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夕陽泛著金黃色的光暈,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鋪灑在正間躺在椅子上的李拾月身上。

自從上次二門偷聽到傅蘊寧對徐雲辭表明心意,自己被徐雲辭抓個正著後,已經過了小半個月。

那日匆匆一別,徐雲辭忙著華原郡貪汙事件一事,被人匆忙叫走,後續一直到如今,也沒個結尾。一連多日徐雲辭不曾歸府,避免那日的尷尬,李拾月也是樂得自在。

現下吃了幾塊兒桂花糕,曬著暖陽已經昏昏欲睡。尤其是椅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地搖晃著,她雙眸半闔,雙手揣在一起,頭微微側著,露出細白的脖頸。

“姑娘,姑娘?”

耳邊傳來輕呼,李拾月睜開眼,眼中帶著幾分迷惘地看向春綾。

雖然她被冊封宜昌縣主,可在徐家裏依舊稱為姑娘,表姑娘。真要人人喊她縣主娘娘,她還真的不習慣。

春綾沒有說話,而是常嬤嬤抄著手,臉上笑嗬嗬地看著她:“表姑娘醒了。”

李拾月坐直身體,忙站起身來:“嬤嬤怎麽親自過來了,可是外祖母有事尋我。瞧我,睡得太香,竟不知嬤嬤過來。”

“春困秋乏,表姑娘多睡些,還能如太醫所說休養一番。今日奴婢過來是奉了老夫人之命,請表姑娘去趟正廳。”

正廳?

李拾月眼中流露出疑惑,正廳那不是會見外客的地方麽,也沒聽說徐家今日要來客人呀。

“那我不若更衣,還請嬤嬤稍候。”

常嬤嬤這才注意到,李拾月身上穿著家常的月白色淺紋褙子,裁製齊腰的短款樣式,若是見客確實不太妥當。見她默認,李拾月進了內間,再出來時換了一襲青丹羽緞銀白細紋羅衫,發髻也重新挽起。

正廳離著後宅要走上許久,繞過一道長廊隱約能聽見從正廳傳來說話聲。

常嬤嬤隱晦地瞥了一眼,壓低了聲音:“一會兒表姑娘多看多聽少說話,不管別人說什麽都別應。”

來不及思考常嬤嬤話中的深意,李拾月上下蠕動的唇瓣忽然頓住,一雙眼死死地盯著正廳內的身影。

她入府第一日那晚,大舅舅榮國公說自己與阿娘太像了,可李拾月生得好,卻不是十足十的隻像徐氏。

比如她那雙杏眼,就與眼前的雲陽伯李聞庭一模一樣。

她立在正廳不遠處,不肯挪動半分步伐。

正廳內的雲陽伯不知道在與徐四爺說些什麽,父女相似的那雙眼裏,帶著十分的迫切。而坐在上首的徐四爺,端著茶盞,不緊不慢的模樣同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以及坐在另一側的徐雲辭,他的坐姿豪爽,雙腿岔開,衣袍順勢而下,露出掖在靴子裏的一截底下鼠灰色的長褲。

徐雲辭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模樣,遙遙望過去,他的側顏自眉梢滑至下顎,一雙丹鳳眸下不加掩飾的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