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斜靠在枝頭上,漸漸地往西邊靠攏。今日本就是蔚藍藍空的好天氣,膝下西邊天際遙遙浮現一片火紅,越貼近天際顏色更加深些。

徐老夫人畢竟上了年紀,聽聞消息就在澄玉閣等著,見著李拾月沒有危及性命,心下鬆快,又說了好一會子的話,早就精神不濟。

周氏見此,忙貼心地攙扶著徐老夫人往壽鬆堂走去。

李拾月在**靠坐著,說來徐雲辭也來過澄玉閣,可都在外間,這裏卻是內間。

雖然徐雲辭是在外側的圓桌那裏,隻能透過雪青白紗的帷幔,看到他的半副身子,可他是外男呀,還是有些不合規矩。

何況,明明是他先食言的,臨到頭讓她找不到人。有正事不假,可來不及說聲告辭,李拾月不知為何心頭堵堵的。

屋內靜悄悄的,李拾月垂首,耳朵幾乎都要貼在胸口,自己心跳聲此刻仿佛被無限放大。她凝神,耳邊仿佛又聽見另一個心跳聲,她不由得抬眸。

帷幔後麵的丹鳳眸此時正透過來,李拾月抿唇,幾乎是下意識地避開視線交匯。

“我不是有意走的。”

徐雲辭的聲音從帷幔後來傳來,他畢竟是外男,所以立在圓桌側,用帷幔擋著,裏麵的情形他隻能看到五六分,並不清楚。

李拾月攪著的手指停住,這是在和自己解釋麽。

“能讓殿下與表兄如此著急,定然是大事。我也沒有怪表兄,表兄不必和我解釋的。”

不用解釋麽?

可他就是想告訴她,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單純的不想她誤會。

“我不是表妹那般任性的性子,更不是不明事理的年幼孩童。馬球是我和淳慧公主之間的事情,是我自己想解決的,沒有讓表兄一定要舍棄正事陪著我。”

“那我實在是太高看自己了些,何況表兄在外肩負的是黎民百姓,是官家的期許。今日若非表兄,我又哪裏能脫身呢。”

她起身扶著手臂,踩著繡花鞋走過來,端端正正地對著徐雲辭行禮:“說來,是我該謝表兄,一直都在幫我。”

徐雲辭移開步子,躲開李拾月的這一禮,輕歎:“我並非這個意思。”

“我知道,表兄是將我視作親姊妹看待的。一家人不說漂亮話,可我還是想謝謝表兄的呀。那些事,確實是表兄幫我的,我都記著的。”

“不若等我痊愈,我給表兄繡個香囊吧,正好六表姐前些日子纏著我要呢。”李拾月不好意思地垂眸,畢竟除了這些她拿得出手,也就是庫房裏那些東西,偌大的國公府都是人家的,也不差那些東西。

單送徐雲辭,難免落人口實,不若一起送,就當是她給兄弟姊妹間的小禮。人人都有的東西,就算來日被人知曉,也不會說什麽。

何況人家衣裳都是宮裏出來的錦緞,那是京中最時興的繡娘負責的。送禮送心意,尤其是徐雲辭這種身份,真要送珍貴的,她還不一定有那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