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扔的孩子
韓月的記憶,並不完整,隻是一點點的,可能對於她很重要的事。
她臉色微白,然後說:“那個有痣的女人,她……她把月珠綁在手術台上了,剖開她的肚子,取出了孩子。”
唰的一下……
傅振國的目光,冷冽的落在了韓月的身上:“是你剖了她的肚子?”
當年,他找到月珠的時候,就是奄奄一息,差點死掉。
那肚子更是被剖開,孩子不翼而飛。
時瑾冷然看他:“急什麽,月姨都還沒說完呢。”
她又對韓月說:“月姨,不用怕他,你繼續說。”
韓月點點頭,繼續說:“我看見有痣的女人,她抱著孩子……”
說起這個的時候,韓月滿臉的痛苦,甚至都於心不忍,像是挖心一樣的疼著。
傅時臣不由得抬頭看著韓月。
韓月艱難開口:“她把嬰兒扔進了垃圾桶,臍帶都沒有剪斷,那孩子哭的好大聲。”
說完這句話,韓月已經淚流滿麵,心痛不已。
那是才剛出生的孩子,就那麽的被扔進了垃圾桶。
那孩子的啼哭,更像是一把尖刀一樣,一下又一下的刮著韓月的心髒。
像是把她的心,都給掏了一樣。
傅時臣滿臉驚詫:“不是……不是月珠扔的嗎?”
所以,是他錯怪了月珠嗎?
那……媽媽是愛他的,對不對?
沒有人想做一個不被愛的孩子,哪怕這個孩子已經長大成年。
因為童年的陰影,是需要一輩子去治愈的。
傅振國沉著臉,雙眼陰冷的盯著韓月看,像是要把她給殺了一樣。
時瑾轉頭瞪了他一眼:“看什麽看,月姨現在臉上又沒有淚痣,再看就挖你的眼睛。”
傅振國:時瑾看韓月還沉浸在她的思緒裏,就拉著她的手。
“月姨,你繼續說。”
韓月搖搖頭:“我不知道了,我隻記得那個嬰兒,在垃圾桶哭的越大聲,女人就笑的越大聲。”
可是,嬰兒哭的越大聲,她這心就越痛。
時瑾看著她:“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免得頭疼。”
韓月嗯了一聲,也沒強求。
她整個人的情緒,都沉浸在嬰兒被丟垃圾桶的悲痛,心疼。
傅時臣情緒也不太好。
因為從他記事起,就知道是被親生媽媽扔進了垃圾桶,那個人叫月珠。
可是現在,有人告訴他,其實不是這樣的。
那他,不是白白恨了二十多年?
他這被這一腔恨意,足足折磨了二十多年。
傅時臣求助的看向時瑾:“嫂子,真的嗎?”
時瑾看他,然後說:“仔細想想,這其中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
“月珠是被活生生的剖腹,有麻藥的尚且下不了床,沒打麻藥的就更下不了床,怎麽有力氣扔掉嬰兒?”
“還是從病房到大垃圾桶,這麽遠的距離,不可能的。”
傅時臣低著頭:“所以說,月姨說的是真的,對嗎?”
所以,這些年他恨錯了人。
曾經還恨到,想要殺了月珠。
但現在,這一切都是錯的,說的人錯了,他也錯了。
時瑾:“從身體上來講,是這樣的。”
她說著,抬頭看了眼傅振國:“那我們要奇怪的是,既然不是月珠丟棄的,那為什麽三弟你會知道是月珠丟棄的?”
還是傅時臣從記事起就知道的。
傅時臣低著頭:“我之前的養母告訴我的。”
“養母對我並不好,不是打就是罵,說我就是個沒人要的惡魔,所以才會被親媽扔進垃圾桶。”
他不是一開始就變成孤兒的。
一開始,他也有養母,隻是並沒有得到善待。
“她每天都要說上好多遍,你媽叫月珠,你媽不要你這個小惡魔,不要你這個恥辱,剛出生就把你扔進垃圾桶,要不是我看你可憐,我也不想撿回來。”
這句話,傅時臣聽的太多太多了,多的像是魔咒一樣,夜夜都在困擾著他。
他聽鄰居說,從他被養母抱回去的那一天,村裏的人就都知道。
他的媽媽叫月珠,他是被親媽扔進垃圾桶的嬰兒。
後來,養母跑了,他也就吃村裏的百家飯長大,直到傅振國出現。
這其中,還有一些好心的鄰居,壞心逗他玩的鄰居,以及不知惡為何物的小孩,都在提醒著他是個被扔垃圾桶的嬰兒。
曾幾何時,小惡魔,小垃圾伴隨了他幾年,成為了他的噩夢。
時瑾皺眉:“你那個養母呢?”
找到養母,就能知道了吧?
傅時臣:“死了,在我被父親帶走沒多久,就死了。”
死了,噩夢也沒有隨之消失。
時瑾抬頭看傅振國:“你殺的啊?”
傅振國: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傅振國隻是冷冷的反問了一句:“虐待小孩,不應該死嗎?”
時瑾倒是沒說什麽,人都死了,而且也確實可惡。
時瑾看著傅振國:“我就是奇怪,月珠生了孩子,為什麽一開始不接傅時臣,還要幾年後?”
那麽多年,人都記事了,心裏仇恨的種子,都已經種上了。
傅振國看她:“因為一開始我們得到的消息,就是孩子已經死了。”
“我也是看到阿臣的照片,還有親子鑒定,才知道我跟阿月的兒子還活著。”
“要不然,你真以為我會不管阿月的孩子?”
最後這句話,說的還有點驕傲,炫耀的樣子。
時瑾不屑的嗤笑一聲:“是是是,你是個好父親,差點親手殺掉自己的長子,丟掉子女不管不顧,你好父親,你好,你天下第一好。”
也不知道傅振國哪來的臉,好意思用這種語氣說話。
傅振國隻冷冷的說:“隻有阿月才配生我的孩子。”
對此,時瑾更是嗬嗬:“那你就別睡其他女人啊,睡了做好措施啊,再不行懷了就打啊。”
“都生出來了,活生生的一個小生命,又想扼殺?”
“你就不能要點臉嗎?”
時瑾前世女兒被拐,加之現在懷孕,對小生命是很期待的。
所以,越想傅振國的行為,就越覺得他不是人,就是個惡魔。
傅振國瞥了她一眼:“你不懂……”
時瑾怒懟:“老娘一輩子都不想懂這種畜生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