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睜眼,一縷陽光順著紗幔的縫隙穿透進來,仿佛仙子披著的玉帛一樣流彩發亮。

李拾月動了動身子,她這一晚睡得格外不好,幾乎是做了噩夢似的,總感覺有人忽遠忽近的吵鬧。

春綾聽到動靜走進來,臉上猶豫,腳下停滯不前:“姑娘。”

“這是怎麽了,這個神情不像是好事。”

“具體的奴婢也不知道,不過聽說二房和四房昨晚鬧了起來,動靜不小,除了老夫人的壽鬆堂,幾乎都被驚動了。”

難怪呢,她總覺得昨晚府中很是吵鬧,原來真是發生了事情。

沒有睡好這額頭突突的跳動,好像在她每一根神經上不停地舞動似的,心裏頭也不安生。

抬手揉了揉眉心,李拾月聲音略有疲憊:“起身吧,我去外祖母那兒用早膳。”

春綾拍手說道“姑娘起身了”,隨後秋繁與翠夏捧著清水走進來,穿戴好李拾月帶著春綾才往壽鬆堂走。

許是她來得早些,徐老夫人還在梳妝,李拾月撩開帷幔走進去,接過常嬤嬤手中的木梳,輕緩地疏通發絲,這種力度隻會叫徐老夫人頭腦放鬆。

李拾月被李老夫人養在身前多年,這種手法隻多不少,她對老人家很是用心。

“外祖母也沒睡好麽,瞧著今日精神不太好。”

徐老夫人睜眼,輕歎:“許是舟車勞頓,一連多日住慣了禪院,回到家中睡著精致華貴的床榻,竟還有些不習慣罷了。”

她的兩側鬢發早已花白,就連梳好的鬢發也是看不到幾根黑色發絲。李拾月選了一對赤金如意金簪,選取一支金絲蓮花綴花枝珠絡金釵簪入發髻正中間。

今日的抹額不似以往華貴,勝在樸素,隻有中間點綴著一拇指蓋大小的和田玉。

“那可多用些早膳,用了之後外祖母在休息會,正好我陪著您禮佛。我和表姐抄錄的那些經文,都被我帶了過來,外祖母可要瞧瞧。”

徐老夫人心中欣慰,有李拾月如此陪著,清早起來心中隱隱的不安漸漸被掩住。

“你做事我放心,倒是六丫頭,終於能靜下心來抄錄經文,放在以前她可做不到。”

倒也不至於這麽嚴重,隻是徐令姿抄錄經文,得需要大量的世間,畢竟她的性子好動,確實不容易能短時間抄錄完。

偏偏李拾月好靜,這兩個姊妹一動一靜,待在一處竟有別樣的和諧。

食不言寢不語,徐老夫人剛放下碗筷,正要被李拾月扶著去寬木榻上去,忽聽廊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未反應過來已經有人先一步進來,口中似是千般委屈:“母親!”

李拾月聽著聲音耳熟,回頭一看竟然是柳氏,此時一雙眼含著淚,似乎受了極大的委屈。

想起今日春綾說的,昨晚二房和四房似乎鬧得很凶,怕不是為了這個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