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爬山的時候,他們精神抖擻。

到了下午,兩個人的體力就有些不支了。

繞來繞去的,時間長了也確實有一點累。

有那麽一段爬坡的路,艾莉莉直嚷嚷走不動了,嚴鑫沒有辦法,回身拉住了她的手, 說道:

“我來幫你出一份力吧。”

拉住手的那一刹那,艾莉莉本能的想要睜開。

但隻是輕微的掙了一下,就放棄了。

臉上表情倒是沒有什麽異常,甚至還笑著說道:“你那麽有力氣,要不把我背上去吧。”

這倒是一個挺誘人的提議。

但是,嚴鑫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體能,最後還是遺憾的搖了搖頭, 說道:“莉莉姐, 請不要怪我,我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要不下次咱們去獅山公園爬山,我從山底一路把你背上去。”

其實他就是有點吹牛了。

獅山雖然不高,在那一級台階一級台階的往上麵爬,也挺累的。

一個人爬上去都有些累,有的中途還會休息。

背一個人上去,他還真沒那個體能。

不要說從山底背到山頂,從山頂背到半山腰都夠嗆。

但是,真要有那麽個機會,他也不會拒絕。

——能不能夠背到山頂並不重要,能不能夠背這個美女上司才是重要的。

背不上山頂不要緊, 做不到認輸就是了。

年輕人是允許失敗的。

艾莉莉白了他一眼:“獅山公園,那麽小一座山, 我用得著你背嗎?”

兩個人手拉著手登上了山頂,登高望遠,看著山下的風景。

鬆開手之後, 艾莉莉還不自覺的用另外一隻手握住被嚴鑫拉住的那一隻手, 輕輕的摩挲了一下,是不是在感受兩者不同的感覺。

嚴鑫突然問艾莉莉:“莉莉姐, 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這座城市,去一個更大的地方發展?”

艾莉莉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我離開不了,我媽就讓我在這裏發展,我以後的路該怎麽走,她都已經給我鋪好了。”

“可是人生是你的,難道你就不想著走上一條屬於自己的路嗎?”嚴鑫蠱惑著。

“走不了啊……”

艾莉莉歎息了一聲。

她是想著離開現在的這個生活圈,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始新的人生。

但隻要生出這樣的念頭,腦海裏就會出現一副血淋淋的畫麵,然後就退縮了。

“莉莉姐,”嚴鑫看著她,認真的說道,“青春隻有一次,人生也隻有一次,你真的希望你的人生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嗎?就像一隻籠中的鳥一般,明明有著一雙翅膀,可以自由的翱翔在天地之間,卻一生都困在籠子裏麵?”

艾莉莉躲避著他的目光, 說道:“我……我覺得這樣生活也可以的……”

“你真的覺得這樣的時候可以嗎?”嚴鑫道。

艾莉莉底氣有些不足,心虛的說道:“雖然有一些不如人意的地方……但是……但是已經比大多數人的生活都要好了……有房有車,還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一般人都達不到呢……我媽這樣也是為了我好……”

嚴鑫突然有一些泄氣——說的好特麽有道理!這樣的生活,一般人確實達不到。

艾莉莉的自由被限製,當然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是生活在這個世間的人,真正能夠感受到幸福的又有多少呢?

各有各的頭痛,各有各的不得已。

他在這裏可憐著艾莉莉的不自由,不知道多少人還羨慕著她那樣的日子呢。

別的不說,就說他自己,上輩子未必就比艾莉莉要過得好。

很多人擁有自由,但對很多人來說,自由是個最沒用的東西。

他們得拿出自己的自由來,去工廠或者是公司接受別人的管束,甚至接受別人的羞辱,以此來換取生活物資。

和艾莉莉比起來,也不見得更好。

這樣想著,就有些頹然了。

但還是說道:“可那樣的人生,隻是你媽想要你過的人生,並不是你自己想要過的人生,難道你就不想為了自己活一回嗎?”

艾莉莉心情很糾結。

誰不想按照自己的本性來活一回呢?

但是,她媽帶給她的陰影太大了,一想到那血淋淋的畫麵,她就不敢有任何的叛逆之心。

猶豫了很久,還是說道:“那些事情以後再說吧,以後總能想到辦法的……”

說這話的時候,看著嚴鑫的目光,隱隱的有了一些哀求的意味在裏麵,就是想讓她不要再說這個話題了。

嚴鑫無奈的笑了一聲,說道:“那就以後再說吧,也許再過幾年,你媽就想通了,什麽問題都不會有了。”

艾莉莉也笑了一下,說道:“也許是這樣的呢。”

心裏卻有一些悲觀:“也許到那個時候,是我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生活。”

嚴鑫見她心情不愉快了,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在山頂上看了一會兒風景,又拍了幾張照片,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兩個人就下山。

下山的時候,艾莉莉腿有些發軟,走過一個傾斜度比較大的坡時,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還好嚴鑫就在她身邊,眼疾手快,把她拉住了,然後這手就沒有鬆開,兩個人手牽著手走下山。

就這樣下山的過程中,艾莉莉的心情又慢慢的變得愉快了起來。

嚴鑫心裏想著:“她本來是一個積極樂觀的女孩子,隻是家庭的因素,讓她變得不快樂了。”

一天的遊玩,讓他發現艾莉莉其實是一個很喜歡玩的女孩子,對很多東西都充滿了好奇,都想去了解。

有時候甚至還有著那麽一點孩子氣。

從聊天中也可以看得出來,有很多東西她都沒有嚐試過,因為她媽不讓,但她很想去嚐試一下。

她心中未必沒有著叛逆的想法,隻是,那種叛逆的勇氣在少女時代就已經被她媽用極其極端的方式給消滅掉了。

下山後,時間也才四五點的樣子,這一次還是在大琅吃的晚餐,還是在以前的那一家酒樓。

她還給她媽打了一個電話,在電話裏說:

“媽,今天晚上我就不回去吃飯了……”

“沒什麽,就是路過了鳳城食府,想起他們家的魚生很好吃,就想在這裏吃一頓……”

“對,就是我們來大琅經常吃的那一家……”

“是啊,我也覺得很好吃,媽,要不要我給你打包一份帶回去?”

“好的,好的,你放心,不用九點我就會回到家……”

打完電話之後,她有一些開心的對嚴鑫說道:

“我告訴我媽晚上在外麵吃飯,她竟然沒有生氣,看來回去應該也不會挨罵了。”

她的這份開心,把嚴鑫都給整不會了——在外麵吃一頓飯,回去不會挨罵,這是一件很值得開心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