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雲辭看了一眼幾位弟弟,也沒打算在徐老夫人麵前耍威風,不過深深地看向徐雲洋:“你比四郎他們向來穩重些,年歲不比我小太多,我也不想提著耳朵日日追著你,有些事情你心裏也該明白如何做。”

說罷,見徐雲洋依舊那副樣子,也不再多說什麽,左右自小如此,說什麽估計人家也不會聽得認真。

徐老夫人臉上的笑容也少了許多,許是說了太久的話,這功夫精神氣明顯比方才不足。

李拾月身上的襻膊還沒有摘下,雙手置於身前,一截皓白的小臂**在外。

走出來正對著徐雲辭的背影,他隻身立在庭院中那棵青柏之下。

許是察覺到李拾月的目光,他看向李拾月,幹脆轉過身來麵對她。

晚風涼爽,頭頂有一片烏雲遮蓋住皎月的半邊麵容。

李拾月身上的襻膊早已經解下,隔著衣料小臂還有些清涼,漸漸地回溫。

這還是徐雲辭表明心意後,二人第一次獨自相處,四周靜謐唯有灌木叢裏時有蟬鳴聲,為靜謐的夜色多添一絲神秘。

“表兄,是有心事嗎。”

李拾月的聲音很輕,輕到如同一根羽毛,輕輕地劃過徐雲辭的心頭。她睫毛輕顫,將徐雲辭的神色收斂在眼中,是不是與她想的是同一件事。

徐雲辭轉首看向她,輕歎出聲:“有一件事,倒不算是心事。”

不等李拾月說話,徐雲辭已經停下了腳步,望著台階下通往澄玉閣的石子路。

“花糕我嚐了還不錯,不過方才的更有味道。常順也同我說了,你心中有何想法。”

沒有預想中的美人落淚能說會道的情形,李拾月垂下眼簾,嘴角泛起苦澀的微笑:“如何想呢,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徐雲辭尾音上揚,似是不太接受她這個說法。

“從前在伯府,孟卓和孟氏將心思放在我身上,阿爹的不管不顧,我隻能尋求祖母庇護。可日子久了,有些事情總歸是祖母護不到我的。”

“上京縣那一日,是表兄出麵,表兄身上的官職以及榮國公府世子爺的身份,足可以壓得住孟氏姑侄。我初到府上,四表兄那時候的作為,也是表兄出麵解決的。”

“可如今外祖母將我的婚事放在明麵上,就算是誰有心,我又能如何。難不成叫我麻煩表兄,與自己的兄弟們反目成仇嗎。”

“我做不到,也無法開這個口,若是因為我,讓幾位表兄不睦,傷的何止是外祖母的心。”李拾月抬眸,眼中的平靜與當初哭啼啼的小嬌娘,實在是不同。

畢竟有些事,不是哭了就能解決的。

李拾月腳下邁開步子,走到徐雲辭身側,抬首看著他的麵龐,眼眶漸漸泛起一圈水潤,一雙杏眼水汪汪的盯著,任誰也受不住。

“何況現在春綾說的,不過是無端猜測,我日日小心著些就好了。如今我在國公府上,有外祖母的偏疼,三表兄又不是那孟卓的孟浪人,總不至於在國公府裏對我做什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