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雲辭趕到昭德寺時,已經是臨近傍晚,他的衣衫在雨中甚至都變深了顏色。

他坐在馬上,手裏握著被雨水浸泡已經漸漸發硬的馬鞭,仰頭看著台階絲毫不猶豫,翻身下馬。

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就是上山。

跟著出來的是常安,得虧他自小是徐雲辭習武的小廝,要不然雨中快馬還要爬山,這簡直是在要人老命。

昭德寺坐落於山頂,足足有數百台階,若是爬上去且不說多累,就是大雨滂沱的天氣,也不適合爬山。

“世子,不如等雨停了再上去吧。”

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台階,估計再往上還要走很久才能看到昭德寺的大門。

這是大雍三廟之一,便是宮裏有貴人也會來此上香。

徐雲辭下了馬,也不看他,左右身上早已經濕透了,幹脆直接就往上走。

“那你在此等我。”

話音未落,他步子邁得沉穩有力又間隔很大,幾步就上了十幾個台階。

見阻攔不得,常安咬咬牙快步地跟了上去。

這山間石階修建得寬大,許是多年之故,石階或多或少都有斷裂的痕跡,中間**在外的土壤鑽出綠色的青草。

雨水順著頭頂枝繁葉茂的大樹縫隙掉落下來,遠比方才小的許多。

昭德寺大門被敲開,前來開門的小僧看到渾身濕漉漉的兩人,尤其是後麵那位身著華服的郎君神色認真和嚴肅。

他雙手合十:“施主,冒著大雨前來所為何事。”

常安立在門前,語氣恭敬:“這位小師父,我家郎君是榮國公府世子爺,我家老夫人在此禮佛,我家世子是前來尋老夫人的。”

“還請小師父帶個路。”許是擔心小僧不信,常安將自己手中刻著“徐”字的令牌拿出來。

最近榮國公府徐家老夫人又來禮佛,就住在後山的安靜的禪院。

小僧看那令牌不似作假,雙手合十作勢請二人進去。

今日寺廟並無香客,才進寺廟大門,隱約聽到僧人誦經的低沉嗓音齊齊傳來,仿佛有特殊的魔力,豎起耳朵細聽片刻,心頭的煩躁被安靜替代。

小僧見二人身上濕漉漉的,還是拿了兩把傘遞過來。

他也不亂看,帶著他們往一側的廊下穿過,繞過了正殿和其他巍峨的廟宇。

輾轉幾次,來到後麵禪院,小僧與另一位僧人壓低聲音說了什麽,先頭的小僧對著他們雙手合十,就往回走去。

“施主,請。”

而後的小僧作勢引著二人往裏走,大抵是每個小僧負責的不一樣。

徐雲辭看在眼裏沒有出聲,手裏拿著方才小僧給的雨傘,一直被帶去徐老夫人的禪院裏。

正巧常嬤嬤剛從裏麵走出來,一眼看到從院門走過來的人影,似乎怕是敲錯了,凝神張望著,直到徐雲辭打著傘走到她麵前,忙開口:“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