或許還有魅力可言,她看著隻會覺得惡心,髒了自己的眼睛。

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這樣的人她多看一眼,都想好好洗洗眼睛才對。

雲光殿是先帝在位時期特意為了宮宴所建,所用皆是華貴之物。耳旁的絲竹弦樂與眼前的觥籌交錯,華貴奢麗之間不禁讓人頭腦發暈。

幸好方才出去吹了清風,李拾月現在隻覺得麵上清涼,清醒許多。看著眼前新上來的菜肴,李拾月握著筷子夾了一小口,白白的原來是白蘿卜。

生的,但是蘸著下麵的湯汁,吃起來又甜又脆。咽下喉嚨後,又有些蘿卜特有的微辣,仿佛殿內的悶熱瞬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