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披香殿出來,要回重華殿就要穿過禦園,別說景色,光是被花房細心養著的名貴花,就足以讓人欣賞一番。

青瑣故意走得慢些,左右時辰早,幹脆就著最近的介紹起來:“這裏牡丹開得最好,都是花匠日日悉心培養的,尤其是‘魏紫’與‘姚黃’更是太子妃珍愛的。”

她的目光落在李拾月身上,抬手引著李拾月往右手瞧去,那是一大片的白玉蘭。

這是宮裏的禦園,這裏的花都是花匠精挑細選,用盡心思培養出來的。李拾月心中感歎,卻聽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似乎直對著她過來。

青瑣眼尖,可她來不及出聲,剛要跪下,那人已經疾步走到李拾月麵前,雙手猝不及防地推向李拾月。

那人似乎恨極了她,雙手的力氣極大,李拾月甚至轉身隻能看見那人身上錦緞的一角,其餘什麽都沒看清時已經跌坐在地上。

手掌下意識地撐著地麵,被不規則的鵝卵石咯的一片通紅。

“淳慧公主!”青瑣直接將自己護在李拾月身前,屈膝立在鵝卵石上,神色嚴肅卻半點不露怯。

“重華殿二品尚儀葉青瑣參見公主千歲。”

不禁歎氣,這位公主自小不愛學規矩,可官家一個女兒,又是百般溺愛,如今養成了這般嬌縱的性子。她站直身體,忙扶起李拾月。

淳慧公主今日穿著繁瑣的宮裝,寬大的袖袍在聽聞青瑣的話後,甩了甩,橫了一眼李拾月:“原來是太子妃嫂嫂身邊的人,不過今日本宮要處理一些事情,還請尚儀別讓本宮為難。”

青瑣不動聲色地將李拾月遮擋一二,對上淳慧公主憤怒的麵容:“公主若要處置誰自然是公主的事情,可表姑娘是太子妃娘娘請入宮裏的,若是在公主這兒做錯了什麽也該同太子妃娘娘去說。”

淳慧公主正在氣頭上,態度蠻橫:“自然是要與太子妃嫂嫂說的,說一個寄人籬下的表姑娘也敢攀附榮國公府世子夫人之位!虧父皇誇你是個懂事的女娘,憐惜你一二,才想收你為義女,憑你?也配!”

“一個窮鄉僻壤出來的山雞,爹不疼娘不愛,也敢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今日本宮就要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尊卑的女娘!”

李拾月紅著眼眶,死死地扣著自己的手心,並不畏懼淳慧公主的手掌即便要落在自己的臉頰上。

抬手握住淳慧公主的手腕,叫她掙脫不得:“說我可以,公主憑什麽說我阿娘。”

公主又如何?天子的女兒,難道就可以隨意欺負人麽!

“我是寄居徐家不假,可我並非寄人籬下。至於公主口中的攀附世子夫人的位置,更是莫須有的事情,還請公主慎言,勿要壞了我與表兄的清譽。”

“雲中郡確實遠離上京城,可我大雍千秋萬代,無論是繁華中心的京都還是遙遠邊疆,皆是大雍國土。有更多人出自公主口中的窮鄉僻壤,但同一點,那就是無論是‘山雞’還是‘鳳凰’,皆是官家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