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
蕭璟泫總算被它的大嗓門吼著回過來了神,癡癡地問:“你說什麽?要把誰送走?”
璿璣扇此刻若是能人形具體化的話,真恨不得抬手扶著額角,大聲罵句‘傻逼。’
但它此刻不能,因為蕭璟泫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能開的起玩笑的小菜雞了。
若是現在,再稍有不注意,惹得他不快,輕而易舉便能讓璿璣扇在他神識中生不如死。
它曾經不過是,因為在蕭璟泫踏遍萬水千山,人間四處尋找小師叔的時候。
不過是問了幾遍,“楚淮舟這個人,值得他耗費大量的時間與精力這樣去做嗎?”
看蕭璟泫傲著的性子,璿璣扇便說了兩句不好聽的,想勸他就此放棄。
結果,蕭璟泫人狠話不多,不由分說地直接用真氣,增加了神識中壓力,還稀薄了空氣。
那幾日,可真是害得它叫苦連天,都快被那巨大的壓力擠壓得變形,粉身碎骨了,蕭璟泫才放過。
並陰測測地質問它,道:“以後還敢不敢再亂說一句,我小師叔的不好了?”
“這三日之刑,便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你若是再敢說一句謬言,說一次我便罰一次。”
璿璣扇是真的怕慘了,此後多年,幾乎都再沒怎麽違背過蕭璟泫的意願。
它隻好壓製下自己的怒火,心平氣和地,將方才的話,再說了一次。
“哦。”蕭璟泫不動聲色地垂下眼簾,大拇指指腹習慣性地抵住下顎。
思索片刻之後,他堅定地編造道:“此事交給誰去做,我都不太能放心。”
“還是隻有你,才能讓我放下整顆心地委托此等重任。”
璿璣扇並沒有聽出他語氣之中的離別之意,非常驕傲,非常得意地說:“那當然了,誰還能比我更靠譜?”
蕭璟泫露出個清淺的,久違的微笑,抬手將它真身召了出來。
被天印大道暫時絆住手腳的二人,還以為他要趁人之危。
目光都不約而同地,緊張萬分地落在了他身上,“你……你想做什麽?”
蕭璟泫當然不會對這二人做什麽,他又不是傻子,此刻這一扇子揮過。
在昆吾雪地上的所有人,怕是都不用活了。天印大道反噬回來的衝力,或許還會波及至人界。
這是個得不償失的虧本買賣。
蕭璟泫低聲輕言道:“就是現在,趁他們目光與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時。”
“你不動聲色地將蘇星竹帶下去,最好把人交在閣主和師尊他們身邊。”
璿璣扇迫不及待,似乎已經在摩拳擦掌了,“好好好,我肯定能做好的。”
“你就放心吧,有些話就不用再反複叮囑了,你還不放心我嗎?”
“嗯。”蕭璟泫應聲時,點了下頭,又緩緩地說:“你記得要同小師叔說明緣由,講此人的真實身份,不要叫他……誤會了……”
“好,我知道了,這個我一定會帶到美人小師叔耳邊的!”
得到蕭璟泫的允許,璿璣扇立即化身成一道看都看不清的虛無光影,瞬息間竄到蘇星竹麵前。
不由分說地繞在了他身上,淡淡光暈圈圈地圍著他。
璿璣扇竊竊地笑著,道:“小美人,你今日就拋棄了那渣男跟我走吧?咱們去找另一個小美人。”
蘇星竹臉上掠過一瞬間慌張神色,下意識扭頭看蕭璟泫時,對方微微點了點頭。
他才放寬心來,最後再看了眼麵目全非的薛應懷一眼,衝璿璣扇點頭,“我跟你走,快點走吧。”
他心頭滴著血想:“現在的薛應懷,確實是麵目全非的,他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變得可怕。”
“可……是在什麽時候,就不知不覺中變成了這樣呢?”
“他明明還記得,兩人在桃花初盛的時節,斷舍城城門遇見,一瞥驚鴻。”
“那時候的薛應懷,沒有這麽多的心思,也沒有那麽重壓力,見誰都開懷的笑笑。”
“看上去,都要與暖暖的陽光融為一體了,那樣溫柔,那樣讓人移不開眼睛。”
“而此刻,薛應懷卻總是陰晴不定,翻臉如翻書,周身都充斥著陰冷的,寒冰的氣息。”
“仿佛隨時都能將我拉下十八層地獄那般……”
縱使心中有千萬眷念,蘇星竹還是收回了目光,隨璿璣扇化作一道光影。
這般情形動靜不小,薛應懷自然也注意到了,眼看想占有的人跑了,氣的蒼白嘴唇都顫抖了起來。
“蘇星竹!你若是今日執意跟那破扇子跑了!我們便永生永世不再相見!”
蘇星竹聲音淒淒淡淡的,似乎是從雲霧中飄溢出來,“如此便是最好!”
唯有璿璣扇罵罵咧咧的聲音,還是從前那般中氣十足,“你個臭人渣!”
“欺騙別人感情也就算了,還想讓別人為你那一文不值的愛,賠上一條性命不可?”
“還好意思罵我是破扇子?這種話,你怎麽好意思說得出口?”