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拾月難掩心中的震驚,原來阿娘和官家之間還有這樣的往事。

“官家是明裕皇後的嫡子,阿娘被養在明裕皇後身邊,難道就沒有對官家動心嗎。”

徐老夫人搖頭:“男女之情,並非動心那麽簡單。你阿娘很清楚這一點,當時的情形,若她點頭,官家求到旨意,也就是個太子良娣。”

“太子良娣還算尊貴,可為人妾室,寧為平民妻不為皇家妾。何況入了那皇城,裏麵何種廝殺,又何不是另一戰場。你阿娘不確保自己會不會保持自己的本心,徐家也不必用女娘去爭什麽。”

徐老夫人語重心長:“元娘無可避免,可何嚐不是官家認可徐家的忠誠與能力。好在官家信任,殿下敬重,元娘的日子比起旁人已經順利許多了。”

“皎皎,你記得,輕易得來的遠不如自己付出千辛萬苦得到的。這世間花言巧語,你需得明白自己的心,用心去分辨。”

“縱然如今的徐家,沒有你外祖時鼎盛。可物極必反,老大已經是太子的嶽丈,二郎不到弱冠便是狀元郎,官至如今。”

“徐家已經落下上京大多勳貴了,一家獨大並非官家想看到的局麵。所以我說過,家中郎君女娘日後定親,隻看品性與心意,門第次之。外祖母希望你也如此,不求你的郎君能大富大貴,能保你平安喜樂才是首要。”

李拾月眼眶紅潤,彎腰趴在徐老夫人的膝上,用臉頰去貼徐老夫人溫熱的手掌心:“好,我都聽外祖母的。”

忽聽她“撲哧”一聲笑,糯糯地道:“我不要離外祖母很遠,離得近些,我日日過來粘著您,您別嫌我煩就好。”

“那可不中,日日來煩我,我給你打出去。”徐老夫人故作嚴肅,可雙眸裏滿是寵溺,哪有說得那麽狠厲。

李拾月趴在徐老夫人的膝上,心中別樣的感動。前世有孟卓那一遭,嚇破了膽,入府後又有徐令琬幾次三番的針對,見了人也是悶悶的不愛說話。

一開始徐老夫人疼她,可次數多了見到她那悶葫蘆樣子,心中更是難忍。年紀大了,這般憂神,後來纏綿病榻,連清醒的時候都不多。

直到後來,她聽了徐雲洋的甜言蜜語,邁進了虎狼窩,受盡折磨,臨死前也沒看見徐老夫人一眼。

想到這裏,李拾月的眼淚珠子劈裏啪啦地又落下來。

殊不知廊下不知何時駐足了一位小郎君,常嬤嬤也不敢出聲,徐雲辭背著手也不知道聽了多久。

小表妹的眼淚珠子怪多的,昨晚可不是這樣的。

徐雲辭收回目光,放輕聲音:“我便不進去了,告訴祖母一聲我晚些再過來。”

說罷,他看了一眼屋內,邁著步子離開了壽鬆堂。

一手置於身前,摸著手上的玉扳指。麵容清冷俊朗,可腦海裏卻是方才壽鬆堂的哭唧唧的小女娘,那眼淚珠子跟不要錢地往下掉,可憐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