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
趙世忠指了指旁邊的凳子:“你坐下聽吧,孕婦站著累。”
時瑾擺手:“不用,坐著不舒服。”
隻有站著,她才能時刻反擊,防備危險。
趙世忠也沒再勉強,隻是把玩著手機。
他漫不經心的動作,卻是讓時瑾的心,懸了起來。
趙世忠問趙老爺子:“當年是不是你幫著把時瑾偷出來的?”
時瑾屏著呼吸的看著趙老爺子,這會兒是希望他否認的。
趙老爺子抬頭看著時瑾,卻是沒有否認的點頭:“是……”
“爺爺……”
這一刻,時瑾的心髒被拽緊,疼痛讓她的呼吸,有一瞬間的不順暢。
趙世忠嘲諷的笑著:“時瑾,你看多麽的可笑啊,這就是疼愛你的爺爺,你敬愛的爺爺。”
時瑾抿著唇瓣,心髒更是一陣陣的揪痛著。
似乎感受到她的心痛,肚子裏的寶寶,正在鼓起,動作不大,似乎還有些輕柔的安慰。
趙世忠卻熱衷於看時瑾的痛苦。
“當年我們很窮,是吳桂芳想著把你偷了,賣一點錢的,也不多,可以賣兩百塊錢。”
趙世忠笑看著時瑾:“那個時候,兩百塊已經很多了,而且還是奄奄一息的你。”
當年他們也沒怎麽在萬新村,經常來北城了。
吳桂芳看到過北城的繁華,羨慕沈夫人的生活。
原本的想法是偷著剛生下的時瑾,拿一大筆錢,不過到底沒有成功。
所以就想著賣給人販子,兩百塊的賤賣了。
趙世忠說著當年的事,然後嘲笑著:“我一直不明白,吳桂芳那麽蠢,怎麽可能那麽順利的從醫院偷出你。”
“後來……”
趙世忠看向了趙老爺子,嘲笑更甚:“是他們三位老頭的幫忙,連沈老爺子都被瞞在其中。”
趙老爺子沉聲說:“我們跟你們不一樣,吳桂芳偷走時瑾是為了錢。”
“沈耀光他們故意讓時瑾被偷走,是為了研究。”
“我們跟你們不一樣!”
時瑾抬手,淡淡問道:“那麽,我是真的被賣了,對嗎?”
“而且,你們也確實從我媽那勒索了一筆錢,對嗎?”
“因為,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沈家的女兒。”
如果不是後來,沈家來認的話。
他們看樣子,也不是很熟的樣子。
她想,趙世忠跟吳桂芳都不會知道,她就是沈耀榮夫婦的女兒。
趙世忠也不否認:“對,勒索到了二十萬,但是因為你身體不好,就說撕票了,又賣了兩百塊。”
“這是我白手起家的第一桶金。”
趙老爺子他們是做研究的,隻要有一分錢,都會想到投進研究所裏。
所以,他們的日子一直都過的很清苦。
時瑾輕嗬的笑著,有時候都不懂這世上的人,到底要說多少謊話,才能好好的活著。
吳桂芳明明說了,她是被生母扔在垃圾桶裏,他們把她撿回家養的。
就是因為這個謊言,前世她對吳桂芳有求必應,對沈家恨到了極致,才讓趙可心頂替了她的身份,成為沈家的女兒。
而今生,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答案。
時瑾抬頭看趙老爺子:“爺爺,我想聽您說。”
您是我的爺爺,我就想聽您的。
隻要您說,我就信。
趙世忠嘲諷的笑著:“還有什麽好說的呢,如果沒有老頭子們的幫忙,你也不會被偷走。”
“你也不會在趙家受二十年的苦,更不會跟親生父母分離,而是高高在上,備受寵愛的小公主。”
“你的前半生痛苦,都來自你最敬愛的爺爺!”
“他根本就沒對你那麽好,根本就不夠疼愛你。”
“他對你所有的好,隻是因為,你是他們的一個實驗品,實驗品!”
聽著這些話,時瑾心痛的咬著唇瓣,淚珠無聲的滾滾落下。
她的心會痛,真的會痛。
趙世忠似乎為了刺激,為了讓時瑾痛苦,說的話,更是過分。
“時瑾啊,沒有人對你好,他們都是把你當實驗品。”
“或許,你是一個成功的實驗品,而傅時晏是一個失敗的實驗品,嗬嗬。”
“你以為老頭給你吃的東西,是為了你好嗎?”
“不是,都不是,那是他的研究產品,而你是用來試驗這些產品是否成功。”
“這世上,本就是自私自利的,沒有人會為了你,什麽都不要,連生命都不要的。”
“時瑾,你真是一個可憐人,一再的被人背叛,還是至親至信的人!”
每一句,都刺痛了時瑾的心,心痛到難以呼吸。
無聲的淚珠,從臉頰滾滾而落,凸起的肚子,也是輕緩的鼓起了小包。
時瑾抿著唇瓣,抬手擦掉臉上的淚水。
“爺爺,我還是聽您說,我不會相信一個外人的。”
她一開口,聲音就是沙啞的,哽咽,帶著哭音的。
傅時晏無聲的聽著電話,聽到這些話,心也跟著揪疼起來。
他的瑾瑾,現在該有多難受啊。
到了趙家,傅時晏停車,立馬朝樓上跑去。
“瑾瑾……”
時瑾聽到喊聲,回頭看著出現在門口的傅時晏。
她才剛停下的淚水,頓時如決堤的洪水,再次滾落。
“老公……”
傅時晏大步流星的進來,直接把時瑾擁進懷裏。
“對不起,我來晚了。”
“瑾瑾別怕,我在的,我一直在的。”
“我永遠都會在的,全世界都背叛你,我也不會背叛你的。”
所有的堅強,在看到傅時晏的那一刻,全部崩潰。
時瑾埋在他的懷裏,忍不住的放聲哭泣,那叫一個傷心欲絕,痛徹心扉。
趙世忠很樂意的看著這一幕,讓時瑾痛苦,就是想他想要的結果。
傅時晏柔聲安慰著時瑾,抬眸,目光如冰刀一樣的看著趙世忠。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樣。
趙世忠想,如果眼神會化作實物的話,現在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但就算做好死的打算,趙世忠此刻,還是生出了恐懼之心。
沉默的趙老爺子,終於開口:“既然時晏來了,那就接著說吧。”
時瑾緩緩抬頭,滿臉淚痕,可還是帶著期待的。
趙世忠冷笑:“怎麽,你還以為有苦衷的嗎?”
“你以為解釋了,就能說明,你就沒有做過,就沒有造成對時瑾的傷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